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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异世红楼-第13章

小说: 异世红楼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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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鹊应一声去了门口,吩咐一声,不一会,金钿带着一个四五岁大十分可爱的小丫头来了。两人一起道:“给老太太请安!给二太太、大爷请安!”
  老太太让她们起来,单把晴雯招过去仔细看了一回,道:“果然是个美人坯子,模样好,皮肉也好。给你使唤真真可惜了,只我已答应了,倒不好收回来。”
  我笑一笑,王夫人道:“老太太既然喜欢,何妨自己留着。珠儿一向不喜欢人在跟前凑,哪里就真缺人了。”
  “这是哪里的话?”老太太道,“大家子三房四妾的多了,偏我这孙子身边竟没个人。这也罢了,他原就是被他老子娘管死了的。如今竟然连个丫头都局促起来,知道的说我们怜惜这些女孩儿,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家悭吝呢。”
  王夫人站起来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媳妇知道了。”
  老太太方道:“原是我说重了,不干你的是,坐下罢。”说着又看我道:“一个大家的儿子女儿,身边的大丫鬟没有四五个,洒扫的没有六七个小丫鬟,会被人看轻了去。我看宝玉身边也先备下一些好,省得像珠儿一样几年换一遍,连我这已经准备好要享福的人还要为他筹谋。晴雯,你以后就跟着大爷去吧。大爷身边人少,差事也轻,你要好好当差。”
  晴雯伶俐地向我磕头,认了主子。老太太又道:“风香再教她一些时候,等你去了,她才好接手。”
  水风香连声应下,带着晴雯退了出去。
  
  这一节完了,老太太才叫人请元春、迎春和宝玉来。元春、迎春先请安,只宝玉一路小跑撞进老太太怀里,像只猴子一样地爬来爬去。
  老太太忙搂着他叫“猴儿猴儿”,又道:“还不给你母亲请安,给你大哥道个早。”
  宝玉撇一下嘴,到底照做了。元春在老太太另一侧坐了,迎春木木地坐在我旁边,把整个人都埋进我的侧影里。老太太摩挲着元春的头发,道:“元丫头今年十四了吧?也是个大人了,眼见着明年将笄,后年就是成年了。”
  元春听出了老太太的弦外之音,红着脸,低头绞帕子。王夫人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子女之中,毕竟女孩儿的事更让她担心些。
  老太太看出她不自在,岔开话题,问宝玉道:“宝玉最近跟着元丫头,学了些什么?”
  元春方笑道:“才刚教了《三字经》,正要教《百家姓》呢。眼见着又要教《千字文》了,我想央大哥哥给画几张画,我好教宝弟弟认认画上的事物。”
  “如此很好。你大哥哥的画也是好的,文章也好。若宝玉能让你教得一般好,那便真好了。”老太太说着让我给元春画几张画,我常涂鸦一些小东西,元春的要求也简单,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石榴
  不论现代还是古代,十八岁几乎注定是为了考试而存在的年纪。现代的我十八岁那年为了高考忙得像狗一样,现在的我十八岁这年为了科考累得像牛一样。区别只是高考考三天,科举考两年。
  今年八月考了乡试,若是考上了,明年还有会试,若不幸会试也过了,还有殿试。在此必须感谢我家系属官僚,我生来就有监生的名分,不用多考一个院试。即便如此,离考试还有几个月,我已经对经史子集心生厌恶。
  若非这时代还有我心仪已久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以及骑、射、御,早把我闷成个疯子。
