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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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紫衣离开后的第八天,墨卿生命迹象更弱,似是撑不下去了。看着那吐了一地的肉粥,混杂着丝丝的鲜血,我灵光一闪,百毒不侵,百毒不侵,紫衣还没回来,墨卿却是撑不住了,这便是最后的办法。
我关了门,晃晃悠悠的走回塌边,‘啪’的一下摔了白瓷碗。
碎片在手腕上划过,鲜血就这么顺着那白瓷碎片流了下来,猩红妖冶。
…………
只记得看着鲜血汩汩流入墨卿口中,他没有吐出来,心中一喜,就这么,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不知过了几日,迷迷糊糊的只觉强光刺眼,抬腕一挡手上却是一疼,那日的记忆尽数灌入脑海,想起床榻之上气息渐弱的卿卿,我心里一急,支着身子就想起来,无奈接连几日的不吃不喝身子似是到了极致,如今却是不听话了,重心一个不稳,就这么我摔下了床。
两腿发软,身上无力,挣扎了半天我还是站不起身,看着摔了一次又一次的破败身子,我心里越是憋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就下来了,手上却是不停,往前一伸便要爬着过去。
沉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番光景。我一抬头,看到了比之前赶走他时还要心痛的表情,只不过一瞬,那般深切的痛,我却记了一辈子。
他很快反应过来,几步奔到我面前,一蹲身子便要抱我起来,比他更快的,我一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急急问道,“卿卿……卿卿……”关键时刻,身上不争气,嘴上也不争气,噎了半天我只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卿卿’。
看着我这般模样,沉渊眼眶一红,深吸一口气,柔声劝道,“你先上床。”
见他这样,我心里一绞,强忍着上涌的血气,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卿卿……”
然后,我第一次看到了沉渊的眼泪,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我干涩的唇上,脸上,咸咸的,带着些微的苦。终于,我安静下来乖乖的任他抱我上床。
他默默地为我掖上被角,摸摸我散在枕头上的发丝,眼神飘悠,半晌终于开口道,“明月公子已经到了,吟儿放心。”
到了?我喂血那日只第八日,耀城到药王谷,一个来回少来也要半月……一抬头,我定定的看着沉渊,问道,“我睡了几日?”
“这是第三日,半点武功不会拖着好几日没进食的身子也敢学人家喂血,你是不想活了么?还是想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去死?好在发现得及时,若是……若是……”说着说着,这刚才停了的泪又掉了下来,这么多年他都是温温润润的模样,他总是淡淡的笑着,而那仅有的几次伤情便是因为我,如今,还是我,竟然害他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原来,我便是他的弱点,他的伤心处。
伸出并未受伤的手腕,我轻抚他的前额,微微笑道,“沉渊不哭。”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眼泪掉得越发厉害了,我吃力的支着手替他擦着眼泪,听他讷讷的说道,“那一日,看见你昏倒在床边,腕上猩红一道,鲜血汩汩的流着,染红了传单被套,沾了墨卿少爷满脸。我不是没有杀过人,在血杀楼的时候日日见血,杀人便入吃饭一般简单,我从来不知道我那么害怕鲜血……那时候我只想着你要抛下我们,便想随着你去了。是公子拉住了我,公子请来了全耀城的大夫,连灌了几日补药你才渐渐好起来。”
“似是那些鲜血起了作用,墨卿少爷虽还是昏迷不醒,脉息却是渐渐强了,撑到昨日,紫衣带了明月公子回来,吟儿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一句一句轻轻说着,时不时的安慰着我,在他那温润的言辞中,我也慢慢平静下来,墨卿没事了。
“明月公子怎么说?”
蹙眉半晌,沉渊轻声答道,“从昨日进了房内一直没有出来,具体如何,也是不知。”
医中圣手,当世第一人,药王谷明月公子看诊了一天么?当日西门依依中了七日无心他也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墨卿,到底怎么了?
眼眸微敛,我接着问道,“怎不见倾城紫衣?绮罗可还在么?”
长久的沉默,沉渊终于开口,“紫衣回来看你这般模样就要杀去左相府,怎么也拦不住,最终是公子动手将他锁在了屋里。吟儿昏迷这三日绮罗眼泪就没断过,现在该是在厨房熬药。”
那般娇俏女子,倾城美人,当世花魁,在厨房熬药……我似乎真的吓到他们了。那时候看着墨卿生命垂危,我心里一着急,想着自己百毒不侵,这血便是无益也是无害的吧,死马当活马医便给墨卿喂了血。听着沉渊的述说,想想那般情形,这次怕是真的吓到他们了。还好我还活着,还好墨卿没事。
我扯着唇强笑着讷讷说道,“都说做好事积德,这世间往往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为什么?佛度众生,他们是众生我们便不是众生么?娘亲那么温柔漂亮,一生坎坷郁郁而终,如今又轮到墨卿了么?此番,便是天命我也要改上一改,便是负尽天下人,我也要让他们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管是谁,动了我的家人便给我拿命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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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招牌
正文 金字招牌
那一日,便是我说破了嘴,终是没能去探视墨卿。倾城、沉渊、绮罗、沥血,乃至一舞皆来到了我的床前,守着我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唯一相同的是,五个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皆是不允我下床。不是我不明白,我这般虚弱的身子,便是这么坐着都支持不长久,更遑论下床去看墨卿。
便是如此,血浓于水的亲情,我担心他。如倾城紫衣他们担心我一般,我担心他。
无数次的追问只得一个结果,沉渊告诉我,明月还没有出来。
第二日,绮罗心软,挨不过我的软磨硬泡终是妥协了,搀着我颤颤巍巍的下了病榻。我终是去了墨卿养病的院落,和我并不在一处,相隔却也不远。
并不如我想的那般顺利,卧房大门紧闭,门外拿着托盘棉布端着热水的丫鬟小厮哗啦啦站了一大片,除了搀着我的绮罗和不知所踪的一舞,倾城、沉渊、沥血竟都等在门前,扫了一眼,仍旧不见紫衣。
见我到场,丫鬟们纷纷让道。支着虚弱的身子,我缓步挪至门前,蹙眉凝视半晌,启唇轻问,“还没出来么?”
