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少女逸世行-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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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迷香
我绷紧的心弦终于松开,坐于桌案后的木椅上,以白缎将青丝草草高束马尾,托腮望着案上瑞兽金炉中袅袅升腾的紫烟,心中惊疑不定。
这宫女来得如此及时,定是皇后知道我被召唤到长生殿一事,所以才来阻止。然而倘若不知我是女子,她也没必要阻止,那么是谁告诉她的?
我拾起折扇,正要起身离去,忽觉全身都软成棉絮一般,颓然趴倒在桌案上,细细感知之下,才发觉案前燃烧的紫烟中,除去熏香兰麝之味,竟掺拌了不易察觉的萱草与曼陀罗混合之香,不由有气无力地低喃,“有!迷!香!”
正当我手足无措之时,凭着习武之人的敏锐直觉,我感知背后有高手悄然逼近,伴随着凌厉摄人的杀气,却苦于无法动弹分毫,顿时汗出如浆。
完了!是谁?竟敢在长生殿下迷香且行凶,必定是宫中之人,并且能自由出入这里。会是皇后派来的吗?还是之前见到的黑衣人?或者是那个座主派来的?
烛火将来人身形隐隐绰绰地投射在对面帷幔上,张牙舞爪的形象仿似森罗魔鬼一般,一道闪亮刀光朝着我脖颈当空砍下,我骇然地猛抽一口冷气。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身影快若流星地急速掠来,一剑勒马停锋,堪堪挡下那致命一刀,金戈相交,只见火星四溅,两道人影在剑气刀意中,宛如两叶扁舟缠斗一起,如山呼海啸一般,于汹涌中弄潮,快极,然而命悬一线。
我如死鱼般趴在桌案上,望着金色帷幔上频频变幻的人影,百思不得其解。
不到片刻,持刀之人身形微顿,捂住受伤左臂,自窗中翩然而去,另一身影疾追而去,然而转瞬便又从窗中掠回,轻盈稳健的步伐声自身后逼近。
正待迷茫间,眼前深绿身姿一闪,冰封一般的俊颜映入眼帘,清冽如千年寒冰的眸子凝望着我,一时之间,心中生出清爽冷意,驱走了紧张心绪。
我顿时喜逐颜开,“你终于来了!”
明灭灯火中,那一道矫健如鹰的熟悉身影,身着一套太监的深绿缎衣,飒然清扬间,却掩不住那浑身清逸如仙的风姿神韵,清渺出尘。
忽而想起什么,我即刻道,“冷流云,快把这香炉扔掉,有人下了迷香!”
他诧然一愣之下,立即以袖卷起案上瑞兽金炉,长袖一荡,将其瞬间弹飞出窗,转而收剑回鞘,那双清澈的黑眸,越发空灵冰冷,却透出隐忍极至的郁闷,“你派来的小太监让我穿成这样进宫,本来我万分不愿,最终却还是不放心你,所以便乔装随他来到宫中,因此才拖延了好几天。”
我不禁轻笑出声,“还别说,这身打扮倒真的挺适合你的!”
他那清冽双眸一扫,顾盼之间,宛如寒玉冰雪,我即刻噤口不言,强抑偷笑。
“我进宫不久,偶遇这个黑衣人,便暗中跟踪他来到这里,不料他是来杀你的,幸好我及时赶到,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还手?”
“你看我这死人样子,我能动吗我?!”
他眸底一凛,骤然攥住我手腕,“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只是中了迷香,一时半会解不了,具体我也不知是谁下的。算了,不说了,我们还是先回到我住的地方吧,这里不太安全!”
