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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霹雳]苍生有幸-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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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一剑三黄鸡
第十八章一剑三黄鸡
初雨过后,一口青翠如竹的长剑倚着一盆绣球花,静谧如画。
那晚的箫声……
打坐许久,心下终是有了答案,那位疏雨孟尝,很特别的气质,就像是……知音者。
铸剑师心中一定,新剑顿有所感,清鸣一声,以示造化开灵之恩。
银灰剑衣裹了此剑,便动身欲往雨钟三千楼。
星狼弓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吼了一嗓子:“晚上回来记得买只老母鸡,要三黄的!”
“……”

雨钟三千楼。
萧萧细雨如烟似雾,因着地形奇特,此地常年多雨,倒算是西域大漠中的奇景。
暖阁里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哈,孤凛兄这几年醉心武道,只怕早将吾这老友忘了吧。”
“所以趁着今年新启的梅酒,来与好友再叙旧谊,怎么,好友莫不是饮完了酒,便要将吾扫地出门吧。”
“哪敢哪敢……来,再饮一樽,你吾不醉不归。”
十方孤凛酒至唇边,却是一叹,又将酒樽放下:“唉……”
“孤凛兄有何心事,不如让在下代为纾解?”
“你亦知吾多年醉心武道,如今停留在此境界几十载,只怕此生再无精进之机了。”
疏雨孟尝沉吟片刻,笑道:“孤凛兄剑上造诣早已登峰造极,况且春秋正盛,何愁不能剑上问鼎?作此叹,吾辈恐要汗颜了。”
“吾一生追求剑上称雄,如今人力已尽,余下的只怕福缘浅薄,便抱憾了此残生吧。”
“说到福缘,”疏雨孟尝顿了顿,道:“日前吾偶遇中原铸剑大家笃剑师,承蒙其青眼,与吾立下赠剑之约,想来便在这几日。”
“哦?”十方孤凛目露喜色,“恭贺好友了,中原笃剑师善于观武者四气,武魄、武格、武息、武德,此中佼佼者方能成其神剑之主。如今好友能有此大福缘,十方孤凛同感欣喜。”
“孤凛兄莫取笑疏雨孟尝了,吾这病躯怎配得上其神器……倒是好友,不如在雨钟三千楼小住几日,一同会一会笃剑师,以好友剑上造诣,必能令其心折。”
“好友之意,吾心领了,不瞒好友,因着多年前吾误信奸人之言,曾出手截下卷阿剑主,令笃剑师对吾有所误解,吾几次相邀欲和解,笃剑师都不曾回应。吾若在此,只怕连累好友在其心中印象,还是告辞吧。”
疏雨孟尝一怔,见十方孤凛起身欲离,忙拦下,道:“既有误会,更应趁此机会解释,疏雨孟尝愿为好友说项。”
此时,门外侍者叩门道:“楼主,门外有一人自称笃剑师,前来赴赠剑之约。”
“说曹操曹操到,还是吾出迎吧。”
“吾随你前去。”
疏雨孟尝走到门口时,看见守门的侍卫统统石化,不禁咦了一声,上前几步,看到门外情景,自己也石化了。
他家儿子一脸凶狠地咬着白衣负剑少年的手,另一只断胖短胖的手无助地挥动着想够住被拎在半空瞎扑腾的三黄鸡。
笃剑师的脸掩在阴影里,右手攥着鸡脖子的手越来越紧……
手下留鸡……啊不对,儿子放嘴!
“父亲!”小孩儿见靠山来了,蹬蹬蹬蹬跑到疏雨孟尝身边指着抢鸡的剑师,怒气冲冲:“他抢了我的小黄!!!”
“不可无礼……算了,带少主下去吧。”
小孩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父亲!你要看这个恶徒抓走小黄吗?”
疏雨孟尝:“……”
小孩泪奔:“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苍生:“……”
疏雨孟尝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教育方式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清咳一声,向站得八风不动的苍生一揖:“小儿年幼无知,请剑师见谅。”
“无妨,我送完剑就走。”一抖右肩,青竹之剑应声而出,萧萧剑气,仃立疏雨孟尝脚下。
灵剑认主,剑鸣不息,疏雨孟尝顿感此剑与自身契合,灵犀之感令人惊异:“这……”
“此剑,我取名‘清风渡’,三尺三分,取材南岭竹雨之石,以萤火煅之,以草木之华养之,取一‘雅’字,堪论剑,不堪厮杀……”
……所以,您能先把鸡放下来再谈剑吗?
十方孤凛凝视‘清风渡’,眼中赞叹之色一闪,上前一步,竭力无视那只乱扑腾的三黄鸡:“笃剑师,在下十方孤凛,先前有些误会……”
苍生面无表情地截断他的话:“你之武息强大,武格武魄亦有惊艳之处。”
武息、武格、武魄……唯独漏了个武德。十方孤凛眼底隐隐阴沉,只能故作不知:“剑师谬赞,吾于武道一途尚有不得之处,不如入室一谈如何?”
“不必,若论武道,你还算是我前辈。我还有事,告辞。”
疏雨孟尝忙唤道:“请留步。”
苍生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我是想说,您能把鸡留下吗?
无奈地看着笃剑师化光离去,转身,却未发觉十方孤凛面露凶戾之色一闪而过,道:“好友,只怕笃剑师误会已深,不如来日寻机再向他解释如何?”
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清风渡’上滑过,十方孤凛故作遗憾:“唉……结怨非吾所想,吾还是借好友之酒一浇愁吧。”
疏雨孟尝见十方孤凛略显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拔出清风渡,只觉入手温润如翠玉,挥动间清风拂面,颇有古雅之风,心下喜爱,“来人。”
“楼主请吩咐。”
“给少主找只三黄鸡,”想了想,又补充道:“要和小黄一模一样的。”

