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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东西流-第8章

小说: 东西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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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无奈地看着她,问:“饿不饿?”
她摇头,忽然觉得刚才俩人弄得还挺亲密的,忍不住笑嘻嘻打趣他:“怎么刚才我一醒你就发现了?该不会你一直看着我吧?”
他没好气:“呼噜忽然停了,不是醒了是怎么?”
东暖反驳:“胡说!我从来不打呼噜!”
他笑了下,语气里带着调侃:“你也知道是胡说?”
东暖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两人声调有点高,朱珠忽然腾地坐直,吓了两人一跳。
东暖趁机抽回被她压麻了的手腕,再看朱珠眼睛还保持半睁的状态,她莫名其妙地左右转了转脖子,明显脑袋正在开机重启中。
半分钟后朱珠终于清醒了,她扑闪着圆溜溜的眼睛,擦擦口水,关心地拉着东暖的手:“小暖你醒了啊?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带的王八炖鸡,大补呢!”
“妖女,放开你的魔爪!”东暖欲哭无泪。
朱珠低头一瞧,马上认出了她手上黏糊糊的液体本质,有点讪讪然地揪起床单一角给她随便擦了擦,“好了,这样就干净了。”
谢西痛苦地背过身,任由俩人破罐子破摔。
朱珠给她擦好了手,手忙脚乱地给她盛了一碗热汤,又手忙脚乱地捧给她,可能盛得太慢,热汤浸上她的手指,她大叫:“啊!烫!”
与此同时东暖预感大事不妙,急忙缩回手,结果满碗肥油滚滚的热汤还是瞄准般丝毫不差地扣了她满手,她惨叫一声跳到床角。
这惨烈的一幕就发生在眼前,谢西倒吸一口气,快捞过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哗啦哗啦统统倒到她手上,可手指手背还是红了一大片。
病床上一片狼藉,东暖疼得半天才缓过来。
她眼泪婆娑地责问朱珠:“少女你跟我有什么仇啊到底?我是抢了你爹气死你妈把你逼出家门还是怎么着?”
说者无心,谢西手顿了顿。
朱珠自感罪大恶极,不停地祈求“小鸡”“小龟”还有“小暖”的原谅,帮护士打扫好卫生后灰溜溜地去医院食堂买病号饭。虽然“德智体美劳”没有全面发展好,但朱珠是个健康幸福的孩子,因为都是她祸害别人。
如果有下辈子,东暖希望成为她。
谢西去找护士拿烫伤药,她找到拖鞋,推着吊瓶到卫生间,掀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任由水哗哗冲到手上,对着镜子发呆。
她对着镜子愣愣的,镜子中自己表情看起来是那么苍白无力,一点也不像自己。她对那个人笑了笑,试图找到一些共同点。
“水不是这么浪费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西回来了,伸手关上水笼头。
镜子里两人默默对视,东暖率先低下头:“你看我做什么?”
谢西慢司条理地说:“在猜你昨天的气势哪去了?”
东暖没有回答,她喃喃:“你知道厨师杀乌龟会怎么做?”
他皱眉:“你说的大概是鳖。”
她好像也没准备听他的答案,继续讲:“为了避免受到伤害,乌龟总是缩在壳子里不出来,可是只要拿筷子桶它的尾巴,它就会伸出头,这时候厨师可以用刀随便剁。”
“其实,谁都有这么一条尾巴。”她说。
谢西不死心地说:“你说的可能是龙之逆鳞。”
东暖扭头赞道:“你真有文化。”
“·······”
沉默了会儿,他问:“可你想过没有,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条尾巴?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你这样退缩,即使他们放过你,你以后也不会放过自己,”
沉默了会儿,她赞道:“你太有文化了,你在国外学的语言文学?”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3 你太善良6

