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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异世红楼-第22章

小说: 异世红楼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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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政问了我最近的学业,叹一声宝玉太不长进,便不说了,只看王夫人。王夫人笑容满面,道:“你大妹妹这就要入宫去了,只她也有一桩心事放不下。便是珠儿的婚姻大事。元丫头想看着你大婚了,也好无牵无挂地进宫,认真服侍主子。那李家的小姐今年也十六了,再大些就耽搁了她。我已和李家奶奶商量过,就想今年秋天就把你们婚事办了。正好之前零零碎碎的事都已备下,现在办并不仓促。老爷的意思,是自古先成家后立业,如今你已立了业,赶在二十之前完婚才好。”
  贾政点点头,显然确实是这个意思。王夫人又道:“老太太说这是双喜临门,是个好彩头。今年咱家里好事极多,若能借这些好事冲一冲,一则元丫头在宫里也好过,二则说不得你身子也能大安。珠儿学业忙,这上头的事自有老太太、老爷和我给你操持,并不用费你的心思。你安心等着就是了。”
  “你娘说的极是。”贾政道,“成亲的事自有长辈打理,万不能耽搁了学业进取。”
  我被这消息震了一下,虽然知道迟早要成亲,也知道就在近两年内,但这个安排有点突然。
  王夫人已经在和贾政讨论纳采的时间以及婚礼的宾客了,听他们的意思大概就在本月之内,要完成纳采到请期的一列步骤,最晚十月将迎娶。因为十一月初一是元春结束一切准备的活动,最后入宫的日子。
  我下意识地回头往门口看,元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帘子边上,烛光下一双美目泪光闪闪。
  
  家里为了我和元春的事忙碌起来,又要给元春准备入宫时的各季衣物,主要是便装,要比着宫中的等级多做一些。还有要带进宫的银钱首饰,元春喜欢的书,元春的琴……元春这次是应选女史,还会带着抱琴一起入宫,如何让抱琴入宫之后不生妨主之念,亦是他们需要提前安排的。
  而我的事更芜杂一些,要准备各种礼品,与女方家讨论各种事宜,连现在已经不大怎么管事的老太太都忙着与女眷往来拟定内眷的宾客名单。唯二悠闲的是元春和我。
  元春已过了初选和第二次复选,基本上就已经定了。她原本要学习宫中的礼仪规范,但因老太太打小就对她的一举一动要求严格,女儿家该受的教训因此现在也免了那些学习,是以现在她反而轻松下来了。
  元春每天和迎春一起写写字,下下棋,细心地把迎春和宝玉学习写字的纸收起来,还有我以前给她画的画,她都集在一起准备带走。晚上她会做一点小女红,一根发带,一个香囊,一个荷包,手帕……最后集成一整套随身的小物件,都送给了我。她拿这一套小东西和我换了一本诗集,是我见着喜欢的诗就抄录下来的一个集子。我抄过好几个集子,按不同的风格攒成书,元春要带走的那本里面大多是陶渊明和孟浩然、王维的诗。我按她的喜好,又特意拣几篇散文小品抄了,并几张插画一起拿素缎裹好送给她。
  元春拿着这份礼物,当即就打开看了,及看到《逍遥游》的配画《姑射神人》,笑道:“这不是我吗?哥哥画的我?”
