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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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担当。
没想到几个月后居然在这里见面,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还是周裕之先点头示意,如果从受惊的角度讲毕竟他对遇见劳伦斯还是有预见性的。打过招呼之后却没有合适的话题,周裕之看着劳伦斯身后的展桌说:“听说你的酒堡了。”
劳伦斯笑笑,道:“做这个我还有些自信。”
几句话也算消除一些疏离和微妙的情绪反应,两人对视片刻突然一起都笑了。
“要不要来一杯?”劳伦斯倒出两杯红酒。
周裕之伸手接过一杯四下看看然后点点头说道:“你比我更适合红酒特色经营。”
劳伦斯一惊看向周裕之不知他语出何因,在对方面上找不到什么答案后,默了默开口道:“我一直欠你个谢谢,当时无法说出口,现在不知道晚了没有。”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除了我,谁都是无谓的牺牲,你也在商场干过,明白这个道理的。”
“但是……”
“祝你成功!”周裕之扬手和劳伦斯手里的酒轻轻碰了碰,打断了劳伦斯再要说出口的话。
一口饮尽,挥挥手抬脚便走。却听得后面劳伦斯说一句“昨天安妮过来了”。毫无意外地,周裕之停顿身体,似乎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安妮是谁,头也不回地说声“谢谢”。
劳伦斯默默收拾起桌子上的酒杯。周裕之,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只不过看不下去她那样而已。也算是我对你是说声对不起,你曾经在C城替我扛下的那些,我不想欠你的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周裕之仍然步幅不变地穿梭在展会中间,似乎对每样东西都感兴趣。陈明跟在身后急的抓耳挠腮,在他看来周裕之此次来参加展览会就是为了三个字而来,如今听到消息怎么反而慢条斯理起来。眼看着两个人的关系拖了一年多快两年,再拖不怕拖黄了?
“裕之哥,我们……不去做点儿别的什么?”
周裕之手里正拿一瓶酒头也没回,道:“不就是来这儿的吗?还要看什么?哦,我忘了,你是想买结婚用东西吧,出去逛就是了。”
陈明觉得自己要疯掉,他不信周裕之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正因为这件事情的讳莫如深,所以他不能直接地甩出来一句“滚X远,要你丫操心,老子是替你丫着急!”
“今天下午放你半天假,明天我们回去,不早点儿走下次可没有机会了。”周裕之不耐烦地挥手打发陈明走。
摸摸头上的汗,再看看周裕之,陈明突然想到对于这件事情自己或许多虑了。片刻之后傻乎乎地点点头,咧着嘴笑:“谢谢裕之哥,我申请提前消失一下,现在就走,多请一会儿假。”
待陈明的身影向门口走去逐渐消失,周裕之抬手揉了揉鼻梁,微微闭上眼睛,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季时年穿一身简单的休闲衣服,牛仔衬衫、吊脚裤、平底鞋,季英说今天要她一起去看一个朋友的庄园。这段时间父亲煞费苦心让她重回这个行业,不要去教几个业余课程辜负多年所学和上帝赐予的天赋,季时年在参加完昨天的博览会后认真想了想之前一年多有些懒散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她从来没说不干这行,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去就去吧。
暮春初夏季节,庄园里一片欣欣向荣,客人不少,陪着父亲走走看看歇歇停停,庄园旁边是一片不很大的葡萄园,新芽刚长成叶片。季时年喜欢这样的味道,熟悉、清新,让人心生愉悦,父亲说的没错,她还是喜欢这个,爱情会让人吃苦头,可是这些葡萄却不会让人难过,即使不是好年头,酿出的酒不是最佳的口感,但是只要能够酿出酒来总会是件美好的事情。
