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密语-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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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我应该叫你什么呢?慕离?北宫铭?还是陛下?”
慕离依旧没有抬眼,反而专注于手中那缕头发,漫不经心地答了三个字,
“叫夫君。”
“做梦哎哟……”月罂刚撑起身子,可头发一痛,她慌忙捂住,却发现两人的头发被他系了个同心结。
慕离顺势将她扯了过来,好脾气地打趣道,
“这回你就跑不了了。”
“谁说我要跑了?”月罂半趴在榻上,样子实在别扭,索性脱下软靴侧躺在榻上。
他们先前总是共同睡一张床榻,彼此之间很是熟悉,谁知过了两年,两人依旧如往日一般自然。
月罂看着他线条温和的侧脸,呼吸间满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恬淡竹香,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好怀念这种感觉啊,自从他前次离开,她想念了无数次,最后只能将回忆中的这种感觉深埋进心底。如今枕着他的肩膀,看着同心结连起来的发丝,黑白相间,看起来却极其协调,似乎将两颗心也联系起来一样,整个人都被这种平静的感觉占得满满的。
“你这伤是不是很严重?”她默了半晌,终于问起了这个一直让她纠结的问题。
“还好。”
“每次都这么说,从来不告诉我真正的情况”月罂含嗔带怒地瞪了他一眼,对方却笑笑然地将她搂住,捏了捏她的胳膊说道,
“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罢了。”
月罂顺从地躺在他的肩上,缓缓地叹了口气又问,
“那治得好么?”
“嗯,有个把月也就能起身了。”
月罂点了点头,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喃喃低语道,
“我听说你连娶了十二名重臣之女,便猜到了是为了要稳定朝中的势力,所以自然不会冒冒失失地来找你,何况当时你决意离开,我又觉得念儿是你的,所以才堵着气不来见你。后来得知你与那个女人之间的仇恨,才知道你当初离开的缘由,所以更不能……”
还未等她说完,慕离忽然偏头覆上了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堵住。对方眼眸漆黑绚烂,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让她大脑瞬间空白,只是怔怔地将他看着。
“不必解释,都过去了……”他离了她的唇,柔声回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心疼。当初的离开实属不得已,他虽未在她身旁,可她起初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回禀,此时回想都觉得后悔。即便与那个女人有仇有恨又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何苦要那么绝情的离开……
月罂轻咬着唇,鼻息间满是熟悉的味道,一颗心即刻软成了绵、化成了水,她没想到这次来会与他冰释前嫌,也没想到两人又会这么自然地聊天,更没想到他心里还有自己,两个人还有未来。
如此看来,此生已满足……
第430章有名有份有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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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有名有份有凭证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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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就在轻声呢喃中度过,两人共同躺在一张榻上,枕着同一个软枕,盖着同一张锦被,这场景简直是她来之前从未奢想过的,可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直到丫鬟端进来晚饭,月罂才离了软榻,亲手侍候他喝了些粥,又把煎好的药喂他服下,自己才简单吃了些。她本打算回自己的殿宇休息,可他偏偏拉着她的手,如何也不放她回去,倒是极少这般粘着她。月罂只得让丫鬟知会那面一声,生怕其他人等不到她着急。
这一夜,他也不知说了多少话,似乎将先前那些压在心底的温情软语全吐露了出来,听得她面颊绯红,实在没想到这么个风霜高洁的男子也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两人低低的交谈,偶尔还会肆无忌惮地笑着,饶是外面风雪连天,屋中依旧温暖如春,融情暖意。
第二日清晨,月罂还未睁眼,便闻到那股溶进心底的恬淡竹香,她唇角上扬,在他肩窝里轻蹭了蹭,觉得心中所有的郁结全部因他而消散。
“还装睡?”头顶响起温和的询问声,声音中难掩宠溺与喜爱。
“我又没睁眼,你怎么知道我装睡?”月罂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仍是抱着他窄窄的腰赖着不肯起身。
“你笑得一脸邪恶,睫毛抖个不停,还说不是装睡?难道你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梦不成?”他笑着掐了掐她的腰,她痒得顿时笑出了声,这才不情愿地睁开眼,视线中正是那双情意浓浓的纯黑眼眸。
月罂在他唇角轻碰了碰,又被对方揽过来好一阵回吻。直到两人喘息着退开,她才咬着唇小声问道,
“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嗯。”他声音糍糯温软,如沉静的湖水,撩拨起少女心底轻盈的琴弦。
月罂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若不是担心他的身子,她早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了。
慕离温和浅笑,手指捋顺着她的发丝,眸子里极近温柔,听她兴奋地又说,
“那我今后就可以常来北冥国看你了”
“为什么你要常来呢?难道我就不能随你回去?”
月罂顿时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眸光闪烁不定,她实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又问,
“可是,你是一国之君,你若走了北冥国怎么办?”
慕离眼眸微黯,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划过,随后卷起了她的一缕墨发,柔声答道,
“一国江山,怎抵得过你一缕发?”