  我确实按她的模样画的神人,所以点点头,道:“不如妹妹好,是我亵渎了。”
  “不,很好。”元春用指尖沿着墨线描着,忽然道:“我还想请哥哥为我做一件事。”
  “是要一幅画吗?”我看出来一点点,道:“你只管说。”
  元春收好这一叠书和画,道:“等大嫂子进门,我再和哥哥说。”
                  婚嫁
  我的婚礼被安排在十月二十,利婚姻。前几天催妆铺床闹得天翻地覆,那种喧嚣,远远超过了年节时候的热闹。年节时候,热闹是所有人的,而现在,走到哪里,烦的都是我。尤其是我身边的热闹,与元春的死寂,对比太鲜明,但我无能为力。
  二十这天天未亮我就被吵起来,更衣梳洗,招待宾客。来的人很多,但是我的好友很少,杨持那圈人,以及翰林院的同僚们,卓子郡,吴虔,后来熟捻起来的张久,侯永道等等,已经分到礼部的舒衡,以及许久不曾出现的沈中和。还有一到就被请到上座观礼的迟老先生。这些人都被请到里屋的宴席上,由我和贾琏一起招待。杨持说比起我来还是贾琏更对他的喜好,都有些不做假的真实。
  至天昏时,在祠堂完成了醮子这一程序,方驾马车往李守中家去了。一天以来我都心不在焉的,王夫人和老太太其实很担心我临时出事故,但都忍住了没说,只是满怀担忧地送我上马车。
  一路上招招摇摇地往国子祭酒家去,感受周围恭喜或羡慕的眼光。
  在李府的正门口的停栖之所停车,等待。
  李家的人迎我入门,从西阶入厅,奉上大雁,跪拜岳父。李守中的侍从收下大雁,我再拜两拜,方有老嬷嬷和侍女引着头盖锦袱,盛服霞帔的新娘从内堂出来。
  我以礼节向老嬷嬷揖礼,带着新娘顺进来的路出厅堂,一路行到大门口,为新娘掀车帘。先请老嬷嬷等车,嬷嬷固辞,然后才能请新娘登车。我将车绶交给新娘,看她挽住车绶登车坐稳。
  我引马车前行一段,车轮转过三周便停下,将马车交给车夫,自己先骑马回府,在自家的门口等新娘的马车。
  那辚辚行来的马车,载着新娘,也许因为未知的未来而忐忑,因为即将成为新妇羞涩,因离家而悲伤,但一定也抱着对满和乐的婚后生活的期待。
  可是我可怜的元春妹妹呢?却注定了连这份期待也不能拥有。
  
  婚礼的第二天早上,我带着李纨拜见长辈。
  圣上很体贴地准了我半月的婚假,是以早晨起来,我能陪着李纨梳洗,亲挽芙蓉髻,鬓上玉兰发,画眉深和浅,镜中落莲花的闺房之乐也享了。虽然我与李纨之间,并没有爱情。但是我不想让她陷入元春那样的悲剧里,那么至少可以对她好一点,让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李纨正如书中所写,是个知书达理温柔恬静的女子,此刻正满面飞红地跟着我走。人前我不能与她过于亲密,因此与她隔着三步的距离向她解释各个院落分别是什么去处。
  李纨陪嫁过来两房人,四个丫头。自她到了我房里,我手下的丫鬟便也都归她安排了,内院的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不能再过问。
  “才刚那是老太太的院子。”方才已给她指了王夫人的院落,以及姨娘的房子,花园,厨房,下人的房子,此刻近了正房,我便说起老太太的院子,“我有一个亲妹妹和一个亲弟弟,还有一位庶出的妹妹,大房里的庶出的妹妹,都在老太太身边养着。老太太时常接了史家的侄孙女儿过来,这几日府里乱,所以不在,过几天便要来的。我们去拜了老爷和太太,再来见老太太你就能见着了。几个弟弟妹妹都很和气,宫裁不必担忧相处困难。”
  我一叫她的字,她就面红耳赤。好吧她是新妇,面皮薄是应当的。李纨低着头含糊地应了,我不敢再说稍微亲密一些的话,于是只与她少少说了些长辈的喜好与禁忌。再走几步,就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不过李纨应该先拜王夫人和贾政,所以老太太这里我们只是略站一站,接着就往王夫人的院子去。
  在王夫人的门口,李纨接过丫鬟秋罗手里的竹盘,上面呈放着枣、栗子和干肉,我和她一前一后地在门口等着。很快里面就出来一个小丫鬟请我们进去。
