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千阙歌-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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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轶则带司凌云去吃饭,然后回他住的公寓,他在按摩浴缸内放入一缸热水,加入浴盐,她浸泡进去,将头枕在浴缸边缘的一叠浴巾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端着红酒进来,她接过来喝了一口,“太殷勤周到了,你是想让我迷上这种生活吧。”
他在浴缸边缘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她,“这样不好吗?有人早上给你做早餐,管接管送管陪同,晚上放洗澡水、按摩,”他俯下头,声音放得低沉,“喜欢养狗也没问题,我对狗毛绝对不过敏。至于其他,你喜欢温柔还是狂野?任你选择。”
“听起来倒真是很有诱惑力!”
“可还是没让你动心。”
“完全不动心就是撒谎了。不过我真得问问你,我没搞错的话,你有大半个月时间没理我,肯定是生着我的气,怎么突然决定不跟我计较了?”
他耸耸肩,“看来你始终不相信我出一趟差后,想你想到只好回来求和的程度了。”
她并没认真指望他给出答案,微微一笑,将酒杯搁在一边,头往后一仰,重新合上眼睛。他的手指按到她的眉间,缓缓抚过她漆黑的眉毛,“你还是一个美女,凌云,可你最美的时候是五年前,穿着粉红色裙子,整个人好像会发光,满脸都是骄傲和不妥协。”
她没有睁开眼睛,懒懒地说:“谢谢你提醒我,我已经老了,没了过去的锋芒。不过你错过了我的15、6岁,一个不算喜欢我的姐姐都说我那时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小孩。”
“我能想象你飞扬跳脱的样子,不过我没有Lolita情结,对幼稚女生没兴趣。我喜欢的是现在这个你,充满矛盾,表面平和了,内心依旧不愿意被人驯服。不管面对什么,你随时都能摆出不在乎的姿态。”
她的眼睫毛在他手指下微微颤动,却突然无法睁开眼睛面对他。她喉咙干燥,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下意识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又隐约害怕听到更多。正在矛盾之际,客厅那边传来他的手机铃声,不间断地响着,打破了存在于浴室内的这份微妙寂静。
傅轶则走出去接听电话,司凌云说不出是失望还解脱,顿时松了一口气,静静浸泡在浴缸内,热气氤氲缭绕,水流柔和地冲击按摩着她的身体,浮力作用下的轻盈感让她有了一点朦胧睡意。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走进来,没有坐下,“凌云,我需要下楼一趟。”
她“嗯”了一声,他却没立即出去,她有些诧异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刚才的电话是晓岚打来的,她正在楼下,想上来跟我谈谈。”
“需要我起来腾地方给你们吗?”
傅轶则凝视她,脸上看不出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扯一下嘴角,笑了,“别淘气。我下楼带她去马路对面那家咖啡馆坐坐,完全符合你要求我跟她谈话在公共场合进行的要求吧。”
她也忍不住笑,“嗯,听起来我真是又爱吃醋又彪悍,标准的河东狮子吼。”
“别在浴缸里唾着了。我尽快跟她谈完上来。”
司凌云的睡意已经消散,等他走后,她起来擦干身体,披上浴袍,先去厨房煮咖啡。傅轶则有一台价格不菲的意大利产咖啡机,能很方便地煮出香浓的意式咖啡,她一用便喜欢上了。
她捧了热咖啡回到客厅,踱到落地窗前。从某种意义上说,马路对面的那间咖啡馆就在她眼皮底下,但她并不为在那里进行的谈话觉得困扰,那是米晓岚的问题,是司建宇的问题,甚至还可能是傅轶则的问题,她不认为该由她来操心。她想得更多的是在米晓岚那通电话打来之前傅轶则对她说的话。
如果那些话不是出自傅轶则之口,就很像一份动人的表白。可是经他一讲,带着研究与征服的意味,爱慕的成分若有若无,让她无法单纯地看待。
她提醒自己,他既然表现得高深莫测,她要做的无非是见招拆招。分析得太多,只会让自己不自觉陷于未知更深,把已经不够简单的事情弄得更复杂。
她喝下咖啡,走进卧室靠到床上,取出摘抄的资料重新细细研究了起来。
春节假期迅速过去,第一天上班时,每个人脸上都多少带了松弛的神态,整个公司都弥漫着节后气氛,再严苟的上司也不会要求下属马上恢复到工作状态之中。
司凌云敲开司建宇的办公室,发现他面色十分凝重。
“大哥,度假开心吗?”
司建宇一家三口的春节是在海南三亚度过的,他勉强一笑,“冬冬很开心,我答应他,等他再大一点,就带他去学潜水。”
她留意到他只提到儿子是开心的,可是她不打算细问他的家事,将她利用假期写的报告交给他,“我初步写了一份报告。目前有近五十家A股上市公司被各地房地产企业成功借壳上市,它们在重组后,都有大规模的非公开增发,获取的资金远远超过银行途径融资。这种情况已经引起各方面的关注,壳资源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我仔细研究了王总的报告,他的计划看上去很完备,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她停住,看着眼神飘忽的司建宇,“大哥,你在听吗?”
“在听,你继续说。”
她无可奈何地接着说:“王总着重分析了巨野集团的股本结构,但它的财务状况在报告里体现得并不明确。短短几年时间,它由上市公司沦为壳资源,历史债务一定很复杂,如果不弄清楚,财务和法律风险都十分巨大,难以控制。借壳上市的公司被这个问题拖累到损失惨重的不是没有先例。”
司建宇这才似乎回过神来,拿起她的报告,草草的看了一下,却仍是心神不属,又重新放下,“好,我会细看的。”
司凌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些烦躁。整个春节,她除了与来去匆匆的李乐川吃了一次饭以外,其他时间都用来收集资料,研究那份借壳上市报告,顺便也对次贷危机可能的影响做了研究,心底的担忧越来越严重,然而司建宇的明显不在状态,让她不免担心她写的报告引不起他足够的重视。
她给小伍交代了一声离开公司,开车去母校,再次找到李卓奇。
“凌云,刚过完年就又来查资料,你这么用功,难道还是想接着考博士吗?”
