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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南辕北辙-第40章

小说: 南辕北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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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源关了灯再回身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身旁竟忽然宽绰出来一块地方,看着旁边若无其事酣睡的南晓棠,他嘴角轻轻扬起来,当真是个孩子呢。
他很配合的往里动了动,父子俩把本来就不宽的单人床全部占满。

同床而眠

北源看了旁边假寐的孩子,内心一阵好笑,想要自己留下来陪陪他,又不好意思直说,怎么自己生的是个小子,反倒比姑娘家脸皮还要薄。最有趣的是,南晓棠趁着自己关灯那个空当儿,特意把身子往里挪了挪,也不怕碰到伤口。
床虽然不窄,但好歹是单人床,两个男人躺着,总要拥挤些的。南晓棠一直趴在床的中间,两侧的空间就更少了。北源笑笑,原本是极狭窄的,忽的多出一大块地方来,自己怎么会没有察觉。更何康北源在夜里视力极好,他那些个小动作,自然看个一清二楚。
北源无奈,怎的这样大了,还要爸爸哄着才能睡觉的?想必是白天打得狠了,心里觉着委屈吧。一把揉过那个现在还在胡思乱想的小脑瓜,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却没想过在过去的十四年里,南晓棠根本就没有那个可以被称为“爸爸”的人,伴他生活的,是柔弱多病的母亲和年迈的外婆,还有那时不时就上门“讨债”的表舅妈,和那“妻管严”的名义上的养父。
在母亲和外婆面前,南晓棠作为家中唯一的男性,尽管年纪尚幼,但保护母亲老人的念头,早在他脑中根深蒂固。
那会儿南静在一家小私企打工,经常带着儿子一起上班。南静貌美,不施半点粉黛,也自有一种清丽的风韵,那私企的小老板早就对她生了歹念,一直想让南静给他在外面做情人,这般无理,南静哪里肯依他。一日,那老板再也等不及,欲对南静不轨。只有四岁的南晓棠虽不知道男女之爱,但看着那老板,便是个不安好心的家伙。他那禽兽行径被南晓棠撞见了,晓棠不甘母亲受辱,内心羞愤不堪,立时便哇哇大哭起来。小孩子尖锐的哭叫声响彻了整幢大楼,很快便有许多人朝着屋子探头探脑,更有好事者直接进来一探究竟。那男人受不住众人的灼灼目光,悻悻而归。临了,南晓棠还不依不饶,抓着那人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上去,足足好一会儿,竟咬出了个不小的血洞来。以后南晓棠这好打架生事的脾性,根源怕也是要从这里算起。
外婆病重那会儿,刻薄贪财的表舅妈总是惦记着老太太那点钱财,说是老太太这边就她一个亲人,不给她给谁?这表舅妈原是外婆的外甥女,后来嫁给了南静的堂哥,也就是南晓棠那个所谓的养父。这女人聒噪无礼,南晓棠在外婆的病房外,已经把她往外赶了好多次。却不想老太太早立下遗嘱,全部财产由外孙继承。
这女人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自私自利的性子使她开始记恨这个孩子,等到南晓棠住在她家里时,这女人鬼迷心窍,背着丈夫私自给南晓棠灌了迷药,卖给了人贩子,换了一大笔钱财不说,还可以由此霸占老太太的遗产。那会儿许多有钱人喜欢娈童,渐渐形成一股淫靡之风,买卖小童再平常不过,城里查得紧,便在乡下疯狂的进行。南晓棠长得漂亮俊气,自然是他们的理想目标。后来亏了江家势力大,江昭央求着大哥,费了一番工夫,才把南晓棠从狼窝里解救出来。
北源虽然调查过南晓棠,这些年的事情他好歹知道了些。但这样的小事他又哪里能查出来?只道是孩子多年来孤苦伶仃的不容易,却不知道他到底遭过哪些罪。
北源轻轻拍着小孩儿的小脸,并无半点睡意,“别装了。”怀里的小孩儿轻轻蠕动几下,抬起头,惊异的看着父亲。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爸爸哄着?”北源揽着他,明显感觉南晓棠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身子,“委屈了?打得狠了,爸爸也心疼。”
