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之图-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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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两个人又云山雾罩地闲聊了会儿,刘秘书起身告辞,孙志鹏叫住他,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
“这个你就开回去吧,打车这么远也不好报销。”
刘秘书看那是奥迪的车钥匙,一时不敢接。
孙志鹏看他犹豫,“嗨,不算是什么特高档的,A4,顶配,全下来也不过四十多万,刚跑了一万公里,我也没给你弄辆贵的新的,那样你反而不好开。这个嘛,说是朋友借的也说的过去,代个步嘛。以后方便的时候你要什么都行,少不了。”
刘秘书嘴上说拒绝,手里却拿过来,“多谢孙董,我也没做什么,受之有愧啊。”
“你在秘书长身边,信息是第一手的,知道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吗?人才?扯淡,是信息!”
近期几个谈判的外商投资项目基本有了眉目,李部长一口气松下来,这几个可都是在市长那里报了备表了态的,真要不来,这顶上乌纱可就不好说了。要说这方战可真够胆大的,人有时候不服是不行的,人嘛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方战做事稳准狠,老师当年就是这么评价他的。李克明庆幸方战够义气,他这个宣传部长可是他给争取的。
方战已经知道投资项目的事情,到文化节筹备办公室看大家都是满脸喜气,笑着说,“这个调子就对了。”
大家看秘书长也高兴纷纷围上来,李部长带头,“秘书长,咱们大家伙儿没明没黑地忙了这么多天,虽然还没有到最后的结果,但现在也是阶段性胜利,您也犒劳一下大家嘛。”
方战被逗乐了,“克明,别说的那么可怜,你们挣来了那么多钱,花一些也不为过吗,你们要怎么庆祝?”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他们都在我耳朵边念叨一天了,要去唱歌。”
“密谋已久了吧,就听你们的。”方战眼睛扫过大家,最后落到季时年的身上,“季小姐,可别笑话我们这些人。”
季时年被点名略不自在,“多好啊,怎么会笑话?”
旁边有人又开口,“秘书长也和我们去吧?”
“我去了,你们大概会不自在吧。李部长要照顾好大家。”
众人见秘书长如此和蔼,略略大着胆儿,“我们诚恳邀请秘书长,真的。”
方战笑,“我怎么觉得是怕我不掏钱呢,好,我就去撑个场子。”
李部长在旁边,“好,就一起去,现在秘书长都首肯了,季小姐可不能再推辞了。”看方战疑惑,忙解释,“季小姐刚还不打算一起去呢,这下子没话说了吧,领导都去,众乐乐。”
方战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季时年,眼神充满鼓励。季时年在这样的眼光和众人的怂恿中败下阵来,“我不太会玩儿,别扫了兴。”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吃饭,然后又去钱柜要了间大包房。季时年不太会卡拉OK,所以只是坐在一边喝水听歌。方战因身份不便在一旁坐着,李部长作陪,结果没一会儿李部长被大家强拉出去唱歌,这边便只剩了两个人。突然音乐一转,李部长被推向舞池,结果舞倒没跳,拿了话筒让大家安静。
“你们让我跳舞真是为难我,方秘书长不在,我还敢扭扭,我说你们就不知道方秘书长可是舞林高手,我可不出丑。谁去邀请方秘书长?”见众人都局促不往前走,又说,“没出息,我点将吧,季时年小姐,听说你小时候学过芭蕾,自然舞艺不差,我们盛情邀请方秘书长和季小姐为我们展示最优美的国标,好不好?”
