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狂男-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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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唉……」钟若潜顿时觉得没力。
她似乎只有在「谈生意」的时候,才愿意以正常一点的口吻对他说话。
「好啦!礼物也有了,卡片也有了──你还缺什么呢?」蓝皓瑜感激他及时出现,却不能马上抛掉仇恨。
那段记忆,那份仇恨,不是那么简单可以一笔勾销。
「皓瑜!妳──真的还不肯谅解?」钟若潜激动呼唤她的名字:「对于事情的真相,妳又了解多少呢?当时妳还协…妳哥哥的死,其实──」
「我不要听!拜托你,赶快走吧!我一点儿也不想听!」
蓝皓瑜把卡片放在他面前,转过身,冷冷地道:「我什么都不想再谈了。你走吧!把卡片带走,看看你还漏了什么,请一并都带走,不要再折回来了……以后,最好也不要再来了……」
「皓瑜……」见她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钟若潜只好退让了。「那么,我不打扰妳了,自己多保重,我留下名片,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蓝皓瑜绝情的转过身去,让钟若潜知道她完全不愿再跨入痛苦的回忆里,也不肯给他解释的机会。
看来,他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
虽说遗憾,但也感谢老天的帮忙,至少,他知道她在这里开店,他可以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总比以前的杳无音讯要强得多了──
离去前的最后一瞥,钟若潜突然看到收银台边摆着一个相框──
相片里面巧笑倩兮的蓝皓瑜,居然依偎在方才那名「持刀歹徒」的怀里。
他陡然瞠目,一颗心剧烈的拧痛……
天啊,她怎么会跟这么个无赖男人在一起?她怎么可以这样亏待自己啊?
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他跨不出离开的脚步,明知她一定反感,但是他非说不可。「皓瑜,离开他吧!他不是好人。真的!我看过的人太多了,妳要相信我。」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蓝皓瑜背对着他,口气漠然。
「唉……」
果不其然,钟若潜料准了她不领情,无计可施的他,还是只能黯然离去。
第二章
呆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约莫有三十分钟的时间,钟若潜脑子里什么也装不进去──
他只是呆呆看着那盆沁着微甜馨香的玫瑰花篮,对着篮子里那个绑着长辫子的紫色娃娃,不断想着早上在「舞雩花寓」经历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对话……
他的眉头紧皱,他的胃部痛苦痉挛,他的心──像是被绳子给紧紧捆绑住,又闷、又窒,又隐隐抽痛。
不解呵……
任钟若潜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像她那样纯真善良的女孩,偏要选一个荒诞不经、流里流气、不务正业的男人?
她差点死在那混帐的手里啊!如果他再晚一点折回去店里的话……
一想到那混蛋举着水果刀威胁她的凶残模样,就让钟若潜觉得心疼不已!
毕竟,她是他少年时代最要好朋友的唯一妹妹。在钟若潜的心中,蓝皓瑜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他找了她这么久,好不容易让他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弄发现了她的店,却是让他见识到这令自己心痛的场面!
钟若潜把花篮拉近,轻柔地抚摸灿烂绽放的玫瑰花瓣,彷佛是抚摸着她白嫩细致的肌肤一般……
在她店里,多少次他想这么做,但是都靠强烈意志力忍了下来,直到见到那恶棍欺负她,让他再也找不到借口理由,不去拭干她脸上的泪痕──
触碰她滚烫的泪滴,钟若潜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承受这十多年来的苦痛,因为──她是蓝立齐的妹妹,因为──当她还是个绑着辫子的小女孩的时候,他已经把她放进心里……
他对蓝家,对蓝皓瑜有一份责无旁贷的使命,只是自蓝家发生变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一度以为他们举家移民,钟若潜在美国留学时,甚至透过华人黑帮去找过。
没想到蓝家并没有离开台湾,蓝皓瑜平安长大了,她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有一份喜欢的工作维生,除去那个不长进的男朋友,她的人生堪称美丽!
扬起头,钟若潜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把篮子里的娃娃拿出来,她就如同这个娃娃一般美丽却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想保护她……
闭上眼,嗅闻淡淡的熏衣草香,他在内心期盼,总有那么一天,她可以真真实实依偎在自己羽翼里。
叩叩叩──
门外响起三声轻敲,彻底打断钟若潜的邈远沉思,他马上换一张律师该有的「正义」脸孔,沉着嗓音道:「请进。」
「钟律师,您现在方便见客吗?」他的助理,冯巧妙穿着合宜套装进来禀报。
「见客?什么样的客人?」钟若潜低着头,手中的娃娃此时躺在他的办公桌,混在一堆诉状里,乍看十分突兀。
「呃……刚刚有一位您的兄弟来电话,他说姓齐,等会儿会经过附近,想上来跟您聊一聊,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喔!是若尧──」钟若潜拍了一下桌子,笑道:「这家伙八成是想带他老婆来向我炫耀了。」
「您方便的话,我马上回他电话。」冯巧妙恭敬请示。
同时,她已经发现了办公室里的不同。
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总是对花极为敏感──她当然看到那篮子绚灿缤纷的玫瑰花,还有他办公桌上的那只布偶娃娃。
「好,就告诉他没问题,我在这儿恭候他的大驾。」钟若潜依然埋首诉状中,没注意冯巧妙一直在身边逗留,没有退下的意思。
「噫?妳还有事吗?」终于,他发现她杵在一旁,开口问道:「今天有没有新进案子?怎么没见妳送进来?」
「嗯──目前还没有。」
冯巧妙一直注意顶头上司的一举一动,她了解他是个实事求是的法律人,生活里一板一眼的他,通常身边不会出现什么鲜花布偶之类,属于风花雪月的东西……
八成又有女人来倒追了!她在心里暗自推断。
「哇,这花篮好漂亮啊!嗯,好香的玫瑰花──」冯巧妙故作讶异问道:「钟律师,好久没见您办公室有花篮了,是哪个客户送来感谢您打赢官司的吗?」
钟若潜沉吟了几秒,斟酌着该怎么回答。「那花篮……不是客户送的,是我自己买的──」
「啊?自己买的?你怎么会……」冯巧妙一听非同小可。他自己买花?莫非是送给心仪的女人?
