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公主-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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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还是个有担当的人。梦蝶坊上上下下都说皇上是个好皇上。”
　　
　　唐冶眼前一亮，追着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啦，皇上力排众议，誓不向宋朝皇帝低头称臣。这份气魄让百姓都大声叫好，说要出一口恶气呢。李公子，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李煜只是轻轻地喝了口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
　　
　　长明殿外，月上梢头。
　　
　　一身红色宫装的小周后怔怔地看着一桌的菜肴，宫女们不时地走进来撤下冷菜换上热菜。
　　
　　“阿罗，皇上还没回来吗？”
　　
　　一绿衣宫女上前两步：“回娘娘，还没有。”
　　
　　“娘娘、娘娘，皇上回来了。”门外的小太监轻声唤道。
　　
　　小周后立刻面露喜色，起身奔了出去。
　　
　　李煜刚换上了明黄色的龙袍，小周后便走了进来：“皇上，您回来了。”
　　
　　他点点头：“皇后。”
　　
　　她甜甜地笑道：“皇上，臣妾伺候您用膳吧。”
　　
　　李煜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寡人今日吃过了，皇后自己吃吧。让御膳房再多添几个菜，你最近好像瘦了。”
　　
　　她愣了愣，随即又扬起笑脸：“多谢皇上关心，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好。”
　　
　　小周后迈出内殿，脸上的天真烂漫的笑容慢慢褪去。
　　
　　她转身对身旁的绿衣宫女吩咐道：“阿罗，等会儿把唐冶给我叫过来。”
　　
　　“是。”
　　
　　*
　　
　　早在李煜打开扇子的一刻，秦雨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只因他扇子上的那首词，前不久还出现在秦雨的语文考卷上。分析意境的那道题她一分未得，所以至今她还记得那个害自己差点不及格的罪魁祸首——李煜。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只不过她的眼红，是在眼红李煜的一篇真迹可以卖多少银子。要知道她昨日几乎拍了一整天这位李后主的马屁，就是为了可以等他心情一好，大笔一挥提个字给她。
　　
　　其实她早就该猜到李煜的身份了——御前红人带着个陌生的公子逛窑子，那这陌生公子多半就是正主。这可是言情小说里的经典桥段，她竟然给忘了实在太不应该。
　　
　　秦雨叹了一口气，一边哀悼着未到手的李煜真迹，一边向厨房走去。虽说有霂儿她们几个随传随到，可她还是习惯了自己去厨房找食吃。刚到门口，她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说那秦雨和我们，一样是麻雀，怎么就单让她飞上了枝头呢？”
　　
　　“可不是，刚成了孟公子的人，昨日又和唐公子热络了一天。要我说梦蝶坊没一个人比得上她狐媚的功夫。”
　　
　　“我呀，就是为若兰姐觉得不值……”
　　
　　秦雨摸了摸下巴，扑哧一笑，敢情自己有做狐狸精的潜质呢！得好好挖掘挖掘，以后指不定可以傍个大款。
　　
　　“你们在这里偷懒，是不是想像之前碧月那样被赶出去？”
　　
　　迎面响起了个清冷的声音，秦雨抬头一看，正是若兰淡淡地打量着自己。
　　
　　刚才嚼舌根的几个丫头挨了骂，苦着脸一声不吭地走出厨房，临走时瞧见秦雨，惊讶之余还不忘白上一眼。
　　
　　厨房门前一时只剩下了两女，秦雨尴尬地一笑：“若兰姐也是来偷吃的吗，要不……一起？”
　　
　　就当秦雨以为她快要发作的时候，不想她只是淡淡一笑：“你的运气很好。”
　　
　　说完，拂袖而去。
　　
　　“完了？”秦雨望着她的背影，看来自己的运气是不错，还以为要吵上一架才会完呢。
　　
　　她一心惦记着厨房里的美食，撇撇嘴收回视线，推开门，却不知踩在了什么东西上，滑溜溜的。她一个不稳，向前摔去。慌忙中撞到了桌脚，于是桌上那一锅冒着滚滚热气的肉汤翻了个底朝天……
　　




第九章　不打不相识（一）

　　“今日唐公子一来便又说要找那个叫霂儿的姑娘。蓉姨都说了梦蝶坊没有姑娘叫霂儿，可他就是不相信，还差点和蓉姨翻了脸。”
　　
　　“要我说，哪来什么霂儿，不就是那个秦雨在作怪。之前明明看到她和唐公子带来的那个朋友有说有笑的……”她刚说到一半，身旁的人便重重地撞了她两下。她这才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人。
　　
　　“孟公子。”
　　
　　两人被陆廉冰刀似的目光扫得抬不起头来，作了个揖便匆匆地走了。
　　
　　陆廉见自己的主人眉头微皱，不由轻轻地唤了声：“少主……”
　　
　　“继续说。”
　　
　　“是。”他垂下眼，继续道，“三日前，义军已经进了成州。士兵们进城后都在大街上席地而睡，并无人扰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少主这几日有些心绪不宁。就连他汇报那些细作传回来的消息的时候，少主也似乎在想着其它的事。
　　
　　“还有宁州那边……”
　　
　　“我知道了。”孟亦风淡淡地打断他，“我累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是，少主。”陆廉心里的不安又强烈了些。
　　
　　*
　　
　　秦雨捧着本诗集躺在床上翻着。古代的字她看起来有些费劲，不过连猜带蒙总算也能连贯地读通。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头也没抬：“霂儿吗？把东西放下好了。”
　　
　　见来人没有说话，她疑惑地抬了抬眼，一双藏青色的靴子出现在床头。
　　
　　“看什么书？”
　　
　　虽然孟亦风的声音淡淡的，但在秦雨听来，意思却变为“你竟然会在看书？！”。她撇撇嘴，以表示对他明知故问的不满。顺便还抬了抬手，将书的封面大咧咧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不想当孟亦风看清她正看的是什么书的时候，脸色沉了沉：“你看诗集干什么？”
　　
　　“这叫投其所好。”秦雨又翻了几页，咕哝道，“你们千方百计地拉拢唐冶，不就是为了接近他带来的那位朋友吗？这两天也难得我和他们说的上话。如果可以取得他们的信任，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
