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之夜-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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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言在住院楼外的小花园里找到了连轶。
隔着树木,连轶坐在木制长椅上,身侧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纪言亦十分熟悉。
本来以为再也无法看到了,可突然间,他又出现在纪言眼前。
就像游戏里的“Game Again”。
可是人生不是游戏,人的生命,也不像游戏那般可以轻易的结束和重启。
就像苏瑞,葬身火海,永远地消失了。
纪言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填满复杂情绪。
两人都在抽烟。
缭绕烟雾里,纪言听见韩以风问:“这么说,你打算带他离开S城?”
连轶回答:“太多人认识我们的脸,上街都很麻烦。我想带他去欧洲,那边不会有人打扰我们。如果他愿意的话,我给他联系所大学,他可以学他喜欢的东西。”
“你父亲的家业,你真的不打算继承了?”
“对。”
“带种。换做我,不可能为他放弃韩家。”
“可你为了保护他,差点丧命。”
“一时冲动罢了。”韩以风抽了口烟,“再给一点时间,我肯定不会那样做。”
“很多时候,人是没时间考虑的。”连轶淡淡地道,“下意识的,就会做出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韩以风默然。过了一会,他把烟扔到地上,拿脚踩灭了,起身道,
“我该走了。”
“不看看纪言吗?”
“什么?”
“你不是来找我,而是来看纪言的吧。”
“……不必了。”
“他就在你身后。”
“嗯?”韩以风下意识的转过头。同一时间,连轶也站起身,面向了纪言。
纪言偷听被逮个正着,大感尴尬。两双眼睛,四道视线,全部集中到他脸上。
纪言挠挠头发,“呃”了一声,然后词穷了。
苦思冥想半天,才挤出句不大合时宜的话:“韩以风,你没死啊。”
这句话果然让韩以风额头的青筋挑起:“你很希望我死啊?”
“不是不是。”纪言忙道,“那时候看见子弹都打你胸膛了,我以为……”怎么说怎么别扭。
“没打进去,我穿了防弹背心。”韩以风不耐烦地避开纪言视线。
“那你衬衣怎么淌满血?”
“啊?”
“我看见你衬衣上都是血。”纪言正儿八百地把手压在韩以风胸膛上,“就这儿,绝对没看错。”
韩以风像被针扎到了似的,瞳孔收缩,往后猛地退一步。
纪言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韩以风脸色变了变,半响,干干地道:“别碰我,胸口有伤。”
“对不起对不起!”纪言十分歉意地收回手。心想轻轻一碰反应那么大,伤势肯定很严重。
韩以风转头望向连轶,以一种纪言不是很理解的复杂语气道:“你看好这家伙吧。”
连轶表情有点无奈。他抓住纪言手腕,把纪言拢进怀中,亦用一种纪言不是很理解的复杂语气回道:“……我知道。”
韩以风垂下双眸,没有再看纪言,转过身,挥手道:“我走了。”
纪言和连轶目送韩以风离开。
目送到大约十米远的距离时,韩以风忽然一个急转弯,又折了回来。
然后,以类似于三步上篮的动作,把纪言的头当篮球般抱进手中,嘴对嘴,重重地亲了一口。
纪言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连轶也有些发怔。
在纪言和连轶都没有动弹之前,韩以风又猛地放开纪言,往后退了几步,一舔舌头,邪气凛然地笑道:“替你挨颗子弹,算作补偿!”
说完,双手放进裤袋里,一派魏晋风貌,闲庭信步地远去了。
连轶可没有韩以风这样悠哉的态度。
连轶的气息越来越沉、越来越重、越来越压迫。
虽然嘴角含笑,神
情温和,语气淡淡如风,可总让纪言,一阵阵莫名地牙关发抖,后脊涌满寒意。
连轶盯着纪言看的时候,黑黑的眼睛,像黑洞,是要把他整个人连皮带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吃进去。
当天晚上,纪言那种不详的预感,得到了更加不详的验证。
翻云覆雨,抵死纠缠,连轶好像八百年没做过了一样,索求无厌,那东西像中了邪,不管怎么样都是直挺挺的,毫无鸣金收兵之意。
“韩以风碰了你哪里……嗯?他都碰了你哪里?”
连轶极端不悦地问。
纪言早被做得扒了皮抽了筋,躺床上任由连轶折腾,欲哭无泪。
心中哀戚悲鸣:韩以风啊,你是胸口挨一颗子弹,我他妈下面,不知道挨了多少颗子弹啊。
直到第三天,纪言才终于离开床。
连轶在床上就是禽兽,不,比禽兽还禽兽。但是完事后,又恢复成绝对温柔绝对体贴的情人,一日三餐喂进嘴里,洗澡穿衣全套服务,堪称五星级服务员。
纪言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看着蹲在地上,正把东西分类装进纸箱的连轶。纪言没说话,姿势别扭地跨过纸箱,坐到沙发上。
“就快好了。”连轶看纪言一眼,继续埋头收拾东西,“你先看会电视吧。”
纪言闷坐片刻,道:“连轶。”
“嗯。”
“下次换我。”
“嗯?”连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纪言。
“我说,”纪言有点别扭,脸色红了红。但他必须说出来,捍卫自己的权益,“下次,我在上面。”
连轶深深地笑了。
他走过来,挨着纪言坐下,把手搭在纪言肩膀上。
“你要上我?”连轶问。
纪言没想到连轶说得这样直白,脸倏地通红。
“哈哈。”连轶大笑出声,很爽朗清透的大笑。
纪言本来是羞涩,被连轶一阵笑,弄得有些恼火。他瞪向连轶:“操,你笑什么!”