“这葡萄园真好,都能想到葡萄成熟时该有多美。”季时年手搭在前额远远望去,忍不住赞叹道。
“都是甜蜜的葡萄香。”主人笑呵呵地回答,“那个季节真是好啊,当然最好的还是酒酿出来后的味道,你不知道吧,每年我这点儿酒,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没名没牌,却绝对是佳品。待会儿晚餐就可以见到我的宝贝们。”
“那晚上的酒就我来选好了,正好可以参观您的酒窖。”
“那就说定了。你爸爸以为你不肯干呐。你看我的酒的魅力不能小瞧!”主人冲季英扬扬眉,意思是别担心,你女儿总会干回老本行的。
踩着酒窖的台阶一级一级慢慢走下去,酒香和橡木桶特有的香味儿越来越浓郁,似乎在空气里触手可及。酒窖不大,沿墙壁码放着一些酒桶,季时年在这些木桶前流连片刻便转到后面更深的洞口,里面的味道更浓,季时年觉得自己的味觉和嗅觉都在慢慢苏醒,似乎是经历一个冬眠期后的新生,甚至要比以前还敏锐一些,那些熟悉的酒香中渐渐地还有另种熟悉的味道。
酒窖本是开凿成古朴的原始山洞形状,只在墙壁上挂一些壁灯,所以光线有些暗,季时年跨过洞口便看到里面隐隐约约有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酒柜前,她也知道以主人的名声应该有不少人想来参观一下酒窖,刚想不去打扰绕到另一边去,那个人影却挪了一下,身影被靠近的壁灯照得更清楚了些。季时年只觉得刚才还浓郁的酒香一下子消散了,她的鼻翼里越来越被刚才让自己疑惑的熟悉的味道所迷惑,忍不住要趋前几步,刚迈脚又停下来。
那人似乎有感应,缓缓转过头来,嘴角微微上翘,插在裤兜的一只手伸出来冲季时年招一招。
“时年,过来,帮我选瓶酒。”
他的声音那样从容,仿佛没有一丝惊讶,笃定她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笑容那样轻缓,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她不过是等不急他离席太久而有些不耐地亲自寻来。季时年站在那里一时紧张一时叹息,这一年多她离开,刻意不想他,好让自己疲惫不堪地心和身体彻底歇一歇,可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与他的一段共事相处,她一年多的时间不想碰触葡萄酒,只做个业余老师。是她不让他打扰他,可是看他自在笃定地站在那里,还是不免心恨为什么他才来。
“还愣着干嘛,怎么还不过来?”周裕之皱起眉头,他刻意摆出的这幅样子如果不能成功,怪不得他采取其他强硬的手段。
季时年掠掠耳侧的头发,心头一狠,下巴一扬,那种微微地恨和说不出的失落后的庆幸道出口后变得有些嘲讽:“以什么身份?红酒总监、葡萄酒培训师、还是临时借光一下?”
周裕之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果然没错,但是如果一个女人肯跟你计较这些,大概说明她也不是无动于衷吧。
“都不是。我也有三个选择,女朋友、未婚妻,还有……周太太。”
季时年说出口后就后悔自己的一时嘴快,却不料周裕之下面的话这样直白,脸色一红,有些意想不到又有些羞恼,一时无法接话,手一甩转身便要走,可转瞬间手腕就被抓住动弹不得。
突然间那些之前的酸楚和从未承认过的等待中的委屈都涌上来,压都压不住,季时年微微转头,眼睛却不看周裕之只盯着侧面的酒桶,心口剧烈地起伏半天说不出话。
“时年,你知道的,再来这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凭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吗?”季时年想起当初她离开C城时表现得多么温婉大气、得体大方,如今却再做不来。
“我以为一年多的时间足够了……看来我应该早点儿来。”
“你……”季时年窘极,周裕之猜透了她的等待。
“时年,跟我回去吧。”
“我不喜欢C城。为什么不是你来,而偏偏是让我回去。”季时年赌气反诘。
“是我错了,我记得你不喜欢C城,一开始就不喜欢。”周裕之仿佛叹口气。
“是,我当初来C城不过是为了一些事情,可是真正让我不喜欢的是C城那些是是非非。”
“我以为你不喜欢C城是不喜欢我。”周裕之哑着声音说道,但声音里却松口气,停顿一下又问,“你不喜欢C城,那如果我来,你就会愿意?”