天啊!难道他有意中人?怎么可能呢?
冯巧妙脑海转得比跑马灯还快,急速想搜寻出在他身边可能的「嫌疑犯」。
可是,到底是谁啊?律师事务所里面都是男的,除了两个女助理──也不太可能啊!哎,到底是谁嘛?
冯巧妙不敢乱问,只能把问号都装进肚子里去。
「对了!妳这一问恰好提醒了我──」钟若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这张名片妳要收好,往后有什么要送花、送礼物的,全交给这家店做。」
「舞雩花寓?蓝皓瑜?没听过这家花店碍…」冯巧妙不解地盯着名片研究。
「妳别管那么多!总之,我交代妳,妳就照做不就得了。」钟若潜显然失去耐心,他不喜欢底下员工对他的私事追根究底。
「喔,好──我知道了。」惹怒了老板,冯巧妙只得很知趣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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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兄弟,你是怎么啦?我难得上来探望你一次,干嘛老是哀声叹气的?」
齐若尧不愧是和钟若潜一起长大的换帖兄弟,打从一坐下来,喝进第一口茶,就清楚发现一向言语犀利、辩才无碍的钟若潜显得心事重重……
「没什么,在想明天要出庭的案子。」钟若潜不知该如何启齿。
在他们兄弟之中,他向来很少把女人、情感放在讨论的课题里,特别是接连几个兄弟们都成家立业了,唯一单身的他,还怀着少年时期的绮梦,说出来怕把兄弟给笑死。
「是吗?」
齐若尧以狐疑的眼光看着钟若潜,这个跟自己最有话讲的义兄弟。「你当律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什么天大的阵仗没见过?呵……我猜啊,八成跟你出庭没关系──」
「你又知道了?」钟若潜意会到他眼中促狭的光芒,以及挑战的口吻。「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先知』了,不如你来猜猜看?」
「太容易了!以我猜,九成九是你找到『辫子姑娘』了,对吧?」
钟若潜抡起拳头往他肩上一搥。「说你『先知』,你还真准得有点邪门。没想到你结了婚之后,好像变得更有『灵性』了,什么事都让你抓个八九不离十。」
「哈哈,没错!结婚确实有这点好处──」齐若尧神秘眨眨眼道:「不然,你以为兄弟们一个个结婚全是脑子坏了吗?当然是有好处的嘛!」
齐若尧边说边走到他桌边,拿起紫色布娃娃挥舞,戏谑道:「你啊,一个大男人在办公桌上摆娃娃?真是够了好不好?说穿了,我也不是什么料事如神的先知,光看你上班写诉状,一旁还摆个长辫子娃娃……呵,白痴也猜得到发生什么事。」
「你这小子真够贼的!」钟若潜接过那只像极了她的娃娃,十分感慨道:「找了十几年,没想到在我平常吃早餐的隔壁巷子内发现她开的店──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指引着我,一步步靠近她……」
「听……这像是个律师该讲的话吗?」齐若尧夸张地打哆嗦:「真是让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ㄟ,大家好兄弟,别老是『吐槽』──」钟若潜语气转为沉重。「唉,人是找到了,可是她仍然对我误解很深,深到几乎让我害怕。」
「误解?你是指,十多年前,她哥哥涉入一桩不良少年街头械斗,不幸被小流氓以扁钻刺杀身亡的事?」齐若尧对这段过往稍有了解。
「嗯,她哥哥出事的时候,她根本十岁还不到,不知道大人怎么跟她说的?」
钟若潜只约略知道立齐的父母,一径认为是自己的儿子交了坏朋友,而这个坏朋友,无庸置疑便是钟若潜。
在蓝皓瑜小小的脑袋里,她根深柢固地认定:自己的哥哥就是让「坏朋友」钟若潜给害死的……
「别急,拿出你做律师办案子的耐心毅力,慢慢找出有力的证据让她相信,害死她哥哥的,其实不是你……」齐若尧拍拍他的肩,鼓励道。
「嗯。」钟若潜点点头,幽然慨叹:「我也知道这事没办法急,总要有时间来让她了解真相──但目前最让我忧心的是,她竟然找了个混混当男朋友!哎……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她、她找混混谈恋爱?」齐若尧不可置信睁大眼。「怎么会这样?她该不是把对哥哥的那份怀念,投射在男朋友身上吧?当年哥哥当小流氓,她也去找个小流氓谈恋爱?这女人……」
「投射?或许是吧!」钟若潜同意地点头。「除了这个解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啊!差点忘记──」齐若尧猛然敲了一下脑袋。「跟你扯了老半天,差点儿忘了正题──」
「什么正事?」
「戎爹碍…」齐若尧正色道:「下个月是戎爹的寿诞,大家都要帮忙想一想用什么方式庆祝,你多留点心,有好意见的话,我们兄弟随时联络。」
「戎爹寿诞,这么快碍…」钟若潜脑中浮现几个义兄弟每年为戎爹祝寿的热闹场面──
整幢屋里到处是鲜花,还有大伙儿花尽心思准备的礼物,喧闹喜庆的寿诞是他们最欢乐的时光。
他联想同样是鲜花和礼物的「舞雩花寓」,突然想到──或许,该找个机会让蓝皓瑜亲眼见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