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岩馆谋杀-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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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德汉姆不服的抗议道:“乔治不是马上就承认了吗,她怎么会不知道?”
杜尔威戏剧性的举高食指:“乔治真的承认了吗?警探长,你千万不能忘记,乔治的说法是琳达夫人试图通过‘抹黑’他的血统,从而剥除他继承四大家族的机会,但你必须仔细想想,这个说法本身就是荒谬的。作为舍尔家族的领头人,继承人本来就是她一手指定的,如果她真想要剥除乔治继承人的身份,不过就是她一句话而已,又何必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这么做,无非是真的认为有这么一个伪造者存在而已。”
德汉姆有点窘迫的咽下了嘴里的抗议:“那——那为什么乔治会这么以为?”
“……确实,为什么呢。”杜尔威眼睛闪了一闪,“这是一个问题我们尚不能回答,但我们必须记得,他很聪明——乔治?舍尔,他非常非常的聪明……”
鲁克坐在三楼阳台上,默默的把视线落向远处,身旁飘来一阵香味,换了衣服的雪赫拉心烦意乱的在旁边躺椅上坐下:“噢,鲁克——这一切,这一切都太让人难受了。那么恐怖的事情……”
鲁克把手覆上雪赫拉搭在他臂上颤抖的左手:“会结束的。所有这些,都会结束的。”雪赫拉有点惊吓的把手抽开:“你怎么会知道,鲁克?你怎么会知道?”
鲁克淡淡的注视着雪赫拉困惑双眼:“总会结束的。不管是什么事情,有了开头,就一定会有结束。”
“琳达夫人的死亡,那个难道就不是结束了吗!”雪赫拉有点生气的站起来:“我真不懂你,鲁克,有时候你真让我困惑,难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死亡吗?”
“……雪赫拉。”鲁克突然无比认真的看向雪赫拉双眼深处,那个神情慎重得甚至让雪赫拉不知不觉重新坐了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谋杀——不,听我说。”鲁克制止了雪赫拉试图说什么的急躁,继续慢慢的,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慎重思考般的道:“自然,总会有一些凶手逃过谋杀的制裁,但那只是针对法律而言。在他们的内心——当他们有了那个意图,当他们真的亲手终结了一个生命……他们内心的某一部分也就随着那条生命而死去了,灵魂,善良,纯洁和一切美好,那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雪赫拉眼睛快速的眨动了起来,鲁克哀伤的看着她:“我想,我的某一部分也已经死去了……”
雪赫拉骤然站起,险些踢翻了她的躺椅,近乎尖叫的高声道:“胡说八道!你在胡乱说些什么——!我不想再听这些,我不要再听这些了!”
注视着雪赫拉身影慌忙跑远,鲁克转头再度模糊了视线焦点:“……噢……雪赫拉……”
☆、天堂里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我讨厌河蟹
那天中午的午餐是在异常压抑的氛围下开始的——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愿意集中到那个被莱德福祖先高高在上注视着的餐桌下去,每个女仆都被告知了他们的主人要在房间里入食。
风岩堡女厨实在的认为这是非常粗鲁的行为,毕竟她为了这顿发生在谋杀后的午餐下了极大的心思,本尼迪克特酒加上嫩豌豆烧的羔羊脊,米兰生菜海扇和熬得极为浓郁的玉米浓汤——在女厨心里,就是当时最为出名的伍斯迪大酒店都没办法提供如此丰盛而精致的膳食。
但那群毫无教养的女仆们就像一群饿狼般瞬间瓜分了她的食物,而没有留下任何一句感激的话就纷纷撒腿往她们的主人处奔去。
女厨不满的呸了一口,骂骂咧咧的把她的炖锅扔到水槽里,但在转头的时候却看到还有一个女仆仍然站在原地,这让她不由得有点期待的盯着女仆打量起来。那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女仆,头上的白丝带简单粗糙得不像其他人,此时脸上茫然的神情看上去就跟掉入了兔子洞里的爱丽丝一样。
意识到自己的赞美很可能根本就不在这个女仆的脑海里转悠之后,女厨失去兴趣的回头刷起了她的炖锅,哗啦的水声几乎掩盖了所有的噪音,直到水龙头被关掉女厨才意识到那个女仆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
“……我好害怕……霍莉亚丝太太,我一直觉得我应该说出来,但是……”
“什么?心肝,你在咕噜些什么?”
艾米看上去像是被这个问句给迎面扇了一巴掌:“什——不,我,我只是……”霍莉亚丝太太的视线从上到下在她身上转动了一圈,才转身把炖锅扔到堆叠的碗筷上:“心肝,在我来的地方有一句俗语,‘真相会像地狱犬一样追着你到地狱——除非你把它们说出来’,所以不管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最好赶紧说出来,不然,哼,相信我,你不会想被那头大狗在你脑袋上咬一口。”霍莉亚丝太太豪放的笑出声来,但显然艾米没有分享到那点幽默细胞,事实上她现在看上去更害怕了。
“你、你认为我应该说出来吗?”
“噢,心肝,那得看你想说出来什么了。”霍莉亚丝太太比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如果你打算告诉某个可怜的太太她的丈夫正在跟个漂亮的(女支)女偷情,我相信那头狗不会为此追着你跑的,那个丈夫——我就不那么确定了。”
“事实上,霍莉亚丝太太,”艾米仿佛下定决心般往前小走了一步,神气秘密道:“昨天晚上我听到了琳达夫人在跟人吵架,就在半夜的时候,你知道最奇怪的地方是什么吗——”
霍莉亚丝太太一点也不合作的挥了挥手:“我相信那些有钱人总会有自己的骨头藏在衣柜里的。”
“但是她在华纳伯爵的房间里!我可以发誓她在跟其他人吵架,我还听到了一个名字,我想他们一定是有着什么——什么三角爱情之类的事情。”艾米急切的希望引起霍莉亚丝太太的热情,“然后,然后你也看到华纳伯爵对莱德福小姐的那股殷勤劲,我猜他一定是某种可怕的(色)情狂……像是报纸上说的那样,最后决定买凶把琳达夫人给杀掉!”
