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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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慕离慢慢地起身来到她面前,幽黑的眸子带着些许疑惑。她“前科”太多,让他不得不小心对待。
月罂眼珠一转,冲他咧嘴一笑,乌黑的眼眸晶晶亮亮,
“茅房,一起去吗?”
他听完脸上有些不自然,偏头咳了声,白皙的面容上泛起红润之色,
“快去快回,时辰不早了。”
月罂连连点头,绕开他出了小屋。随后带上房门,又慢慢透了口气,扬眉一笑,
“你是正人君子,我是滑鱼一条。”说完瞟了眼四周,没人注意到她,忙往走廊另一侧的楼梯跑去。
慕离回想起刚刚她的那个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多了些狡诈的意味。这丫头偷偷溜走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想到昨日奚墨带回的那个香囊,就再无法安定地坐着,随后跟着出了房门,四下里一瞧,哪还有她的身影,一时间眉头蹙起。
第八十四章心冷
月罂从伙计那里得知,这暗香楼还有个后门。好在那些侍卫要查的是一个男人,没人太注意她,避开了忙忙碌碌的侍卫,月罂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暗香楼的后门外,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此时夜色正浓,林子显得越发地幽暗,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异常地诡异。月罂不由得双手搓了搓胳膊,刚出来时不想被发现,连披风都没穿。
她贴着墙根慢慢往前摸索着,凭记忆向那个连接着大厅的屋子走近了些。到了附近,挨个窗户外听了听,里面多是没人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望去,刚出来时的那个小门里面散发出些许昏黄的光亮,让她心里安定了几分。
风沙沙地吹过,卷起细碎的雪花打在脸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断断续续的对话声。月罂一愣,这么冷的天还有人在外面闲聊不成?她并不想偷听,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可那说话声却听得更加真切。
“女皇,那人不在暗香楼中。”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轻柔低沉,正是熙兰的贴身侍女小荷。
月罂听到“女皇”二字,立即停住了脚步,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却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母后刚刚不是说回宫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附近?索性压下心中的疑惑,多留了个心眼,屏息凝神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一群废物!”南宫熙兰低喝了一声,话中带着恼怒,压低了声音又问道,
“她们确实在那里见面了吗?”
“是,确实见了。”小荷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补充道,
“在暗香楼的一个房间中发现了三公主的玉佩。”说完,她双手捧上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熙兰,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雪”字。女皇接过来冷眼瞧着,轻哼了一声,
“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能落下……”她睨了眼对面灯火通明的暗香楼,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疑惑的光芒,若有所思。这玉佩能调动一小部分人马,按理说她应该好好收着才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丢了?何况,她今日还没来过这里……
南宫熙兰从很久以前就发现三公主与她的娘亲涑南王在暗中策划着什么事,只是她们两人做事极其小心谨慎,再有对熙兰也十分忌惮,所以从未露出过马脚。今日她到金竹园之前便吩咐暗卫,留在宫中紧盯着三公主,若有异常举动,立刻送消息过来。
果然,自己刚走后不久,三公主便偷偷出了宫,在宫外与一个男人“密谈”了许久。三公主回了皇宫后,那男人紧接着来到这里,暗卫这才将消息放出。
小荷见她眼神变幻莫测,迟疑了一下,又接着回禀,
“小公主,也在暗香楼。”
熙兰飞快地扫了眼她,轻蹙了蹙眉,这么巧?
小荷等了会儿,也不见她吩咐,接着将侍卫刚刚对自己禀报的事详细说给熙兰,
“小公主与慕公子一同前来,像是碰巧来参加赏花会的,现在仍在暗香楼中,奴婢要不要请小公主过来?”小荷一心想要讨好南宫熙兰,以为她们会趁此机会再聊聊。平日里虽然看不出她们母女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昨日月罂刚刚出宫,今日女皇便来探望,看来她们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关系冷漠。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女皇听完不但没有应允,反而面色一沉,冷声道,
“我不想见她!”
“女皇今日不是专程来金竹园探望公主的吗?”小荷有些不理解,那时若没有暗卫来报,恐怕她还要在那里多留些时候。
“探望?”熙兰冷哼了一声,“那只是障眼法罢了,那些人如果不知道我离开了皇宫,怎么会露出马脚,我又如何趁这机会打消她们的气焰?”说完,她斜睨了眼身旁有些错愕的小荷,语气有些不悦,
“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连这些都看不出?”
小荷脸色霎时转白,匆忙跪倒,
“女皇教训得是,奴婢愚拙了。”
熙兰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她好歹也算自己的心腹之一,即便问了些不该问的事,也不会太过于计较。缓和了口气又问,
“另外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全准备好了,只等女皇回宫。”
熙兰唇角微微一动,眼里闪过玩味的光芒,手中攥紧了那块玉佩,慢慢地道,
“吩咐下去,连夜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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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幽静的空间中只剩下冷风低低的哀鸣,在茂密的树木间穿梭。
月罂轻靠在墙壁上,从心里到身体都不住地感觉到冷。刚刚她们说的那番话,她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吗?