包房里一片叫好声,季时年本是安静地坐着,怎么就又成了焦点,方战倒是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克明,我可丑话说在先,文化节可是看你了。”说着在季时年面前弯腰伸手,“季小姐,请。”
季时年放下手中的水杯,尴尬地站起来,将手递到方战手里。那手温热,轻轻扶着她的指尖,另一只手稳稳地托在她的腰际,音乐声起,方战一个舞步滑向包房中央。
那曲子先是舒缓的,正适合华尔兹的舞步,其实方战跳的也不是正宗的国标,不过是改良后的交谊舞,带着季时年先是几个简单的步伐,等两个人适应了,舞步便复杂起来,是那种老式的三步,几个连续的旋回,加之音乐声突然紧凑,众人只觉得两个人穿花拂柳般地在场中旋转。季时年本有芭蕾舞的底子,对乐曲的掌握自是敏感,初始的生疏后便知道如何和方战配合,一时间,裙裾飘飘,舞影翩跹,如同一株白杨一株垂柳,随风摇摆,缠绕地摇曳生姿。
国标里的其他诸如伦巴、恰恰,热情有余,探戈又比较直白,唯有华尔兹,优雅大方,最是显得浪漫抒情,每个动作都可以传递脉脉含情,偏是欲拒还迎的暧昧。众人不禁狂鼓掌,有几个耐不住也搭了伴儿滑进舞池。方战的舞步缓下来,低头看季时年,昏暗的灯束下,白皙的皮肤却显得更加莹亮,黑色的卷发在头顶一圈一圈卷曲着,衬着彩灯映出彩色的光环,那光环随着动作晃动渐渐扩大似乎辐射到了自己心上,方战觉得自己的手掌只是动了动,他们之间便不能再容下更多的空气,掌心下女孩儿的身体似乎哆嗦了一下,方战恍若不觉,继续带着两人回旋。这样的舞步,轻快舒畅,如果不是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是噪音太多,如果这里是花前月下,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拥她入怀,这样的心思让方战有瞬间的沉醉。突然脚底一疼,居然被踩了一脚。
季时年松开了手,有点儿手忙脚乱,“不好意思,方秘书长。”
看着季时年脸色泛了粉色,微微地喘,方战心底泛出有丝丝的软意,“累了就歇会儿吧。”
季时年低着头默默地坐回去,刚要找水杯,便有只手递过来,抬头看是方战,忙道谢谢。
“你的舞步轻盈,技巧纯熟,应该学过国标吧。”
“也是学芭蕾时候突然对旁边的课程有了兴趣,跟了一段时间,心思一过就没继续。您是专家,我看得出来。”
“也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方战眼睛看向空气中的某处,似有回忆。
“您现在也不老啊。”季时年看着方战保养得宜的面容,心绪恍惚,刚才跳舞时那扶在腰间的手微微的一点力气,若有若无,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感觉,可是方战突然间的深浅呼吸近在耳侧,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是谁总是一口一个您啊,我以为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老人家了。”
季时年正喝水被这句话怔住,呛了水,弯着腰咳嗽,这个方秘书长说话总是要拐别人一下吗?而且这样的语气实在太过亲密。
突然背上有手轻轻地捶了两下,季时年的大脑顿时死机,心思和肺部都紊乱了,她不敢想这只手的主人,鸵鸟似的不去确认,可是难以言说的恐惧袭上心头,那咳嗽终于戛然而止,去的如同来的一样迅速。
不能抬头,不知以什么样的眼神面对,也不知以怎样的心思思考,头脑混乱。掩饰着喝一口水,半天抬首,却见方战只是从容地靠在沙发里,眼睛看向点歌的大屏幕,神态轻松,感觉到她的眼神,目光转过来,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意,“你好像特别容易受惊吓?”
季时年再次发窘,乱了的心绪防备似的收复失地,面上彻底平静下来,“是时候不对。”
“时候不对?”方战的眼神突然认真起来,直直地看向季时年。
季时年没有任何情绪,脸色恢复正常,清晰地,“嗯。”
“时候不对?那你说说……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机。”说到最后倒不是在发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季时年突然觉得疲惫万分,不去想礼仪,不去想别人的看法,不想再揣测,腾地站起来跟方战道别,站得太猛,膝盖甚至磕到了桌角,钻心地疼。眼角看得出方战有一瞬间的疑惑,然后便是笑容撤退后的阴冷,转而向那边的李部长招手。李部长过来听说季时年要走,又看方战脸沉似水,也不好多问,不知道这二位究竟耍的什么心思,闹了什么别扭,刚才还笑语殷殷,现在却沉默不语,不见方战有挽留的意思,只好陪着季时年出来帮她打车。偷觑季时年的脸色,还算平静,心下思量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今天这一出唱错了?
