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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综漫]世界-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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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在和室无聊等待的话,不如和草摩紫吴一起进去。而且……
  草摩由希的嘴角流出一丝猩红,双眸是深切的畏惧。
  拇指将草摩由希的贝齿和他的唇瓣分开,我把他从草摩紫吴那抱过。砰然声响,小白鼠由希蜷在我的手心,细白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那,紫吴,就麻烦你带我们去见谦人吧。”而且草摩由希对谦人的恐惧远超我的想象……我是为了不二周助而来找邑辉一贵,何尝又不是为了草摩由希来找谦人?
  草摩紫吴看看我手中的小白鼠,双手插兜,转身向内走去,“跟我来吧。”他的声音流露出对未知的敬畏。
  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怀着最无尽的敬畏。
  跨入草摩家的门槛,不协调的异样一闪而过。攀天巨木、碎石过道、浮萍水塘、屋檐楼宇,奇异蜿蜒的布局,是阴阳阵法!厚重的阴冷渗入肌肤,好搂住我的肩,暖暖的巫力驱走我身躯里受到阵法影响而染上的阴寒。
  我抬眼望去,草摩紫吴不苟言笑地快步行走在前。
  只有像我和好这样有着高深巫力的通灵者才会强烈地感应到那股阴寒,普通人进入这个阵法中不过感到压抑和沉重而已。偏偏压抑和沉重是最迫使人逃离的两种情绪。所以,草摩紫吴逃了,草摩绫女逃了,草摩波鸟逃了。留下了年幼的草摩由希,还有——
  阳光跳跃不过精巧的篱笆,简单老式的和式庭院仿若被太阳遗忘的一隅,阴冷的灵气不正常的凝聚于此。窗扉半开,侧身倚趴在窗沿,和服松垮,五彩鲜艳的花纹映衬少年的肌肤更为苍白,身躯瘦弱,锁骨指节清晰突兀,“紫吴,这两人是谁?”嗓音是与年龄不相符阴沉低哑。“由希呢?”
  小白鼠由希身子猛得一震,细小的爪子紧紧抓住我的手指。
  “谦人……由希在他们手上。”草摩紫吴顿了一下,说道。
  谦人目光游离,最后落在我的手上,“哦?变身了?草摩家的秘密被发现了么?将波鸟叫回来直接消除他们的记忆好了。由希,来。你偷跑出去,真不是一个乖孩子,还要好好教育啊……”
  我轻抚草摩由希的身子试图平服他的不安和恐惧,他豆大的小眼睛望着我,吱吱轻轻唤了声妈妈。
  “妈妈?呵呵~ 她确实跟那贱人长得挺像啊!可是,由希啊,你真的认为她会是你妈妈吗?!那个贱人在生下你的时候就死了!死了——!”谦人起身推开圆形窗扉,他的笑声阴森渗人。
  “不……不是的!”小白鼠由希喃喃低语,小小的前爪紧紧扣抱我的拇指。
  我眉头微蹙,拇指传来细微的刺痛,小白鼠由希的爪子不知何时伸了出来,扎进我的肉里。“由希,你……”
  我刚想拔开他的爪子,他便尖声叫了起来,“虽然妈妈没有了关于由希的记忆,但妈妈还是由希的妈妈,对不对?!妈妈抱了由希,妈妈还给由希买了可乐,就在刚刚妈妈不是还舍不得由希受伤吗?!妈妈——你,你是由希的妈妈——”
  “‘作由希的妈妈吧,将由希带离这里……’”好附耳对我说道,不轻不重,恰好是能让庭院内众人内听清的声响;平缓清和,用的是他平时说话的语调。
  我怔了一下,不出意外地在好的眼眉嘴角找到了戏谑的笑意。小白鼠由希绿豆眼惊恐地望向好,小爪不自觉地松开了,我的拇指上出现6个细小的血痣,渗出的血滴圆润地折射莹红的光芒。
  草摩紫吴不发一言,垂首靠在树下。
  指甲划过木质窗沿发出挂心刺耳的声响,谦人身上宽松的和服拖拽语地,拖下低矮的台阶,他一步一履缓慢从屋内走到我的身前。他走近了我才注意到,谦人的肤色是病态、毫无血色的苍白,他双手拢合衣襟遮挡住瘦骨嶙峋的胸口,抽搐咬紧的唇瓣青紫赫人。“你要作由希的妈妈?”