他冷眸中的寒冰融化成水,剑眉放松舒展,随即小心翼翼地抱起我,身如幻电地掠窗而出,一路毫不松懈地躲闪疾飞,方才至我所在的凝月阁。
第三卷 第三十六章 笛音孤寞
待回到屋中,我让冷流云从柜中取出八宝锦盒,用其中的薰花流苇烟置于鼻下轻闻一刻,浑身酥软麻木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不由舒展筋骨一番。
我携着冷流云步出房间,见满池碧绿,清风过时,一片袅娜,于是捋下一面荷叶,持在手中玩赏,挽着他提气一跃,飞上屋檐,并肩而坐。
回盼月光下他不解莫名的神色,我莞尔一笑,自雪袖中掏出一支绿玉雕琢成的短笛,笛身通透晶莹,横于嘴边,凝神吹奏,以舒心中百般郁闷。
悠扬如同天籁的笛声,由皇宫高处幽幽响起,在夜空中飘忽不定,俯身看去,底下万千宫阙亦是黯然失色,浩瀚苍穹间,惟有这一道笛音,长存不灭。
那是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的繁华如梦;却原来,都付之断瓦残垣……
那是情人间呢喃相依的璧人一双;却不料,竟是躲不过世情人心……
那是壮士舞干戈,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沙场豪情;却终究,不许人间见白头……
笛音越发颤动,隐忍,然而决绝,迷茫,却又惊醒,这欲哭难言的万古同悲,穿肠裂心的压抑之痛,最后,超然而成天地间的清冷和无垠。
此刻,我忽然想起了那晚苏游影的一句话,那让人心伤又心痛的言语:
我不想永远失去你,失去你我便一无所有了,只因你是我的一切……
只因你是我的一切……
那样高高在上的他,无所不能的魔教教主,拥有一切的他,难道,真的寂寞到如此地步了么?所有的地位权势,于他来说,都已成为虚无了么?他,可还好?
自古儿女为情忧,海誓山盟魂相就。
飞歌一曲过楼头,谁解心中思悠悠。
渔阳鼙鼓动地来,霓裳羽衣黯然收。
星洒泪雨月如舟,载不动千古情仇。
秦关汉月总依旧,大江东去浪不休。
几多怅恨唱风流,留作故事写春秋。
一道轻渺如梦的凌音,携着清爽秋日晚风,自耳畔响过,几多关怀,几多忧愁,“飘飞,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我放下玉笛,环抱双腿,望着远处的楼阁水榭,怅然幽叹,“是啊,这皇宫深处,存在太多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尔虞我诈,更无自由可言……”
“你是不是后悔进宫了?”他黯然垂首,“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我轻轻摇首,轻把着碧绿宽大的荷叶,“这不关你的事,只是这皇宫并非你我能了解的,我只盼能早日找到天书,离开这樊笼,日后不管去什么地方,永远不要回来!倘若,我无法出去,被永远困在了宫中,你就不用管我了,自己去找天书吧,去哪里,都比皇宫要好,就如你的名字,像流云一样自由自在……”
他蓦地攫住我双肩,一双欺霜赛雪,清冽无双的眼眸,在星光月华中潋滟生辉,“飘飞,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了?如果宫中有谁欺负你,我去杀了他!”
我噗哧一笑,无奈取下他双手,望着那一池菡萏碧波,“看你紧张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再说以我的武功,皇宫中谁能欺负我?”
只是,有不能得罪的人……
他仿佛漫不经心的,接过我手中的荷叶,深深吸了口清香,声音低不可闻,带着坚决的虚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将你独自留在宫中……”
“你的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吗?”我转身看定他,望着他惊异站起身来,欣笑着俯首轻触他肩头,额头一片柔软的温暖,脸隐入阴影中。
淡而好闻的松木清香,自他身上飘散而出,丝缕融入风中。
我从未露出过如此脆弱的神色,如此的,无奈,我是个不甘示弱的人,但是即使我自在乐观如此,却也在深宫中被束缚,这里,始终不是我的世界。
他垂首看着我发顶的飘带,双手百般犹豫,缓缓握住我双臂,只那深深凝视的冰雪之瞳,璀璨夺目,好似千言万语即将喷薄而出,却终归沉默。
秋过,纯枫枝头,残夜如墨,落得两边人凄凄。
夜空中繁星如织,梧桐零,金黄洒满华园。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万物陷入沉睡之中,唯有屋顶两人相对静默。
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 同床共枕眠
回到屋中,燃了床边灯烛,在屋内来回踱步几番,我百般无奈地在床沿坐下,凝盯着桌案边以帕拭剑的冷流云,一时束手无策。
现在已到深夜,朱潇也已经睡下了,自然不好去劳烦他,冷流云就只有待在我这里。但是今晚怎么办?总不能枯坐一夜吧!
