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夫贵妻-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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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一下瘫在了地上,手无力的垂着,戒指骨碌碌滚到了一边,风荷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先前那名侍卫立刻身手矫捷的将戒指抄到了掌中,递到了风荷面前:“娘娘,没摔碎!”
风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哥们,有前途。不再理会身后的场景,转身就走,她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作为一个死刑犯,孤独恐惧的等待死亡或许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不过,若是她心情不佳,肯定是要去周梦鹤那儿吹吹枕头风的。
“大王~”她现在叫得如同狐狸精上身。
“爱妃~”周梦鹤比她更爱演,搂进怀里直接上手上嘴。
“唔……有个事儿……”她抵住他乱拱的脑袋:“把那俩人贩子赶快处理了吧?”
周梦鹤用手代替嘴,这才有空问她:“你不玩了?”
“不玩了,不想玩了。”将手上的戒指展示他看:“我的戒指提醒我别跟坏人一块儿玩,会影响心情。”甚至,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坏人。
“傻瓜,你想太多了,”周梦鹤抱住她,安抚道:“以后别去见她们了,留给我处理。”他明白风荷心里的想法,亦不想她变成狠辣之人,抓着戴了戒指的手指亲了亲,抱起来往榻上走去:如今这成了唯一让他有兴趣的事了。
冯威在一个下午被人抬了回来,出师顺利,大捷,只是他在追缴最后一支余寇时,被一支暗箭射中了小腿。箭上煨了剧毒,小腿立刻肿胀发紫,随行军医事不宜迟,拼着掉脑袋的危险,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截了肢。可怜好端端一青年勇士,变成了残疾之人。
如今,那只早已乌黑的小腿,和冯威一起被抬了回来。周梦鹤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去,看到病床上的年轻脸庞如今平静得不像话的惨白色,他怒喝着提起了随行军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截就截。”
“陛下,那毒不是普通毒药,是……是当年让孝宗一支全族覆没的黑木之毒哇!”老军医在他手中颤抖,“若是不及时截肢,恐怕您如今看到的不是活着的冯将军,而是一具黑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黑木之毒
黑木之毒,孝宗,这两词在五年前是棽月街知巷闻的热门名词,当时远在棽月北封地的孝宗一支四百三十二口人,一夜之间全变成了冯威如今截掉的小腿模样,死状残忍不堪,下毒手的正是冯威此次追缴的前棽月王,孝宗的亲哥哥托勃安雄,其实他也算是周梦鹤的亲皇叔,如果周梦鹤承认的话。
“抓住托勃安雄,杀无赦!”周梦鹤松开老军医,对众将士下死命令。
大王震怒了,四周众人戚戚,立刻下跪领命。
风荷一接到消息就奔了过来,侍卫只说冯威受伤了,没说到底多严重。她心慌慌跑进到屋中,恰好见到所有人都跪着,心里越发担心起来,越过周梦鹤直接扑到床边:“冯威,你怎么样了?”只看到冯威一脸失血过多的惨白,整个人毫无生气的睡着。
“他怎么了?”风荷瞅着人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升起不详的异样感。
“他喝了药,大夫说两个时辰后才会醒。”周梦鹤扶住她,安抚情绪。
“性命不会有事吧?”风荷一边问一边打量,不期然瞄到被子下不正常的缺陷,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这怎么回事?腿……腿怎么没了?”颤抖着摸上去,一片平整,竟是从膝盖切下一般。
“中了剧毒,随行军医只能锯腿保命,否则性命堪忧。”周梦鹤心有抱歉,人是他带出来的,如今没了一条腿,他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又想到冯威出来的理由,只觉得天意弄人,徒生叹息。想了想,挥手摒退了一干人等,独留两个照看冯威的宫女,拉过嚎啕大哭的风荷坐到桌边,待她平静些了,将冯威和曲蕙心的事和盘托了出来,又把傅元谌的筹谋策划等心思一并讲了个清楚,末了叹气道:“怎知如今我没能照看好,由得他把腿给折了,是我的不是!”一脸的懊恼之色。
风荷怔怔坐着,前后因果这么一夹击,她还暂缓不过来,慢慢回想着过年时大姐和冯威偶尔的怪异举止,终是对上了号,眼泪汪汪的看着周梦鹤道:“为何冯威不告诉我,否则,我定会帮他。”
“或许是大姐不愿意你知道,让冯威不要对你讲。依你的性子,肯定是要撮合的。”周梦鹤分析。
“那是……”风荷低下了头,她以为大姐离了婚,就没了那些顾虑了,哪知道她还是有心结。“是我关心大姐太少了!”若是她多灌输些新思想,大姐也不会一昧的拒绝和躲避,导致傅元谌出此下策,把个冯威弄断了腿。
冯威醒来时,风荷与周梦鹤已经等在床边多时。“周大哥……风荷。”他嘶哑着嗓子同他们打招呼,惨白的脸上有了见到亲人的笑容,立刻摇摇摆摆的想坐起身来。
“别乱动!”风荷急了,周梦鹤也上前一把压住他:“你失血过多,需要休息调养,可别轻易乱动。”
“呵呵……”冯威竟然心情颇好,强撑起精神对他二人道:“你们别担心,我知……知道我一条腿没了,但好歹……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你们不知道,当时我被射中了,原……原以为是普通的箭,哪里知道不到片刻功夫,从箭伤处就……就开始发黑,蔓延,当时……我全身都麻了。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多亏莫老大夫,要不是他力争替我截了腿,估计……估计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风荷心里难受,转过脸去抹眼泪,周梦鹤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们别弄出一副凄惨的样子好不好?”冯威朝他俩将手悬空一拱:“只是没了一条腿,我冯威照……照样能上阵杀敌保护皇上。”