  谦人嶙峋的手臂猛地向我的领口抓来。我才打完几场架没两天,此时反射性地抬腿一脚向攻击来的方向踢去,力道不大,却成功地踢中谦人的小腹。他捂着肚子颤身蹲下,草摩紫吴紧张地跑过来扶住他,“谦人,你怎么样?我去叫医生来!”
  谦人一把抓住草摩紫吴的袖口喝道:“不用!……想作由希的妈妈?!要带由希走?!我可不允许——!” 他昂起头,纤秀的面容阴冷可怕地怒视着我,“草摩由希——只要冠上了草摩这个姓氏,就不要想再离开草摩家!离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是不可以违背我的——!”
  小白鼠由希身子恐惧地抱成一团,圆圆小小好像小馒头窝在我的右手手心,谦人的叫喊刺耳刮骨的难受。我轻叹一口气,左手将贴在谦人额头眼前的发丝捋到额角,“谦人,你很难受吧。”
  谦人的瞳眸浮现瞬间的恍惚,他反手拍开我的手掌,撑着草摩紫吴的手臂直起身子。谦人的年纪应该于我相仿,可他的身形明显年幼许多,他略略仰首,瞳眸收缩哑声喊道:“你懂什么——!”
  我曾对草摩由希频繁变身却不会感到不适&变身的13人都能终老而有所疑问。进入草摩家大宅前我或许不懂,然而在见到大宅里根据五行布下的阴阳阵法和谦人后,好不说我也懂得了他猜到的答案。
  影瓒——权贵最常向麻仓家乞求施用的阴阳术,往往是乞求将他们一生的灾祸罪孽或是受到的诅咒转嫁至预备好的贫民身上,顶替他们死去。
  可在草摩家,谦人却是那个被影瓒的人,不过他承受的不是一人而是13人的痛苦。草摩家大宅里布下的阵法将聚集起来阴气凝聚到界心——谦人的身上,依靠如此浓郁的阴气守护他才残喘活到今时今日。
  嘴角弯出似哭还笑的弧度,谦人森然嘶哑的嗓音撕磨着我的耳膜,“你懂得什么—— 他们是不能违背我的……在下一任‘核’诞生前,草摩家是不能违背我的……大家都是因为我才能活着……活着?而我这样子算是活着吗?……命中注定我是为了替他们死而诞生,为了诞出下一任‘核’而活着……你懂什么……你懂得草摩家得到的是灵兽的力量,为什么却要一个女人为他们承担代价吗?!你懂得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留下孩子,为草摩家将‘核’传承下来吗?!你懂得他们每次愚蠢地变身我都要为了此承受撕心裂肺的痛楚吗?!你懂得我为什么一生都只能困守在这发霉腐烂的死地方吗?!你懂得闭上眼就能看见自己死期的恐惧吗?!幸福?快乐?自由?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别想得到——”
  草摩紫吴从背后紧紧地抱住谦人。
  谦人看不见草摩紫吴的痛苦合上的双眼,看不见草摩由希蜷缩地颤抖,看不见蔚蓝的天稀薄的云,看不见风吹树摇的清幽……
  血泪自他的眼角淌下,他眼中只剩满目的猩红——
  食指缓缓自谦人的眉心抬起,一颗灵气凝结的珠子黏附在好的指尖。灵珠与米粒一般大小,浑圆透亮,13道彩光在其上缠绕流转,散发着丝丝阴冷。好将灵珠弹到空中,Q般火灵闪现将其收入手中。他扶着我的发,轻柔的吻过我的唇,温柔笑道:“你的紫玉箫需要修补,这颗3百年的灵珠正好适用。”
  爱德华的炼金术是以了解其结构再分解炼制为前提的,他弄不透紫玉箫的玉质构成。所以我一直将龟裂无法修补的紫玉箫留在家中。我还以为以后离了好,我再也不能大幅度使用巫力了呢……
  一股暖流淡淡地淌过我的心头。
  怦然声响,草摩由希变回人身,他瘫软在地,小小的脑袋正对着谦人的脚尖,压抑不住的痛楚脱口而出。
  好取走了谦人体内的灵珠,也就是作为媒介的‘核’。草摩家大宅布置的阵法失去界心,自动破除;失去了索引,影瓒找不到被影瓒的对象,返回了影瓒者的体内;同时,影瓒双方立下的契约也破了。
