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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同室操戈-第17章

小说: 同室操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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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痴呆皇后售其奸 废太子八王急相煎(6)
随着司马遹遇害,晋王室从此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些本来对皇后贾南风专横而又凶残不满的亲王,立即把矛头对准了贾南风。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等,遂率兵入宫,以为太子司马遹报仇为由,发誓要除掉贾南风。
  公元300年(永康元年)四月的一天,赵王司马伦和孙秀等人,联络当值的右卫督闾和为内应,约定半夜“以鼓声为应”,入宫除掉贾南风。一切布置妥当后,司马伦假称皇帝有诏,召集三部司马长官当场宣布说,“中宫与贾谧等杀吾太子,今使车骑入废中宫。汝等皆当从命,赐爵关中侯。不从,诛三族。于是众皆从之。”随后,司马伦又矫诏让齐王司马冏率领三部司马百人,排閤而入。早已在里面接应的华林令骆休,得知这些情况,立即把司马衷挟持到东堂,“迎帝幸东堂。”司马伦又让人召见贾谧,准备将他杀掉。贾谧刚到殿下,一见情况不妙,大喊“阿后救我!”话音刚落,“乃就斩之。”
  此时已控制了后宫的赵王司马伦,马上让司马冏入殿捉拿贾南风。当司马冏带兵到了贾南风住处,贾南风顿感情况不妙,便生气地质问司马冏,你们带兵到后宫想干啥?司马冏对她说,我是奉诏来收捕你。贾南风一听感到很纳闷,又问司马冏,皇上诏书向来都是通过我发的,你从哪弄来什么诏书?“诏当从我出,何诏也?”说完,贾南风匆忙转身朝外跑,并对着司马衷大声喊叫:“陛下有妇,使人废之,亦行自废。”边跑还边回头地问司马冏,今天这事,到底是谁挑的头?司马冏说包括司马伦等有好几个人。贾南风一听,无奈而又沮丧地说,“系狗当系颈,今反系其尾,何得不然。”意思说,如果早知道有今天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当初将司马伦等辈先杀掉。
  贾南风被司马冏逼出后宫,一眼看到贾谧尸首,这个不可一世,自知末日到了的女人,顿时无奈地放声大哭。司马伦不管她的哭声多么凄切,即遣尚书刘弘等,“遂废贾后为庶人。”之后,将她关押在建始殿。没几天,司马伦又让刘弘等人,“持节赍金屑酒赐后死。”贾南风位居后位11年之后,终于结束了恶行累累的一生。她的妹妹贾午、妹夫韩寿等人,一个个也未能幸免。“赵粲及韩寿妻贾午等,付暴室考竟。”在这场内乱中,司马伦连当初不同意废掉司马遹的司空张华、裴頠等人也不放过,将他们全都杀死。“执张华、裴頠、解结、杜斌等,于殿前杀之。”张华遇害后,阎缵独摸着张华的尸体恸哭说:“早语君逊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夫。”对着贾谧尸首,阎缵则骂着说:“小儿乱国之由,诛其晚矣。”
