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雪(gl)-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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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的雪(GL)
作者:清凉院夏夜
第一章
故事先出场的是一个名叫沈绪雪的女生。她是我的表姐。不过由于年龄有一定的差距,等我懂事的时候她已经生活在我很难见到的地方了。
我对于她的印象就是,很完美的一个女子。她不仅学业优秀,人又很漂亮,很擅长待人接物,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刚认识她的人不是嫉妒得咬牙切齿翻白眼,就是满脸通红低下头。然而随着接触增多,他们就会意识到表姐是一个相比外在的美丽内在心灵更加美丽的人,然后开始为自己对这样的人存有嫉妒心而羞愧到泪流满面。
(某谜之音:生活中真的有那么完美的人吗?你果然又开始骗人了吧?)嗯,嗯……我只好照搬某位哲人的话来回答,“如果说有,那就是你心中的那种完美。做人就会有缺点,任何事任何作为都有多面性,关键是你怎样认同这个人。”
(某谜之音: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这话是谁说的?)
……波兰著名哲学家、作家,莱斯泽克柯拉柯夫斯基!
(某谜之音:哦,我听说过。既然如此出名的人都这样说了。)
……的表弟的妻子!
(某谜之音:好吧,看来我误会了。)
……的外甥,家斜对面住着的三姐妹的老幺!职业是学生!单纯的学生!
(某谜之音:你就不能一句话一口气说完吗!)
……在中国的笔友,小女子是也。
(某谜之音:说了半天还是你嘛!根本跟哲人一点瓜葛也没有!)
好了,疑问解答时间结束。咱们进入故事的正题。
表姐她出生在浙江绍兴的一个普通家庭里。她的曾祖父是前清的秀才,据说还曾经和马一浮一起在酒馆里讨论过国家时政。让沈绪雪来说,这也就是家里的人自己说着高兴一下而已,曾祖父是姓沈,可惜名字不是沈雁冰。他或许和马一浮在一个酒馆呆过,不过是坐在相隔很远的不同座位上,人家说不定连瞄都不瞄他一眼。
她的祖父以及父亲也都是读书人,她家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书香门第。这个词在以前也算得上读书人的一个虚名了,不过在□时期这个背景却给家里带来了一些麻烦。
说是麻烦,也就是她祖父被红卫兵拉出去批斗。脖子上挂上大牌子,头上戴上长圆锥形的帽子,然后站在高处听人民群众喊“罪大恶极、批林批孔批周公、十恶不赦”等当时的流行语。不用说,每一个字都像填满火药的炮弹,射程几乎可以远达台湾。
这些她都是听母亲偷偷告诉她的,到她出生的时候,早已经是离那个时代有一定时间距离的1986年。
当时祖父在自己书房里还在看着书,然后他儿子,也就是表姐的父亲,将还在哇哇哭的表姐抱给老头看。老头看了看孩子,然后放下手中的书,望着远处故作深沉地想了一会,然后对儿子说,
“按照家族的说法,她这一代是绪字辈,‘白雪却嫌□晚,故穿庭树作飞花’,这孩子的名就叫绪雪吧,沈绪雪。”
“父亲真是好文采,就当是如此。”
虽然后来绪雪对自己的名字有诸多抱怨,像是不够新潮之类的,不过名字这东西就和地球自转周期一样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于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勉强认同了。
绪雪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被祖父强迫着看很多诗词文史之类的书。虽然一开始很不喜欢,而且有很多字也不认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的开始喜欢起这些东西。
文王拘而演周易。绪雪觉得周文王这个人真了不起,而商纣王就差得多了。
“这个典故告诉我们,对付自己的敌人就要做到斩草除根,不然对方一旦起势就后患无穷。”
(某谜之音:感觉老头子的思想过于偏激了点。)
“你记住了,我们读书人历来就只有被各种强权欺凌的份,所以你要学习武则天、吕雉,以黑制黑,这样才能有所成就。别人的话永远只信三分,而且对付对自己不利的人一定要不择手段。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只有四岁的绪雪胆颤兢兢对祖父回答道。
“这就好,这就好……再把这几篇文言文背一下,对你写作会很有帮助的。”
老头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书房去练习书法去了。
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估计沈绪雪就要变成一个阴险狠毒的女子了,顶着美丽的容颜,然后为祸人间。不过好在她的母亲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人,懂得怎样教育子女。
“绪雪,今天你爷爷是不是又跟你讲他的那些处世之道了?”
睡觉前母亲像往常一样给她上课。很多时候只是讲一些中外名人故事而已,或者就简单的教她唱歌。长大之后的绪雪发现,相比那些尔虞我诈的历史典故,母亲通过小故事告诉她的道理却是那么的令人难忘。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什么叫处世之道?”年幼的绪雪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
“怎么跟你解释呢?嗯,就是等你长大后做人的某些准则吧。”
“我懂了。”
绪雪笑着缩到被子里,然后又冒出头对母亲回答道。
“其实呢,你爷爷他是因为以前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所以现在看事情有点情绪了,所以他教给你的东西你就当做玩笑话,不要真的去学。听到了吗?”
