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少女逸世行-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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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移开紧捂他嘴巴的手,一手紧扣他脖颈,“少庄主的房间在哪里?”
他透过树丛叶缝指向正离去的家丁,躺在草地上的身躯颤抖有如筛糠,“跟着他们走就知道了,大侠饶命,小人只是一个普通家丁,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我灵梭一掌直击他后颈,他聚集无限恐慌的双眼,在阳光下不甘地阖上,一手仍死死拽着我的衣袖。
我在树下换上从他身上扒掉的布衣,青丝塞入布帽,捡起花园中掉落的朱漆木盆,在荷塘中盛满一盆幽幽清水,瞬闪至家丁队尾,随行而去。
沿着九曲十八弯的游廊潜行,五庭大院过后便是雅静幽居,朱红九曲木桥下莲池婉转,雨花碎石小路旁修竹低垂,一间江南风格的黑瓦白墙雅舍掩映于满院银杏树中,飞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冉冉烟香透过绿纱窗飘出。
走过流丹的九曲桥,沿着雨花石路行来,踩着平滑如镜的青石台阶而上,廊下一扇紧闭的镂空云纹墨绿门扉跃然于眼底。
队首家丁以手扣门,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不徐不疾的清朗男声,“进来!”
前两名家丁开门后静守两旁,端水家丁有序进屋,紧随身后关门的咿呀轻响声,瞬时的明亮过后,屋内陷入一片深沉的阴暗清凉。
墙边紫檀案几上放着一道青花瓷瓶,中有淡绿木槿花枝,暗香幽幽,伴着蜜蜡的清甜,屋中深褐桌案上,瑞兽金炉玲珑精巧,紫烟氤氲,右侧几缕淡绿帷幔飘扬后,一扇山水墨韵的洁净屏风朦胧入眼,一袭静坐木桶中的修长影子斜斜摇曳屏风上,只是远远一眼,竟如寒冰浸肤,如此气势让人不禁悚然。
那道身影宛如炸雷闪入眼中,将我彻底惊醒。难怪说跟着他们能找到少庄主,难怪要端水盆,原来,竟然,少庄主在沐浴!我的神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家丁们静默有序地走向屏风,脚步声止于屏风后,随即隐敛,只听有水声流转,在寂静房间里尤为响亮,倒完水后的家丁便折回侍立门旁。
服色皆一的家丁自处于浑噩中的我眼前匆匆来回,待所有家丁都已倒完时,身畔一人趋近,轻推了推我,低声提醒,“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我踏着青石地上的细碎琼花走向屏风,几瓣雪白沾染了黑靴,带来轻淡香味,帷幔轻柔拂过我绷紧凝滞的脸庞,自屏风后绕出,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背门端坐朱红木桶中,犹如一尊精美的玉雕,宣墨一样的长发披散在玉石肌肤上,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背部完美轮廓缓缓下滑,融入纯白花瓣漂浮的水面。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假扮家丁
一个背影都这么帅了,更何况是人呢?!
我即刻偏头望向绿纱窗上浮动的银杏叶影,目不斜视。我可不想吃他豆腐!神啊,原谅我吧,我不知道这水是用来洗澡的,但愿池塘中的水够干净吧,虽然有些蝌蚪、浮萍和灰尘,或许还会有血吸虫,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缄默不语,两臂分搭木桶边缘,涣散目光一直凝固在白墙垂挂的一幅诗画上,毛笔饱蘸着松墨淋漓绘就的画面,在窗缝中吹入的风中摇曳不定。
我紧张地在木桶边站定,直愣愣地望着窗棂上的云纹,双手僵硬地随意一翻,盆中清水“哗啦啦”地全数倒入木桶,清灵空寂的水声婉转在屋内。
我转身拔腿欲走,却听身后陡然一声——
“站住!”罗尘未染的清音,带着冰轮初升的冷清神韵,让人心生悚然。
我纤细左臂被身后男子突然擒住,一时寒毛惊悚,如捧至宝地抱紧怀中红盆,紧盯着屏风上渲染的墨韵,战战兢兢道,“少,少庄主,有,有何吩咐?”