  司马遹被废杀过了两年,司马冏为了专权,又以“东宫旷然,冢嗣莫继”为由,极力鼓动司马衷册立侄子、清河康王司马遐之子司马覃为皇太子。司马衷无奈之下,只好立司马覃为皇太子。司马冏的所作所为,立即激起了皇室其他成员强烈反感。从此,晋皇室乱成了一锅粥,几位亲王间的争权杀戮更是白热化。公元304年(永兴元年),在这种血腥内争中,司马覃又被司马颙等所废。5个多月后,司马覃再度被复立为太子。不过,就在他重新成为太子后还不到一个月,又被权臣逼着司马衷所废掉。几年后,东海王司马越矫诏将司马覃囚禁于金墉城。司马越毒杀司马衷并拥立司马炽上台后,不久便将14岁的司马覃杀掉了。
  贾南风死在这场血腥的杀戮之中后,西晋王朝的大权,又落在司马衷堂祖父、自为相国、都督中外诸军的赵王司马伦手中。大权刚一到手,司马伦野心很快便暴露无遗。公元301年(永宁元年),为了从司马衷手中夺得帝位,司马伦毫不留情地将他赶到了金墉城并软禁起来,“称其为太上皇”,改金墉为永昌宫。司马衷无可奈何,只好接受了这一事实。“惠帝乘云母车,卤簿数百人,自华林西门出居金墉城。”司马衷刚被撵下台,司马伦便宣布由他称帝,“赵王伦篡帝位。”司马伦篡位后,立即滥封同党为官。一些品行很差的人,也当上了官。特别是“以谄媚自达”的孙秀,居然被司马伦升任为中书令。孙秀这个心术不正的家伙,“既执机衡,遂恣其奸谋,多杀忠良,以逞私欲。”而“素庸下,无智策”的司马伦,虽然坐上了御座,但却常常受制于孙秀。“复受制于秀,秀之威权振于朝廷,天下皆事秀而无求于伦。”当时,官员帽子都用貂尾做装饰,因为司马伦封的官员太多,以致貂尾不够用了,只好改用狗尾做装饰。每当朝会时,“貂蝉盈坐”,于是人们以“貂不足,狗尾续”讥讽司马伦。 

帝痴呆皇后售其奸 废太子八王急相煎(7)
司马伦的篡位行为,又一次引起了其他亲王愤怒不满。为了除掉司马伦,皇室成员之间再次展开了残酷拼搏。西晋王朝,从此陷入了更加血腥的混乱之中。长达十多年、史称“八王之乱”的王室大乱,益发激烈尖锐。如果从贾南风活着时算起,先后参与内乱的“八王”分别是: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司马懿四子,九子,司马衷堂祖父)、河间王司马顒(司马懿次弟、安平献王司马孚孙、太原烈王司马瑰之子,司马衷堂叔)、楚王司马玮、长沙王司马乂、成都王司马颖(司马衷异母五弟、六弟、十六弟)、齐王司马冏(献王司马攸之子,司马衷堂兄弟)以及东海王司马越(高密王司马泰次子,司马衷堂叔)。
  就在司马伦沉浸在篡位喜悦中没几天,平东将军、司刀冏首先起兵诛讨司马伦。征北大将军、司马颖和征西大将军、司马颙,以及长沙王司马乂,豫州刺史李毅,兖州刺史王彦等,“皆举兵应之,众数十万。”做贼心虚的司马伦,一听###他的檄文,和心腹孙秀这才感到形势不妙,“伦、秀始大惧。”情急之下,司马伦只好让心腹孙辅为上军将军,积弩李严为折冲将军,率兵七千自延寿关方向出发。征虏张泓、左军蔡璜、前军闾和等率九千人自堮坂关出发。镇军司马雅、扬威莫原等率八千人自成皋关出发。分别从三个方向,阻击向洛阳进击的三王。
  这场混战,双方争斗得十分激烈。最终,司马伦部下、左卫王舆率领七百余人,背叛司马伦后并将孙秀杀了。尔后,王舆又逼着司马伦让出帝位。迫于无奈,司马伦只好对人说,“吾为孙秀等所误,以怒三王。今已诛秀,其迎太上复位,吾归老于农亩。”司马伦刚一宣布退位,很多王室成员便带领“甲士数千迎天子于金墉”,饱受动荡的百姓一看司马衷再次上台,“咸称万岁。”司马衷复辟后,当即下诏将司马伦关押在了金墉城。“帝自端门入,升殿,御广室,送伦及荂等付金墉城。”
  将司马伦关押之后,梁王司马肜(司马伦之兄),“表伦父子凶逆,宜伏诛。”尔后又遣尚书袁敞持节,逼着司马伦“饮以金屑苦酒”自杀。自感羞愧并觉得没脸面见人的司马伦,“以巾覆面”,并连声对人说:“孙秀误我。孙秀误我。”说完,遂自杀。从司马伦篡位到自杀,也就两个月时间。然而,在这短短两个月内,却有十多万人死在了他们制造的内争之中。“自兵兴六十余日,战所杀害仅十万人。”
