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少女逸世行-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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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流云抱剑倚壁坐于石床上,望着木栏窗外的雪亮苍穹,窗中呼啸而入的寒风携夹着飘雪,细碎沉淀在他俊逸冰冷的面容上,冰眸中仿佛冰裂玉碎,如冷泉一般流过心田,那冰雪凉爽的余韵,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我心中感到一阵悲哀,若非情花毒,或许我永不知他从未言明的深情,但我终无法回应他,为了救他,并不再给他任何期盼,我唯有出此下策。
月读屏退一应侍从,单独领着我穿门而入,慕容清却在目及我的刹那,眼中露出询问的狐疑,清如远山的眉梢轻蹙,“公主,这……”
我将雪白毡帽取下,抬首回以淡笑,“怎么,三哥不欢迎我来吗?”
他的面目霍然晴朗,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面前,手持折扇,眼眸中都是明亮如湖水般清澈的笑意,“四妹,怎么会是你,你终于来了!”
第四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鄯善王宫(1)
我正欲启唇相告,却见狐绒修饰的璀璨白袍如云般从眼前荡过,一阵松香清风拂过牢房,转瞬之间,那宛如冰雕雪铸的冷酷俊颜,便跃然于眼底。
他的面色如初醒一般平静,尘烟纷嚣中,那清冽剔透的黑眸,蕴含着万千难以言喻的深意,直直射入我的心中,“飘飞,我一直都等着你……”
他声音清脆,仿佛是珠玉碰撞的碎裂,于不动声色中,自有一种幽寒。
土壁上的残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窗外风雪声越发大了,有如巨大的咆哮声在天地之间响彻,诏狱深深,霜然若广寒。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粘地絮,欲见回肠,断尽篆香。
我霁颜清笑如初,“我知道,我来救你们出去了!”
“你的毒怎样了?拿到解药了吗?”
他缓缓握住我纯白布袖之中的柔荑,黑色的瞳孔深不见,那日鸿门宴中的锦袍依然纤尘不染,随风飘荡,昂然翻飞中,另有一种冷肃。
“舒亦枫已经为我解了国王下的毒和碎心毒咒,如今我已安然无恙。”
“那就好!”
我不紧不慢地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将包袱放在铺就稻草的石床上,“你们快换上这衣服,我们逃跑的时间不多,必须速速行动。”
细碎衣料声自身后隐秘传来,我与月读在木栅栏外张望把风,心中却平添一桩隐忧,万一路出马脚,无内力的二人万不是禁卫的对手,该如何是好?
待得整装待发,月读又唤过两名狱卒,趁其不备地将打晕,分别换上冷流云与慕容清的衣饰,关在牢房中以假乱真,一行人才堪堪离去。
我们以公主的侍从为掩饰,避过王宫禁苑中重重巡视,万分顺遂地施施而行,幸得布衣繁复层绕,寒风难入,方能在这西北冬日的寒雪中行走。
松竹四合,分出羊肠小道,石如鹅卵,路似蛇行,草木扶疏,曲径通幽。
万顷冰雪之中,百花凋零,唯有冬梅忍冬傲立,一阵风过,隐约有金银花香馥郁飘来,桂殿兰宫上皆装点着莹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之景。
我们一路踏雪寻梅,终于趋近守卫森严的宫门,急不可待之下,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隐知今日胜券在握,必能潜逃危险重重的王宫。
一道中年男子低沉有力的声音,凌越这万重飞雪,自身后袭耳而来——
“月读,你这是到哪里去啊?怎么也不告诉父王一声?”
