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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万历首辅张居正-第42章

小说: 万历首辅张居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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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翊钧乐了,拍手道:“山还会跑,真有趣。”
  冯保干笑,觑了张居正一眼。张居正敛眉凝神,毫无表情。冯保咽了一口唾沫,念开第二段:江西抚院来札:南昌府城隍庙殿下庭中生三块石头,初出地时只有四五寸,过几日便已长了一尺多,以后日日见长。大约不过十日,已长了三四尺。其初生时,无人觉之是石,偶一人见了说:“此处想生出山来。”石头听了此话后,遂不复长。
  朱翊钧颇觉疑惑,自言自语道:“石头又不是草,怎么能长呢?”
  张居正问:“方才冯公公所念简报,皇上有何看法?”
  朱翊钧生怕答错,指着冯保说:“大伴,你说。”冯保道:“荒诞不经。”朱翊钧说:“山走路,石头长个儿,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张居正拍案而起:“皇上问得好!”
  “偌大中国,每天发生一些或流传一些荒诞不经、稀奇古怪的事情,原也不足为怪,但奇怪的是,这些荒诞不经、稀奇古怪的事情,居然堂而皇之地刊载在通政司的邸报之上!”
  听了这一席话,朱翊钧抬头看着张居正,问:“通政司的邸报应该刊载什么?”张居正转向冯保说:“皇上这个问题,还是烦请冯公公来回答。”冯保说:“万岁爷,邸报内容应是各地臣官的职守总汇。各省布、抚、按三台,各府州县官,还有九边总督,河官漕官盐官,他们每天在干啥,是否都是在明赏赉,严诛责,审开塞,纳贤才,尽明法稽验守土牧民之责,只要一看邸报,便大略可以知道天下吏治情况。”
  张居正点头:“冯公公已把邸报作用讲得透彻。臣今日特意圈出这两个条陈给皇上看,乃是为了引起皇上的警惕。我大明天下的这些封疆大吏,府库之臣,现在都在干什么?国库空虚,官员贪墨,河漕失修,关乎朝廷命运国计民生的大事,没人认真去做,反而弄这些异端邪说层层上报,岂不昏庸至极!”
  李太后在旁赞道:“说得好!张先生,你说下去!”
  张居正说:“谢太后。臣想建议皇上,下次例朝时应问一问,在京各衙门,各省府州县的命官都在干什么?臣在官场待罪二十多年,眼见仕宦风气江河日下,嘉靖一朝,一切朝政听任奸相严嵩处理,导致朝廷纲常不举,政令教化不行。嘉靖皇帝好修玄,好祥瑞,好变异,各地官员每天捏造许多异端祥瑞之事呈报大内,什么猪变麒麟鸡变凤凰,黄河鲤鱼吐青龙等旷世奇闻,都成了驿路快报。嘉靖皇帝一高兴,便会给这些捏造祥瑞以惑圣听的官员升官晋爵。长此以往,倖门大开。忠恳之士,每见放逐。以致江淮水患疏于治理,赋税积欠无人追缴。地方官吏盘剥小民,以搜财为工。嘉靖四十三年,有一个户部主事六品小官,名叫海瑞,对这种弊政深恶痛绝,遂备了棺材上疏,直接指斥嘉靖皇帝。惹得嘉靖皇帝大怒,把海瑞打入死牢。嘉靖四十五年,嘉靖皇帝驾崩。隆庆皇帝入承大统。天下震奋,万民拥戴。隆庆皇帝嗣位之初,也想挽振颓风,刷新吏治,重树洪武皇帝亲手创建的纲常教令,奈何积弊太深,人心腐朽,遂使嘉靖颓风,至今绵延不息。正因为如此,通政司的邸报才会出现如此怪诞的条陈。上这类条陈的事绝非个案,是官场普遍颓风。若不正本清源拨乱反正,今天处罚一个昏官,明天还会有十个百个昏官水行旧路,还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条陈奏章误导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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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铁面柔情(8)
朱翊钧认真地听着,听毕说:“把上这两个条陈的官员统统撤职。”
  李太后赞许道:“张先生的话,句句都在实处。张先生为政多年,所以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朝廷弊政。其他不用说了,你就说,下一步你想怎样治理国家。”张居正道:“臣认为,若要推行万历新政,首先要刷新吏治。而刷新吏治的第一步,就是实行京察!”