霍莉亚丝太太非常不给面子的高声大笑起来:“噢心肝!你的想象力已经超过房顶了!”艾米受到侮辱般睁大眼睛,忍不住也提高了音量:“是真的!我发誓,我听到琳达夫人高声喊‘爱德华’,那个一定就是第三者的名字!”
霍莉亚丝太太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不过严格来说,她的身材并不能明显的看得出来有腰:“够了,你这个傻女孩,现在——”她比起一根手指,成功的制止了艾米的抗议,“快走快走,干你的活去,你的笑料已经足够让我笑上一天了。”
艾米受挫的重重跺一下脚,端起托盘沮丧的转身走出了厨房门。
琳达夫人的房间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一尘不染而又井井有条,即便书桌上堆满无数信件,他们也被仔细的按照字母表顺序,以寄信人或收信人的起始字母为准从左到右的排列开来。靠着北墙的奥斯汀双人床看上去就像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枕头蓬松得可以从里面飞出羽毛来。
打开琳达夫人衣柜的时候,杜尔威其实有点期待能看到一团混乱,就像是真的希望能看到一具骨头藏在她的衣柜里,但里面只是很整齐的一排睡袍,便衣和正装,大多是白色,黑色,深蓝色和深紫色的混杂。
“多奇怪……”杜尔威喃喃自语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仆:“珍——珍娜?”深黑色头发,一身女仆打扮的珍娜微微施了一礼,红着眼圈抬起头来:“是的,警探长。”珍娜身上估计有着一些非洲尼格罗人的血统,尽管年纪已近中年,线条分明的脸上仍然可以看得到残留的热带风情,“我已经跟在夫人身边伺候很多年了先生。”说到夫人时,杜尔威一瞬间以为她会哭出来,但显然跟在琳达夫人身边多年已经让她养成了一模一样的顽固性格,当她抬起下巴的时候,那个完美的曲线和角度一瞬间几乎让杜尔威以为那是琳达夫人本人站在他面前。
杜尔威同情的移开探察的视线:“夫人喜欢绿色吗?毕竟她的眼睛是绿色的……像是绿色的帽子,衣服,鞋子,更加能衬托出她眼睛颜色,我听说?”珍娜似乎非常意外会从这个年轻的探长嘴里听到关于时尚的话题:“……不,探长。夫人并不喜欢绿色,她觉得这个颜色太……年轻了,事实上,红色,黄色,橙色或者别的暖色系,她都不喜欢。”
“是吗。”杜尔威深思的关上衣柜门,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身往书桌走去。书桌上的信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多是关于生意来往,这边的几千镑,那边的几万磅,还有几封则是律师的回信,从上面的内容看来,似乎是琳达夫人在考虑更换遗嘱,但还没有下定决心。
当杜尔威打开书桌抽屉的时候,他绝对没想到小小的空间里会藏有那么多的文件,而在把所有的文件都从三个抽屉里清出来之后,杜尔威更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空间藏下一个不小的保险箱。
是谁说过琳达夫人的保险箱?似乎还带着某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
“珍娜,你最后一次见到夫人是什么时候?她有没有说过她为什么要到树林里去?”杜尔威小心翼翼的把保险箱从抽屉深处里挪出来放到桌面上。
“是今天早上,先生。我给夫人端上早餐,看着她吃完后又送到楼下。她只跟我交代她要在房间里写一个上午的信件,不希望有人来打搅,并没有说别的。”
“那——”杜尔威转头,仔细观察着珍娜面上每一根神经,“昨晚上有没有人来找过她?”
珍娜毫不闪避,干巴巴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先生。但夫人很早的就让我退下了,先生。”珍娜说“先生”的语气让杜尔威隐隐嗅到讽刺的味道,但他无法从珍娜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夫人的保险箱,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夫人从来都把钥匙随身带的。”
“那看来我只好等警探长从验尸官那里回来了。”杜尔威放弃的转移阵地,翻起那一堆高叠的文件。
文件大多都是关于转让权,债券抛售和市场评估。杜尔威记得离开伦敦时街头巷尾流传的谣言,经济的不稳定和国外市场的某次“地震”让所有有额外资产的人都非常紧张,而显然,四大家族不能免俗的深陷其中。从他在文件里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舍尔家族似乎格外的处于崩溃边缘。
有几个片段在不断的重复出现:一个律师提及了保留某个矿井是不明智的,而有好几个人对此做出同样的结论,但那个矿井的名字却一直没有提及;某份调查文件则显示琳达夫人对于一个名叫“阿布阿达”的人非常感兴趣,但这个人的资料却非常的含糊不清,从杜尔威所能收集到的来看,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非洲黑人,曾经在矿井工作过,并在二十年前神秘的消失了。而显然在他消失前,阿布阿达对他的工友们讲述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故事,关于他如何来自于一个富有的家族,但他的祖父却被人谋杀从而导致家道中落,没有人当真,当然的,但不知为何琳达夫人对于这个故事的热情却非常高;另外就是家族的公证人发来无数支票,而显然大部分的支票都透支了。
“非常非常的糟糕……”杜尔威揉着眼睛放下文件,抬头看到在微风下飘飞的白沙窗帘后晕黄的光线,才意识到已经是晚餐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