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资质和品位可以代表酒庄。
酒窖安静地不可思议,或许是心理上的因素,黑夜加剧了这种安静,安静地放大任何动静,甚至是葡萄酒在瓶壁上撞击的微不可查的声音。
酒窖门上的电子锁发出轻微的碰撞的声音,劳伦斯放下手中的酒签,回头看向门口。
又一阵动静之后,一个窈窕纤瘦的人影从门后现身。
季时年关上门转身,看到几米外的人影几乎吓出了声,好在及时捂住了嘴。
劳伦斯看门口的小姐被自己吓得不轻,脸色清白,神色惊恐,松缓了脸色,“不好意思,小姐。”
季时年靠在门板上,长出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框,似乎忍了剧痛,“哦,没事儿……您是劳伦斯。李先生吧。”
“你怎么知道,请问怎么称呼?”劳伦斯有些惊讶。
“我是这里的负责红酒的工作人员,早听说劳伦斯。李先生要来,久仰盛名,无缘得见,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我姓季。”
“季小姐你好,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很尽职啊。”劳伦斯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小姐。
“劳伦斯先生您也辛苦……实在不好意思怕白天会影响到您,特意晚上过来,想不到还是打扰劳伦斯先生了。”
“哦,你来是避开我?季小姐大可不必,我们可以互不干扰的,我好像没有那么挑剔。”劳伦斯微笑。
“谢谢劳伦斯先生,那您先忙。”季时年适时地结束话题,她不是来跟人聊天的。
劳伦斯本来还要说什么,却看季时年已经人随话动转到后面的架子。心里有一点儿恍惚,随即自嘲一笑,好像头一次有人先拒绝大师,这个女孩子倒是很有意思。
季时年记了几组数据,匆匆离开,她并不知道劳伦斯走了没有,那个酒窖大的很,反正走的时候再没碰到。
身体抖得厉害,头开始疼,冒汗,季时年看着电梯上行的数字,心里一阵惊慌,医生不是说没有事了吗,为什么这熟悉的令人恐怖的感觉又来了。回半山湾的别墅已经来不及,艰难地走过寂静无人的走廊换乘电梯,摁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过去。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季时年只能把身体紧紧地贴在电梯的玻璃墙上,冷冰冰的玻璃能给她带来一丝片刻的清明。
数字为什么变化那么慢,只到3层,什么时候可以到12层,她的办公室为什么在那么高的地方,3层,3层,怎么3层还不动,为什么在3层停了,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她这副样子怎么能被人见到。跌跌撞撞冲到摁钮处,拼命地摁关电梯厢门的按钮,门仍然叮地一声打开,无边的恐惧和羞辱如潮水一样袭上季时年,就在撑不住的一刹那,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季时年,你怎么啦?”
季时年松懈地沉到自己的世界,最后一个念头是她在周裕之面前又丢一次脸。
周裕之看着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的季时年,心里是沉重的迷惑。
周裕之见过吸毒的,也见过毒瘾犯的时候再体面的人也无暇顾及尊严的自毁自辱行为,龇牙咧嘴,丑态百出。所以刚见到季时年面色清白浑身打颤的时候,他第一反映就是她毒瘾犯了?心里鄙夷却还是以人道主义心态抱着她到自己在酒店的专属房间,防止出现不必要的事故,尽管季时年昏迷不醒,他还是用脖子上的素花丝巾捆住她的手。
为了风华的声誉,周裕之没有叫酒店的医生,而是叫了家庭医生高度过来。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传出去,说风华新来的品酒师傅是个瘾君子,对风华没有半点好处,或许客人还担心会不会有白粉流入酒店,影响入住,经营对手也会趁此打击。另外,对季时年来说,如果让身边的人知道这种事情,估计就再没有脸面在风华待下来,当然,就她这种状况,他也不会让她长待,等季时年清醒过来,等周闻生的病没有大碍,他会建议解除风华和季时年的合同关系。风华干干净净,不能背这样的污名。
家庭医生是周家多年的朋友,父亲退休,儿子接棒,所以高度的身份特殊。听诊完了把周裕之拉一边,“裕之,你这个朋友你到底熟悉不熟悉?”
“不熟悉,一般朋友。”周裕之还是把季时年的工作情况略过不说,如果几天后季时年走人,将没有人知道她走的原因细节。
“一般朋友?一般朋友半夜十点多躺在你的床上?”高度对周裕之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
“你先别管那么多,到底怎么回事儿?”周裕之对高度的八婆好奇心不予理会。
“我没有她的病历档案,但从我刚才的简单诊断来看,她有过很大型的手术史,伤害应该很大,所以术后长时间使用了杜冷丁吗啡之类的止疼药,这些药是很容易上瘾的,也就是说你这个朋友是药瘾症发作,症状有点儿类似毒瘾发作,当然比较轻微。”
周裕之有些迷惑,“曾经的伤害程度有多大?”