  所谓京察,就是对应天、顺天两京官员实施考核,四品以上官员,一律上奏皇上,自陈得失,由皇上决定升降去留。四品以下官员,由吏部都察院联合考察,称职者留用,不称职者一律裁汰。李太后问冯保:“冯公公,你觉得张先生这个建议如何?”冯保道:“启禀太后,张先生的主意好,这是大手笔。”李太后又说:“张先生,为何只限于京察,各处的地方官也应该考核才是。”张居正回答道:“这个使不得,地方官都负有牧民守土之责,若同时进行考察,势必引起混乱,导致州县不宁。两京衙门,并不直接面对百姓万民,考察起来没有这层麻烦,何况风气自上而下,只要京官的问题解决好了,地方官行贿无门,进谗无路,吏治就会有一个好的开端。”
  李太后转向朱翊钧:“钧儿,你是皇上,你认为呢?”
  朱翊钧道:“张先生的建议很好。”
  李太后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张先生,你今天回去,立即替皇上起草实行京察的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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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胡狲传信(1)
胡自皋在小侍的引领下上到名乐坊玲珑阁二楼厅堂,楼主柳湘兰从里屋出来。她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眉如新月,肤如凝脂,穿着一身西洋布面料制成的洁白衫裙,梳了一个别出心裁的高高的发髻,一朵嫣红的玫瑰斜插其上。胡自皋道:“想必你就是湘兰女史?”
  柳湘兰问:“你就是胡大人?”
  胡自皋道:“在下就是胡自皋。”
  胡自皋是南京工部主事,到京城工部办点事。到玲珑阁来的王公大臣、公子王孙不在少数,像他这样的六品官,只不过比芝麻官大一点。柳湘兰是艳惊京城的名妓,与她约会的人都排到了一个多月以后,但胡某终于还是有本事插队,挤了进来,而他能做到这点,凭的是“有钱能买鬼推磨”的本事。
  胡自皋从小厮手中拿过一个礼盒,双手送到柳湘兰面前,说道:“这是几样首饰,作为见面礼送给女史,望笑纳。”柳湘兰接过礼盒,打开一看,只见是一对玉镯、一对耳环、一只吊坠,绿荧荧幽光温润。都是上等的翡翠。胡自皋又说:“在下想女史楼号叫玲珑阁,因此就选了几样玲珑翠玉,这里还有一千两银票,算是送给你的脂粉钱。”
  柳湘兰虽阅人无数,却还没看过出手如此阔绰的人,不禁感动有加,打叠了精神,要好好陪一陪眼下这位客人。但胡自皋说:“今晚上,在下不要你陪我,我要你陪我的一个朋友。姓徐,叫徐爵。”柳湘兰脆声笑道:“到我这儿来的人,都是只顾着自个儿销魂,哪有像你这样儿的,巴心巴肝进了玲珑阁,却是帮那位徐老爷跑龙套。”胡自皋也是个玲珑人物,闻言便凑了上去:“湘兰女史,你以为在下没有怜香惜玉之心?那你就错了。从一进你的门儿,我就像掉了魂儿似的。”柳湘兰咯咯一笑,悄声问他:“那为何要让给别人?”胡自皋道:“在下说过,这位徐老爷,可不是等闲之辈。”
  柳湘兰好奇之极:“他究竟是什么人?”
  胡自皋问:“你知道冯公公吗?”
  柳湘兰道:“当然知道,就是当今大内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提督冯保!胡大人,你说,今晚上那位冯公公要来?”
  胡自皋道:“不是他,今晚要来的是他的管家徐爵。”
  柳湘兰卟哧一笑:“绕了半天,你说的这位徐大爷,只是龙尾巴上的一只虾子。”
  胡自皋还欲说什么,只听得楼下一声大喊:“徐老爷驾到!”