“你从哪里弄来的水?怎么这么脏?!”
“我,我……少庄主息怒,小人立刻去给少庄主弄干净的水来。”
“不用了,其他人出去,你留下!”他手中力道加大几分,攥得我胳膊生疼,示意家丁们退下,挂着莹润水珠的玉臂轻挥下,隐有清香萦绕。
重叠的淡绿纱幔后,侍立门边的众家丁纷纷垂首恭敬退出,绿门发出轻微钝响,被徐徐阖上,屋内顿时一暗,门缝里的夏风吹得案上紫雾倾斜。
我奋力挣扎欲逃,然那手却如铁箍般不能撼动分毫,微湿的手浸润了干燥布衣,明明身处融化万物的盛夏,我却觉如置冰窖般寒冷。完了!
身后水声骤起,他从木桶中霍然起身面对我,伴随着语声冰洌,却带出金石之音,在沉寂如死的屋内回响,“你好大胆子,竟敢戏弄本少主!”
“我,我不是故意的!”这少庄主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还敢狡辩!”
我拼力挪移向门扉,却忽觉一股骇然大力从左臂传来,我身不由己地被迫转身面对他,在面容相对眼神相触的前一瞬,我蓦地闭上双眼。
他霎时怔愣,犹若石化,无止境的沉默在屋内蔓延。
窗外蝉鸣越发凄厉,两人对立凛然,松香清新自然,浸染入汗湿的粗布蓝衣之中,冰凉肌肤也仿佛感受到这一屋的沉寂,微微灼热起来,我惶惑不安地小碎步一点一点向后挪去,水珠滴落声萦回空中,一声一声恍若死亡的倒计时。
根据他的力气可以肯定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如果他心情不好,一掌把我给拍死了,我连遗言都来不及写就上西天了,那我死得多冤枉啊我!熟话说,一寸近一寸险,能尽量远离他一步,我就离死亡远一步。我发誓,我没窜改成语!
一步,两步,三步……
右腕陡然一紧,我瞬息被拉上前,一声清脆磕碰声从双腿与木桶交接之处传来,怀中水盆亦随之掉落水中,我再次近在咫尺地站在他面前。
我惊慌地想退开逃离,却被他紧攥手中无法挣脱,一根冰冷玉指强硬地抬起我的下巴,似惊似疑的低语,在这雅静小屋之中缓缓响起,“是你?”
我愕然一怔,在脑海中搜索这声音的记忆,同样的字眼,同样的语调,前天与那个冷酷少年相遇的一幕闪电般窜入脑中。是他!难怪我总觉和他在一起便如逼近死亡了,原来他便是那个死神般冷酷的少年!他是少庄主冷流云?可真是人如其名,够冷!他和寒逸的清冷淡漠不同,而是漫身的冷冽慑人。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山庄少主
我不悦蹙眉,屈指幻化出一道残影,弹开他的手,“你就是少庄主?”
忽觉头上一松,一头及腰青丝逶迤而下,一道冷冽慑人之气携夹着冰凉的松香迎面扑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敢看我?潜入连云山庄有何目的?”
黑线!你不介意我看你我还介意呢。
“你有病啊,没事动我头发干嘛,不知道头可断发型不可乱吗?”我用力掰开他紧攥我右腕的手指,“那个,你可不可以先穿衣服?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他蓦地伸手扼住我咽喉,“睁开眼睛,否则我杀了你,真让你的头断了!”
窒息般的难受感从咽喉处袭来,我银牙一咬,抬首将目光锁定他寒冰眼瞳,“现在可以了吧,你爹有东西要我交给你,你穿好衣服后我给你看。”
他满头濡湿黑发紧贴冰肌,浓密眼睫上垂挂着摇摇欲坠的莹润水珠,无声收回力道千钧的手,将蓝色布帽递给我,寒眸晶莹生灿,“你转过身去!”