  稚嫩细致的身躯上出现丑陋的疤痕实在不合我的品味。流光环绕,我抱起草摩由希对他使用了【无用】,适时的缓解了他的痛楚。第一次,我抱住的不是小小的白鼠,而是真正的草摩由希。
  草摩由希小手错愕地搓摸他的身子和手臂,确认入手的是细滑完好的肌肤后,他不知所措地望着我,白玉般的小手无措地收在胸前。
  影瓒通常都是一对一的形式,像草摩家这样将13人的影瓒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的情况是很少见的。如果出现多对一的情况,影瓒双方就必须立下契约。看来草摩家立下的契约,是跟变身的条件有关。
  “谦人,你所说的那些我都不懂。可我懂得,比身心更撕痛的是灵魂;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生存;比等待已知的终结更蚀心的是孤寂的永恒。我懂得,在你枯坐在浅水中等待潮汐来临时,由希正努力爬上堤岸。他爬行的方式姑且不论,由希却是比你更勇敢地面对痛苦,更努力去争取自由。”我淡淡地对着满脸血污的谦人说,草摩紫吴慌乱地围着呆滞的谦人转,没注意到他们所谓的诅咒已经解开。
  “你要找的邑辉一贵不在这了,要回去么?”好用灵视读到这些信息后问我,他顺手将我怀里草摩由希粉嫩的脸蛋用力捏住往外拉了一下。
  草摩由希的脸颊顿时浮现一块红肿,他捂着脸,泪汪汪地望望好,又看看我,颤颤地诺诺低吟:“明姐姐,好痛~”
  “由希,不叫妈妈了?”我轻声笑道,只是淡淡的失落一闪而过。
  草摩由希垂下脑袋,柔亮细幼的发丝遮住他的神情,“妈妈,记忆、封印,先生给了由希一个美好的希望,由希明知先生在利用由希,也只能不断欺骗自己。骗自己,明姐姐就是妈妈;骗自己,明姐姐会带由希离开草摩家。可现在由希实在骗不下去了,谦人累了……由希也累了……”草摩由希的小手抓紧我的衣襟,我低头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隐约的奶香,“可由希想知道,为什么明姐姐会心疼由希,但却绝对不会带由希离开呢……”
  放下手臂里的温暖,我揉揉草摩由希的头发,细碎的柔软,“因为你想要的不是我,而是一个救你出草摩家的人。然而草摩家是你逃不掉的羁绊,你需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面对?”草摩由希一脸似懂非懂地望着我,可他的眼眸却明亮动人。
  我轻笑挽着好的手臂离开,被鼠灵附身的孩子果然有着超凡的智力和敏锐。
  曾经有个女人每日穿着鲜红的新娘礼服坐在外廊台阶上,时而哼着小曲遥望来篱笆外的小路,时而似是自言自语断断续续对谦人说着无头无脑的故事。忽然一日,她的喜眉笑眼,她的雪白长发,都藏在了一帕红巾之下。她咯咯笑着,鲜红的身影飘出庭院。才刚刚学会走路的谦人蹒跚地想追上,跌跌撞撞,膝盖手肘磕出青紫的淤痕。他抬起头,痛哭地喊着才学会的单字。
  篱笆矮小,栏门打开,咫尺之外,他唤作‘妈妈’的鲜红身影软软倒下,软软倒入一双臂膀中。
  怦然声响,衣物落地,红巾落地。
  剧烈的撕痛和强烈的寒冷同时自谦人的眉心灌入他稚嫩幼小的身躯,他强睁开眼睑,眼眶内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依稀见到一团细白贴上女人的脸颊,女人渗出鲜血依然在笑的脸颊。
  满目,血样稠暗的红色——
  家主,谦人在女人倒下的那一刻传承起了一个称号。
  25岁,谦人从出生起就被告知的死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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