“没那个想法了,我只是想查一些会计财务报表方面的资料,不过对这个领域没概念,你有没有什么推荐?”
她读硕士的专业方向是民商法学,商法业、证券法等内容都曾学习过,写毕业论文时还着意研究过金融监管,对于会计学有一定认识,可一涉及实务,马上觉得纸上得来的经验终究太浅,需要恶补。而李卓奇早她一年读研,学的是财税法,这方面自然比她专业得多。他马上给她推荐了几本书和资料,同时有意无意地说:“还有一本书符合你的要求,不过启明借走还没有还给我。他如果去年没有意外受伤,应该能考过注册会计师,顺利升职的,实在太可惜了。”
她当然知道韩启明对职业生涯颇有规划,不甘于一直打普通的民事商业纠纷官司,他从前年开始为考注册会计师做准备,打算拿到这个颇有含金量的证以后,便去尝试将职业领域扩展到公司并购、上市和融资等更具有发展的方面,而去年他被打伤恰好是考试前一个月。她心底的内疚被勾起,问他,“他现在还好吧。”
“好不好可真是不好说,他现在比以前沉默得多。”李卓奇犹豫一下,突然好象下了某种决心,“不要怪我多事,凌云,我觉得你还是误会了他。”
她一怔。“误会了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跟葛倩如混到一起?”
她不想谈这个话题,“现在再去谈这事没什么意义了。”
李卓奇有些失望,又有些不高兴,“难怪他说你从来没太在意过他。你要真爱过他,至少会想搞清楚弄得你们分手的真正原因吧。”
她苦笑不得,“当时我是想知道的,可是已经时过境迁……”
“凌云,启明那样用心的追求你,是因为爱你,当时他对你家的财产背景完全没有概念。你知不知道,在出那件事以前,你妈妈去找过他,许诺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跟你分手。”
司凌云吃了一惊,“他没跟我提起过。”
“你妈妈很有手腕,看他拒绝要钱,就跟他长谈,告诉他,你从小到大从来不缺男生追求,你爱的是别人,不想结婚,跟谁在一起也不会认真,他对你来讲,不过是一种寂寞的替代品而已。”
“我跟他在一起快三年,我妈跟他谈话再长也不会超过三十分钟,他就因为这次谈话去跟别的女孩子上床,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那种情况下,他非常苦恼,你总该理解吧。刚好那段时间你又忙你弟弟出国的事,根本没时间跟他交流。”
“还是说不过去,卓奇。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但对我来讲,背叛就是背叛,没什么理由可扯。”
李卓奇摇头,“听我说完,凌云。我说你母亲有手腕,可不止找启明谈话这一件事。你知道葛倩如为什么会去纠缠启明吗?你母亲没能说服启明,转而去找了她,给了她一万块钱,让她去勾引启明,拆散你们,事成之后,又给了她两万块钱。”
司凌云这一惊才非同小可,她倒是毫不怀疑程玥会去找韩启明,但拿钱收买她的室友勾引她的男朋友出轨,就未免有些出离想象了,“这是谁说的,有什么证据?”
“去年启明受伤,不许葛倩如留在医院见他父母,葛倩如就对他怀恨在心,后来两人分分合合,一直闹的不痛快,就在上一个月,她又跟他大吵,一怒之下就把这事说出来了。当时我就在场,我没必要哄你。那姑娘,”他摇摇头,“性格偏执得可怕。一方面她是贪图你妈给的那笔钱,另一方面,她也真是对韩启明动了心,觉得他是不错的男朋友人选。可怜韩启明一时糊涂郁闷,不明不白就着了这种道。”
如此离奇的情节让司凌云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葛倩如曾断言“你永远不可能知道我为什么要抢走韩启明”,不免半信半疑。
“我不是为启明辩护。实际上,我一直劝他忘了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可是从你妈妈去找他开始,他心里就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了,那就是你从来没爱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所以他用跟别的女人上床,跟我父亲的公司打官司,上网发帖诽谤我来报复我吗?”
李卓奇苦笑,“我不会替他找理由的。我只能说他钻牛角尖越走越远了,善良的好人也会有偏执的时候——”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他说声“请进”,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韩启明,一时之间,三个人的表情都是错愕的。
韩启明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室外的寒气,并不看司凌云,将几本书递给李卓奇,李卓奇顺手将其中一本转手交给司凌云,“喏,就是这本,写得还不错,比较偏实际案例分析,不是那么纯理论。”
司凌云有好几个月没见到韩启明,他神情阴郁,看上去丝毫没有从前阳光开朗的大男生气质,倒是有了一张律师面无表情的职业面孔。她不想僵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将书装入包内,对李卓奇说:“谢谢你,卓奇,书看完了我拿来还你,先走一步了。”
她刚走出办公楼,韩启明便从后面追上来,叫她的名字:“凌云。”
她站住,他将她丢在李卓奇办公室的羊皮手套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来戴上,迟疑一下,还是说,“你受伤,还有耽误考试、升职的事,我很抱歉。”
“原来是对我觉得抱歉了。”他似笑非笑看着她,“那么我问你,我跟别的女孩子上床,辜负过你,欺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