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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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一出现就把小姐征服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失常了,以至于后来极度不满的聂明磬领着我逛聂府的时候,我一点风景也没看进去。只知道聂府很大,大得离谱。
有人敲门,夏夏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蓝衣的妙龄少女,眉目清丽,蛾眉螓首。她给我略略行了个礼,说道,“小姐,我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我叫欣然,少爷说,您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就行。”
夏夏忙回了个礼,讨巧地说,“我叫夏夏,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欣然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欣然抬手掩着嘴巴,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年龄不大,嘴巴可真甜。”
我上前拉住少女的衣角,仰头问她,“欣然姐姐,我能出去逛逛吗?”她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聂府太大,小姐可别走丢了。”
“下午参观府邸的时候,我都记住了路,不会迷路的。实在回不来,我就央路上碰到的人带我回来,放心吧!”说完,不待欣然和夏夏反应,我就冲出门去了。
夜晚没有什么人,漆黑的夜色几乎淹没了地上的路。我借着微弱的灯笼的光芒有些吃力地跑了起来,揣测着那个俊美的少年会不会嫌弃我下午太唐突。
长廊尽头的拱门之后,就是他住的地方。此刻在花园里,对月站着一个身影,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一身黑袍。那侧影很苍凉,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一般。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啊,为什么脸上刻录着不该有的沧桑,为什么温柔之中有一种脆弱,让人心疼。
“你怎么站在这里呀?”我提着裙摆,步下石阶,气喘吁吁地朝他走过去。
他转过身,看到我显得很惊讶,“小家伙,你怎么跑来了?”月芒烘托着他的棱角,那是用鬼斧神工都不足以描述的一种美。虽然是夏夜,他的身上已经微凉,显然已经站了很久,他在想什么?又或者,他在背负什么?
“我是来道歉的。”说完,我退后一步,提着裙摆蹲身行礼,“下午真的是失礼了。”
他轻笑,摸了摸我的脑袋,“不要紧,其实,除了小时候的磬儿,已经很久没有人抱过我了。”孤独像是被他深埋在了心底,只是他还不能战胜那种哀伤,所以面对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我,反而轻易地显露了出来。
“哥哥,你孤单么?”
他轻笑,摇了摇头,目光放向夜空。
满庭芳,百花争艳,那种热闹凸显了他的孑然。这个时候,无论是此起彼伏的虫鸣,亦或是打更的更锣声,都不能把那种孤独减轻分毫,反而更加凝重,在我的眼里,成为了他瘦弱的脊梁上无形的负重。
唉,这又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彼时,只到他大腿的我,走上前抱住他的腿,用很坚定的口气对他说,“好孩子,好孩子,不要难过,以后,我陪着你,我一直陪着你,你就不会再孤单了。”
他望着我的瞳孔一下子收紧,在他眼里的那个小小的我,胖胖的,很丑,此刻却成为了他黑瞳中唯一的亮点,终于,温柔的笑意透到了他的眼底。他俯身,抱住了我,小小的我被他容纳在温暖的怀抱里,他特有的味道填满了我的世界。
那个时候的我只知道,只要能把他的孤单减轻,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运筹于帷幄
老天说,人不能在得意的时候忘形,这句话绝对是没有错。我原本以为世界上最严厉的老师应该就是夜朝夕了,可惜我错了,最严厉的老师是面前的这位,长得一副天使面容,带着和煦的微笑,待人总是温柔友善,却在无形之中施以你甚于常人几倍压力的聂明烨。
惬意的好日子没过几天,铺天盖地的课程就把我压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课程,诸如书法,诗词,品德,我都还可以勉强应付,因为三年时间里夜朝希的魔鬼训练,因为前世的记忆,夫子们都对我很满意,而由聂明烨亲自教授的“兵法”,弄得我还有跟我一起上课的聂明磬叫苦不迭。
聂明磬是个男孩子,上上兵法,增长一下见识很正常,问题是,拉着我一个女孩子上兵法是不是很奇怪啊?!
聂明烨,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负责,真的。
在我第无数次开小差后,一个黑影罩在了我的上方,我下意识地抬眸看去,那双漆黑温柔的眸子含笑望着我。
“萱儿,你说,磬儿刚刚说的对不对。”
什么什么?聂明磬刚才说了什么?我迅速地扭头向聂明磬看去,聂明磬双手抱胸,仰头看着天棚,一点都不打算搭理我。
这个死孩子!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摆出一副超级乖宝宝的笑容,朝向聂明烨,“对不起,明烨哥哥,我刚刚没有听见。”
他的笑容依旧保持不变,手却抬了起来,我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他却只是把手轻柔地放在我的发顶,“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让你上兵法,对不对?”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没有勇气抬头与他对望。
“是有人拜托我这么做的,他说,你的志向,并不仅仅只在于燕雀。”他说着,自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举到我面前。
光看信封上的字体,我就已经了然,那跟我写的字如出一辙的人,除了夜朝夕,还有谁?