月罂喉咙一哽,眼眶顿时又有些酸涩,握住他的手也不知该说什么。此情此景,任何话语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慕离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展开贴在自己的胸口,回以她温柔一笑,霎那间,窗外的白雪似乎都被这温暖的笑容所染,折射出晶莹耀眼的光芒。
正在这时,殿门轻轻一响,小丫鬟走到内室门外,说是北宫叶灵来了。
屋中的二人顿时收敛起心思,月罂吩咐丫鬟送来温水,又亲自为他擦了脸,换了身干净的里衣以及外袍,随后才自行梳洗,等她到了外殿时,北宫叶灵那张脸简直像开染坊的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直到看见她时才完全黑了,语气不悦地问道,
“你昨晚一直在这儿?”
月罂点了点头,目光中无喜无怒,她昨晚已经听慕离说了有关这个姑母的事,虽然对她当年救下他们兄弟俩很感激,但也知道她对他们二人百般阻挠,不仅检查他给自己的书信,还亲手送上那么多女人,那点感激之情又被这些举动抹去。
北宫叶灵对她并没有半点好感,见她点了头,语气更是犀利,唇角也挂上一抹讥诮,
“公主可别忘了,北冥国可不是女国,尤其是在这宫中,女子自然也该有些矜持,岂能无名无份地就和男人过夜?”
她说的丝毫不给对方留脸面,月罂脸上顿时多了些不悦之色,问道,
“无名无份?他从五岁时便成了我的夫侍,当时也是立有凭证的,您可要看看?”
北宫叶灵被她堵得瞬间没了言语,有凭证?她怎么不知道这个?
其实月罂也不清楚这些,还是昨晚慕离将当年写过的一份凭证交给了她,有点类似卖身契的性质,不过要比那个自由一些,上面只是记录了两人的关系,各自都按了手印,也有王夫当年的印章。
月罂将那页字据抖开,摆在了北宫叶灵的面前,轻描淡写地又说,
“不管他身份如何,始终是我的夫侍,既然如此,我们在一间屋子过夜也是自然。”她说到这顿时有些得瑟,没想到竟有这些东西,实在省了力了。否则就这么个老巫婆,他们两个要想重新在一起肯定会极难。
北宫叶灵脸色阴沉,把那份字据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见那纸张边缘有些泛黄,的确是许多年前的了,又看了看两个小小的指印,一股火顿时冲到了头顶。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没通报,直接闯进了内室,看着榻上斜倚着的男子,郁闷地问道,
“你当年为何要签下那种东西?你可知凭你现在的身份去做人家的夫侍,不是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吗?”
月罂也跟着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看着北宫叶灵气急败坏的模样,忽然有些幸灾乐祸。她走到慕离身旁,将一个软枕垫在了他的脑后,想着能让他舒服一些。
慕离顺势拉过她的手把玩着,眉目呈现出好看的弧度,温柔和善,他并不理会北宫叶灵的质问,只是轻描淡写地答道,
“当年我在慕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姑母怕是并不清楚。若不是王夫后来将我带回园子,想必我早就被那阴险的母子俩害死了。不仅如此,王夫还将医术传给了我,如此大恩大德,签下那种字据又如何呢?”
北宫叶灵被他顶得顿时没了言语,气恼地瞪着两人,见他们这恩恩爱爱的模样更是火大,
“你就没想过你的父皇母后?他们岂会允许你放弃一国江山,去做人家卑微的夫侍?你再想想整个南月国百姓,如果他们得知自己的君主成了他国公主的夫侍,又会怎么想?”
慕离略微垂下眼眸,似乎也开始考虑她说的话,看得月罂心里发紧。的确如此,除了南月国的男子会心甘情愿当人家夫侍,整个星河大陆都找不到第二个国家,何况他身为君主,的确是件极伤面子的事。
不料慕离只是想了片刻便抬起头来,目光平淡地看着北宫叶灵,语气和缓地说道,
“姑母,铭儿前半生为父母而活、为北冥国而活、为北冥百姓而活,可后半生,真的很想为自己活着了……”
北宫叶灵身子一晃,险些为这句话摔倒,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眼神坚定的男人,最终咬了咬牙,转身离去。这句话不住地回荡在耳畔,让她陡然想起了几十年前,皇兄与父皇之间的一段对话:
“父皇,儿子今生只想要太子妃一个妻子”
“你是皇帝,还要为北冥国绵延子孙,岂能将心思全花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儿子一定会为北冥国筹谋一生,也定会为北冥百姓竭尽心力,更会在父皇母亲膝下尽孝,只是这辈子只想要她一个女人。儿子今生的命运已定,只有这一点,很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北宫叶灵穿梭在风雪之中,回想起往事,心头无比沉重。当年她正站在父皇身边,本想劝上两句,可看着他被皇兄这番言论气得颤抖,也不敢再说什么。那时皇兄即将继位,整个北冥国也开始为他选妃,可他却因为这些话惹恼了父皇,被关了禁闭。不料他性子执拗,竟然绝食对抗,最终父皇看不过,只得依了他。
铭儿与皇兄简直是一样的性子,外面看似温和可亲,可实际上却执拗得厉害。他认准的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今日他说了这番话,让她更加无力。
北宫叶灵在风雪中渐渐停下了脚步,望着虚无的空气叹了口气,皇兄,你若在世,会同意他的决定吗……
暖融融的房间里,月罂目光纠结地将他看着,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他的那句话让她的心很疼,总觉得他这一生过得太过压抑悲凉。为父母报仇自是理所当然,可人生中最美的年华都被阴谋算计占满,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这一切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慕离笑笑然地向她伸出了手,心里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