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番外-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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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风略一思忖,皱眉道:“陈汤当年由赤谷而入乌孙,离这里可还远着哪。你弄错了罢?”
“没错。你说的是出西域,却不知他回程是由此地过的。”唐悦轻轻笑道,“陈汤此人沉勇多谋,每到一处必细察当地山水城防,再记之于笔……我费了些力气,找来他的残稿,上面便有此地的记述。”
“所以你便知那里有个粮库,还想法存了批粮草进去?”
“既有粮库,没有粮,岂不可惜。”唐悦莞尔一笑,“举手之劳而已。”
唐悦说得轻松,叶长风却深知其间辛苦。何况,唐悦思虑缜密,从不做无谓举动,在此伏下粮草,显然是为日后起事准备,此刻却为了自已拿出来,这一番默然中的情意,可实在深得很。
只惜……今世无望,来生再期。
“长风,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唐悦凝目瞧着怀里恍惚的人,沉声问。
叶长风一惊,知是脸上神情不觉间露出了几分,忙收敛心神,笑道:“自然有的。你想趁我不备,刺探军情,那可不成。”
叶长风岂是那等人。唐悦心中疑窦更深,面上却只一笑:“先不忙说这个……怎样破了眼前的局,咱们倒要再计议计议。”
昔年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两方,谁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同一帐下平和相处的情形。
端唐二派人马,看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顺眼,恨不能立时扑上去,饱以刀剑拳脚才好。无奈上方有个叶长风压着,却是谁也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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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军事议会足足开了三个时辰还没结束。一方面是情势危殆生死关头,不得不仔细推敲周详,另一方面也是唐悦带来诸人与端王帐下众将互有戒备,暗潮激涌之故。
连叶长风也深觉头痛。然而两方数年的纠葛仇怨,不知多少鲜血性命填了进去,又岂能是说解便解。如今唯一可庆幸之事,便是尚未真个刀兵相见,血溅当场而已。
“两天后出战最好。”唐悦以客卿身份落座叶长风右下侧,眼光平稳扫过全场,语气虽算婉转,气势却是不可错认的强悍,“辽骑征战素不携粮草,两天已是极限,攻城不下,只有撤退,算来我属下也该聚齐了,正可追而歼之。”
这想法正与叶长风原先所虑不谋而合,也是最稳妥,胜算最高的打法,在座众将都是沙场历久了的,怎会不知。
却有人冷笑。
性如烈火的袁七瞧着唐悦,毫不隐藏自己的敌意:“宋县城高墙厚,辽骑自然难以得手,之后定会领兵全力进攻端王爷,那种地势,你还要我家王爷撑两天才出战,是想害死他么?”
这话一出,宋营诸将十倒有九个在心里点头,连老将折遇青也不例外。
“你家王爷若这么容易就死,也不配执掌这三军大印了。”唐悦冷冷一晒。他对端王极无好感,但端王的手段本事,却是连他也要道一声好的。
袁七理也不理唐悦,直接向上一礼:“请叶大人准我领兵前去相救。唐悦这贼不怀好意,大人万万不可听他的。”
“只怕不妥。兵力不够,徒然送羊入虎口。”
叶长风微一沉吟,简洁作答,这原是他一贯作风,然而听在心存芥蒂的袁七耳中,免不了便生出些别的想头。瞧瞧叶长风,再瞧了瞧他身边的唐悦,终于还是将到口的话吞下,一言不发,退回原位,自在心底盘算。
也难怪他。叶长风心中暗叹。自已与唐悦原就有段说不清的纠缠,旁人不知,眼前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知的,兼之他对端王素来又冷淡不予辞色,袁七必是疑心自已偏袒唐悦,甚或有意不救端王了。
放眼望去,日光闪动中,帐下诸将各各沉静面无表情,究竟有几个人内心如此作想,怀有二意,却是再不得知。
更无它法。
从容自怀中取出一物,叶长风声音澄澈似水,静静地在近晚的天色里回荡:“这是你家王爷之物。他此次若死了,我也不独活。各位可明白了么?”