　　
　　他面带不快：“原来你这两天躲在房里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你以为呢？”秦雨随口道，忽的灵光一闪，放下书，“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帮你接近那位李公子打听你想要知道的。事成之后，你把解药给我，还我自由。”
　　
　　孟亦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知不知道唐冶的那个朋友是谁？”
　　
　　秦雨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冷静的面具似乎被一点点敲碎：“你知道还去接近他？你就不怕……”
　　
　　秦雨奇怪他怎么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孟亦风掩饰住眼底的怒意。连他自己也有些不相信，刚才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闭上眼，轻叹道：“你就这么想离开这里么？”
　　
　　秦雨干笑一声：“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明知故问呢？”
　　
　　“你不适合做细作，以后也不用再做这些事。我说过，到时候会给你解药。”
　　
　　“咦，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秦雨故意提高声音，“你之前还怀疑我是谁派来的细作来着的，该不会是忘了吧。”
　　
　　“总之，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接近李煜。”他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还有，也不许再踏出这个院子。”
　　
　　“哈？”秦雨睁大眼睛，她没听错吧？竟然禁她足！
　　
　　她接近李煜，分明对他是有利的。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她都明白她不信他会不清楚。如今她使上了浑身解数拍李煜的马屁投其所好，好不容易接近了他一些，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只是此时的孟亦风在她看来，倒是像极了一个怕自己女儿被坏小子拐走了的父亲。她打了个寒战，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见孟亦风转身，她忙爬起来：“你等等，说说清楚，什么叫做不许出这个院子？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啊——”
　　
　　砰的一声，秦雨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滚下了床。
　　
　　孟亦风看着她趴在地上，皱起眉。
　　
　　“看什么看……”秦雨咬咬牙，扶着床沿想站起来，却被孟亦风抓住了手。
　　
　　“喂，你干什么？”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不习惯。
　　
　　话音刚落，她便发觉自己被孟亦风不由分说地抱了起来。秦雨一呆，一时忘了反应。
　　
　　孟亦风却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抬起了她的脚。她的脚裸处红肿一片，有一个泡因为刚才的碰撞破了，向外流着脓水，疼得秦雨龇牙咧嘴的。
　　
　　“你的脚怎么回事？”
　　
　　“没什么，反正也快好了……”她涨红了脸，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偷米不成反蚀了脚。
　　
　　“快好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秦雨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唔……”两人间奇怪的气氛让她有些不安，终于，她忍不住道，“你能不能放手？”
　　
　　孟亦风看了她一眼，轻轻将她的脚放回了被子里：“你好好休息吧，这些天不要出去了。”
　　
　　见他走了出去，秦雨这才松了一口气，抹了把汗，却发现自己的脸烫得惊人……
　　
　　翻完了诗集，她打了个哈欠，刚想美美地再补个觉，若竹那张放大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喂，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进来了？”秦雨警惕地拉了拉被子。
　　
　　若竹将一小瓶扔给她：“少主让我给你的。”
　　
　　“这又是什么？毒药？”秦雨嫌弃地捏起瓶子晃了晃，有股淡淡的清香从瓶里飘了出来，倒是十分好闻。
　　
　　“是治烫伤的药膏，外敷用的。不过你要是想吃我也没什么意见。”
　　
　　秦雨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打开瓶塞，撩起裤管轻轻地涂抹起来。顿时伤口上传来阵阵凉意，方才灼烧般的感觉渐渐消失。
　　
　　“是孟亦风让你来的？”她开口问道，许久却没听到回答。抬起头，只见若竹正盯着自己的脚。
　　
　　“喂，我跟你说话呢！”
　　
　　若竹这才收回目光，不露痕迹地垂下眼，口气轻松地道：“是啊，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皮这么厚啊，被烫成这样还能忍这么久。”
　　
　　秦雨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小桃喜欢你哪点，喜欢的东西这么奇怪，又记仇心眼又坏，说话这么歹毒，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谢谢夸奖。”若竹却一点也不生气，微笑着道，“少主吩咐过，你这两天不许下床。就算好了，你也不用再想怎么去接近李煜。除非……”他顿了顿，“除非，你真的很想入宫做那些女人里的一个。”
　　
　　“入宫？”秦雨惊讶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若竹戏谑地一笑：“我怎么忘了，像你这样的姿色大概连妃嫔都当不了吧，顶多……”
　　
　　“若竹！”秦雨一气，把手边够得着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