  绑架玉娘的元凶已被王篆拿下,拘押在刑部大牢。张居正、王篆、李可穿过廊道,在一囚房前停下,隔着木栏,见那男子蹲在墙角。王篆道:“首辅大人到此,还不赶紧下跪!”男子一脸傲气,无动于衷。张居正问他:“你绑架民女,是受何人指使?”男子不答。张居正说:“只要你供出真相,我便可饶你不死!”男子依然不答。
  胡自皋与柳湘兰迎出,胡自皋道:“徐老爷,南京工部主事胡自皋在此恭候多时。”
  徐爵醉意未消:“你就是胡自皋?”胡自皋谦卑地说:“在下就是。”柳湘兰在旁蹲个万福:“徐老爷,多谢你赏脸,肯到奴家这里来。”徐爵色迷迷地盯着柳湘兰:“听胡大人讲,柳姑娘的花酒,都订到一个多月以后了。”柳湘兰道:“多谢众位老爷扶持!其实,奴家徒有虚名。”徐爵说:“唔,这句话听了受用。在京城,干你们这行儿的,我见得多了,刚出道儿时,有只烂梨子吃也就满足了,权当是解渴。一旦走红了,就开始架起膀子,自称是圣是贤了。”
  徐爵的话越说越粗野,眼见柳湘兰红晕飞腮,两道柳叶眉蹙做一堆儿,胡自皋干咳一声,打断徐爵:“徐老爷,你看,是不是把酒摆上?”徐爵说:“柳姑娘,你且退下,我和胡大人在这里谈点事儿,待会儿,再吃你的花酒。”
  柳湘兰走出厅堂,胡自皋、徐爵进入玲珑阁二楼厅堂。胡自皋小心翼翼地开口:“徐总管,你的怜香惜玉的方式,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徐爵哈哈一笑说:“女人越觉得自己了不起,你越是要作贱她。”胡自皋点头哈腰道:“好哇,你这是温柔乡中的孙子兵法。”徐爵说:“胡大人,我这个人快人快语,你说,你执意要见我,为的何事?胡自皋说:“没有别的,只是想和徐管家交个朋友。”徐爵笑了一声:“和我交朋友?是看中我家主人了吧?”胡自皋略有一些尴尬,但赞许道:“徐总管快人快语。”
  徐爵对胡自皋的底细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这人进士出身,金榜题名后,没有当上什么大官,却当上了户部府仓大使,虽然官阶九品,却是一个天大的肥缺。在这肥缺上干了五年,等于家里开了个钱庄。隆庆元年,他花钱买通当道政要,升迁到盐运司判官的任上,这差事又肥得肚脐眼流油;后来又攀上了高拱,高胡子将他调任南京工部主事。如今高拱倒台,胡自皋八成想着改换门庭,看上了冯保这根高枝。
  

第十二章 胡狲传信(2)
徐爵知道这点,故意说:“我家老爷可不是那么好见的。”胡自皋道:“这个下官知道。”说着,从袖子里抽了一张银票,递给徐爵:“这是一张三千两的银票,送给徐老爷吃点茶水,不成敬意,万望笑纳。”徐爵蹙眉道:“胡大人,你把我徐某看成什么人了?这银票不能收。”胡自皋说:“下官把徐爷当神交已久的朋友,既是朋友,又何分彼此呢?再推辞,就是不肯交下官这个朋友了。”
  推让半天,徐爵终于恭敬不如从命了。把银票收起后,问道:“胡大人,你想见我家主人,究竟有何目的?”胡自皋说:“我们既成了兄弟,我也就直说了,我想挪个位子。”徐爵答应道:“好吧,我安排一个时间,你来拜会我家老爷。”胡自皋大喜:“全仗老兄帮忙了。”说话到此,不必再进行下去,徐爵打了个哈欠,像想起了什么:“柳姑娘呢?喊她上来,陪我们吃花酒。”
  玉娘不见了,就连那绑匪也失踪了,邱得用一阵紧张:“大事不好,此人万一落到了张居正手上,必将留下灾祸。”他让廖均去依翠楼打探一番。寥均亲自去了一趟,才打探到一点情况:前些日子来了一堆兵丁,把院子围了个铁桶似的,有一男子被巡城御史衙门抓走了。除此外,妓女们似乎也不知道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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