  元春绕着我的桌子转来转去,瞅着我画完一张,就拿起来收在手里,再放一张白纸,说这个要画何物,工笔还是写意,然后催着我继续画。
  阿福和抱琴在门口侍立。水风香带着晴雯在屋外栏杆上做女红,听我们在房中说话,不时笑两声。她两个真合得来,也罢,一个泼辣一个爆炭,自然有些相合。
  因为分神,下笔迟了一步,元春已经拿笔在敲我的手了。我不好意思地揉揉手背,按她说的,画石榴花。
  石榴花开的季节到了,属于元春的季节也来了。十四岁的元春正处于少女最美的时候。她本就生得好,略略丰满的柔媚体态,眉目分明如画。她既有属于林妹妹的那份袅娜灵秀,也有宝钗的艳丽端庄。乌亮的长发紧束,吐珍珠的小凤钗,石榴鬓边花。
  我看着她鬓上的石榴花,火一样的红色,两点绿叶掩在花下。她似察觉了,伸手把它摘下来,道:“早上抱琴才给我取来的,大哥哥喜欢就照这个画好了。先画写意,再画工笔的。晚上大哥哥用石榴红绫纱给我堆几支石榴花吧,我听采萍说大哥哥会堆这个。每天早上抱琴都去摘石榴花,过几天就该摘没了。”
  “依你!”我拿笔沾一点朱砂,慢慢地调着颜色,“只别叫太太和老爷发现了,不然我又该被老爷训斥说成天在这些花儿粉儿里打滚,终不成个大事了。”
  元春拿起一旁晾干的玫瑰花向我一笑:“当然不会了,听说老爷和太太今天要去给什么将军祝寿,要晚上才回来,老太太又不大去你的书房,不正好给咱们玩?等他们走了,我只和老太太说找你练琴,不就过来了。”
  我觉得不错,有几分感谢老太太当初为了方便元春学琴把王夫人的厢房旁边的侧间做成了小书房,这样元春不用找借口出二门了。到时候王夫人不在,老太太自逗弄宝玉,我和元春就能做些不能让长辈知道的事。
  元春添一张白纸给我,道:“这个要桂花,用桂花香的墨画。你送我簪花,回头我正好绣个蟾宫折桂的荷包给你。正好大哥哥要考的是桂榜,又合这个意思。”
  我用这张纸画了只兔子,道:“到时候桂枝没折回来,玉兔倒有一只。只是你已有了雪白和白雪,怎么能再要我的玉兔呢?”
  “那当然也归我了!”元春说着抢过画去,在我眼前晃一晃,放在一旁晾着去了,“可不只这个就算了。还有桂花呢,别忘了!”
  
  今天不想看书,也不想写文章。前段时间被师傅提点着写了二三十篇,提到文章就反胃。既然元春要我帮她堆宫纱,权当休息了。
  午觉起来,才进书房不久,元春果抱着一些小米大的珠子和细细的金线银丝来了,抱琴捧着一小篮子石榴色的菱纱和深深浅浅的绿色的绫子,另一个丫鬟采萍则捧着剪子、小刀之类的东西。
  我和元春对面坐在铺了竹席的炕上,边笑,边拿笔在粘了好几层的纸上描出形状,再把纱蒙上依着样子剪。我自然是那个画形的,抱琴、采萍照形状剪大大小小的花瓣和叶子,水风香带着晴雯和元春一起用细细的绣花针线缝起来,双层的单层的,缝成我想要的花瓣再给我。我拿她们做好的花瓣捏成形状,裹一束小宝石的花芯,用针扎好,再交给阿福,阿福照我扎的地方用针线缝。
  因为手里拿的是针、刀、剪之类的物件,真做起来也没人敢打闹,间或嘻嘻哈哈地这个说“你剪歪了”那个说“缝错了缝错了还是给我来缝”,倒也生动。晴雯年纪最小,分到的纱最少,她手脚麻利几下就做完了,横竖无聊,竟在那方寸不到的纱上绣起花来。
  我拿到晴雯的最后几片花瓣时惊叹了一下。小小的指甲大小的纱,花瓣的尖就那么大一点点,她用金线绣了卷草纹的点缀。水风香凑过来看了,道晴雯虽小,针线是数一的。这话若是我说也罢了,是风香说的,晴雯就不好意思起来,直说没有这样的石榴花该把绣过的拆了。
  元春却笑道:“素日有什么洒金的茶花、牡丹,怎么不能有洒金的石榴花?且又有洒金的纸可以用,上回大哥哥给我的工笔石榴小蜂可不就是洒金的纸面?叫我说这花上再做个蜜官就对景了。”
  阿福也接过那几片纱看了,道:“只可惜就这几片。蜜蜂需得花盛的时候加上方有趣。这些统共就能攒一朵,便是配上叶子也少了些。”
  我拿着这最后几瓣,反复看了看,道:“原也容易。大妹妹可有红色的小玛瑙、小宝石珠儿?要钻过孔的,有这纱的一二分大就可以。”
  元春想了想,摘了项上的璎珞圈,道:“这上面红玉、红玛瑙、玉髓、芙蓉石、紫牙乌之类的小宝石,我们拆了拿出来不久行了?”
