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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火鸟的灰烬-第44章

小说: 火鸟的灰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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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才发现唐秘书的办公室门大敞着,里面灯火通明,传出谈话声,文君就在外面等一下再进去。
“婉如,”老杨的声音说,“这几年来你一直尽心尽力地帮我。我很感激。“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么。”唐秘书说。
“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所学校做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在这儿待多久。你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你知道我不会那样做的。”
“但是……”
唐秘书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工作。我已经60岁了,我的一双儿女都已经成家立业,已经不需要我为他们奔波生计。我和老伴儿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但也有足够的退休收入安度晚年。我不需要这份工作,但是我很想做这份工作。你在这学校一天,我就会做一天你的秘书。到了你要离开的那一天,我会为你发出最后一封email,整理好最后一份文件,在你的身后锁好门,和你一起离开。
“婉如,谢谢你。”
“我自己不是一个能挑大梁的人,但我是一个好帮手。教育,是你的理想;辅佐你,是我的理想。我只是遗憾我们不能早这么做。”
“我知道。四十年了,我们开始是隔着阶级,后来隔着半个地球,再后来隔着各自的婚姻,但是这么些年我一直觉得你就在我身边。”
“我永远都会在的。”
“婉如,我们是不是错了?40年的光阴,留下的只是各种各样的遗憾。”
“不,铭望,我们只是牺牲了自己想要的,换来了自己更想要的。如果你当年放弃留学的机会,我们大概有可能在一起吧。但是余生的每一天,你都会怀疑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40年后的今天,你不会是在奋斗一个济世救民的理想,我也不会是在为能和你并肩战斗而欣喜。我们大概将会像任何一对委曲求全的老头老太太,早已记不得当年恋恋不离的悠心衷肠,而只剩下忿闷幽怨。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你的身心永远牵挂着更多素未蒙面的人,我能成为你的一个重要的朋友,能拥有你生命的小小一部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并肩战斗,就像当初我们梦想的那样,还有什么能更好地弥补这四十年的遗憾?”
“你知道你不只是一个朋友。”
“我知道。我们都老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为父母儿女活了一辈子,还能再为自己活一把,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了。”
“婉如?”
“嗯?”
“衰老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离来生不远了。”
文君很后悔无意偷听到这么私密的谈话,她转身离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星期六晚上7点,文君在茶馆一段弧的书架上捡了一本《明朝那些事儿》,这是前几天亚秋刚捐赠来的。夏意刚换上班,正在花房里整理些什么,橘色的制服衬着苹果绿的墙壁,她好像清晨里枝头上的一颗水果,在第一缕阳光下滴着露珠。一条樱桃红色的发带系着她的头发,好像一团跳动的火焰。文君认出这条发带正和夏意送给她那件红色长袍是同种布料,她大概把边角料也重新利用了吧。
夏意看见文君来,高兴地冲她朝朝手。夏意整理完花房到柜台后面又忙了一阵子,不一会端着一杯茶出来,水是清亮的绿茶,水面浮着几朵鲜艳的玫瑰花蕾。“这是新到的玫瑰。”夏意把茶放在文君面前,看看这时没什么客人需要服务,就也坐在了文君对面。
玫瑰的芬芳馥郁马上笼罩着文君的口鼻,薰得她心情大好。
“文君,很久不见你来了哦,最近倒是常见亚秋和一个男的一起来。”
“哦?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他样子很普通,看起来很严肃,但是说起话来很温和。有天我们的一位服务员被客人欺负,他还帮忙排解了呢。“
”哦,那是我的同事石鸣越,他们就是在翦一的生日party上认识的。“
”那他们也才认识两个多月啊,我还以为他们在一起好几年了,看起来就像老朋友一样。“
”怎么能看出来像老朋友呢?“
”一般刚开始约会的情侣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通常就是坐在那里不停的说话,没话说的时候就抿一口茶,肯定是在借机考虑还有什么可以谈的。因为刚认识的时候对面坐又不说话就很尴尬。但是老朋友或者老夫老妻就不一样,有话了就高高兴兴地搭几句,没话了就算沉默地坐着也没什么不舒服的,看几句书,玩玩手机,喝口茶,左顾右盼,都没什么不好。亚秋和石鸣越就是这样。我有时很想去和亚秋聊天,反正他们也就是这么坐着,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过,因为总觉得好像打扰了一件很美好的事。偶尔听到几句他们的谈话,我也一点都不懂。”
“我真替他们高兴,”文君微微笑着说,“石鸣越嘛,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知道亚秋虽然以前交过一些男朋友,但是她的内心其实一直很孤独。你知道,亚秋的心智比我们都要高很多,她所感兴趣的问题,她所思考的广度和深度,我所知道的人里面,确实只有鸣越能够匹敌,也许只有鸣越能医治她的孤独。”
“这位石鸣越先生很可爱,他常常在亚秋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注视着她,眼睛闪闪的样子。“
想到成熟稳重的鸣越还有这么柔情烂漫的一面,文君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夏意你最近又找到什么好玩的了?”
“我们幼儿园在给小朋友排练音乐剧,我负责舞台布景的哦,很兴奋很期待!”