话题说到这里已经无法继续,谢西把她送回病床,重新挂点滴的空档,她已经坐在床沿上仰头看着窗外。D市度天空总是这样灰沉沉的,每当谁想深情仰望,多高昂的情绪都能给瞬间憋回去,这种氛围一点也不适合吐露任何情感。
她呆滞地看着窗外。
“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乡下,我在附近的镇上上小学,爷爷去世后,奶奶一个人住在她未嫁前的家里,那时候我爸官职也小。
法院还没判离婚那阵,爸爸已经跟那个女人住在外面了,妈妈负气回了姥姥家。但是姥姥家不比当年,分家后舅舅们各过各的,姥姥姥爷年纪大了,生活也很困难,我妈也不能指望他们,她没有学历,做了这么多年家庭主妇,为了生计,只能出去打工挣钱。”
他在对面默默坐下,做出聆听的姿态。
“他们赌气一样谁都不回家,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没有饭吃,经常饿着肚子上学,偶尔去亲戚家吃饭还要看人家脸色,最头疼每次开家长会,老师要求家长必到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跟爸爸有过节的人还趁机踹开我家大门打过我······
其实这些都还好,最难受的是在学校里面对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奚落和欺负,连原来关系不错的朋友都故意疏远我,忽然发现,人与人之间,真得很虚伪。有时候心里痛了,就拿刀子割手指,看着血流到手臂上,心就变得没那么难受。”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手背,也许是时间久远,已经看不出明显的痕迹,他不自主想起那夜风雪肃杀,以及这只手抚上自己胸口的感觉,是那样暖入心脾——
呼吸一滞,他匆匆移开目光。
东暖没留心他的反应:“那段日子过得很麻木,那时候的事情,有很多现在都想不起来了。生活就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在心上凌迟,血也只能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这件事还是没有瞒住奶奶,她管不了儿子的事,只好把我接回D市住了几个月。后来爸妈终于离婚了,我被判给爸爸,但我那时候不懂事,坚持要跟着妈妈,妈妈除了整天以泪洗面就是在我面前痛斥爸爸所作所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后来妈妈忽然再婚,我也开始了住校生活。”
“小时候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这个问题想了很多年都没想明白,那时候镇上重男轻女的风气还很重,也许是嫌弃我是个女孩,也许因为我不够好,要是我能足够优秀,也许事情不会这样。我实在太没用了,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进了我的家,然后自己被他们一脚踢开。”
“那时候我真的好恨,想向世界证明我的价值,又想把这个世界都毁掉。一开始为了争口气,我拼命学习,每天十二点睡觉、三四点起来背书,所以成绩一直很好。高考前一天,那个女人打电话通知说,我奶奶······去世······”
她哑了嗓子,垂下头,试图重新掌握情绪。
一只杯子递到她眼前,那只杯子晶莹剔透热气氤氲。她将它紧紧握在手中,温热的感觉透过杯身传入指尖,忽然悲伤肆虐,泪滴溅入杯中又飞快地消失。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
谢西在她旁边坐下,也在看着窗外,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
“当晚我就大病一场,然后什么事儿都耽误了。这场病势汹汹,我在租来的老房子里躺了一年多,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康复后忽然豁然开朗,也许这是老天赐予我的机会。”
“但是那时候社会保险体制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医药费需要个人全掏腰包。后来终于还清欠债,我放下心中的执念,背着帐篷在各地辗转,在一个城市挣够路费就启程赶往下一个城市,这样周而复始。虽然梦中经常回到小时候住过的小镇还有家,有时候路过了,也会远远眺望,就是一直不敢回去。”
“年复一年,在这样的行走中,认识了很多其实还不如我的人,他们有的身患绝症,有的身负残疾,有的是被拐卖多年找不到回家的路,但他们依然可以用积极的态度去过每一天。”
她眯眼,嘴角翘起来:“天大地大,没人在乎你那点家长里短,如果有人有需要,大家人都会伸出援手,这些陌生人给了我在家乡没有感受过的温暖虽然哪个城市都不是我的家,哪个城市也都是我的家。”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
他第一次这样近又这样清楚地看着她,她微笑的样子眉眼弯弯,实在好看,让他挪不开眼。
讲到这里她像是卸下头顶的包袱、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发现她转头看自己,谢西这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一时忘了该说的话。
东暖却以为他正在搜刮脑中安慰性的词句,十分善解人意地晃晃杯子,语气轻快:“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其实这些经历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人活一辈子谁都得经历点头疼脑热的,现在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父母可以对我不够上心,但我不能对他们不孝顺,你说是不是?”
肩头忽然一热,她被谢西揽进怀里。
“唉?”
他什么也没说,但他的怀抱那么宽阔、那么热。
窗外的正午之光笼罩全身,晃得人睁不开眼,他身上那种令人贪恋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意识,她有片刻的失神,仿佛心中却似乎有某种坚硬的东西开始融化。
身后病房门“吱”一声开了,她受到惊吓般,迅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提着午饭,朱珠瞪大两只圆眼睛,活像对璀璨的灯泡,她结结巴巴:“你们、你们——”
怀里骤然空荡荡的,他垂下睫毛,看向自己空脱的手臂,刚才的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
东暖十分心虚的模样,她动作太大扯得装药液的塑料包一阵猛晃,她跟谢西不约而同伸长手臂去扶,慌乱中肩膀轻轻碰到一起,又不着痕迹地分开。
在他不动声色的表情下,心脏欢欣地跳了跳。
东暖快速地瞥了谢西一眼,压低声音跟朱珠解释:“你别误会,这只是、这只是一个安慰性的·····”
在朱珠的认知里,她的语气似乎是最好的证据。朱珠给了她一个“不必解释的我完全明白男欢女爱我不干涉你们放心不过你们动作够快的在下佩服”的眼神,然后她考虑以后他们有了孩子自己就能当孩子的干妈力,不知道她干儿子将来取什么名字好呢?
不会取名叫“谢谢”吧?那跟他认识的人太苦叉了——
“·······”东暖完全败在她的逻辑下。
当她把一切缕顺,就马上十分有眼里介地表示:“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我走了,你们继续啊,继续······”
东暖恼羞成怒:“把饭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04 你肩头那片雪1

也许人存在世间都逃不过这样的定律,最大的伤害总是最亲近的人给予。
大概因为多年不生病,药效出奇地好,她当天就出了院,又过了两天,爸爸的司机带着两个人过来帮她搬东西,他本人根本没露面。最令东暖难过的,并不是即将失去这栋房子,而是是爸爸处理这件事的态度。
站在门外,东暖坚持要先带她看过房子才能搬,司机给她爸爸打过电话请示以后,才答应带着她去看房子。
临上车她回头看了一眼谢西房间的窗户,那里一直没有动静。
一小时的车程,小区还算可以,就是有些年头了。只是一进那房子她心里就凉了,七八十平的老房子,卫生间渗水,墙面都掉皮了——好歹奶奶留给她的房子还是实木地板的!
她摇头:“不行,这房子我不要!”
司机继续打电话请示,两头一商量,带着她在周围小区里转了圈,一边打电话一边居然联系了几处房主看房,办事真是有效率,一上午转了两三处。司机三十多岁的年纪,属于很会见风来事儿的那种,他一面开车一面劝她:“现在这房价,这些房子就很不错了,想找跟你原来房子一样的那是不可能的,你都这么大了,也不能太难为老人······”
难为老人,东暖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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