多少道目光一齐盯了过去。时近黄昏,光线开始黯淡,却挡不住这些人的锐眼。叶长风修长秀美的手掌中,一物温润碧绿,篆文古朴,正是端王随身所佩之玉。
此物出现在叶长风手中,再加上那同生共死,绝不独活,犹如盟誓一般的话,在座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端王诸将俱是面露喜色,会意相视,唐派是看惯首领刻骨相思求之不得的,倒也不见太过惊讶,唯有一起在心底为首领叹惜而已。
不少微妙的目光转过唐悦面上。唐悦却是神色宁静,连眉梢也不挑一挑,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事已至此,再无多少争端,几处细节讨论拟定之后,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天边收敛起最后一道霞光,似昧非昧暮色已降。
众将各各归营整队,自有人放出烟花通报端王得知消息。叶长风又独自对着地图沉思了良久,直到烛火齐明方才回转。
一踏进屋,早有人将他手臂一拉,撞跌入怀,语声隐含怒意:“你为何要如此说?”
“你不知道么?”
叶长风头也不抬,轻轻挣开来人,寻觅火石,将烛点了。略一洗漱,回身落座,昏黄光团下那位脸色不豫之客,可不正是唐悦。
“我自然知道,你为情势所迫,要整合人心,可是……”唐悦顿了一顿,闷闷道,“那玉佩?”
叶长风哦了一声,提起银箸剔了剔灯花:“那玉佩倒在我身上很久了。还是在平阳府,他强暴我时,无意中遗落的。”
“你……”唐悦看着叶长风淡然的眼眉,什么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半晌才微微苦笑,“长风,你这就是儒家所谓的仁义为先,以德报怨么?”
“不是。”叶长风答得自如,“正如你方才所言,情势所迫而已。”
只是如此么?唐悦默然。长风你睿智天纵,有的是手段方法,若将端王换作旁人,你可还会这样说?
然而这答案却是连他也不愿去探究。一笑转换话题:
“适才有人送过饭菜来,见你沉思,不敢相扰,放在桌上了,我瞧这会儿还没冷,快趁热用罢。”
“嗯。”叶长风温顺应了,自去进餐,也不以唐悦在一边痴痴相望为意。心中却黯然,你只怒我要与他共生死,又怎知我命或已在倾刻,先你们而别人世?
两厢平静,内里各自多少心潮澎湃,不可而知。
次日,萧达凛果然敏锐,辽军重心转移,悍然强攻端王所在山头,发动竟比宋营预计还要早上几分。
眼望辽军铁骑呐喊如雷,一波波冲击无休,潮汐一样来去,这种剽悍霸道气势,连城头观战众将都不由心惊。端王倚仗地势险峻,兼之用兵老道,一时半刻尚能支持,但若辽军真下了必死心,不要性命地轮番进击,端王能否耗到两日之期,委实难说。
叶长风咬了咬牙,心道萧达凛不愧当世名将,这么早便看穿了宋军用意,反将己方置于两难之地。瞧这情形,昨日计议竟然是无用了,说不得也只好拼了宋军将士的性命,前去相救。
只是明知此行极凶险,多半要陪进命去,倒底指令谁去,叶长风第一次有些犹豫。正沉忖之际,身侧一人淡淡开口:“备马,整装,我去罢。”
闲话:上个月换了个新显卡;小影霸GF4 MX440…8X的;用起来也没什么别的不好;就是启动时总会拼命地发出呜呜的啸叫;等到启动完毕;桌面出现;一切也便安静。然后就是在某些时候;好象是打文打急了或者玩大型游戏画面微卡时会再叫两下;基本没有影响使用。我这人非常懒;见凑合能用;也就没有拿着去换。心想咱们将就将就;你转转说不定就好了。