  篡夺帝位没几天的司马伦死虽然死了,但皇室成员之间的血腥较量,并没有因此而平息。这时,自以为迎立司马衷复辟有功的司马冏,又独揽辅政大权。由于司马冏进入洛阳时,“有甲士数十万,旌旗器械之盛,震于京都。”结果,大权刚一到手,司马冏便迫不急待地为自己大规模地建造府第。“大筑第馆,北取五谷市,南开诸署,毁坏庐舍以百数,使大匠营制,与西宫等。”同时,“沉于酒色”的司马冏,干脆住在新建的豪华府第处理朝政事务,其他大臣要报告什么事,都得到他家里去。“不入朝见。坐拜百官,符敕三台,选举不均,惟宠亲昵。”因为拥有众多兵士,司马冏一点也不把司马衷放在眼里。司马冏如此所为,同样激起了其他亲王义愤。河间王司马颙首先上表指斥司马冏“窥伺神器,有无君之心。”并联合成都王司马颖等人,同会洛阳,要求解除司马冏辅政权。“请废冏还第。”最终司马乂斩司马冏于阊阖门外,“徇首六军,诸党属皆夷三族。幽其子淮陵王超、乐安王冰、济阳王英于金墉。暴冏尸于西明亭,三日而莫敢收敛。”除掉司马冏,司马颙、司马颖等又“举兵讨长沙王乂。”司马越让张方“就金墉收(司马)乂,至营,炙而杀之。乂冤痛之声达于左右,三军莫不为之垂涕。”而司马颙、司马颖的下场也不好,后来分别被人残忍地勒杀绞死。
  至此,“八王之乱”的所有成员,除先前被贾南风用计杀掉的司马亮、司马玮,又有五王相继死于这场旷日持久、血淋淋的自家人相残之中。得以苟活的东海王司马越,后来又成了杀害司马衷的刽子手。
  面对“八王之乱”,无计可施的司马衷,再次成了他们掌上玩物。那些亲王为了各自利益,一会儿这个将他废了,一会另一个又将他迎上台,受尽了种种屈辱折磨。当七王全死后,司马衷又成了司马越手中傀儡。不过,司马越为了专权,后来对他这具傀儡,也失去兴趣。公元306年(光熙元年)十一月的一个夜晚,白痴帝王司马衷的恶运于到了。司马越暗中命亲信置毒于饼中,“帝(司马衷)食饼中毒,庚午,崩于显阳殿。”(《资治通鉴》卷86)当了17年帝王的司马衷,终于倒在了皇族内部争权夺利的血泊之中。司马衷死后,司马越立其弟司马炽为帝。而此时,废太子司马覃还活着。司马炽正式坐上帝位后,司马越才将司马覃杀了。
  从表面上看,司马遹被废,好像全是贾南风等人私欲膨胀和乱政的结果。实际上,根源全在于私有制为基础的封建政治体制。因为像司马衷这种没有治国才能的庸才,若不是凭着出身皇家居于帝位,贾南风也不能为所欲为地祸乱朝政。正是司马衷昏庸,才为贾南风乱政提供了可乘之机。同时又因为贾南风乱政,直接导致相互觊觎帝位、尔虞我诈的皇室成员之间不断拼搏争斗。可见,就是没有贾南风,那些各怀鬼胎的亲属,为了权力也不一定安分老实。贾南风乱政作恶,只不过为那些亲王施展各自野心,提供了一种借口而已。当然,居心叵测的贾南风,其所作所为,毕竟推动了内乱升级。
  总之,“八王之乱”给西晋王朝和百姓,带来了严重灾难。洛阳、长安两座名城,备遭破坏,百姓死亡达几十万之多。史家对这场内乱动荡曾有过这样评说,“宗社颠覆,数十万众并垂饵于豺狼,三十六王咸陨身于锋刃。祸难之极,振古未闻。”同时还慨叹道,“自惠皇失政,难起萧墙,骨肉相残,黎元涂炭,胡尘惊而天地闭,戎兵接而宫庙隳,支属肇其祸端,戎羯乘其间隙,悲夫。”(《晋书》卷59)不仅如此,由于“八王之乱”规模很大,波及很广,一些少数民族上层贵族,也乘机起兵,占地为王。公元304年(永兴元年),匈奴大单于刘渊在离石(今山西离石)起兵,称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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