  贾政和王夫人已经起床梳洗更衣完毕,在正堂上笑语宴宴。我和李纨跪拜双亲,李纨洗手沃盥,服侍贾政和王夫人用膳,得给他们赏赐的早膳之后,再洗盏奉茶。这拜见舅姑的礼节方完了。
  王夫人笑容堆在脸上,拿帕子擦擦手,道:“我的儿,你两个如此和美,便是我的福气了。老爷,我带他们去拜见老太太。”
  贾政道:“去罢。以后更要专心学习,莫要辜负了为父为娘的心。”
  我和李纨连连拜谢,王夫人辞了贾政,带着我们来到正房里。
  老太太也是极高兴的,只交待要好好相处,又命几个弟弟妹妹过来与李纨相见。这里认完了人,老太太方道:“家庙和祠堂里都已经备好了,只挑个吉利的日子告诉祖宗就成。在我这里你们倒不好说话,这几日便在自己房里说笑就是。一会用完午膳就放你们回去。”
  我和李纨又拜谢了老太太,各自在座上坐了。老太太的丫鬟奉上茶来,我接过饮一口,悄悄吁口气,成妇之礼总算完了。这一上午不停地行礼,从昨天到今天就在礼节中来回折腾。我看看李纨,她低着头,不过表情显然也放松了,看来她也紧张得不行。我忍不住笑起来,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虽然已经成为一个妇人,却也只是个少女。
  李纨偷偷看我一眼,也笑一下,侧过身低头不语。我把茶放回桌上,不期然抬头,看见元春羡慕的表情。
  
  我的婚后的生活不可谓不幸福。李纨年纪虽小,却很懂事,性格温厚,御下有道,一房子人让她管得服服帖帖。虽然她看过书不多,可我也不会与她说进学的事,往往我在书房看书写字的时候,她会在外间做些针黹,或者打理管家的事。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屏风那边,小门里的温婉的人影。她嫁入我家没几天,我的喜好和习惯被她摸得一清二楚,一搁下笔,一杯清茶,或一盅汤,或一方丝帕就递了过来。我最怕有人吵闹,而李纨刚好不多话。处处都合得来,若她是个男子……
  因为元春是十一月初一入宫,所以家里准备了一下,十月三十我和李纨去家庙祭祖,回来在祠堂将李纨的名字记入族谱。婚礼到这才算完全结束。
  晚上我们在老太太房里用膳,我的假期今天就结束了,明天就要回到文渊阁继续学习。而李纨,也早早地结束了新妇的生活,接下来就要作为一个晚辈媳妇侍奉老太太、公婆、伯父伯母、小姑和小叔子。
  晚膳结束老太太留李纨下来要交代一些事,却对我道:“元丫头刚才打发人来,说请你去小书房,她请你做一幅画。”
  她请我作画是婚前就定下来了的,我还以为她已经忘了。我叮嘱李纨不必等我,只管先回房,辞了贾母,转到王夫人的厢房,王夫人不在,我便直接去了小书房。
  小书房灯烛昏暗,人影映在窗纸上。书房门口,元春的两个丫头无声无息地给我打开门。
  房里一个丫鬟也没有,我绕过屏风,转到里间,依次掀开湘竹帘子、珠帘和青纱帘,迎面便见元春在书桌前穿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顶着大红的锦袱,前面的半方掀在凤冠上,露出静心妆饰过的脸。
  她擎着烛台,蜡烛的光照着她的脸给外柔美,她把烛台放到我手里,展开双手,半转身子把礼服展示给我看,道:“很好看吧?”
  “元妹妹……”我觉得有些微寒,元春瞥我一眼,看看等身大的玻璃镜子里的自己,道:“一个女儿家,一辈子总得穿一次嫁衣,就算不是自己的嫁衣也好,就算是虚假的凤冠也好,总得这样穿戴一次。大哥哥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想,很不知礼数,很不守闺训?”
  “不,我觉得很好。”我有些理解她的想法了,接下来不用她说,我很自然地走到书桌边,研墨蘸笔。元春递过来一盒自己用的胭脂,道:“红的就用这个敷色。”
  我打开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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