昨天半夜按习惯边听音乐边打文;显卡突地又叫起来;而且叫个不停;最后。。。。。黑屏罢工;重启也没用。我只好关机;心想等天亮再去找JS退换罢;同时发了个短消息请朋友代发布消息;睡觉去了。第二天醒来;准备拆机之前;随手又启动了一下。。。。。。。。嗯嗯;能用了。老毛病啸叫依旧;但是什么都正常了。
继续写文。就这样。
有没有大人知道这显卡究竟怎么回事?能不能自愈?我实在怕跑电脑店;和JS打交道。
'秋'
17
语声不大,却自有一股违拗不得的气势。
叶长风震了一震,转头侧视,晨起微透明的霞光里,唐悦炯炯幽黑的眼眸正同时看了过来。
两目相接,一瞬间多少意绪流转,无声中彼此心事已知。
朝阳射在叶长风面上,象是给那张秀美的脸庞镀了层柔和的淡金,双眸清亮坚定如昔,只有近如唐悦者,才能看清其中一掠而过的忧郁。
唐悦,你这又何苦。
叶长风唇边浮起淡淡一缕微笑,却温和又决然地摇了摇头:“唐兄,你千里来援,我也不说什么谢你的话了,但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到此为止罢。”回瞧了身后诸将一眼,复又一笑,“再说,若令你去,岂不是要人笑话我宋营中无人么?何况……就算我肯,他们也不肯的。”
城上诸将俱追随端王多年,忠心自不必说,多多少少也都养成些骄傲的性子,叶长风这话倒没说错他们。才听唐悦说要出战,已有多名将领心中急躁按捺不住,在队列中跃跃欲试,若不是叶长风眼光所阻,便要上前主动请缨了。
唐悦只是点点头,笑道:“我知你便会这样说,我不和你争。只是长风,你怎地忘了,我不是宋军,不需受你节制。我要做的事,又有谁能阻拦?”
叶长风一怔,倒没料到唐悦会这般绝决:“唐悦,你……”
“我这便走。”唐悦静静截断了叶长风的话。这时已有人在阶下牵过马,唐悦执缰坐上,瞧着叶长风一叹,“长风,还不开城门,定要我自行动手么?”
在他身后,尘沙漠漠,数十骑依次排开,冷冷按住刀剑,等候首领命令。
这阵势俨然如敌。守在城门两侧的军士不知所措,直直向叶长风望去。叶长风面色阴沉,沉默半晌,终于缓缓步下城楼,自守军手中接过钥匙,却不便开,只是凝视住唐悦。
真要去?
是。
叶长风闭了闭目,转身开锁,拉开门栓,不看所有人:“请。”
马蹄答答,一匹匹不缓不急自门洞掠过。最后一匹在叶长风身边停了停,一声轻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蹄声如风雨渐行渐远,叶长风霍然回身,黄尘弥漫衣袂翻飞,那一队人已再看不清。
“叶大人?”不知何时,老将折遇青已到身边,轻唤了一声。
“折将军,还有诸位,”叶长风神色平静,“昨日计议只有提前了,后半部可以不理,前半部,有劳各位将军尽心。”
众人皆是训练有素,各部进退又是昨夜便商议好了的,虽大战在即而不慌乱,微微一礼,自去调度兵马不提。
阳光渐渐明亮,映得苍驳的城墙也仿佛炽烈起来。叶长风独立在城楼最高处,眺望宋军分三队而进,最远那队已隐约有厮杀声传来,而唐悦诸人的身影,却已掩在山路的曲折里,看不清了。
唐悦啊唐悦,你舍命救端王,不过只为了我昨晚那一句,他若死,我也不独活……是么?你实是为救我而去啊。
风声过耳金铁交鸣,手握军权指挥若定……每个男儿少年时便渴望的梦想,为何此时心中却不见欣喜,反被这众多人的性命,被两个简单的名字,拉扯得刺痛不已?
正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