半晌没个回答,我转过头斜睨倾城一眼,眼神相对,他一垂眼睑,点了点头。
“怎不见紫衣?”回过头,我接着问道。
“在房里……”迟疑了片刻,倾城开口。
还关着么?紫衣,缘凤斋的初见,他惑人又妖冶,一身血衣,当不负倾城。还记得那时的我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看上的却是他那把招摇的血玉扇子。那时的他,还没有原形毕露,举手投足间那叫一个风流,那血玉扇子衬着那一身血衣妖孽无比,相得益彰。
几日的相处,我处心积虑想要那把血玉扇子,慢慢的混得熟了,他那小孩子心性也渐渐显露出来,不如倾城的清冷,沉渊的温润,一直以来紫衣都是任性而又狡黠的。在外人眼里,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冷面冷心;事实上,他只是一个孩子,天真而又任性的孩子。
那时候,他对我说,“除了这个,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抢回来……”确实,一直以来他都很听话,只除了向他索要那把血玉扇子。
我总是伸出爪子搅乱一池春水,然后一转身躲到他的身后。他替我解决掉一个又一个的麻烦,坏了名声,还总是微笑着淡淡的说,“吟儿心地善良,如此便放你一马。”要知道,我若是心地善良这世上便没有心地不善良的人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我是最关心他的存在,或者说,除了漂亮娘以外最关心他的存在,只听沉渊那般说起,我便能想到他得知我命悬一线会是何种神情。无尽的空虚,落寞,悲伤;而那悲伤最终转为对左相府浓烈的恨意,不难想象,那一日,若是倾城不拦着他,如今的左相府会是何种光景。
紫衣……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半晌才缓声道,“放他出来吧。”
倾城却是不认同,犹疑半天,道,“吟儿可想清楚了?若是他现在杀去左相府,拦不住,后果不堪设想。左相府的账要算,但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放他出来,我已经没事了,你告诉他,别冲动坏事,我自有计划。左相府欠我的,我要一样一样拿回来。”
见我如此认真,倾城也不再争执,终是点点头转身出了院落。
…………
似是我运气好,等了不多时明月竟是出来了。便见他疲惫的推开门,见我等在门外,他也是吃了一惊,却只不过片刻,又恢复了疲惫又凝重的神情。
我推开绮罗,颤巍巍上前一步,一抬头,看着他哆嗦道,“我哥哥他…………”
见我半晌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明月轻叹一声,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来,“中毒。”
“中毒?”
“中毒,传说中九毒医仙所制奇毒,名唤南柯,中毒后若是照顾得当,迷迷顿顿昏睡一年,待一年期满,一朝黄粱梦醒,命断魂归。”
“照顾得当是什么意思?”
明月凝视我片刻,叹息着道,“你该是知道的,便如林少爷前些日子那般,一般人中此毒那是半月都熬不过的,粒米不进,便是铁打的身体熬上一年那也是痴人说梦。传说中仅雪山上十年生的血莲能缓解此症,林少爷并未服用血莲竟似是有所好转,明月思索良久,却不知为何。”
我微微一笑,抬眼看着他,道,“我是百毒不侵的。”继而想起墨卿那般消瘦模样,心里一抽,那温柔笑着的脸也渐渐冷了下来,终于,我抬头定定的他,艰难问话,“可有解?”
明月却是蹙眉深思,他那边眉头越蹙越紧,我这边心里边像掉了几桶水,晃晃悠悠落不到实处,总不安生。胃口吊尽了,他看着我肃然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我这边问他可有解,他又在明白什么?
见我一副迷糊样,明月认真解释道,“听你这么说我终于明白林少爷为何情况有所好转了……”他那边还没说完,我这边就是白眼一翻,我都这般说了,正常人都应该猜到了吧。一挥手,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我急声问道,“我哥哥,可有解?”
见我这般紧张模样他却是哂然一笑,道,“你这么紧赶慢赶带我来不就是看中了公子明月这张金字招牌,蒙姑娘抬爱,小生自当尽力!”
听他这么一说我蓦地想起了宫廷戏中某太医一副无力回天的神情,对着皇帝凄惨言道,‘臣已经尽力了,皇上节哀!’心里一抽,不争气的身子也跟着一抖,绮罗连忙快赶两步上前扶住我,我却顾不了这么多,抬高声音问道,“尽力?”
“是,小生自当尽力,不会砸了我辛苦多年的金字招牌。”说了这么半天,气氛终于有些和缓,我这边也放下心来,心中一阵狂喜,当即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追问道,“这么说,便是有解了?”
他笑盈盈的坚定一点头,我心里一松,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