  抱琴忙劝道:“姑娘,这是您十二岁二太太送的项圈,据说值好几百银子呢。如今拆了,二太太若问起来,我们却不好回话。”
  “就你管得多。”元春推她一下,道:“大哥哥说只要小的,从上面摘几个小的,剩下的只说是脱了接头的地方散了,太太难道会数宝石数不成?再说这圈子就算值个千八百两,比起哥哥的簪花,能当几分?”说着她已绞断了一段穗子,大大小小的宝石撒了一桌子。
  采萍、阿福连着上来把它们收拾了,元春已拣了四五个红的在手里。抱琴捏住断开的穗子,急忙道:“姑娘要剪,也不用急着这样,一下剪断了五六根穗子,这可怎么收拾。”
  元春笑她道:“你早这么说不结了。你来总比我珍惜些,非要我拿出点魄力来。”
  
  我只能摇头,从元春手里拿过那几颗红的,采萍又挑出几个给元春。我拣微微有些椭圆的挑了八个,拿晴雯做的花瓣裹起来,绣的图案朝外,用绣花针钻过小孔缝上,固定在几根绞紧的金丝上,再拿小刀把外面的一层纱撕几道小口,看起来便有几分像才刚打苞的石榴花。
  元春拈它在手里,道:“倒也有趣。只是哥哥的针线太粗,还是请三位姐姐,拆了重做吧。”
  抱琴、阿福和风香依言把剩下的做了,我已拿了叶子在做花枝。等她们把花苞都赶出来,再点缀在一大丛嫩绿的叶子中间,露一点点闪着金光的尖儿,阳光从中间的宝石穿过,灿灿的,宝石松松地在纱中间微微地滚动颤抖,整个花苞也是可以颤动的,
  这一丛宫纱花的颜色微微暗了,元春随手插在发髻中间,一点也不打眼。我于是又摘了,放在袖子里,笑道:“糟蹋了你的璎珞,回头我改改再拿给你吧。”
  “你说的呀。”元春高高兴兴地把已经做好的簪花揽在裙子外面的围裳上,道,“那过几天我来找你拿,可别忘了。”
  元春兜着花,正准备出门,突然停下,叫采萍拿一枝,瞧着我,却对采萍笑道:“若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大哥哥连这个都会。拿一枝罢,原是赏你的。”
  采萍还未答话,忽有人闯过来抬手就打翻了那一兜石榴花。
  元春待要发火,抬头一见是贾政,吓得松开手往里一躲。贾政也不理她,径直走近来看我的书桌。
  我桌上、椅上、席子上还散落着一些边角碎布,剪刀针线,阿福和抱琴、水风香正忙着收拾,见贾政突然进来,避也不是,又不能继续收,十分尴尬地站在原地。
  贾政拂开桌上的书,看到满桌红绿狼藉,老脸涨得紫红,额上青筋暴跳,连咬着牙说了几个“好”。
  他看我的眼神不像看儿子,却像看仇人。我不敢直视他,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鞋尖。冷不防头上就重重挨了一下,顿时“嗡”一声,眼前发黑,痛从右前额扩散到整个面部。我下意识地往后倒退几步抵在墙上,伸手一摸,血混着墨汁沾了满手,当时就让我懵了。
  王夫人和元春尖叫着拦过来,元春不敢和贾政顶撞,只拦在我跟前叫“哥哥”。王夫人拉住贾政的手,阻道:“珠儿身子本就弱,眼见着又要考试去了,老爷何苦这时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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