他声音不大,却含着不容质疑的威仪。
我未敛笑容瞬间凝固在素颜上,只觉世界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甚至目睹七窍玲珑的心一片一片地破碎,最终化为飞舞的花瓣,随风飘散。
忍冬花藤下,我们随着月读悻悻转身,低低垂首毡帽下。
白衣侍从簇拥中,由明黄銮驾上,翩然而下的是身着玄色狐绒蟒袍的国王,一月之间,他的灰色鬓间又多了几缕银白,在雪光照耀下,无所遁形。
他伫立冰雪之中,由一名侍卫为他撑起竹伞,抵挡风雪的侵袭。
第四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鄯善王宫(2)
月读身披雪色姑绒斗篷,埋首惊惶,斗篷中玉指紧绞一起,腕间银铃在风中荡响,金发飘泻在外,清脆悦耳,“父,父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国王自夹道中款款行来,腰间珠玉在雪光中灼然耀眼,“你还敢问!你又去天牢干什么?贵为金枝玉叶,经常去那种地方,成何体统!”
他的目光落向月读身后的我,出乎意料地笑容可掬,却仿佛游走于忘川之畔的幽灵,“驸马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这么急着走干嘛?”
我暗道不妙,但闻狂乱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一大块白影遮天蔽日,好似暴风雨前,来势并不如何之快,却有一种威势无可逃避,然后闷雷响起,简直让人呼吸不畅,那是上前只马蹄,以同样的步伐踏在雪地上的声音。
我正在乱烘烘想着,举目四顾,但见千余骑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涌出,惊起雪满长空,转瞬便将我们四人围绕得水泄不通,枕戈待旦。
雪光照着宫中宽广的庭苑,只见平整雪地被践踏得漏洞百出,玄黑色甲胄刀箭罗列阵前,那一张张粗犷的面容看不分明,却带着悍烈的煞气。
我们凝重地相视一眼,心有灵犀一点通,出逃之计功亏一篑!
想起谋划圆满的计划付之东流,我心头一阵光火,怡然不惧地迎上国王威逼眼神,“大王什么时候关心起我这个微不足道的驸马来了?”
他静待身边的侍卫围成圆圈,饱经风霜的面容上一片不耐,“孤王没闲心跟你废话,据说舒亦枫还活得逍遥自在,驸马使命未成,就想全身而退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的行动蹑足潜踪,为何他能知晓,而且设下四面埋伏的圈套,以我的武功,自可全身而退,却无法带内功尽失的二人逃离。
两人唇枪舌箭,针锋相对之下,激言肃杀的对峙。
我自怀中取出一道金银镶边的卷轴,胸有成竹地横于胸前,笑容中有一种神鬼易辟的自信,“我可以给你破晓天书,只要你放他们二人走!”
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胡诌,顿时让全场陷入沉寂。
“那得等孤王先验明是否货真才行!”
他对随从侍卫使了个微妙眼色,侍卫领命御马前来,将卷轴转递给国王,国王展开细看,但见其上一清二白,甚为满意地抚须颔首。
一只温暖无瑕的手,轻轻拂去我肩上洁莹雪絮,转首之间,映入一双清泉般忧郁澄净的眼眸,慕容清面带轻愁,“你不和我们走吗?”
我无奈扫视着周围一片肃杀,“我不能走,因为我现在还是鄯善国驸马,得暂时留在王宫,陪着月读,只要小心提防国王便可,无需多虑!”
脚下一片柔软,掩埋脚背的积雪,浸润了皮革短靴,带来微微的凉意。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这里太危险了!”
断然的凌音,仿佛雪峰崩碎一般,透明冷冽,冷流云倏然攥住我的左腕,剑眉深蹙,任是雪风吹不展,手中力道重如千斤,隐有粉石碎玉之势。
我直直看进他黑眸深处的那幽寒一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却仍轻描淡写道,“你放心,向来都只有别人对我无可奈何,以我的轻功,随时都可逃离!”
第四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腥风血雨(1)
月读静观其变,若有所悟之下,正待开口,却被我倏地抛去一个眼风,便将欲脱口之言生生逼下,她立于道旁云杉树下,环视着周围千军万马。
以破晓天书,顶多能换回两人的自由,而我成事不足,未能杀得了舒亦枫,便只能暂时留在宫中,任凭国王发落。
千军手持弯刀,无数的寒光在飘雪中灼灼发亮,山川草木都为之战栗。
国王将卷轴纳入袍袖中,奸诈一笑,眉间皱纹更深一重,往日的豪迈勇悍,仿佛是雪峰上的繁花,悄然殒落,“驸马干嘛这么急着走,既然风尘仆仆而来,何不留下喝杯茶,让孤王为你接风洗尘,让你的朋友也好稍作休憩!”
