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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月城之夜-第84章

小说: 月城之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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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浩瀚无边,白雾茫茫的虚无里,有个小小的影子,晃动着,好像在朝他走来,又好像在离他而去。
  他好想靠近那个影子。
  他好想对那个影子说……
  韩以城的四肢在发抖,手在空中急促地比划,仿佛想要用力地抓住什么。
  韩以风把他的手,握紧在自己手中。
  虚无中,那个小小的影子没有离开他,而是走到了他的身边。
  手心覆上柔软温暖的感觉,那个小影子,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哥,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埋藏在记忆里的遥远声音,轻轻的,在虚无中响起。
  他忽然觉得轻松。
  勒住呼吸的仇恨消失了,虚无,被那只紧紧握住自己的小手,填满。
  “以风。”韩以城喃喃地呼唤韩以风的名字。
  “我在这,我在这!”韩以风捧住韩以城淌满鲜血的脸,贴上自己面颊。
  什么恩怨情仇、往事纠缠,都不重要了!
  “以风,我对你,一直,”韩以城气息越来越弱,“一直……”
  声音消失了。
  韩以城失去了呼吸。
  这句没来得说完的话,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伴随韩以城,在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虚无之境里,沉沉睡去。
  一把枪,冷冰冰地抵住了韩以风后脑勺。
  苏瑞讽刺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真看不出来,你们
  两兄弟还挺情深意重的。”
  韩以风敛尽脸上所有脆弱的情绪,把韩以城轻轻放到地上,恢复了冰霜的面孔:“怎么,你杀掉韩以城,还打算再杀掉我吗。”
  “不,”苏瑞把唇凑近韩以风耳根,“怎么能让你们在阴曹地府团聚呢?”
  韩以风冷声道:“你最好现在把我杀了。我活着,一定会杀了你。”
  苏瑞浅笑:“我会把你整成废人一个,让你永远无法替你哥报仇。”
  “你错了。我杀你,不是要为他报仇,而是因为你擅自闯入,破坏了我跟他两个人的事。”
  “哦?”苏瑞笑道,把枪划到韩以风胸膛,抵住韩以风心脏的位置,“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是杀掉你比较好。但坦白讲,你也算救过我……纪言?!”
  韩以风心想这当口,苏瑞提纪言做什么,却察觉到苏瑞整个人一震,气息凝固。
  韩以风顺着苏瑞的视线望去,见青栀一只手扣住纪言肩膀,另一只手里握着枪,枪口对准纪言太阳穴。
  青栀盯着苏瑞,阴狠地威胁:“你要是敢杀风少爷,我就杀了这个人!”说着发出一声扣动扳机的轻响。
  “不要!”苏瑞大喊,“我听你的,你别伤害纪言!”
  青栀冷喝:“把你的枪给我扔过来!”
  苏瑞将枪扔到青栀脚边。
  青栀眼睛牢牢锁死苏瑞的一举一动,抓着纪言慢慢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枪。
  “我枪给你了,你放开纪言!”苏瑞喊道。
  青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哼,我又没讲你给我枪,我就放。”
  “什么?”苏瑞脸色蓦地沉下,浮现阴狠。
  “青栀!”韩以风突然说道,“把纪言放了。”
  青栀皱起了眉,急道:“风少爷,这教堂里还藏了好几个狙击手,每个人手里都有枪!”
  “我不会有事。”韩以风道,冷冷望向苏瑞,“你说呢。”
  苏瑞一吸气,道:“他们不会杀你。”仰起头冲空荡荡的教堂大喊一声,“你们都把枪收起来!”
  黑暗里响起异动,在看不见的角落,夜行的杀手们收起了手中夺人性命的工具。
  “这样你满意了吧。”苏瑞问青栀。
  青栀哼了哼,推开纪言。
  纪言被青栀推得直踉跄,快要摔倒时,被跑过来的苏瑞扶住了。
  苏瑞担忧地问道:“纪言你没事吧?”视线移动,注意到纪言手臂上皮开肉绽的血口,急切地问:“你手臂怎么回事?是那个女人弄的?”
