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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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过这一顿略古怪的早餐,江一鹭被无痕拉着出去玩了。无岚和寒蝉又出发去照看各家的生意。好巧不巧,寒蝉忙活完,中午来找无岚吃饭的时候,就遇上了号称扬州城里第一砍价狂的符雅菲。
“我说,无岚小姐,即使你家这件虎皮真是身毒奇货,五百两银子也太高了。我看三百两就足够你赚了。看在我们两家是老相识,生意上又有往来,三百五吧?”无岚最是讨厌应付符雅菲,这个符家的二小姐被她爹教坏了,什么东西都要压价。堂堂江南第一茶商符家的二小姐,上街买任何东西只要觉得贵了就会发起狠来砍价,大到如今这张只剩一件的身毒虎皮,小到豆皮,她都要砍得对方受不了了自己满意了整条街都过来围观了才好。“符二小姐要是觉得五百两贵了,大可以出去问问,杜家商铺这回也是进了五张,张张都是五百两银子卖出去的。别家都没有怨言,要是我们如今把这最后一张按三百五十两卖给符二小姐了,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早些买的主顾我们要怎么说?这虎皮可不是一般货物,不像前两天符二小姐在你家门口买的豆皮,卖不完就不行,我们不想卖的话,自己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保养得当,保不齐以后还可以卖个更好的价钱呢。”
符雅菲只好讪讪的放下了东西,让随行管家拿钱。心里正想着“老娘就不信我有一天吵不赢你杜寒蝉”,摆出一张臭脸抱着手立在那儿。无岚吆喝着伙计过来打包收钱。寒蝉慢慢走过符雅菲身边,低声道,“寒蝉是不知道符二小姐你买虎皮是为何,但是你要是实在觉得买亏了,转手卖出去便是,拿到北方去,卖一千两兴许都有人买;不卖,送人也不差。”
“杜寒蝉!你少在这儿指手画脚的!我符雅菲还不用你来,”
“雅菲!不许胡闹!”
本来准备好迎接泼妇撒泼的寒蝉转过身去,看见一个身形略高声音柔和的女子在门口站着,虽是出口斥责符雅菲但丝毫不显得凶悍。“姐。。。”这女子慢慢走了进来,一边跟寒蝉和无岚道歉,一边柔声训斥着符雅菲。“不好意思,小妹在家刁蛮惯了,喜欢逞一时之快,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诶,没事,没事。。。今天符二小姐过来买这最后一张虎皮也是帮我们的大忙。”无岚打着圆场,眼前人倒有些面生,“听到刚才符二小姐叫您,诶,难道您就是?”
“小女子符雅弘,正是符家的长女。”寒蝉和无岚不由得同时觉得非常惊讶,怎么,这符雅弘不是早就说要嫁人了吗?不是已经许了当今圣上的小弟宁王了吗?一直都没听到有成亲的消息,这下子又回来了,闹什么?