心中涌过一些感动。
“兵法,讲的并不仅仅是如何行军打战,它所包含的思想和方法,甚至足以安邦定国。所以萱儿,若想振翅高飞,这飞的方法先要学会。”聂明烨把信重放入怀中,偏头看向聂明磬,说道,“磬儿,把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哥!”聂明磬显然十分不满,上半身一绷,就想要发作。
“萱儿小你五岁。”他依旧柔柔地说道,眼眸里的黑却暗沉下去,带了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哥刚刚问我,两军交战,胜负的关键取决于什么,我回答说,胜负的关键取决于双方实力的差距。”聂明磬闷闷地说道。
“萱儿,你怎么看?”
对于打战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虽然前世活了二十岁,可是打战是我的盲点,夜朝夕也没教过,这叫我怎么答?思忖了半天,我决定采用聂明磬的说法,两个人一起错,总比我错得很突兀好吧?何况聂明磬是聂明烨的弟弟,智商应该不至于差太多。
谁知,聂明烨听完我的意见,竟轻轻地笑了起来,“萱儿还会有怕答错的时候么?运筹帷幄,方可决胜于千里之外,要打胜战的关键,并不在于敌我的实力。”
“偌双方实力相差过大,怎么可能会赢!”聂明磬反驳道。
“不,会赢。战争中,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都不是侥幸。是计谋,计谋才是关键,对不对?”我期待地望向聂明烨,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聂明磬远远地望着我,神情古怪。
我这才想起,这样的话本不该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我又把死神老头的叮咛扔到天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孙家的兵法太多人用,弃剽……
花满蝴蝶香(一)
六岁,我的作息时间表被聂明烨严格限定,常常因为第二天的课业太多而温习到很晚,夏夏被我强制命令去睡觉,而聂明烨总是陪着我,手把手地教导我。
有时实在困得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总能发现他抱着我睡在书房的软榻上,被子裹住了我,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盖。聂府的下人,尤其是陈伯对此颇有微词,聂明磬也闹过很多次,他却只是一笑置之,而后照做不误。
我原本每天都写的家书因为课业的繁重而改为七天一写,可从娘的回信上看,她很高兴我这么用功,还说少写点家书不要紧。
七岁,我的书法,诗词,品德课都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策论,劳作和算术。
教算术的夫子,是整个西地最好的,起初,他死活不愿意教我,说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接受这么难的功课,他教过的最小的孩子是十岁,还说怎么样也得等三年之后。可最后,捱不住聂明烨的天天登门拜访,答应试教看看。这一教不得了,他自己就住在聂府里面不想走了,直到我把一整年的功课学完,外带友情附赠了前世会的几种算法,他才依依不舍地走了。我上课的时候,聂明烨就坐在我的旁边,夏夏被他发配到欣然那儿帮忙打理府中的事物,他自己则成了我名副其实的陪读。
劳作课实在是很古怪,也就是聂明烨领着我,定期去聂府所拥有的农田里耕作,我跟着农户,做粗活,学五谷,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可是我也切身地体会了农家的辛苦,把聂明烨反复教导的胸怀苍生铭记在了心里面。
起初我并不是很乐意,从小到大没有干过粗活,也不想拿那么重的锄头,可是他说,唯有自己耕耘,才会有收获的喜悦。一开始我不信,但当自己种下的种子发芽,开花,结果的时候,那种沉甸甸的满足感,让我体会了另一种快乐。
我跟聂明烨的相处几乎是全天的,形影不离的。有时,他看着我流利地做着算术题,对我赞赏有加,有时,看着我写的策论,满眼掩不住的欣赏。再就是在田间,我们常常一起吃农家菜,和农户一起笑闹,他会用泥巴糊满我的脸,我会用黑乎乎的手脏他的衣裳。在这朝夕相处中,我们的亲密也与日俱增,我对他的感情,就像地里的种子一样,悄悄生根发芽。
八岁,我终于开始长个子,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好歹遏制了继续发胖的趋势。这一年,我被安排跟聂明磬一起上“地志”课,夏夏旁听。所谓的地志课,就是各国的人文地理,权当是长见识。
案上的香炉吐着缕缕轻烟,我偷眼看坐在香炉后的聂明烨,根本没听夫子在讲什么。
他正微侧身看手中捧着的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他长得越发好看了,不光是气质越来越沉稳,还有一股华贵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岁月不仅赐给了他如大地般的胸怀,连老天恩给的容貌,也被时光这把刻刀,削成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姿。
“小姐!”夫子在我头顶重重地喝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哈哈哈哈哈!”聂明磬捧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我瞪了他一眼,又瞪了抿嘴偷笑的夏夏一眼,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他。
他放下了书,笑着摇了摇头,眉梢和眼角尽是无奈。
“你又笑话我!”我奔向他,扑进了他的怀里,不管夫子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睛。
起初抱他,是因为那夜他寂寞哀伤的话。后来的拥抱,是因为长年在书房,我们两个同塌而眠,亲密无间。我渐渐发现,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想要慰藉他的心情,并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沉厚起来,那粒小小的种子正在茁壮成长,我期待,有一天它会开花。
他很自然地伸手抱住我,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说:“萱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我刚要答,却听聂明磬大声地叫道,“哥,她是只会在你面前装乖,只会对你撒娇!跟我吵架的时候,连带戚夏夏那个丫头,那是两只小狮子!”
“毛毛虫,你再乱说话,我就把虫子丢进你的衣领里去!”我回头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