许是父亲把这疼惜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南晓棠内心一阵抽搐,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却是没有半点声息。
“但是平心而论,今天就是打死也不冤枉。”
南晓棠知道自己犯下的祸事,此时并不敢多言。
“你是迫不得已,这我知道。你不想大好前程毁于一旦,这我知道。你不忍心那丫头为了你跪下求她那寡情的父亲,这我也知道。”南晓棠知道,他口中的“那丫头”就是小白。出事儿那会儿,白是求着白绍群,一定要想办法给南晓棠开罪。以白绍群的能耐,这事应该不在话下,但他做生意的,不想为了个不相干的小子得罪了政府高官,所以就假意答应了女儿,糊弄着疏通关系,自然是不能成功。白是知道他并未尽全力,便日夜紧跟着他,寸步不离,怎么撵也撵不走,求着他一定要帮帮自己,救救晓棠。有一次当着不少员工,白是竟给他跪了下来。不知是他良心发现,还是却不过众人议论,才答应下来。南晓棠在看守所里听说了这事,心里一阵愧疚悲愤,一阵无力心酸,当下便答应了叶弋的条件,只要他能想法子把自己弄出去,不再让朋友替他四处奔走辛劳。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结果就摆在那,凭你有再多的苦衷也是没用,谁会听你叫屈?我知道你聪明,也有几分本事,不是一般的孩子,艺高人胆大……今天不让你吃这个亏,怕是以后早晚要栽跟头。今天你犯到我手里,不过打你一顿,打得再狠再痛,都是在家里。出了这个门,我护你护到天上,都没有关系,谁让我是你爸爸。但是哪天我不在了呢,你这毛躁冲动,随性而为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到时候惹下祸事,可就不是一顿藤条能解决的了。”
北源平静的说完这一段话,语重心长。南晓棠听得泪流满面,自从他遇到这个父亲起,他跟自己鲜少有这样静静地讲道理的时候,犯了什么错,先揍一顿了事。如今这番话,字字说在自己心尖儿上,哪里还有不服气的道理?
先前他虽然也明白这道理,可心里还是充满了委屈,觉得事情麻烦,但好在有惊无险,父亲也不该下这狠手教训。
从来不知道父亲这样说教,也是能训到心里去的,眼泪肆意的流淌,一段话说的南晓棠心悦诚服。
北源揉揉他的脑袋,把他揽得更紧一些,“都是些皮肉伤,没大事的,你在家老老实实的养上几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的气人了。”
南晓棠蹭蹭脑袋,闷闷地叫了一声,颇为汗颜,“爸……你说这干什么……”
北源伸手,替儿子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泪水,笑说,“哎,这么大小伙子了,还哭,不嫌丢人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南晓棠不由得一惊,怎么睡了这么久。他试着动了动,立时便传来刀割似得灼痛。无奈,一番挣扎后,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
他喊了一声爸,又喊了声Pendy,却无人应答,四下一片安静。南晓棠摇头失笑,父亲刚刚接手分公司,一定忙的脚不沾地,怎么会想自己一样,大白天的在家里睡觉。昨天夜里他告诉自己,学校的工作已经被他辞了,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民教师,也当到头了。
回头看见床头柜上摆了一杯清水,一瓶消炎药片,一个保温饭盒,和一张字条。
南晓棠认得,字条上是北源的笔迹,无非就是嘱咐他要按时吃饭,吃药,不要一个人乱动之类的。
打开保温饭盒,南晓棠不禁赞叹父亲的细心。里面装的是KFC的一个汉堡和一包鸡米花,摸上去还很温热。这虽不是他平时爱吃的东西,但好歹吃起来很方便,不用那些筷子勺子之类的物件。他现在趴着养伤,起都起不来,怎么动那些盘子碗碟。
南晓棠一阵无奈,算起来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去学校了,身上伤的这样严重,恐怕又得在床上躺一阵了,再回学校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他忽然好想同学们,小白,陈雪年,还有那个总是给他找麻烦的崔淣,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这次帮了他的小恩人,苏葭,不知道回去还能不能见到她了。