我抢过布帽,收入袖中,转身步向桌案,依案而坐,随手拾起白瓷碟中一块晶莹嫩滑的桂花糕含入嘴中,执壶在越窑瓷盅中倾满汁液,手中的杏仁酪在杯中荡起点点涟漪,一阵醇香携着瑞兽金炉上缭绕紫烟飘来,让人神清气爽。
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是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么,整天摆着一副臭脸,像谁欠他钱一样。等完成任务后,最好再也不要见到他!
一阵衣料翻动的细碎声后,蓝白镶套的长袍从暗处轻逸,他在我身侧站定,长发流水般倾泻衣袍,衣袂纷飞间,宛如神仙中人,“东西呢?”
我霍然起身,掏出怀中两个金银丝镶边的卷轴和一封信笺,一掌拍在桌案之上,震得桌面上茶具尽翻,盘中糕点粉碎成斑斓多彩的细末,“这是两卷破晓天书,一卷是你父亲给你的,一卷是我找到的,你不必过问太多。你父亲要你接任庄主之位,你看了这封信就知道了。告辞,不用谢,后会无期!”
言毕,不顾怔然的他,我绕过他矫健身躯步向门口,含入幸存的最后一块桂花糕,津津有味地细细品尝,如释重负地拍拍手中残留粉末。
“站住!我说过可以走了吗?”
惊骇过急的我一时喷嚏如泉,口中已嚼成齑粉的糕末全数喷在面前墨绿门扉上,连连咳嗽不止,抚胸缓气的同时无奈回身,“兄弟,你还要怎样?”
他翩然转身端坐木凳上,腰间碧玉饕餮赫然在目,信手拾起桌案上天书与信笺,深瞳中怀疑光芒闪耀,“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真的?”
我抱臂望着他,“你爹的字迹你总该认识吧,那信上署名还会有假不成?”
飘逸的雪白长袖轻风般拂过桌面,叮咚作响之下,桌面狼狈不堪的杂物全掉落地,唯剩一缕紫雾依旧氤氲,他自垂落的柔顺黑发中抬首回视,清俊眉目中一派冷漠轻蔑,“信虽不假,但难保天书不是你伪造来骗我的,我要看过信后才能确认,如果你胆敢用假的天书来骗我,我定叫你身首异处!”
我欲哭无泪地轻瞟他一眼,掠了掠额前碎发,走到绿纱窗边,推窗观景。
窗前如雨似蝶飘落的金黄银杏后,弯月般的九曲桥下荷韵正浓,清香沁满整个庭院,荷塘尽处是雅致的亭台楼榭,门前雨花石路缤纷,翠竹阑珊。
他将书卷纳入怀中,拆开信笺,凝神细读父亲生命换回的亲笔书信,任由墨发蜿蜒落在肩头,一手紧握桌案星月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驭水战斗
我无可奈何地走回桌案边坐下,百无聊奈地把玩着金光璀璨的香炉,忽觉一道银光迎面跃来,我倏然退跃,落于屏风前,抬眸却见他手持泛着冰魄寒气的通透长剑冷然伫立,浑身慑人心魄的冷傲之气,扬起黑发如云飘舞。
满腔愤郁如岩浆一般喷薄而出,我忍无可忍地将手中香炉猛力掷向他,双手叉腰,“我靠!你有病啊,又怎么了?我不记得欠你钱啊!”
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流光笔直掠向他,却转瞬在他狂风暴雨似的剑光中化为碎片,流星雨般飞洒四方,他眉宇间的神气和光芒冷如冰霜,“你看过这信了?”
“看过了,怎样啊?”我不以为然地翻白眼,懒倚身后屏风。
他以剑指我,“你知道了秘密就非死不可!”
我黯然垂眸扶首,心中五味陈杂。神啊,你为什么要造出这么奇怪的物种?我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带来东西,他反而恩将仇报,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白影翩跹飞来,剑气如白虹贯日,触及之处化为湮粉,白墙上蔓开道道触目惊心的长痕,瓶中木槿花受这劲风一摧,潇然飘零而下,竟带上了几点肃杀凛然。
我纵身翻落屏风后,目及清水满盈的木桶,心中顿时雪亮,覆手其上凝聚内力,漂浮着花瓣的温水遂渐沸腾翻滚,翻江搅海之潜力蓄势待发。
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