“刚才我听到杜姑娘反击舍妹不卑不亢甚是厉害,为了代她道歉,不知道杜姑娘能否赏光一起去用午饭?”符雅弘让管家带着符雅菲和虎皮先回去,自己则留了下来。寒蝉这时候觉得背光的影响稍微消解了一些,便打量了一下符雅弘的面容:难怪符家一直想把她嫁给王公贵族,符雅弘看似冷若冰霜,细长的眉毛配上顾盼生姿清亮干净的桃花眼,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这样的面貌直接就是一副不笑则以一笑倾国的妖孽相。
是的,这个时候符雅弘对她一笑,她也禁不住跟着就走了。符雅弘还问无岚要不要一起,无岚疲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留在这儿免得一会儿你妹妹又回来找茬吧。
一边走,一边和符雅弘聊天。寒蝉是个凡事都喜欢去分析比较然后得出结论的人,这样她觉得一切都是有备无患的。说无痕是绝世美人,是因为无痕气质特别,一分潇洒,一分妩媚,一分亲和,一分骄矜,剩下六分全是温柔如水。无论如何,身边人都会觉得无痕是非常可亲非常温柔如一阵春风拂面,没有任何危险性的引诱你靠近。而符雅弘呢,长的便是一副拉到青楼是顶级红牌拉到宫里是受宠皇妃的样子,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让你不敢靠近;回眸一笑,只怕天下男子的血液霎时间都会全部涌入大脑,觉得今夜这个女子会给他们一切,满足他们的一切幻想。
“杜小姐,刚才舍妹冒犯了,还请见谅!都是我们教导不好,让她养的这么刁蛮任性。”在扬州最好的饭店坐下之后,符雅弘给寒蝉满上茶。“哪里哪里,其实符二小姐的砍价本事实在让寒蝉打心眼儿里佩服。”嘴上这么说,心里直感叹:亏得今天你来了,要不我还得和她接着吵下去。符雅弘微微一笑,“我一直都希望雅菲能帮爹爹做生意。才不枉她这一身本事。我自少年起就很少在家,好几年不回来,都不知道而今已经是杜小姐的天下了。”
寒蝉始终没搞清符雅弘这么说是酸她呢还是夸她呢,为了相对降低迷雾,“符小姐就叫我寒蝉吧,这样自在些。”“哦哦,好啊。我在京城那边,也总是听伙计们说如今杜家发展的如何壮大,尤其是说杜老爷只有寒蝉你一个女儿,却强过儿子百倍,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符小姐过奖了,寒蝉也是逼不得已。但凡家里要是有个弟弟,寒蝉也不想这样。谁不想过清闲日子呢。”
菜肴端上来,符雅弘又张罗着给寒蝉夹菜。寒蝉一边道谢,一边看着自己碗里的慢慢堆起小山来,有点儿发愁。本来就是小鸟胃,身体也一直不好,可以从家里后门排到前门的郎中们都要自己不要多吃不要多吃小心积食。“其实呢,雅菲要是有寒蝉你一半懂事能干,我也满足了。更别提我三弟,现在这个岁数了,和无家的无霁公子也一般大,哪一点比得上人家。”
寒蝉只顾发愁,便敷衍回答。任由符雅弘在那里唠唠叨叨的,都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符老爷也是早年丧偶不打算续弦的,符雅弘的操心也可以理解。忽然间符雅弘不唠叨了,寒蝉才从杯盘碗碟里面抬起头来,“符小姐?”
只见符雅弘从二楼的位置上往街市上看去,似乎对寒蝉的呼唤充耳不闻,只是怔怔的望着一个人。谁也听不到符雅弘心里低声的叫喊,
步茗,你怎么来了?
你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眼泪
符雅弘在楼上看着在扬州街市中依旧显得孤僻桀骜的步茗。她依旧那么阴郁,冰冷,背着自己的刀,衣着略显潦倒—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有接到刺杀的生意。左边脸颊上似乎还有一道划伤。这小伤口在符雅弘看来简直触目惊心,她再清楚不过—步茗是万里挑一的杀手,能让她受一点轻伤的人都够了不得。
难道。。。不可能,并无人知道。更不至于追杀她。
寒蝉见符雅弘不答,只好顺着她的复杂目光在街市上找人。看来看去,唯有一个身着黑衣的长相非常冰冷诡异的女子显得与众不同。这人脸色苍白,长发随意的落在背脊,几乎遮住半张脸。并非因为她的眉目多特别—遮住了基本也看不清—而是因为这个人身上鬼一样的气质使人害怕。似乎稍有牲畜靠近……如温顺的老牛……都会慌张的躲开一样。