“我猜曾经危及生命。刚才看了她的头部,有明显的开颅手术痕迹。身体是否有其他创伤我就不知道了。你把丝巾解开吧,她不会有危险动作,刚打一针镇静剂,睡一觉醒来就好。”
“谢谢你半夜跑过来。”
“这个倒无所谓,反正医生就这职业,不过,裕之,能不能透露哪来一个美女半夜躺在你的床上我见犹怜?”高度眨眨眼。
“守住你知道的,不说一个字,能做到吧?”周裕之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放心,我不会跟伯父伯母说的。”高度也就是开一玩笑,要想从周裕之的嘴里套出话,他从来就没想过,“我走了,有事找我。你就在这儿陪着狐仙妹妹吧。”
周裕之有些为难,这间房间是他在酒店里为方便而留的一间专属客房,但毕竟不是自己家,也就一个套间,里面卧室,外面会客厅。季时年躺在床上,他睡哪里,回去又不放心,不回去就只能睡沙发,权衡半天还是决定留下躺在客厅。
解开季时年手腕上的丝巾,看一看,就是下午在墙角见到的,手腕捆绑处微红,有一处破了皮,刚才心里厌恶吸毒手上的力道就没了轻重,歉意后又为自己辩解,他也是为她好,谁让她藏了秘密。替季时年把鞋子脱掉,拉了被子盖到身上,这才熄灯退到外间躺下。
季时年悠悠醒转过来,一时不知身处何方,拧开台灯,撑着脑袋想半天还是没有头绪,看陈设是酒店的布置。身上酸软,撑着爬起来一步三晃地走出房间,外间也黑,一时找不到灯开关,脚下踢到东西,咕咚一声,季时年还没有发出声响,却听到一个男声,“谁?”说话间小几上的台灯已经被拧亮。
季时年和周裕之面面相觑。
周裕之套件白色的家居T恤,下面是长睡裤,看季时年一时懵懂,坐起来,“你醒了?”
“哦,我……谢谢你。”季时年扶起被她踢到的矮凳,慢慢抬起头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事情,看来的确是在她昏倒的最后一刻周裕之看到她,“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现在夜里两点多,你上哪儿去?就在这儿凑合一晚上,天亮回去。”
“很近,不碍事。”
“很近就不需要走路吗?你现在这样子多躺一会儿对自己有好处。”周裕之站起来,走到卧室里又回来手里拿了一套衣衫,“你放心,这事情我不会对别人讲,你就安心睡几个小时,喏,去洗个澡换件衣服。”
周裕之几乎是不由分说地把衣衫塞到季时年的手里,自己则又躺到沙发上,看季时年还杵在当地,抬眼。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说罢灭了台灯自顾自睡觉。
季时年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摸索着走回卧室,她本来是对周裕之充满十分感激的,被他这态度一凶,也就剩了五分。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出差,刚回来,补上。
、番外:May的故事
May的手指落在打字机的键盘上,该是最后一个字了,不打上去会不会就表示永远不会结束?如果听从心的召唤,最后一个字会是无限的省略号,可是,她不能,一下一下,仍要拼全那个字,然后点上圆圆的句号。
脖颈似乎再也不堪重负,散着长发的头伏在胳膊上。窗外是明晃晃的月亮,衬着纱窗跟她守着心里的怅惘。
等这月亮落下的时候,她还会再去见英一面,交给他她凝尽心力帮他做的文稿,一个月的开始是她无聊苦闷散心之举,一个月后是她对婚姻和爱情的重新审视。终究是晚了,有了婚姻,才知道爱情原来不是我想象。
两个月前无法面对丈夫的出轨,也无法面对丈夫的诚心歉意,May选择了出游,象牙阁里的生活原来只是寸方的玫瑰织锦,而她就是这寸方下的坐地之蛙。
丈夫是残忍的,选择在婚姻的纪念日向她忏悔,求得宽恕。他怎么可以这样,硬生生地撕开他亲手织就的锦绣。
沉默,只能沉默,没有人教过她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不禁苦笑,谁会告诉她,幸福的大概如同之前的她,不幸的又怎会自揭伤疤。
她说,我想出去,这织锦已经破了,索性就让我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
他说,你是要离婚吗?
她说,没有想过,等出游回来以后,我会把答案告诉你。
他说,May,对不起,我等你,以后我会守着你和儿子,心无旁骛。
她说,谢谢,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对他好,不要严厉。
异国的风情,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语言,注定让孤独更深邃,她只能拿着自己语言的小说排遣孤寂和心伤。
看情人们在阳光下的树影中亲吻,她想起以往五年的婚姻和数年的恋爱中,数不清却也没有任何印象的吻。尽管不能面对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上绝对不是那个女孩流露的忘情的甜蜜。或许丈夫也有这样的感受,所以在离开家庭的时间,放纵了情感。
May仰头笑了,这样的婚姻维持的是礼貌吗?
请问,您是中国人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熟悉的乡音扯回她的神经,尽管口音与她有异,却难能可贵。
那个有着疏朗外形,温润性格的人就是英。旅途的交谈,让她有了挥别无聊冥想的机会。
英并不比丈夫更帅,更高,尽管他也很帅,很高。
意中文化交流,她学了四年,却没有毕业的专业终于有了用途。原来,除了为妻为母亲之外,她可以还有其他的角色,她可以不用打着遮阳伞,大大方方地让阳光拥抱皮肤。英说这是奶油变巧克力的魔术。
英说话淡淡的幽默,太幽默了,就会显得过于贫嘴,太沉静了,他们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共同话题。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很坦然地说起忙忙碌碌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未婚妻,她却不能,完美的生活犹如破了缺口的瓷器,她怎么好拿出来再故作欣赏。
他们是朋友,是搭档,是师徒。直到有一天,英说,明天这个项目就完成了,这个项目能够顺利完成,是神派了你来助我。
May清楚地记得,英的声音是喜悦的,但眼睛却是惆怅的。
是的,昨天他说的这话,即使过了十几个小时,他神情的细微变化依然在May的脑海中漂浮。
是了,就是今天了,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所以就是今天了,她都不可以鸵鸟似的推到日复一日的明天,像古诗说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怎么会多呢,一旦定了deadline,明日就是个死期。
慢慢踱着又去旅行,工作结束了就要享受生活,英说的。
在初次遇到的地方,如同画个圆,他们所能够拥有的只有这么多。
英说,你先回去吧,我还会待一段时间。
May想起了怅惘的眼神,她知道到底她是要回去的。
拥抱一个吧,庆祝我们的完美合作,唯一的,也是永远的。
M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