那双清冽黑眸,仿佛承受不了这室内的昏暗,微微眯眼,一道流光转瞬即逝。
他收剑入鞘,挂于床边木架上,将染血白帕以烛火燃尽,旋即面无表情地走来坐于床沿,我惊骇地往旁边挪去,“你,你干什么?”
“睡觉!”他扯过天蓝云纹绒花被,更衬得雪白皓腕晶莹剔透,如冰如玉。
我立即扯回绒花被,“你不要睡床上!”
“那让我睡哪里?”他目光清冽,如亘古冰雪一般,当头浇熄了我心中不甘。
转首望向那洒满月光银华的冰冷地面,心中一番天使与恶魔的争斗之后,我终于银牙一咬,拍床起身,“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忽觉身形一顿,我被他突然抓住手臂,回首映入一道幽若寒星的眼眸,他幽幽一叹,“算了,我睡地上,你不用下去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自顾自地从红木衣柜中取出一套被单,简洁平铺地上,灭了床头灯架上的烛火,一片静谧似水的黑暗中,他已躺于地铺就寝。
幽幽回神之下,我恍惚地扯过绒花被,倒床便睡,却在目及窗口泻入月光中那孤寂冷傲的背影时,心中越发生出不忍与愧疚,翻来覆去久不眠。
我侧身望着他凛然身姿,踌躇着开口,“喂,冷流云,你睡了吗?”
“没有!”
“你,你到床上来睡吧。”
“你不怕我占你便宜?”他声如洌泉,清朗飒透,却带着几丝惬意的好笑。
“我,我不怕,你这个自大爱面子又冷酷的人是不屑占我便宜的,你过来睡吧,什么毁我名声的话就别提了,反正只是单纯的睡觉,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可是你要我过去的。”
他携被而起,走到床外侧平躺睡下,以自带棉被盖在身上,我用绒花被将自身紧紧包裹,侧身往里缩去,盯着床里侧帷幔的黯淡青花纹样,却始终惶惶不安地无法入睡,直到那均匀舒缓的呼吸声在沉夜中飘散,这才放松入眠。
半夜,万籁俱静,帘幕深处,一声沉闷拳击打破满室安逸,紧随少年忍痛的闷哼声在夜色中响起,寒冰皓月般的双眸在月色下睁开,目之所及,却见身边少女一手放于他胸前,一腿搭于他腿上,以标准“大”字安之若怡地仰躺着。
月辉倾泻在少女皎洁莹润的睡颜上,仿佛是幻象,现在的她,就像是盛在梨花盏里的芙蓉清露,晶莹剔透,然而只是手指的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第三卷 第三十八章 手足
少年冰冷眼瞳中掠过一丝恶作剧的狡黠,将少女四肢放平,一臂环住少女纤腰,一臂拦住少女削肩,双腿牢牢夹住少女,将她紧锁在自己怀中。
少年将头埋在少女颈边,淡雅清新的馨香扑鼻,凛如冰雪的面容,一缕纤细纯粹的绝美笑痕,有如万千涟漪明澈的冰凌花,在无尽暗夜中悄然绽放。
当初求她帮忙找破晓天书,只是因为想和她在一起,他希望永远都不要找到,那么便可永不分离。自从那次惊天劫变之后,他真正了解了少女,那次的刻骨铭心,造就了他心中不灭的深情,今后,只要她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