  纪
  言双手猛地按住苏瑞的肩。看到韩以城倒在血泊里,看到苏瑞拿枪直指韩以风,纪言脑海嗡嗡乱响,身心全部被一个念头占据——
  “连轶在哪?”纪言摇晃苏瑞,“告诉我连轶在哪!”
  苏瑞闻言一怔。
  他任由纪言摇着,过了很久,才轻轻地问:“你要问我的,就只有连轶吗。”
  “你他妈到底把连轶怎么样了!”
  纪言急得大吼。
  ——连轶连轶连轶!
  如果、如果……
  纪言不敢想,五脏六腑快被紧张不安搅烂。
  苏瑞幽幽一笑,道:“我杀了他。”
  “你说什么!”纪言如遭雷殛。
  “……我说,我杀了他。”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纪言把苏瑞用力推倒在地,暴躁像一头身负重伤的野兽。他来来回回、紊乱急促地踱步,突然眼眶一红,两颗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你说你杀了他!”纪言发了狂,死死揪起苏瑞的衣服,扯破喉咙嘶吼,“你为什么不杀我要杀他!苏瑞!你他妈恨我你杀我啊!你杀我啊!”
  苏瑞惊住了,瞧着纪言,好半天,才脸色惨白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极为艰难的字眼:“纪言,你为了他,你竟然……”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他!”纪言声嘶力竭地吼道,哭得脸颊湿漉漉的,整个人剧烈颤抖着,“我爱他!爱到可以把命赔给他!”
  所有的力气,一瞬间,都从苏瑞体内流失了。
  杀死韩以城的一刻,苏瑞对过去的仇恨消亡了。纪言冲他吼出这句话时候,苏瑞对未来的希望也消亡了。
  没有仇恨,没有希望,还能残留什么?
  没有了。
  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一个失去了内在的空空皮囊。
  苏瑞仰起头,视线,落向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耶稣垂下头,没有看他。
  耶稣怜悯世人,想将世人从罪恶的苦海拯救。
  可是耶稣,为什么不来拯救他呢。
  为什么要放弃他呢。
  难道他,是那个在最后的晚宴上,背叛了耶稣的犹大吗。
  可是犹大,就该被永远的唾弃,不能得到宽恕吗。
  “……他在忏悔室。”
  苏瑞气若浮丝,每个从嘴里出来的音节,都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纪言松开苏瑞,跌跌撞撞,发疯跑向忏悔室。看着紧闭的门,纪言心脏突突狂跳,血液肆虐着发出勒紧心弦的叫嚣。他拿整个身体的
  力量撞开门,迎着视线,撞到连轶睁开的,明亮得刺目的眼睛。
  不知是太过恐惧还是太过紧张,纪言突然定住了脚步。
  目光在空气里缠绕,纪言与连轶无声地对视彼此。一秒、两秒、三秒……忽然间,压在纪言胸膛里的情绪,无法遏制的奔涌而出,席卷全身!
  纪言迈开步子,冲过去,重重把连轶抱进怀里。
  纪言把所有的力量都加在了双臂上,抱得很紧很紧。两个人胸膛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心跳碰撞,呼吸交融,湿润的渴求与满足填满身体每个角落。
  “还好我及时醒了过来。”连轶在笑,声音暗哑低沉,“不然,我会错过你最重要的话。”
  纪言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虚弱得让连轶心痛。但纪言眼睛里的光却是坚韧的,笃定的,像是驱散寂寞,挥走黑暗的暖光。
  “你别想跑!”纪言捧起连轶的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发狠说道,“这辈子,我跟你耗定了!”
  连轶听到了冰雪消融的声音,胸膛里,一块块的冰,厚的,薄的,深的,浅的,全部融化成温柔的清水。
  连轶轻声叹息。
  他不信教,此刻却充满虔诚地感激。他感谢上苍,感谢冥冥中神秘的力量,感谢难以堪破的命运,让他在今生今世,遇到眼前这个男孩。
  他感激到无法言语,只能用深沉的、温柔的、贪婪的目光,看着纪言,要把纪言烙印进灵魂深处。
  空气的温度陡然上升,浓烟弥漫,火焰在窗外疯狂跳跃。
  纪言惊愕地睁大眼睛:“怎么回事?”
