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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爱的中国-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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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能怎样?!”
  货郎说:“是肉香,整个街市都是烧肉的香气,他们杀猪宰牛,架了大锅烧肉,见者有份,啊哈!”
  “啊哈啊哈……”
  他们说着话,他们把一件残酷的战事当成了一段闲谈。
  中革军委的电令就在那几个人说着杀人吃肉什么的时候来的。
  整个白天,葛源上下都在为执行那份集合忙碌,一纸命令,红七军团同闽浙赣苏区红军不复存在,他们合并成了红十军团。刘畴西任军团长,下设两个师。由刘畴西、寻淮洲分别任师长,整编后,红十军团有八千余人,由方志敏代表中央全盘负责。曾洪易则改任闽浙赣省委书记兼军区政委。接到命令时,曾洪易嘴角挂着从未有过的那种平静,要知道这种安排把他的职降了不止一级,是几级,把他的军权弄了,甚至不让他在野战部队里容身,把他弄到了地方。要搁过去,他曾洪易要跳起几丈来,可这一回他很平静。红七军团这一路过来,他是中央代表,可谁主动听过他的?喊了叫的,吹胡子瞪眼,好不容易听了那么几回,可几回都吃了败仗,让他的话没了分量。何必?他想。再说军团这次行动,明显是鸡蛋碰石头,没有胜算的把握。我曾洪易不是怕死的角色,可也不能白白去送死死得一钱不值吧。不能因为图个壮烈而把队伍都送到虎口里去,这种事情,他曾洪易不会同意。这种时候谁还去计较位置?寻淮洲一个军团长,这一回不是也给拿掉了,只做了一个师的师长?
  晚饭后,他顺着长长的河堤独自一个人走着,他听着镇子里的喧哗随了夜的深入渐平息下来,那些士兵横着酒足饭饱之后的身体步入了梦乡。可是他却毫无睡意,他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曾洪易知道这种时候不会有人听他说什么,他的话对任何人,尤其是对这支队伍已经毫无意义。但那种想有个人说话的欲望愈发强烈,他跺着脚,他把那种欲望弄到两只脚上。河堤上怪异地响着他的脚步声,一只两只的夜鸟从河边的苇丛里惊得窜起飞出老远。他感觉到脸上的风有些凉,到这季节夜里的风都这样,凉飕飕的。他想他该回了,这是搅霜的风。他想。明天一早有场大霜冻哩。他想。
  远远的,他看见自己住的那间小屋里有灯。
  他想连勤务兵都急了,难道他在外头呆了很长的时间了吗?他不觉得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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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中国》第一章(7)
走到门边,他看见了灯下的那个背影。不是勤务兵,是那个人,他有些意外。
  是方志敏。
  他想,姓方的来找我会是什么事?
  方志敏说:“老曾,明天就要走了,我来跟你说会儿话。”
  风打着窗上的竹篾,窗子有些破了,有人用竹篾挡风。一起风,竹篾就弄出烦人的声音。
  曾洪易笑着,一边弄着那片篾片一边说:“你看,我也正要去找你的,你却来了。”他没有乱说,那时候他真的想去会会方志敏。他想他得找个人说说话,这个人只有方志敏。
  就是在这次会面不久,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两个人各自说了一句话以后,都开始了一段难耐的沉默,也许谁都期待着对方开口,可谁都没有吭声。
  “我服从上头的安排。”曾洪易捱不住了,他嘴里跳出这么一句。
  方志敏说:“我不是找你来说这事,我有些私人的事情找你。”
  曾洪易有些吃惊,他看了看方志敏。油灯被风拽扯着,一晃一晃的。方志敏那张脸在摇晃着的灯影下像一尊石雕。
  “你说!”曾洪易不看方志敏了,他觉得那张脸上满是文字,他越读越读不出名堂。
  “我想把嫂子托付给你。”
  “噢!我现在是闽浙赣省委书记,这也应该说是我份内的事情。”
  “她现在怀有身孕……”
  “队伍明天一早就开拔?”
  “这是已经决定了的事……也许是晚上,我看还是晚上的好。”
  “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的,你放心。”
  方志敏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把这事交代给我?”曾洪易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实在有些不解,赣东北革命家族式的特点较之别处更为突出,他可以交给族人的。为什么要交给我?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话?
  他们还说了一些话,那是些可有可无的话,这个夜晚,似乎一切都已经决定了的,说再多也没什么用。曾洪易仔细看了几眼方志敏,对面的这个男人脸上呈现刚毅的线条,眉宇间透出无与伦比的大气。多年以来,曾洪易一直和这个男人暗暗较劲,很多事情都是与这种较劲有关。到后来曾洪易似乎想出了些道道,缪敏会不会是方志敏手里的一枚棋子?
  他想,这种时候他不该这么想。他为自己的多疑感到有些惭愧。不管怎样,我应该把它理解成对我的信任。
  送走方志敏后,这个叫曾洪易的男人一夜没睡,第二天夜里红十军团从葛源出发了,他问过手下三次,首长的夫人安置得怎么样了?回答说:你放心就是,这事还能马虎?得到满意的回答,曾洪易还是放心不下。
  他甚至还去那家人家看了一回,那是磨盘山里的一户人家,独家独户,背山面水,水虽然不能走船,但却能阻挡兵匪。山里竹木遮天,崖壁下有大小洞子,有风吹草动往哪地方一滚,找人就像大海里捞针。屋主是个忠厚人家,憨憨地朝大家笑着,说就是少了根纱找我就是。
  曾洪易还把刘水生留了下来,刘水生是闽浙赣省委的机要员,曾经做过方志敏的警卫。
  “想来想去还是你水生合适。”曾洪易跟刘水生说。
  刘水生说:“曾代表你放心,这不是个事。”刘水生轻松地笑着,也许当时他没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他以为就是主力的一次暂时性的转移。他想,又是以往的那么个情形,打打走走,说回来就又回来了。新老红十军的会师,皖浙赣红军不是兵强马壮了?以往那么些艰难日子都过了,人马多了还那个,还愁个什么?
