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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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婆婆坐下椅子「喀喇」断裂,但她身形连带着椅子硬撑不动,如站马步。
年旃的冥轮翻转冲天,砰的在屋顶上砸开一个大窟窿。又晃晃悠悠回到主人手中。老鬼头的元神一阵扭曲浮动,好半天才重新恢复,显然吃亏不在绝情婆婆之下。
丁原所受的感应稍小,天殇琴无风自呜,琴弦震颤不已。再看丁原盘膝所坐之地,已裂开数块青砖,位置亦硬生生朝后挪移一尺,拉出一道寸深的印痕。
在场之人无不相顾骇然,望着满厅碎裂破损的桌椅杯碟,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绝情婆婆不顾气血翻腾,两眼紧紧盯着丁原身刖的天殇琴,目光如刀,厉声喝道:「天殇琴,你怎会有天殇琴?!」
丁原平复紊乱的真气,吸了口气道:「婆婆,老鬼头,两位再拼下去,势必玉石俱焚,不如罢手了吧!」
绝情婆婆恍若未闻,只盯着丁原,厉声质问道:「快说!天殇琴怎么会在你手中?」
年旃哈哈笑道:「老婆子,这话问得奇怪!他是羽翼浓与赫连宣的养子,继承魔教的天殇琴理所当然,又关你什么事?」
绝情婆婆凄厉冷笑道:「你胡说,羽翼浓死了这么多年,哪来如此年轻的养子?」
丁原回答道:「婆婆,轮胛并未说错。丁某的养母正是赫连夫人,天殇琴也是传自她的手中。」
绝情婆婆一阵冷笑,徐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六章寒洞
丁原见她神情,隐约感到不妙,问道:「婆婆可是认得羽教主或者是赫连夫人?」
绝情婆婆冷笑道:「我怎会不认得赫连宣那小妮子,更不要说羽翼浓。再过八百年,他就算被烧成灰,老身照样能一眼认出!」
丁原顿时恍然,看来这当中又牵扯上了羽翼浓、绝情婆婆与赫连夫人之间的一段恩怨情仇,而且八成仇比情还浓点。丁原暗暗叫苦,年旃的问题还没解决,如今再把上一代的恩怨参合了进来,整件事情越弄越糟,可真有些束手无策了年旃在旁叫道:「老婆子,你还打不打?若是认输,就将雪魄梅心交出来,不然就再跟老子大战三百合!」
丁原见绝情婆婆根本不理会年旃的大呼小叫,面色阴晴不定,于是说道:「婆婆,你与羽教主、赫连夫人之间的往事,晚辈不甚了然。但事过境迁这么多年,羽教主早已身故,赫连夫人也渺无音讯,婆婆纵有天大的心结,也该解了。
「倘若婆婆仍觉得怨愤难平,丁某便替娘亲接下就是!不过,希望婆婆能成全年旃这一回,不管婆婆如何处置丁原,晚辈都绝不反抗!」
他这话就等若把自己的性命,全数交在了绝情婆婆手里,以换取雪魄梅心,年旃又如何能肯?