  “有人放火。”连轶道,“纪言,我手脚被绑住了,帮我解开。”
  纪言急忙解开绑住连轶的绳索,不及起身,便被连轶一把抱进怀中,“火势越来越大了,快跟我走!”
  教堂已经被火海吞噬,仿佛毒蛇在暗夜里狂舞。浓烟阻挡视线,纪言呛得眼睛刺痛,不住咳嗽。
  连轶护住纪言的脑袋,又拿手紧捂住纪言的嘴鼻,带着纪言快速地往教堂外跑。
  纪言突然在晃动的火焰里瞥见一抹身影,浑身一震。
  “苏瑞!”
  纪言惊喊,挣脱连轶,朝那抹身影跑去。眼见就要到了,一块剧烈燃烧的横木从上方砸下,连轶粗暴地拽住纪言,收进怀中紧张地大吼:“你不要命了!”
  横木汹汹燃烧,挡住了去路。
  纪言怔怔地看着那头的苏瑞。
  如同隔着幽深的渊薮,眺望无法越过的彼方。
  》  苏瑞坐在地上,头枕着另一个人的腿,面容皎洁,神情恬静如孩童。
  另外那个人,坐在轮椅里,脸和脖子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裤腿空空瘪瘪地垂下,像两张密布褶皱的人皮。但那人眼睛里的神色却是温柔沉溺的,他用烧伤的手轻轻抚摸苏瑞柔软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浑然不觉周遭火光冲天,浓烟弥漫。
  “苏瑞……”
  纪言想对苏瑞大喊,却被眼前场景,冲击成几不可闻的呢喃。
  苏瑞的眼睛很美,被焰火映照,流溢出不属于这个尘世的绚丽色彩。他的视线落向纪言,又缓缓地,穿透了纪言。
  他嘴角上扬,噙起一丝静谧的笑意,微闭双眸,睫毛轻盈地颤动。他姿态那般安静,仿佛身与心,都沉浸在轮椅上的人,用燃烧整个生命作为代价的,轻柔又热烈的爱抚里。
  犹大背叛了信仰,出卖了耶稣,遭受世人永远的遗弃。
  那又如何呢?
  那他也不要信仰、不要耶稣、不要世人了。
  他只要此刻。一只温柔的手在火海里抚摸他的发梢。瑞、瑞……他听到那无法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的人,从胸膛里不断发出无声呼唤。他在呼唤他的名字,在火海里呼唤他的名字,在生命的起点与终点呼唤他的名字。
  那呼唤,比咆哮的火焰,更加慑人魂魄、震颤心弦。
  让那呼唤,吞噬他吧。


☆、你的全部

  人声,脚步声,鸟鸣声,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所有声音很轻,很远,停留在耳畔的是安静。阳光照在房中,在安静里熏出暖暖的醉意。
  纪言睁着眼睛,愣怔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一间很整洁的病房里。
  门被推开。
  身穿白裙的护士端着药瓶走进来,看见纪言,甜美地笑道:“纪先生,你醒了?”
  纪言想说话,一动嗓子,发现是哑的。
  “你的嗓子被烟呛伤了,说话会有些难受。”护士解释,换好药瓶,倒了杯水给纪言,“先喝点水。”
  纪言接过杯子喝了。温热的清水润进喉咙,好过了不少。
  “现在觉得怎么样?”护士笑着问。
  “好些了……”声音还是很沙哑。
  “别担心,多休息,多喝水,嗓子很快就会恢复的。”
  “谢谢。”
  “不客气。”
  护士往门口走,又想起什么,站住脚,环顾一圈。
  “咦,连先生去哪了?我每次进来都见他陪在你身边,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纪言在住院楼外的小花园里找到了连轶。
  隔着树木,连轶坐在木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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