临行

接下来的几日里,南晓棠养精蓄锐,老老实实的在家养伤。其间,不乏有好事者意图探望,但都被南晓棠大呼小叫的一一拒绝,比如:
“小白啊,你不用来,你不是生病了吗,听话,在家好好休息……什么?你好了,那你就去找阿昭出去玩嘛,他过两天就要回去了,听话啊,乖,快去快去,不用惦记我……”
“雪年,你快去安抚小白,她大病初愈,很需要你,快去快去……千万,千万不要来看我,我能有什么事,哈哈哈……”
“姓崔的,你离我远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你在网吧包宿,半夜跟人出去赌车的事告诉你哥!”
南晓棠放出狠话,明显感到电话那头的人抽搐的声音。他这才感觉扬眉吐气,恨恨的挂了电话,终于打发走了这些要来“探病”的人,咬牙切齿。
在他能下地行走的时候,南晓棠挣扎着,纠结着,拿了面镜子对着后面看了一阵,屁股上一片凌乱,流血的地方都结了痂。南晓棠不由得心惊,怪不得三四天都不能下床,原来这么多地方打出了血。
借着这伤势未愈,南晓棠磨着北源,自己给自己放了半个多月的假。在他觉得自己都要闲的长出虱子来的时候,忽然得到一个消息,父亲要带他出门,去C市,南晓棠知道之后,一句话冲口而出,“回你老巢啊?”
北源不说话,细着眼睛瞟着他,样子颇为无奈,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专门气人的,就应该让你一直趴着起不来,“怎么说话呢?去不去随你啊,不去就回学校上课去。”
南晓棠多方考虑,权衡利弊后,毫不犹豫的谄媚道,“嘿嘿,您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那好,你简单收拾点东西,咱俩一会儿就走。”
南晓棠赞叹了父亲的效率,果然是商人本色,时间就是金钱啊。赞叹之余,他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什么叫“咱俩”,Pendy不去吗,“只有咱们两个吗?那Pendy呢?”
北源摇头,“他留着看家,咱们就去个两三天。”
南晓棠一阵惆怅,他还是喜欢有Pendy在旁边的日子。可能是那顿打给他带来的阴影,最近一阵只要是他和北源两人独处,内心就忍不住一阵心悸。经过总结,Pendy虽不会阻止父亲教训自己,但可以在事后过去骂人,南晓棠对此津津乐道,得意非常。
飞机上,南晓棠抓下眼罩,睡眼惺忪,看了一眼手表,颇为失望,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降落。说来也是,C市是著名的南方城市,江城在北方,距离实在算不得近。
旁边北源从容淡定的看着报纸,南晓棠看看父亲,觉得好生无趣。随手拿起前面座位口袋里的一本杂志,打发时间。
“啊——你什么时候上过杂志?你不是在媒体很低调,都不往外发照片么……”
南晓棠看着杂志封面上的男子,英气勃勃,线条硬朗,丰神如玉,这般英俊的样貌,他是再熟悉不过。
北源看都没看他,继续眼前的报纸。
南晓棠不见父亲反应,再仔细看着那杂志封面,那俊朗男子的旁边,赫然一行醒目大字——娱卡老总左冉溪独家访谈。南晓棠拼了半世的涵养,才没有惊得尖叫出来,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人。
“爸,你和伯父是双胞胎?”南晓棠大胆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父亲和左伯伯的传言,南晓棠也是听过一些的,虽然大都属于小道消息,但还是有一定的准确性,他经过一番调查推测,觉得父亲和左伯伯应该是兄弟不假。但是有一点,令他感到十分奇怪,据说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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