风荷转过头红着眼突然问了他一句:“我问你,你跟我大姐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是真心喜欢她?”若是真心,她现在立刻就提笔修书,给大姐写信。
冯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睛慢慢转移到床顶,虚焦一片,喃喃道:“如今我是残疾之躯,同她今生怕是……再无可能了。”
“胡说,你刚才不是说只是没了一条腿,你还能上阵杀敌呢!”风荷反驳。
“那不一样……不一样。”冯威轻轻摇头,神情寂寥哀伤。
风荷咬紧了唇,求救的看向周梦鹤。周梦鹤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急,心结难解,不急于这一时。
回到寝殿,两人将想法一合计,居然都是同一个意思:给曲蕙心写一封信,看她做何决定。说干就干,信由风荷提笔,开头写了些姐妹间的私话儿,中间夹杂些异域风土人情以及宫里生活,直到了末尾了才用个小篇幅讲了冯威的事,丁点没透露她已经知道二人此前的事。用蜂蜡戳上皇印糊了,周梦鹤钦点了心腹侍卫,带着两国互免的令牌,骑着千里马朝大晋飞奔而去。风荷不想因此道德绑架自己的姐姐,却又想试探曲蕙心心里对冯威真正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冯威第三日便吵着要出来晒太阳,又不许侍卫帮忙,莫太医只得命人替他做了两个拐杖,架在腋下一瘸一拐的撑了出来。每日要喝三种药,一是驱除体内余毒的,一是补血调养的,一是促进伤口愈合的。冯威自觉喝得头都大了,且还要喝上两个月,便架着拐杖每日无事便在宫里慢慢走动,溜达。风荷时不时去陪陪他,聊天,八卦,偷偷计算着曲蕙心看到信的日子以及暗自揣测曲蕙心的反应。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连傅元谌的信和赵踘安的信都来了好几封了,周梦鹤派去送信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自然,也无从得知曲蕙心的消息。
“真是奇了怪了,你说大姐怎么还没消息?”风荷愈等愈心不安。眼下已经过去近十天,什么消息都没有,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说不定她正在赶来的路上。”周梦鹤状似随口。按理说,他的侍卫早该回来了,除非是有羁绊,或坐马车,才会十来天都没法抵达。
“真的?”风荷吃惊的看向他。
“等等就知道了。”他卖关子,将人圈进怀里,偷了个香吻。“等大姐来了,我们顺便把婚礼办了,再一起去西古海把爹娘接回大晋好不好?”
“什……什么?”风荷震惊。傻愣愣的任由周梦鹤把自己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才想起来要高兴:“我……唔%#@……”刚开口却被周梦鹤扑倒了……
翌日,天降大雨,宫里宫外一片灰白水帘,冯威寝榻处点了个小小的火盆,在屋中保持干燥,他体内的毒最是见不得潮湿阴雨天,容易产生筋骨疼痛之感。虽然点了火盆,那疼痛却是阴阴隐隐的袭来,冯威躺在榻上,勉强翻着一本书来转移注意力。
从早上到下午,雨势未减,下得愈发大了,中午风荷两人过来坐了一会儿,他还硬撑着同他们讲话,用饭。然而到了下午却实在撑不住了,将那看了一天也没看进去几页的书一丢,用被子蒙住头直哼哼:这种痛,似乎从骨头缝里冒出来丝丝酸,丝丝麻,散发进肉里皮上,就变成碰也不能碰的怪疼了,他咬紧牙,尽量让声音不发出来。
被子昨日才晒过,可此刻却觉得潮得慌,盖在身上接触到皮肤,竟越发疼痛。汗一点一点的流了出来,不知到底是热还是冷,莫老大夫说过,这是个必经的过程,黑木之毒甚为顽强,此刻流些汗,可以排出一二,是以冯威苦苦撑着,有望熬过去。
却听得外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风荷的声音,夹杂着大雨声,听的不太清楚。脚步声转瞬近了,门猛然被推开,风雨夹杂着湿气,涌进了屋里。冯威被这一刺激,在被下发出了一声痛呼,声音不大,却隐忍异常。只听得门口一个惊慌的女声钻进他的耳朵:“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他快好了么?”
听得这声问话,冯威刹那掀开了被子,抹了一把头脸的汗,急切的望向门口——曲蕙心全身半湿的正被风荷扶着,一双眼担心的看着这边。见他掀开了被子,两人齐齐对望着,一时间目光胶滞。
“你来了?”冯威不敢相信,此刻身上的痛已经被看到曲蕙心的巨大喜悦压倒,全身的感官都只去注意曲蕙心了:她瘦了,憔悴了,是因为自己么?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曲蕙心轻轻的问,她连日赶路,此刻终于见到人,全身的力气仿佛全被抽走了一样,连声音也轻飘飘的。连风荷在旁边说话似乎也听不见,眼睛里只有病榻上的身影。
有厚披风裹住了她,有力量左右扶住她,慢慢的,走到了冯威的榻边,她坐下了。两个人的目光变得接近起来,曲蕙心的脸有些微红:“我……我接到风荷的信,就赶来了。”
“是为了我吗?”冯威喜得发狂,他此刻疼痛与喜悦交织,在身体上呈现出诡异的反应——颤抖得厉害。
风荷无奈的看着这两人,她方才说了好些话,这两人竟没一个听进去,敢情已经眼中只有彼此了。转身命宫女先去备热水,吃食候着,将此地留给他们二人,都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
周梦鹤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幕,心里不知是喜是忧。风荷出来后,两人互牵起手,从宽廊中漫步而回。
“你说,他们会谈些什么?”风荷问他。
“大姐都赶过来了,你说能谈些什么?”周梦鹤笑而反问。
“她应该不会有顾虑了,不然半路上有很多次返回的机会。”
“确实,”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