只见年旃一舞冥轮,低吼道:「丁原,老子的事你不用管,是死是活,就让老子跟她靠本事说话!」
丁原目光扫过年旃,淡淡道:「我答应过你,要帮你讨得雪魄梅心。老鬼头,你再吼也没用,这事丁某管定了。」
绝情婆婆看也不看年旃一眼,紧紧注视丁原,说道:「听你的口气,似乎是想用命来换老身的雪魄梅心?」
丁原微笑道:「只要婆婆肯赐下雪魄梅心,丁原的性命奉给婆婆,又能如何?」
晏殊惊道:「丁小哥,千万不要,你不知道师尊当年她与……」话到嘴边,瞥见绝情婆婆阴沉面色,急忙又收住。
她心里不禁暗自后侮,假如早晓得丁原与赫连宣、羽翼浓有这么一层关系,说什么也要事先警告他一声。
丁原昂然望着绝情婆婆,他当然明白自己不是神仙,小命只有一条,他也知道年旃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一旦死了,不晓得有多少天下人会拍手称快。
但这一刻的决定,是从盛年与他谈话后就有的念头,现在说出口,更没有丁点的动摇后悔。
年旃沉默了,上上下下再次打量眼前的青年,且光里蕴藏着少有的感动与震撼。他已然抱定主意,只要绝情婆婆敢提出要丁原命的条件,他的冥翰就会毫不迟疑的轰将上去,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连累丁原。绝情婆婆的十指轻轻击打着扶手,发出啪啪的响声,成为厅中唯一的动静。
众人都紧张的望着她,连身后两名女弟子,也对丁原流露出钦佩同情之色。
沉寂良久,绝情婆婆终于徐徐道:「丁原,你真想为年旃讨得一枚雪魄梅心?」
丁原回答道:「丁某正是为此而来,若能得婆婆恩赐,不胜感激!」
绝情婆婆颔首道:「好!雪魄梅心就藏在万壑谷西首的「氤氲寒洞」里,你有胆子,只管一个人闯进去拿。可要是一不小心,把命丢在了里面,休要埋怨旁人。」
桑土公面色大变,叫道:「丁小哥,去不得!」他情急之下,说话就变流利。
却见丁原朝他微微一笑,回答道:「婆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丁原多谢婆婆的成全,但能侥幸不死取回雪魄梅心,定当再来谢过婆婆。」
桑土公急的直跳脚,晏殊瞅了绝情婆婆一眼,低声道:「丁小哥,你可晓得「氤氲寒洞」是什么地方么?里面氤氲冰雾终年缭绕,路径复杂宛若迷宫,更有无数世间少有的魔兽妖禽,只怕云林禅寺的十八罗汉阵、魔教的九光灭魂阵,也比不上那里凶险。
「连师尊她老人家都要依仗本门的「百辟云衣」和「青泓灵珠」才得入内,可就算这样,也只能支撑半个时辰。你不熟洞内情况,恐怕一两个时辰也未必能找到雪魄梅心,却要被氤氲冰雾活活冻死!」
丁原从容答道:「我这蚤酱都天伏魔大光明阵都不要,氤氲寒洞也未必会收下我这个小鬼。既然婆婆划下这条道来,丁某怎么也要试上一试。」
年旃道:「小子,来瞽魄梅心重塑肉身的是老子,这鬼地方袅咚子去闯!」
丁原摇头道:「老鬼头,你没听婆婆说么,那里只准我一个人进去,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外面,等我的好消息吧。」
年旃怒道:「不成,老子岂能教你出生入死,自个儿却在外面眼巴巴的站着?」
绝情婆婆淡淡道:「年旃,别怪老身没有事先提醒。我是看在丁原与羽翼浓的渊源上才网开一面。倘若有第二个人跟着进洞,刚才的约定立即作废,你若不服,咱们尽可再来斗过。」
年旃恶狠狠道:「打就打,先吃老子一轮!」
说罢,挥起冥轮便罩着绝情婆婆纵身扑去,快得令人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连个影子都没瞧清。
叮一响,雪原仙剑横空掠过,架住年旃的冥轮。
丁原拦住年旃去路,沉声道:「老鬼头,你对我这么没信心么?给我三个时辰,假如我到时候还没出来,你要打要砸,丁某也管不了你。」
年旃的冥轮压在雪原仙剑上,元神猛烈的喘息,凶光盯着绝情婆婆,一刻也不离。
绝情婆婆早换了一张椅子,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岿然不动样子。
年旃铿一声地抬起冥轮,低吼道:「好,老子就等你三个时辰!你若不回来,老子就先宰了这老婆子,然后杀进洞里找你。」
丁原收了仙剑,向绝情婆婆拱手道:「麻烦婆婆派弟子引丁某进洞。」
绝情婆婆的玉容无喜无怒,教旁人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是在盘算什么主意,听得丁原说话,她轻轻点头道:「就让晏殊陪你去吧,你们谁要想为他送行,老身也不阻拦。但到了洞口,却只准他一人入内。」
彷佛在她眼中,丁原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般。
丁原微笑道:「哪里这么麻烦,大家就在此处等我三个时辰,容丁某回头再叙。」
说罢,晏殊迟迟疑疑在头前引路,丁原疾步向前,反越过晏殊,大步走出客厅。
绝情婆婆望着丁原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奇异神采,却不晓得她究竟想到了什么?