黄昏下河溪金光泛,铁色凶器,寒光一闪,皮肉两分,裂骨碎尸。
凶手冷血地擦去溅到脸上的血,道:“水烧好了吗?”
“好了,你没带钱吧,哪儿偷的鸡?还挺肥的。”
“没关系,我赔偿人家了。”
“你卖身了?”
“我卖艺了。”
黄焖鸡肉在砂锅里咕咕噜噜地翻腾,就着新摘的盐花生、茴香豆,姜香桂皮,香飘十里。
“……你要是妹子我就凑合着娶你了,真的。”
“你别肖想了,师娘就算是妹子也不会是你的。”
“你特么的不提这事儿能死吗?!”
“我想回趟老家。”
“你终于要回老家结婚了?”
“放心,我跟你一样,还剩着。”苍生看看日头将落,道:“我想试一下,挑战我授业恩师。”
“喔~胜算有多少?”
苍生目光漂移:“野望的话是三成。”
“说人话。”
苍生闭上眼:“基本没有。”
星狼弓翻了个白眼,“随你闹吧。”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这如魔似幻的大婚
猎猎朔风,寒冷刺骨。孤独的叫唤渊薮下,迎来一条凛然身影。
拖着一口萧杀的剑,饱饮人间烟火后,如今,战,唯求一战!证剑!亦是证心!
“剑指渊峰,可问天骄战几重;十方奏杀,不烬长夜……不收锋!”声线,早已没了当年年少时的稚嫩,黑如子夜的眼,燃烧的唯有汹汹战意。
“劣徒……请招,绝代剑宿!”
风云陡变,叫唤渊薮之巅,传来数道狂笑。
“哈哈哈哈……臭小子,胆肥了啊敢叫战意琦行!”
“有出息!有出息啊!”
“等剑宿回来一定很高兴了!”
苍生:“……”
先生居,然,不,在。千年宅男居,然,不,在。
您老人家去哪儿了啊……
我猜中了这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来之前做的漫长的心理建设轰然崩塌,娘之……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此时此刻,忘尘缘的形象似乎在脑海里宝相庄严起来:佛曰,莫生气,吾若气死谁如意?
这他娘的又是哪个佛说的?
心情瞬息万变,苍生冷静了一下,默默爬上叫唤渊薮。
登顶一瞬,苍生差点滑下去。
这是叫唤渊薮?这一副废墟的鬼地方是叫唤渊薮?
“前辈们……我走的这些年,渊顶上大扫除过几回?”
渊顶报以一片沉默。
很好。
回老家的第一件事,已经混出点样子的游子怒不可遏地捋起袖子……搞卫生。

