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一阵木樨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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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画室几乎成了他们聚会的另一个绝佳场所。
传奇每次总是会带些小东西分给美术班的同学,东篱看了直夸他战略得当,轻轻松松便把这一屋子的男女搞定,甚至他偶尔缺席一次,还会有人问她和谢勋,那个眉毛长长的小眼睛帅哥哪里去了。
最近这家伙又迷上了二胡,放学后便假模假式地揣了一把二胡坐在煤炉前,还颇为专业地在咯吱窝里夹一个大小正好的苹果,《二泉映月》拉的那叫一个凄婉,听的东篱身后的齐望眼泪汪汪的,问她“曾传奇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啊?”东篱大惊,连连点头“可能吧……”
她两手托着下巴,用那种炙热仰视的目光注视着东篱,并言之凿凿地问她“我问你件事啊,你说我要是告诉谢勋同学我喜欢他,他会怎么说?”
东篱一呆,正想着该怎样回答她,又听她在那自言自语似的说“不对,书上说女孩子要矜持,矜持!”握拳深吸气“不如我也弄辆自行车撞他一下,把他撞伤了,然后……嘿嘿……”这孩子显然是看《梦里花落知多少》看多了,东篱听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为金毛祈祷,同时唱一千遍安魂曲。
不过齐望同学的愿望倒是很快就实现了。
星期五的时候听露天讲座,理科一班和文科七班分居美术班两侧,传奇文聿和谢勋很默契地把板凳排在一条线上,又拉了东篱过来坐。计划被打乱,齐望只能坐在东篱的前面,整个过程她的小动作不断,一会儿和旁边的同学开玩笑,一会儿又分发零食的,东篱看了直想笑,不知道她还能干什么吸引谢勋目光的事。中场休息的时候,谢勋和传奇搂搂抱抱地进了男生厕所,位置上只剩东篱和文聿两个。从那天之后他们还没正儿八经地说过一句话呢,东篱看他沉着的一张脸,很识时务地站起来想去厕所,谁知瘟神一把拉住她,一抬屁股坐在了谢勋的位置上“陪我聊会天。”这样平和的语调简直有违瘟神一贯的作风,东篱看了他一眼,又很识时务地乖乖坐下。
他说是聊天自己却一句话都不说,东篱低着头矜持了半天,忍不住问他“不是要聊天吗,你怎么不说话?”瘟神特大仙地说“你先说。”
东篱郁闷,不知道他哪根神经又搭错了地方,又过了几秒钟他才闷闷地开口“其实,关于那件事我……”
“那件事?”东篱纳闷却招来他不满的眼神。
“我仔细想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急切,也不是那么的认真“我并不是……”说道这里他忽然停了,东篱看他瞪大了双眼,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齐望那双白*嫩的小手正搭在瘟神的腿上乱摸,还一边大笑一边说“陶东篱陶东篱,你快看!”东篱看了一眼那个让她发笑的胖子,心想齐望同学,你还可以更雷一点吗?
放学后齐望戚戚婉婉地跟东篱道歉“对不起啊东篱,我摸错人了……”
东篱笑“不用跟我道歉的,我又没损失什么。”
齐望笑的贼贼的“你嘴上这么说,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呃?”东篱停笔,听号称是榴园附中桃色新闻中心技术骨干的齐望望说“别假装了,谁不知道啊!欧阳文聿,薛家树,谢勋,曾传奇号称榴院四人集团。欧阳家在榴园市有两金一煤三处橡胶厂,堪称榴园市首富,也就是俗称的土大款。欧阳备三十六岁上了才得了欧阳文聿这一个儿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欧阳家一年上亿的收入以后都是他的,而且欧阳文聿长相俊酷,人称小霸王,学习又好,简直是解救我等灰姑娘的王子的不二人选!可是!”她愤愤地握了下拳“可是,据说欧阳文聿从来不和女生说话,传说他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恋人,那人就是人称“榴院第一美”的陶东篱!就是你啊!”说完她悲哀地把头伏在东篱的肩膀“姐妹儿,你揉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捏?!”
东篱笑,瘟神有小霸王的名号她倒是知道,榴院四人帮也是很久之前的外号了,她笑的却是这“榴院第一美”的称号,又俗又辣,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齐望,齐望……”东篱拍拍她的后背,她却突然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从东篱肩膀上跳起来“传闻曾传奇和理科一班的蔡宁是一对儿,薛家树正在念高三,我分析了一下形势,要想打入四人集团,只剩下谢勋一个人可以让我追了!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初步估计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所谓不成功便成仁,我要是追不上他,还不如去五台山出家!而且我连遗书都写好了……”东篱看她的样子简直是疯魔了,便也不好说什么“那……你加油吧!”