年旃转身,恶狠狠瞪着绝情婆婆,一字一顿的低吼道:「老婆子,要是丁原这小子三个时辰里还没出来,老子管叫万壑谷鸡犬不留!」
绝情婆婆无动于衷,淡淡道:「老身难道是被人吓大的么?丁原要是死在里面,那也是天意。」
年旃呸道:「狗屁天意!」
桑土公在一边赶紧劝说道:「年……年老祖,稍……稍安勿燥。丁……丁小哥……素来福大命……命大,这回也……准没……没事。您……老人家不妨,先……先喝口茶……歇一歇。」
年旃怒道:「老子就剩元神,要喝个鸟茶?」不过好歹也听了桑土公的劝告,坐了下来,可屁股刚一粘椅子,猛然跳起叫道:「老婆子,看给老子弄个沙漏来,老子要一边数着辰光,一边等丁原那小子。」
绝情婆婆这次没有反驳,手一挥,片刻后就有弟子捧上一只沙漏,摆放在了厅口。
年旃盯着沙漏,左瞧右瞧了好一会儿,见挑不出什么毛病,才冷哼一声收起元神,藏进冥轮里满厅的晃悠,就好像人在焦躁志忑的踱步。
绝情婆婆好自以暇的品着香茗,冷眼旁观,心中却暗暗诧异道:「年老魔为人私心极重,素来冷酷无情,残忍噬杀,怎么会对一个年轻后生如此的着紧?
「纵然说丁原是为他求取雪魄梅心才冒险入洞,可要是放在一百多年前,为他送死的人还少么,也没见他眨一下眼皮。难不成,这老魔头在潜龙渊里待了九十余年,居然修身养性,凶性大敛了?」
这时,厅外有一弟子进来恭敬禀报道:「师父,晏殊师姐已将丁公子引入寒洞,她眼下正在洞外守候。」
绝情婆婆微一点头道:「下去吧。」
那弟子应了,转身退出客厅。
厅中一时鸦雀无声,只有沙漏在「沙沙」的流淌,日头照射在窗上,形成的光影也渐渐的西移。
桑土公茶几上的糕点早被一扫而空,茶盏也见了底。他修炼多年,自然不会如寻常人那般饥渴,更无贪嘴的嗜好,奈何、仰情着实的太过紧张,不知不觉就把桌上能吃的东西全部塞进了肚子。
就算这样,也才过了一个半多时辰而已。
年旃的冥轮忽然在空中一停,说道:「不成,老子不能在这里乾等。桑胖子,咱们到洞口去瞧瞧!」
桑土公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就听绝情婆婆徐徐开口说道:「年旃,你现在过去也没有用了。丁原直到现在还未有动静,多半已经凶多吉少。只不过,老身既然答允给他三个时辰,自然要遵守承诺,不好提前入洞寻他,等到了点,沙漏流尽,你们再到洞口,等着收尸就是。」
年旃的九宝冥轮一跳,低喝道:「你说什么?」
绝情婆婆道:「年旃,氤氲寒洞你也该听闻过,没有百辟云衣,和天陆六珠之一的青泓灵珠,老身都不敢妄自踏入一步。即使身怀两宝,以我三甲子的修冯,至多也只能支撑半个时辰,就必须退出。如若不然,不消半炷香的工夫,浑身精血必为氤氲寒罡凝固成冰,立时成为洞中魔物的盘中美餐。」
她冷冷一笑,续道:「丁原入洞已快两个时辰,周身又无百辟云衣与清泓灵珠的保护,你说他还能有几分生望?」
年旃哩然道:「这么说,你根本就是想让丁原到洞里送死去!老子可明白了,你这是将当年对羽翼浓、赫连宣的仇恨,尽数转嫁到了丁原这小子的头上,这才故意把他引上死路!」
绝情婆婆不置可否道:「随阁下怎么想,但丁原是为救你才冒险入洞,事先小徒晏殊也曾警告过他,只是他恃强逞能,不肯听劝罢了。」
年旃哈哈厉笑,喝道:「倘若他果真死了,老夫就要你万壑谷上下几十口,一起殉葬!」
桑土公急忙道:「年……年老祖,丁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