她今日本是不想见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做的障眼法……
头抵着冷冰冰的墙,心里却比这墙更冷上三分,无论她是否怀疑南宫熙兰所做的一切,可从心里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娘一样看待。而刚刚,她说的那些话仿佛是一盆夹杂着冰块的脏水,毫不留情地全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月罂暗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此时她所依靠的这面墙背后,正斜靠着另一个人。那人如墨染过的黑眸翻卷着层层波浪,仿佛是随时要吸进人的魂魄一般。
她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冷风打进单薄的身子也不知冷,只是极其疲惫地靠在墙边,连身边走过来一个人都不曾发觉。身上一暖,是件宽大的雪白披风。月罂猛然间抬头,借着月光,落入了一潭幽暗的黑眸中,纯粹的黑比周围的夜色还要暗上三分。
“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出来?”慕离为她系好了披风上的带子,顺便裹紧了些。
月罂垂下眼眸,冰冷麻木的心底仿佛淌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流,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想出来呆会就回的……”她这次,确实没想跑。
“无妨。”他揉了揉她浓密的发丝,显然没有在意。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放在她头顶的手慢慢下滑,轻抬起她尖尖的下颌,柔声问道,
“怎么了?”
月罂偏开头躲开了他温热的指尖,向刚刚跑出来的后门走了几步,若无其事地答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说完,转身向前面走去。
慕离深看了眼面前娇小的背影以及故意挺直的脊背,抿紧了薄唇,跟在她的身后,并未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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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欠他太多
夜,出奇地静。两人一马在官道上缓缓走着,在月光下拉出一条长长的暗影。
慕离垂眸看着身前的少女,从回来开始,她就一言不发,仿佛极其疲惫一般。他眼眸微黯,温润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得白皙透明,空出一只手,曲起指背划过她泛着凉意的小脸,她这是怎么了?
月罂一动不动,脑海中反复回忆着熙兰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心间一阵苦涩,自己当真回来错了吗?
两人到了园子门前,外面恰好有一队侍卫经过,见他们二人回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慕离点了点头,将追风马交给门外候着的小厮,刚转回身,却见月罂已经迈进门槛,一个人先进去了。他皱了皱眉,交代了那些侍卫几句,紧跟着也进了园中。
“公主可有什么心事?”他见月罂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追上几步,与她并肩同行。
月罂慢慢地停住了脚步,看着路面上并肩而立的两条身影,幽幽地问,
“一个人活着若是没了理由,会如何呢?”
他眼中翻滚着波澜,薄唇一动,轻飘飘地说出了一个字,
“死。”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也对啊,人活着若是没了理由,除了死,还能如何?抬头对他轻轻地笑了笑,笑容恍惚而又迷离,她已经不知道在这世间还有什么念想了。
“不过,一个人若是死了,就再没有机会发现,这世间还有许多值得活着的理由。”他声音轻柔温暖,即便在这个料峭的寒冬,也让人觉得眼眶发热。月罂咬了咬唇,将心中压抑了许久的酸楚与落寞强压下去。
慕离拉过她缩在衣袖中的冰冷小手,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拂过,领着她往前慢慢走着,轻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哪能所有的事都是如愿的,但哪个人不是这样过了一辈子呢?公主的心思,慕离也许猜不到,可这世间的恩怨纠葛,却是懂得一些的。”他说得委婉含蓄,仿佛只是随意讲了些道理,却字字落在她的心坎上。
他所说的这些也许还不能让她轻松地放下什么,却让她心底的郁结少了许多,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
前面的小路尽头便是花月轩的路口,月罂回眸对他一笑,在垂下的衣袖中握紧了他宽阔温暖的手,轻声说了句谢谢。从开始到现在,在她每一次迷茫的时候,他总会以这种方式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她欠他太多的谢谢。
慕离只是抿唇笑笑,目送她离开。直到月罂进了半月形拱门,他才慢慢转过身,对着小路旁的竹林淡淡地问道,
“这么晚了还没睡?”
林中传来一声轻笑,花寻斜倚在一根青竹上面,媚极了的眼尾向上挑起,衬着如水的月色,更勾人心魂,
“这么晚回来,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慕离无奈地扫了眼花寻,他虽比自己年长一些,却从来都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无论多大的事都不能乱他一分心思,可偏偏提到月罂时,他总会这么敏感。
“暗香楼。”
花寻笑容一顿,随后又慢慢化开,走到他身旁,斜睨着他淡然沉静的侧脸,问道,
“可查到什么?”
慕离眼风扫过四周,寂静无声,远远地能见到烛火晃动,应该是巡视的侍卫。虽然整个园子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却也不能太过于疏忽,
“许久不曾听你弹琴了,去我那里坐坐,如何?”
花寻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随他一同向“离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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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绯雪听说熙兰连夜回宫,心底一惊,好在她城府较深,只一瞬间便恢复了正常。可没过多久,便接到了熙兰的传召,让她速速到紫金殿,本已经落回原地的心又蓦地提到嗓子眼。若是有私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