连轶笑得脸都红了,漆黑双眸细长地弯起,转动细碎流光。
纪言忽地愣住。
这样笑的连轶,这个样子的连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从里到外仿佛都是透明的水晶,像融化的冰雪,澄净清亮。
纪言看呆了,什么时候被连轶抱着倒在沙发上的,都不知道。
连轶在下面,纪言在上面,连轶的手环在纪言腰际。
“来吧,纪言。”连轶宠溺地望定纪言,笑着,慢慢说出一个跟他俊雅外表,形
成巨大反差的三俗词汇:“干我。”
虽然三俗,但从连轶口里说出来,就好像阳春白雪,充满致命的蛊惑。
纪言被挑逗得血液激荡,骨酥神软。他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号的事实,揪紧连轶的衣襟,急如雨下地亲吻啃咬着连轶的脸颊和脖子。
虽然动作拙笨得令人发指,但还是成功的,让连轶压抑不住地低哼一声。
因为是纪言,所以最笨拙的动作,也会变成最高超的引诱。
因为是纪言,所以会想要满足他的一切,包括,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
“我那,没让人碰过。”连轶笑着在纪言耳边吹出湿热气息,“你是第一个,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纪言觉得连轶一个大老爷们,说出这话实在是太不要脸。但他一抬头撞见连轶湿湿的,浓浓的目光,身体过了电般,脱口而出:“你放心,我肯定负责。”
连轶差点又要大笑出声,他怕此时大笑,伤害纪言自尊,艰难地憋住了,抱紧纪言,羞答答道:“听见官人这样说,奴家真是太欣慰了。”
纪言浑身一瘫,绝倒。
两人正缠绵着,门铃响了。两人都不想理会,但是那门铃,却要故意跟他们作对,一直响个不停。
连轶不耐烦地打开门,看向站在门口的西装男子。
西装男被连轶凌厉的目光震慑住,僵立片刻,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是连轶连先生吗?”
“我是。”连轶道,“你是……”
“您好,连先生!”西装男递上自己的名片,“我叫黎少康,受人之托,有重要的事情转达你和纪先生!”
连轶和纪言坐在沙发上,西装男坐在他俩对面的椅子上。
房间里沉默无声。
连轶手中拿着一封信,文字很短:
纪言,连轶:
你们好!看到你们如此勇敢地承认彼此,我很钦佩。我在尘世打拼大半辈子,获得成功的事业,也犯下无数的罪行。佛说,因果报应,我作恶太多,才会痛失最重要的人。如今我皈依佛教,只求在寺庙念诵经文度过余生。我在尘世里所有的资产,如果你们愿意接受,可与我的律师少康详谈。愿你们永葆善意,谨克伤、怨、妒三念,携手此生。
无一
黎少康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问:“不知道二位,有什么想法?”
连轶望向纪言。
纪言心中了然。
这个皈依佛教,舍去红尘名字,法号“无一”的男人,就是那个出现在纪振林葬礼上的男
人。
纪言平静地问:“他资产有多少?”
黎少康想了想,道:“一直在增加,现在,应该是一百亿。”
“一百亿人名币?”
纪言心绪虽平静,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大吃一惊。
“不。”黎少康摇头,“一百亿美元。”
纪言更吃惊了。
“无一法师膝下没有儿女,如果您愿意接受,这一百亿美元,全部归您了。”
一百亿美元,是纪言想都不敢想的,很笼统模糊的概念。
想都不敢想,所以,不必想。
“谢谢,我不用。”纪言很快做出了决定。
“什么?”黎少康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圆嘴,下巴快脱臼。
一百亿美元啊!一百亿美元是什么概念啊!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可以不劳动,就过上顶级生活的概念啊!
这这这,这个人是不是脑子进水,竟然不要?!
连轶淡淡笑道:“谢谢你专程过来,不过我们不需要。”
黎少康吸着冷气,无法置信地问:“你们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纪言平静地道,“你回去跟他说,钱不必给我们。如果他想赎罪,就拿这些钱做善事吧。让吃不饱饭、读不了书、看不起病的人,因为这笔钱,过上更好的生活。”
黎少康一迭声发出“世风日下,您二位古风长存啊”的感叹后,以万分郑重的姿态鞠个躬,离开了。
连轶手揽住纪言的肩,没有说话,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纪言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要?”
“你不是已经跟黎少康解释过了吗。”连轶笑道,“我支持你的选择。”
“其实,还有个原因。”纪言把头靠在连轶怀中。
“嗯?”
“我一直相信,得失是相随的,得到某些东西,就意味着失去某些东西。好比你当万鸿的董事长,得到金钱和地位,却失去了我们私生活的空间。”纪言定定看向连轶,“我现在已经很满足,再想得到更多,就会从我现在拥有的东西里,失去一些了。”
连轶温柔地笑了,抚摸纪言头发:“你现在拥有什么呢?”
“你。”纪言毫不犹豫地道,“你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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