“多谢大王好意,不用了!”
“而且,驸马的毒还没解,要是你不和他们多留几天,恐怕……”
冷流云悚然一惊,“什么!你的毒没解!”
他眼中喷着火焰,不容置疑地掀开我的素白布袖,却见莹然如雪的左臂上,一道蜿蜒蔓延的细长红线宛然在目,雪花轻飘沉淀其上,冰消溶解。
“你又骗我!”冷冽的声音低喝,仿佛雪玉裂碎的绝然。
“四妹,你的毒还没解吗?”慕容清亦趋近身畔,清瞳中浅忧荡漾。
千众瞩目中,我看进冷流云瞳仁深处的那一点冷怒,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痛,却避而不答,若无其事地抽回手,将雪臂纳入布衣中,越众而出。
“不劳大王费心,只要大王放他们走就行了!”
“不行!我不能将你留在这里!”
冷流云一手扣住我的纤肩,眼波凝定在我背影上,举手投足间冰寒凛冽,仿似不以眼前敌人为意,只有深谙他性情的人,才能看见他眼中那团火焰。
侍从为国王搬来一座紫檀木椅,国王捻须而笑,笑容隐藏于竹伞阴影之中,虽然威严,却别有一种奸邪韵味,“可惜,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走!”
我闻言一惊,心中怒涛汹涌,霍然挺身而出,“你,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身为一国之主,竟然不守信用,你对得起你的子民吗?”
月读见势不妙,秀眉一凝,恍若花瓣一般的纤纤素手,自姑绒斗篷中探出,取下腰间幻月金链,将那弯月银钩,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纤柔的脖颈!
蠢蠢欲动的千余侍卫,在刹那间僵固飘雪中!
“公主!”慕容清大骇走近,布衣随风轻舞飞扬。
国王猛拍扶手,蓦然起身,青灰瞳中凝出惊涛骇浪的悚然,于众人的惊呼声中,也不过归为虚无,“月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第四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 腥风血雨(2)
月读携过我缓步挪移向宫门,蓝眸在斗篷绒帽中凛然,“父王,你三番五次陷害我的朋友,叫我情何以堪,如果你不放他们走,我便死在你面前!”
慕容清与冷流云如临大敌地在两旁随行,千百侍卫身披雪絮,岿然不动地驻马而立,月读手下一紧,雪洁纤颈便有血丝嫣红,国王心疼蹙眉,挥袖之下,侍卫便呈圆形随之挪向宫门,我们周围皆是剑拔弩张,激战一触即发。
国王怒容微敛,悠步走来笑道,“月读,你别冲动,先把武器放下!”
我虽欲随二人逃出王宫,却也不忍她们父女反目成仇,便坚定地握住她持链之手,“月读,谢谢你,但他毕竟是你父王,别任性了,跟他回去吧!”
月读丝毫不为所动,目光警惕环视周围,橙色锦靴在雪地上落出一行脚印,径直蔓向宫门,“把驸马所中之毒的解药交出来,否则别怪女儿不孝!”
国王扶着葡萄藤架而立,气得须髯直竖,“胡闹!”
葡萄藤架上残雪积淀,巴掌大的翠绿叶片,在飘雪中孤零零地随风摇曳,片片飞旋而下,徘徊在面目铁青的老者面前,竟似引起轻咳数重。
众目睽睽之下,月读攥着我的手步步后退,遥望着侍卫保护掩映中的老者,漫身弥漫着不容辩驳的神采,正如那风雪中怒放的金银忍冬,英姿飒爽。
国王眼中光芒复杂,百般无奈下,从袖中取出一道羊脂瓶,广袖在飘雪中划出一道流影,羊脂瓶脱手飞出,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