“恩!”齐望又把头放回她的肩上狠狠地点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在东篱的耳边,她有些痒便抬头躲了一下,却一眼看到门外站着的几人,谢勋对着她连忙摆手,蹑手蹑脚地溜得比兔子还快,传奇扁了嘴,紧随其后,倒是瘟神倚在门口盯着两人看了一阵。东篱看他若有似无思考似的眼神,很怕他上来一巴掌拍死这个沾了他便宜的家伙,但奇怪的是他看了一会儿竟然还很高兴的走了。
正文 35一生一世
张爱玲说“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以后的陶东篱无数次地回忆起高二升高三时的那个暑假,所有微小的记忆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种浅淡的印记,悬在太阳穴以上的位置,连心头都是空茫茫的。
那时候家树高考刚刚结束,他也不若一般人那样紧张,见天地拉着东篱去参加同学聚会。没事的时候两人在阁楼的画室里练素描,家树的人像画不像她的那样熟练,但水平也是不错的。他们互为模特,画完后就放在薛院长的扫描仪上扫描,弄到电脑上竟然还能做成标准的证件照的样子。在东篱的画里,家树的嘴一直都是抿着的,他的眼神深邃,东篱耗费了很多的笔墨,但效果总是不尽人意,型似但不知为什么就是缺少了那么点神韵,但具体缺的是什么东西,东篱自己也说不清。
院子里的夹竹桃开得正盛,一串串的,花的姿色最是普通,但叶子却是好东西。东篱总是挑一些颜色深的冲干净裹在指甲上,这时候家树就会拿细线替她一圈圈地缠紧,半天后揭下来,指甲上已经有了浅色的砖红色,衬着东篱细白的手,逆着阳光看去,艳丽无比。
而她最喜欢的却是下雨天,和家树在书房里,在地上摆上一张凉席,两人净挑一些稀奇古怪的书来看。一本武侠小说,上下两册要同时看,上册的看几章,腻了就扣在地板上,再拣下册来看,再腻了,就接着去看上册,如此反复,等所有章节都看完的时候,就闭着眼睛把故事串起来。年轻人的记忆力总是很强大的,即使是这样毫无章法的读法,她也总能清清楚楚地记起每一个细节,实在想不起来的时候,大不了再看一遍目录,所有的一切便立时清楚起来。
累极的时候两人就躺在凉席上睡觉,一头一个,弓着身子,口水都流到书页上了。窗外雨势很大,但因为面朝北开着,雨滴总也绕不进屋里来,他们便在窗台上摆上一圈的瓶子,听咚咚的雨声。
那雨声和家树的琴声一样好听,轻且灵巧,像是在绷紧的画布上弹上一下一样,会震得心口轻轻的一颤。东篱跟着他学钢琴,十个指头总是巴拉不过来,气急了就拿着电子琴胡敲一通。半月下来,致爱丽丝也能磕磕绊绊地弹上一会儿。他们还喜欢自己谱曲子,,七个音符反复的试,总能找出合适的调子来。家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短短的半个小时就能把《东游记》的曲子谱好。
别看东篱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兴起的时候也会跟着他的调子大声唱“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走,走遍了青山人未老,少年壮志不言酬!莫呀莫回首,管他黄鹤去何楼,荒凉啊一梦风云再,洒向人间是怨尤。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
可是“踏遍青山人未老”却只能是武侠世界里才会有的豪情,现实生活,吃穿住行,人际交往,却是一样也少不了的。唯有这样着暴雨的午后,尚且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偷得半日的清闲。
暴雨过后,空气里到处都是泥土的清新,小院里的鹅卵石被冲的黑白分明,又圆润的很。因为家树约了同学晚上一起去K歌,便带了东篱早早地出门。那时候家树正被一个同班的女孩追的厉害,他一向面薄,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每每聚餐总是把东篱带在身边,班里的其他人便嘲笑他们是连体婴儿,连分开一秒钟都受不了。
家树只是笑,不置可否。
等分数出来的时候,一切才算尘埃落定,东篱陪他淡定了这么些日子,也是这一刻才觉得心头的一个重担放了下来。家树的成绩尚算不错,进的是省府最好的大学,但东篱听说那城市的气候比榴园市尚且不如,便又隐约觉得不太满意。她私心里认为家树这样的人,上再好的学校也是应该的。
八月中的时候,薛院长正好去J市出差,便带了两人一起去。他们住在师大的宾馆里,没事的时候就跟去美术馆看画展。那次正好碰到省内颇为知名的一位画家给学生做现场展示,东篱和家树窝在阶梯教室的角落里,看老教授两手空空,也不禁觉得奇怪。谁知他将提前准备好的宣纸铺开,从教室后边拿来两个拖把,夹在胳肢窝里,沾上墨水,在三米长的宣纸上随意描画出五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再拿来西瓜皮,用尖角的一侧画上长长地脖颈,周围早就围了一圈的学生,东篱和家树也上来凑热闹。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东篱“啊”了一声,正巧站到了老教授的身前。老头儿看了她一眼,问“这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东篱有些忐忑,拿眼看了一圈,才从角旮旯扒拉出一个残破的扫帚头儿,沾了墨,浓淡刚好,她细细地控制住腕部的力道,在鸟肚下添上两条栩栩如生的细腿。这期间真是一口气都没敢喘,画完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禁不住回头看了家树一眼。
他也正望着她笑呢,东篱与他对视一眼,又紧张地回头看老先生的反应。只见老头儿的眉毛都笑开了,接过扫帚头儿刷刷补上几笔,几只鸵鸟便跃然纸上。
第二天的时候,那幅画便登在了晚报上。东篱见了还不忘夸老先生是别出新意,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赶上人家的水准。家树敲她脑袋,“老人家的成就是拿时间来换的,你是愿意年轻少建树但是却充满希望呢,还是愿意满头白发,身上挂满了牌牌,坐在老爷椅上等那啥好呢?”
东篱一愣,连家树都会开玩笑了,这确实难得。她拖了腮“我也不是没想过,‘天下风云出我辈’嘛,但是‘一如江湖岁月催’啊!女人的青春是很有限的……”家树听她哀怨的语气也笑了“女人?你知道文聿私下里都怎么说你?”
“怎么说?”东篱也很好奇,欧阳文聿那张嘴,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他对她的评价能高了才怪!
“他说,你比男人都强呢!”
果然,东篱看家树浅笑的样子,几乎咬牙切齿,就知道他没存什么好心眼!
正文 36那一年,每一天
入学前,家树和班里的人最后一次聚餐。出来的时候天还早,便一起去了KTV。他被同学灌得有些醉意了,要不是替东篱挡了不少的酒,他也万不会这样的。他们定的包间在最里头,东篱一进屋就被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