“寒蝉?寒蝉?”符雅弘呼唤她,寒蝉这才回过神来。两人继续边吃边聊,说起现在杜家和无家在符家进茶叶然后贩运的事宜,寒蝉略有不满的申诉前次都是符雅菲故意抬价,要不然不至于一下子就贵那么多。符雅弘只好连声道歉。
她嘴上和寒蝉聊着天,心却能感受到步茗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流动。她习惯,也吃准步茗绝对不会过来打搅自己,绝对不会。她只会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自己,不敢打扰。也许,自己是步茗唯一的软肋。唯一。
符雅弘送别了寒蝉,自己再慢慢回家去。直到走到家门口,家丁们迎出来,却看见大小姐站在门后一动不动。符雅弘知道,步茗一直在跟着她,是尾随也好,是保护也好,一直跟着。符雅弘扭过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又不知道这个家伙躲到哪里去了。只好微微一笑,然后走进门去。
傻瓜。
晚上无岚回到家的时候,无霁正在餐桌上和无痕在说话。“姑姑今天似乎玩得很开心啊。”无痕抬头看着侄女,一抹微笑灿烂如花,“是啊,有一鹭陪我嘛。”说毕握着江一鹭的手,看着自己刚刚收服不久的羞赧的爱人。江一鹭报以微笑,却碍于小辈在不好直接表示什么—换做在闺房之中,说不定她现在抱着无痕就是一通狼吻。反正无痕应该喜欢。她倒不知,其实无痕就是喜欢她这份乖觉和腼腆。非为其他,而是江一鹭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显得如此腼腆,因而倍加可爱。
“无霁,明天你也得跟我去了。这段时间太忙,我今天一个人跑完了所有货栈,都快累死了!论理你才是长子,难道不该多出力?”无霁咽下嘴里的鸡肉,“好啊,不过姐,咱家就你和我,你是老大这点改变不了!”
从小就爱斗嘴的姐弟俩在那里说的欢,无痕幽然想起当初嫂嫂过世的时候,哥哥发誓不再娶的样子。听说很像爷爷,也很像爹,小时候姑母说过,好像他们家的男人都是这样,男子女子都是这样痴情又专一。
也许我不是吧,我是家族里的黑羊,只有我是这么多年来无家唯一一个浪荡不休的后裔。遇见了眼前这一个,似乎我也有些想要停留下来的念想。两年前去了逍遥峰休息,不知道怎么着,三十岁之后越来越爱回忆往事。虽然,已经不被允许随便就回去打搅她在秋田的安宁,自己这么多年还是很想回去看看。最后一次回去看看姑母的墓,已经是八年前了。大姑姑对自己说,她一切都好,让她守着你姑母,她的余生都会觉得很美好。也许看到你们,她会觉得更加物是人非,感慨时光,不如就让她停留在那里,觉得好像一切都静止因而获得永恒吧。
姑母教会我很多事,其中一件,就是珍惜眼前人。十几年了,我终于遇上除了她之外又一个让我愿意停留的人。
初春日子美好非常,无痕一贯不理家事,便成日带着江一鹭四处游玩。亏得江一鹭是武者,否则哪里架得住白天那么疯玩晚上也被那么折腾。对于这俩的早出晚归,无岚一点儿都不奇怪—最好也别呆家里,有时候晚上都能听见,实在心慌意乱。可是最近寒蝉也很少来了诶,中午来找自己吃饭都少了,真是奇怪。这天已近三月底,明日便是四月,又有好多货物要开始准备了,烦烦烦!
无岚想去找寒蝉商量一下,没想到到了地方,却被二掌柜告知说小姐和符大小姐出去吃饭了。诶,寒蝉什么时候和符雅弘混得这么熟啊?无岚自是不知,打那天之后,符雅弘隔三差五的跑来找寒蝉。不知不觉间,寒蝉都没发现自己的魂就快被符雅弘勾走了。
比如现在,她一边听着符雅弘说京城种种,一边托腮打量符雅弘的美貌。表情丰富起来的符雅弘越发动人,她心里先想到符雅弘嫁给宁王真是让那个小子享尽艳福,但是立刻又觉得酸酸的,为什么呢?
“符小姐,”“你都让我叫你寒蝉,不如你也要叫我雅弘吧。”“啊,哦。诶,雅弘,”对上符雅弘微笑的玩味表情,还一脸认真,寒蝉觉得脸上一下子很热。“早年间。。。不是听说,你要嫁给宁王了吗”寒蝉说完,就发现符雅弘的眼神里抖动一下,掠过不快,继而脸上写满忧郁和无奈。“啊,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事。”符雅弘打断她,“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没什么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