  他觉得曾代表有些多余。
  曾洪易却在那转悠了很久,觉得没什么不稳妥的地方才离开。
  四天后,闽浙赣省红色省会葛源陷落敌手。
    四、打了三双草鞋
  赖长发和他的弟兄一样,接到打草鞋的命令,他就知道队伍要走远路。
  “鞋是做什么的?鞋穿在脚上不是摆设,是走远路。”他和明权争了起来。
  

《可爱的中国》第一章(8)
明权是个伢崽,队伍从坡上过身,明权正在放牛。人家跟明权说:“伢哎,这牛是你家的?”
  明权说:“我家要有这么头牛那就好了。”
  人家说:“这么说是财主的了?”
  明权说:“是东家的。”
  队伍那一天正走得疲困,人乏马倦,两天没东西落肚了。几个士兵把那头牛牵了,“那就好那就好。”他们说。
  明权说:“你们牵牛做什么?”
  人家说:“打了土豪了你知道吗?”
  明权不知道,明权摇着头,明权当然不知道,后来他知道了,队伍里的人正饿着,他们把那头牛“打土豪了”就是说要宰杀了饱肚子。他哭得什么似的,他说你们要杀牛先把我杀了吧,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跟他讲道理,说财主那的东西都是穷人血汗换来的,我们是穷人的队伍。从财主那取回穷人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我们不仅要从有钱人那夺回牛,还有屋还有田还有该我们所有的一切……
  明权不管那些,明权充耳不闻,只哭,还咒着骂着,说天杀的土匪你们会有好报应。
  那个当官模样的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几个士兵茫然了:“这牛还动得不?”
  当官的说:“要顾大局呀。”
  他们就把牛给宰杀了,做了一大锅吃食,明权哭着看着队伍上的人把那头牛吃得只剩些骨头。
  队伍走的时候发现明权跟在他们后头。
  “你跟着天杀的走?你跟着土匪走?”士兵跟伢开玩笑。
  明权说:“我没爷没娘,牛也没了,我回不去了,我不跟你们我没活路了。”
  明权就这样入了红军。
  明权没什么本事,就会打草鞋。一说打草鞋他就兴奋。听赖长发扯上走远路的事,就觉得不顺耳,“行军打仗,走远路近路的不是常事情?”
  赖长发说:“你个没婆娘的伢知道什么?”
  明权想不出这和有婆娘没婆娘家什么干系。
  当然有。走远路就是离家,有家有口的人牵记着这一点。两年前他们远走过一回了,说远那其实也并不远,还没出江西境界哩。那是去了瑞金,这一回好不容易回了老家,床还没睡热乎,可怎么说走就又要走了呢?这一回走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要走多长时间。
  赖长发入队伍和明权不一样,赖长发他们是自愿入的。方志敏漆工镇两杆半枪闹革命,把土豪们捉了杀了,财主家谷仓门大开,分了粮不说,还分了田。赖长发家几代都给人做长工,白天做梦还梦着能有一垅自己的地种种,赖长发的祖爷据说就是想地想疯了的。隔三差五要离家,关不住锁不住,狂奔浪走,没黑没夜,走到哪都指了脚下的地说:“这是我家的地,这是我家的地哩。”死也是死在一块肥田里,那是上垅最好的一块地,正是田里禾疯长的季节。赖长发疯了的祖爷跳进了一块糯田,糯禾长得有一人高。等人进去把他弄出来时,赖长发的祖爷人已归天,人家说赖家的这个人是想田想疯的,也是为了一丘田死了的。人家说他至死也忘不了挑一块好田。啊呀呀呀,那块糯田真是方圆百里难得一见的好田呀。
  红军和别的队伍不同,红军给穷人分田。这是实实在在的事,那时候红军说要给穷人分田,大家都搓手瞪眼地站在自家的屋檐下观望。能有这种事,天下有这种好事?
  他们真看见了,他们看见红军把财主押到街上,给财主脸上抹臭鸡蛋清,抹烟囱里的烟黑,还抹猪屎狗屎。他们终于是信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会他们是眼见目睹了,他们能不信。红军说从此你们有了自己的田了,红军说从此苏维埃了,世界是大家的了。
  赖长发他们不信,就这么田产就归了佃户?不久官府里的军队潮水似地来了。看吧看吧,人家容不得哩,人家要夺回去。
  红军说现在田地是你们的能让别人抢走?
  大家扭着头互相看看,觉得是这么个理。有人接过士兵手里的一杆梭标。“不行不行,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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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中国》第一章(9)
红军说这就对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村人都入了队伍,那是保卫自己的田产呀。赖长发就是那时入队伍的,红军说得好,田是自己的别人要抢走就和他拼命。好像还不仅因为这一点。好像还有别的什么。那些日子空中始终弥散着一种东西,那些日子人们的激情被风里的什么鼓涨着。好像不由自主,甚至是别无选择。赖长发一个平时胆小的人也一改从前。入队伍时他往前边挤。他跟那个穿长衫的红军长官说我入我入我要入队伍。他抢了很多人的先,让村里的老人大眼小眼的好一会儿。
  他们说赖家的人也出息了。
  他们说吔吔吔吔!好哇好哇!世道真不一样了哩,人心齐泰山移。
  那一天赖长发和村里的一帮后生披红戴彩地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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