律弹铗啜着新沏的香茶,第无数次感慨……意琦行你收了这么个传人(保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箭道同修风绝云品尝着刚出炉的红枣糯米糕,表示岂止冒青烟,简直是祖坟成精飞升了。
众人看着苍生拎着墩布笤帚满渊顶跑,十分感动地想:苍生出息了啊,都是我等言传身教的好啊……
可见不是出家人就可以随意打诳语了。

一抬掌,放好最后一根倒地的神柱,苍生长吐一口气。
用术法虽说方便,但明显收拾得不够干净……绮罗生不会是因为渊顶太邋遢了才跑路的吧,这一帮生活能力九级残障的果然靠不住。
终于拾掇干净的渊顶光鲜亮丽,还特地新栽了常青藤(虽然活不长),感觉强迫症爆发完毕的苍生看到一帮无良前辈们一招手,颠颠跑过去,找了张软垫一坐。
“先生不在也就算了,一留衣去哪里了?”莫非这俩日久生情终于私奔了?这世界真可怕……
律弹铗呷了口茶,淡淡道:“具体吾等亦不知,好像是外七修那里出了点问题。”
“外七修?”苍生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听说过一些关于外七修的事,“不是素无往来吗?哦,对了,一留衣有个棋友是外七修的吧。”
“外七修日吹烟,乃是一留衣多年旧友。日前无端失踪过一段时日,再出现时,已是一身邪功,性情亦是不同以往。”律弹铗继续道:“你身怀的内发七修全部功法,皆是玄门正宗的路子,而外聚七修则恰恰相反,偏向奇能诡术,修炼之法却是极为残忍。只是念着同出一宗,而放任许久不管……如今,只怕是要到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苍生沉吟片刻,道:“既然是武学路数有异,应是可以挽救……”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若当真只是武学路数也便罢了,同为一宗,岂有坐视之理?现在是沾染了邪物,已经是无可救药,唉。”
“那现下有何定计?”
“不好说,外七修之人因此销声匿迹许久,难以寻找线索,上次传书来说无涯之涯附近有一人形容怪异,似乎是外七修中的夜奔狂骁,他们应是前去追查了。”
风绝云拍拍苍生的头,笑道:“干嘛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有他们操心,这事儿你就不必掺和了。”
“哦。”
“对了,律弹铗你什么时候办事?吾们都等着蹭酒呢。”
苍生微微惊讶:“前辈终于要成家了?”
“去,把你那‘终于’俩字儿省下。”身为叫唤渊薮唯一嫁出去(?)的人,律弹铗无比得瑟,“和小莺就在这个月底了。”
苍生问道:“是‘心火烈烈饶似坚’的那位吗?”
律弹铗一阵猛咳:“咳咳咳……你怎么还记得……”
“喔~”
“喔你阿麻个头咧!”

春三月,一艘花船乘水粼粼而来,船首丽人,红衣韶颜,端得一风华女子。
白衣少年负剑含笑,扶下女子,目光温和。
女子亦含笑,交谈之中,无比亲昵。随后自行掀帘入了花轿……
花轿。
听说,这是中原成亲的仪式。
他那么高兴,一定很喜欢那个女子……
欹梦堇垂下眼,猫儿眼里泛出点点黯然的水迹。随后狠狠蹭掉泪花,西疆的女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心里有了人,死缠烂打像什么样子?我就找别人,找个喜欢我,我也喜欢的。
抽了抽鼻子,翻身下树。
跑了几步,又顿住,一跺脚,哼了一声。“害我耽误那么多年,小小惩罚你一下!”
……
莺夫人是个豪爽女子,不拘世俗礼节,送亲的途中还不时掀开轿帘跟苍生说话。
“……哦,你说律弹铗那破诗啊,那时候老娘我一听差点没噎死过去,亏他还完完整整地念下来……”
“律前辈想必用情已深,难以自已罢了。”
“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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