“你能来吗?你有那么多责任,风华、周总、还有伯母,我愿不愿意,有意义吗?”季时年知道他们又说到这个死结,声音却不再是故意装出的冷冷逼人,低沉下来后流露出真正的伤感,她知道劳伦斯母亲和周闻生的故事,劳伦斯说他母亲就是敌不过周闻生对家族的责任。
“那些责任的确是我推不开的,可是我想知道如果我来,你是不是真的就愿意?”
季时年一直偏离的目光终于有一丝回转到周裕之的脸上,迟疑片刻,还是微微点点头,明明知道不可能的问题,没意义的答案,可还是点头,只是这样做完后心里又一片茫然悲伤,初见周裕之的惊喜也罢,怨念也罢都消失了,在感觉到周裕之拽着自己手腕的手有片刻松懈的时候猛然转身挣脱跑出酒窖。
从微潮的酒窖里冲出来,突然置身外面的太阳下有一点点眩晕,扶住额头,忍不住苦笑,到底还是说不了假话。意兴阑珊地踢踢脚底的石子,在庄子里转一圈后猜测周裕之应该也离开酒窖才又回去匆匆拿瓶酒回到大厅。跟着侍者走进主人的小餐厅赫然发现周裕之泰然自若地坐在人堆儿里,正愕然之际,主人却站起来说,时年,快过来,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位是周裕之先生,来自中国。
周裕之向季时年伸出手,带笑说:“我和时年小姐也有过数面之缘。”
季时年不知周裕之安得什么心思,因有主人在前,也不好冷脸淡淡打过招呼。坐下后冷眼看周裕之对季英不亲不疏的态度,知道他对父亲的敌意,毕竟还有徐至美的存在。倒是季英却不怎么在意,一副不动声色平易近人的长辈模样,但仔细注意也可以看到季英透过镜片的眼睛时不时打量周裕之。季时年知道原委,季英的心一定是复杂的,一方面眼前这个年轻人让她的女儿爱上他结果又被伤害,作为父亲他对他有怒气,另一方面他是他曾经心动过女人的儿子,忍不住要探究,或许他也想透过他去看看那个她留下的痕迹。
宾主尽欢,席间主人与周裕之聊起生意,耳朵里全是酒店管理,季时年有心事,也不接话,就在旁边安静吃东西,猛然听到主人的一句话。
“周先生,酒店就交给您了,既然是韩先生勉力推荐,我信他,也信您,希望我们精诚合作。”
季时年忘记咀嚼嘴里的食物,抬头看向周裕之,眼光木然,心底却如鼓擂,虽然没听清前面两个人说什么,双方的对话也不尽详细,可就是那隐隐的意思却教她心慌得厉害。
周裕之慢条斯理地看一眼季时年,目光不甚刻意地扫过同样抬头看他的季英,这才笑着与主人说道:“哪里,哪里,多谢李先生信任,必当勤力,如果没什么特别的话,我会在半个月后过来。”
庄园主人大笑道:“那是最好。”然后转头跟季英父女说,“这是我新请来的帮我管理法国那家酒店的经理人,季兄,你看,不错吧。”
季时年好不容易咽下食物,放下刀叉,忍不住双手绞缠在一起,却说不出话,只是眼睛在周裕之和主人身上来回移动打转,直到周裕之冲她点点头,季时年仿佛被扼着的喉咙才被松开,然后恍若不觉地说了声“我觉得,不错。”
片刻后周裕之起身告辞,临走时只是向季时年深深看一眼并没有多余的话,季时年恨死他那幅秘而不宣又志在必得的表情,就这样扔个谜团走了,究竟是什么意思。正当季时年坐立不安的时候,一个侍者进来悄悄递给她一个东西,那是一张临时写在餐巾上的信,仓促间信笺的材质并不影响字体的潇洒:“时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