“竑斯肯定对这种事感兴趣。你可以找他帮忙啊,他那儿肯定有不少材料你用得上。“
“我跟他又不熟,不好意思找人家帮忙。”
“他可是欠你一大人情呢,上次给翦一开完生日party,他还说你那块布的配色给了他的设计工作一个很重要的灵感。”
“真的吗?他上次来我家给我送那块布的时候怎么没说,不过倒是对我在窗玻璃上画的图很感兴趣,不但大加点评,还很自在的拿起笔开始添图画。要不是柳姿催他走的话,我的窗玻璃就没有任何空隙了。不知道房东发现了会不会介意,要擦掉可就太可惜了。他真的很有天赋,果然比我这种业余选手要厉害多了。”
“那当然了,我竑斯弟弟可是专业的设计师啊。”
茶馆一段弧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夏意急忙站起来说“欢迎光临!”。文君回头看到来人,拉住夏意说:“帮我的客人上一杯宁神静气的花草茶吧。”
夏意明白地点点头:“你又来。”
“不,这次可不是相亲,不过他可比那些相亲的对象更需要宁神静气。”
夏意走去柜台那边准备茶了,文君向门口迎上去,真诚地说:“谢谢你能来见我,梁敏胡。”
******
文君是在渥太华认识梁敏胡的。文君和许拙逸的生活中,可以称作朋友的人为数不多,亚秋是一个,梁敏胡也可算一个。梁敏胡是许拙逸的同事,是他们保险公司的内部程序管理员。
梁敏胡出身贫困,但是天资不错,加上自己勤奋刻苦,是他们那个小城唯一的名牌大学生。靠着父母省吃俭用再加上亲戚资助上完大学,毕业后申到奖学金去了加拿大留学,毕业后在渥太华工作。陌生人会被他腼腆的表面所蒙蔽而以为他优柔内向,事实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急躁偏激,虽然已经36岁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愤青。万人不如他的法眼,就连文君和许拙逸这两个大概是全渥太华对他最好的人,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两个智商不高内涵不深的过客。所以当梁敏胡以前的女朋友离开他的时候,文君虽然并不十分惊讶,但本来有点的同情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发现他既没怨过自己动不动就火气大发人前人后没给女朋友留过情面,也没怨过自己自私懒惰和女朋友同居3年大概也不知道家里的炒勺放在哪里,他认为他的爱情失败主要是错在文君,因为是在文君家里,他的前女友认识了别的男人才离他而去的。
像任何时候一样,亚秋对这件事也有一个解释。“愤青嘛,其实就是一群用自己也没有的美德来要求别人的人。他们宽于律己,严于律人,是双重标准的典范。尤其像梁敏胡这样的人,没有点自以为的道德优越感,他还能从什么地方找优越感呢,你可能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但是这点优越感对他很重要。他其实只是个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可怜人。”
于是文君决定永远都不要给亚秋机会来心理分析自己。
现在梁敏胡坐在文君对面,双手叉胸,正义凛然。文君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段谈话,只好先说道:“我替你点了一杯茶。”文君指指身后,夏意正在走过来,端着一杯浓浓的“睡美人”——主料柠檬马鞭草,配以陈皮,菊花,还有红果。
梁敏胡望向夏意的方向,一种心脏如受重重一击的表情在他脸上散开。
“这是您的茶,请慢用。”夏意把茶放在梁敏胡的面前,看他没反应,就询问地望向文君。
“这位是梁敏胡,我在渥太华认识多年的——嗯——嗯。”文君介绍道,并且最终决定他不能得到“朋友”这个珍贵的称号。
夏意恍然大悟。 翦一的生日party上梁敏胡到了时,夏意已经离开了,所以她不曾目睹文君当众受辱的惨状,不过文君后来曾向她描述过当时的情形,以及过去的故事。倒不是文君有自虐倾向那么喜欢讲自己的糗事,而是她觉得夏意是一个好朋友,她应该像亚秋,柳姿,竑斯等一样,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意睁着大眼睛死死地盯了他几眼。文君知道她一定又是母爱泛滥,大概在整个故事中她这时只记起来亚秋说他是一个可怜人。大概是幼儿园老师的职业病,24岁的夏意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母性。
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盯着看,梁敏胡简直要得意起来,夏意回到柜台后好一阵子了,他还这么昂首挺胸地坐着,也不嫌累。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关于拙逸的事。”文君决定直话直说,何况她觉得此时善良的做法是不要让梁敏胡在自己的臆想里迷失太久。
梁敏胡傲慢地说:“你想问什么?想听听你离开以后拙逸有多惨是吧?你心理得多扭曲!我告诉你,拙逸现在好的很,没了你他过的更开心,他去年在公司里升职,而且还交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年轻又漂亮,我看他们很快就会结婚了。”
“我很为他们高兴。”文君真诚地说。
“‘你很为他们高兴’?算了吧,别演了,你现在心里酸溜溜的吧?出来晃荡了两年才又想起拙逸的好了吧?怎么,被人甩了才知道被甩的滋味?这都是你自找的!”
“梁敏胡,我和拙逸离婚是我们的事,跟你没有半毛关系。就算要打抱不平也轮不到你这个不知真相的外人说话。也不知道侮辱我怎么能给你这么大快感,你那天已经当着几十个人侮辱过我了,你要是还没够的话,就请一次说够。我给你3分钟的时间,过了这3分钟我可要讲正事儿了。请了!”
文君举着手表等着他说话。不过梁敏胡却又呆在那儿一声不吭了。他所认识的文君,还是那个安静绝望的家庭主妇,他从来没有机会见识过文君激情迸射的一面,也根本想象不到两年的流浪可以怎样改变一个人。
文君等了几秒钟,看梁敏胡还是不说话,就说:“如果你不想侮辱我了,我可以说话了?”
梁敏胡耸耸肩,不置可否。
“梁敏胡,我离开拙逸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既没有跟谁私奔,也没想故意伤害拙逸,我只是想拯救我自己。我不想结婚,相亲都是我小姨背着我安排的,这么巧这次碰上你。拙逸能走出我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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