发现没有动静,绪雪妈妈仔细一看,绪雪已经睡熟了。
“睡觉比谁都快,真怀疑上辈子是不是个小懒猪。”
绪雪妈妈替绪雪盖好被子,在她脸上亲来一下,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她是海外华侨的女儿,算是名门千金了,而且在欧洲的大学留过学,当初随着年迈的父亲回到故乡,备受很多政界公子哥关注。但是她谁也看不上,每天带着书到处旅游。
遇到绪雪的父亲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或许一直就在等待这样一个人。黑色的短发,温柔的笑容,以及一个宽边眼镜,温和、擅长照顾人,有时候会无意识地展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很普通的人,但和别人不同的是,他是刻意要追求普通。
她觉得自己希望和这个人一起生活一辈子,于是在他笨拙的追求自己的时候就倾心于他。
对于他的父亲,她只是十分敬重,但是对于老人的很多言论却无法认同。这也可能是跟她接触过多外国的新思想有关吧。
老人要教绪雪读书认字的事她并没有阻拦,毕竟老人年纪已经很大了,想要培养孙女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她会帮助女儿在私底下纠正一些过激的思想,毕竟女儿是她的。
时间来到1993,绪雪七岁大的时候,她的祖父因病去世了。
老人一辈子受了很多苦,病也是当年在牛棚里落下的慢性病。虽然总是教导绪雪一些厚黑学知识,但是在临死前他却决定将自己的大部分遗产捐给希望工程,希望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可以有用知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对已经经历了不少人情世故的成年人来说,家里长辈的死亡是随时都会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可是对绪雪而言,这还是她第一次目睹最亲近的长者死亡的场景。绪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悲伤束缚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而且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泪水沿着祖父脸颊滑落的景象就宛如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历历在目。
“虽然以后没人教我那些有趣的历史故事了,不过我会自己努力去认识字,然后去读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的。所以爷爷你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也要照顾好自己呀。”
看似儿童幼稚的言论,却是绪雪最真挚感情的表达。
由于老人死前的愿望,绪雪父亲申请从杭州的一个著名大学转到云南昆明的大学就任教授。老人在抗战时期是西南联大的学生,所以对于昆明有很深的感情,晚年一直希望可以再回昆明去看看。但是由于身体原因一直未能实现,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替自己实现这个未完成的夙愿。
由于很多东西绪雪母亲都打算到了昆明的时候再买,所以也没什么事情要耽误时间的,只是把原来的房子留给亲戚看管着而已。
刚开始坐上火车的时候绪雪很兴奋,趴在车窗边往外看着,或者在车厢里到处跑着。不过很快这份激动就被晕车带来的眩晕、恶心等感觉给代替了,然后她就像小树袋熊一样躺在母亲怀里一动不动了。
大多数人应该都会晕车的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比如像我,自己骑脚踏车还行,如果坐在后座被人带着的话就会头晕,别说去坐云霄飞车了。那样就不止头晕目眩,而是双眼冒金星,脸色泛白,嘴唇发紫了。
(某谜之音:晕车其实很好克服,只要多坐几次就可以了,然后……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怎么现在的人都那么聪明捏?
按此推理,被刀子捅一下会很痛,但是多被捅几次不也就习惯了吗?看来有实验一下的价值。你等着哟,我回家去把我吃水果的时候用的水果刀拿出来……哎,人呢?又跑了。小样,让你跟我贫。
又扯远了,不过大家要秉着地球是圆的道理,瞎扯也会总有扯回去的时候。
到了昆明以后,绪雪又开始陷入高原反应中。食欲不振、恶心、全身乏力、难以入睡,她自己后来都一直坚持自己一直都是坐着云霄飞车到昆明的。只是想想我都感觉头晕,还是不要描述了。
当然昆明也不是海拔高到没谱了的,所以她过了一个星期感觉自己也稍微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新家是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是一个给人清静幽雅感觉的独门独院的房子。在父亲和母亲在那里说关于学校的事情的时候,绪雪已经跑到二楼,然后挨个的在每个房间里观察着。
有的人到了新地方后就喜欢去了解那里,然后去适应那里。早一点适应新生活似乎就可以让自己不会陷入低落的情绪中。绪雪就是这样的人。
在一个大小居中的房间里,绪雪趴在窗户的地方往外面看着。一个有着秋千等娱乐设施的公园的全景展现在她眼前。这个时间刚好是放学的时候,很多附近小学的孩子在那里开心地玩着。
这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然后绪雪决定了,这个房间以后就是她的卧室了。虽然从原来的城市来到陌生的城市会让她感到些许的失落,但是她觉得这说不定是一个好的开始呢,用典故怎么说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点过了。那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更加离谱的过头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就是平常的进入附近的小学读二年级,平常的和新同学熟悉。总之绪雪觉得自己会这样平稳地在这里读完小学、中学,然后……然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就不是她一个小孩子能够预料到的了。
不过她平静的生活却在她和父母搬到这里的一年后发生了改变。她本来平静的人生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而发生了改变,这也是两人故事的真正开始。
七八月份,正是昆明雨季到来的时候。昆明的雨没有太多的征兆,很多时候天上还是白云朵朵,不多会儿黄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密密的砸在地上,噼啪作响。阳光仍然在云层之间,为这些落下的雨点添加着色彩。
雨来得快,走得也快,还没等人反应的时候天空已经变得艳阳高照了。
绪雪呆在客厅的角落里坐着,手里抱着灰色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