季时年坐着出租车,脑海里还是对方战道别时的最后一撇,方秘书长的脸色已经恢复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刚才的一切就像做了个梦,虚虚实实,她分不清。
洗了热水澡,季时年仍然打个寒颤,方战的温柔和有意试探迫使她不得不面对可怕的直觉。
季时年不会自作多情地想自己会是每个男人追求的对象,尤其是方战这样一个阅历丰富,绝顶聪明的人,想来在他的身边不会缺了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她季时年不过一个长相尚可而已。自忖不是娇媚如花玲珑心思的人,所以,当方战越来越多地顺路捎带她回公寓时,季时年有一点点的迷惑,他待她如父如兄,她又怎能浑然不知,只是也就是如此而已。
恰逢他亡妻的祭日,对故去的人那么用心,以前那些猜测都被推翻,她想方秘书长不过也是个伤心人吧。在心底她倒是希望有一个女人能够出现在他的身边,四十岁的男人事业如日中天,心思也可能是最敏感脆弱的时候。她知道父亲貌似恣意享受生活的时候,其实身边也只有她陪着。
今天的方战实在太明显,她几乎是狼狈地逃走,即使今天是她多心,自作多情,她也要逃开。来到C城,生命的轨迹仿佛被生硬地转了个弯儿,自己几乎不能控制。遇上劳伦斯,爱上周裕之,于她已是命中的异数。
周裕之,这个名字叫出来舌根就有酸意弥漫,她的确是爱上了他。其实上学的时候有同学拿扑克牌给大家算命,貌似神秘地说她逃脱不了情蛊,当初嘻嘻哈哈,后来便发生了那些事情。如今看更有些真了。
迫不及待地拨通周裕之的电话,那边是她熟悉的温暖的声音,“回来了?比想象的要结束的早。”
“嗯,你呢?”
“在办公室。”
“有事?”
“没有,能看到我吗?”
“正看着你的窗户呢。”
季时年赤着脚跑到露台上,对面的楼那么多窗户,她并不确定哪个是他的窗户,只是痴看着,嘴边的话却由着心说出来。
“我在露台上。”
“我知道。”
“我有点儿想你。”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季时年咬着唇静静地等,她的内心总是如此大胆,可是她的确是想他,想他的温暖怀抱。
“露台风大,快点儿回去。”周裕之几乎是一个字一停顿地再说。此时窗户大敞,其实他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已。
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季时年爬到床上,寒气果然过了身体,冷得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片花预告:第二次亲密接触
俺们的董秘,当俺在网站上看到他的时候,就内定了某个未来剧本的男主,学识丰富,英俊沉稳,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当然四十岁了,但是这个年纪做到大型上市公司的董秘,相当的不简单),简直是俺的偶像。昨天俺在电梯里居然站到了董秘的旁边,距离偶像如此近,天神呐。
不过略有遗憾:第一,俺年纪确实大了,居然没心跳,很平静;第二,俺没穿7厘米的高跟鞋,脚上是几乎没跟的平底鞋,董秘他貌似比俺高不了多少,哎,世事总不完美啊。
、月光爱人
门铃只响了一声,房门便大开,周裕之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季时年。
“怎么知道是我?”
“在这里看窗外,你的车停下来。”季时年指指客厅的窗户。
“我如果不来呢,你就傻站着?”周裕之脱掉带着寒气的外衣扔到沙发上抱住季时年有些发凉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