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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雪乌鸦-第5章

小说: 白雪乌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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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岁喜珠这一辈,都是在傅家甸出生的。在喜岁眼里,埠头区是刀马旦,热闹,华丽,一亮相就能博得满堂彩;新城区呢,是唱悲戏的生角,安闲气派,韵味十足,却有股说不出的忧伤。而陈旧零乱又有点肮脏的傅家甸,就是鼻梁上涂了白的丑角,自在舒适,让人心生欢喜。所以他每天卖完报,一踏上傅家甸弯曲狭窄的小巷,常常因高兴,拿腔捏调、比比划划的,念上几句他在戏班子学会的唯一喜欢的《打龙袍》中的《报灯名》:“灯官好,灯官
  妙,听我把灯名报一报——”在路边休闲的熟悉他的老人见他这样,打趣着:“喜岁,你怎么自个儿跟自个儿说话呀?”喜岁笑呵呵地说:“我报灯名呢。”人家就说:“那你好好报报给俺听听。”喜岁起了顽皮,一撇嘴,故意有板有眼地用念词拒绝:“这些个灯,那些个灯,灯官我一时报不清……”路人闻此,望着憨直可爱的喜岁,都笑起来。
  霜降过后,天儿越发冷了,人们都穿上了棉袄棉裤。发现傅家甸最近咳嗽的人多了的,除了开诊所的郎中,就是喜岁了。喜岁还发现,这些咳嗽着的路人,不像往年,咳个三声两声的,照走不误;今年咳嗽的人,往往得停下脚步,倚靠着临街店铺的门或是榆树,大口大口喘息着,支撑不住的样子。对流行疾病一无所知的喜岁,老早就对母亲于晴秀说:“我看今冬得死人!”
  于晴秀呵斥他说:“别乌鸦嘴!”
  喜岁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抹着嘴巴,一边盯着母亲渐渐凸起的肚子,说:“那里的小孩子现在长没长嘴巴呀?”
  于晴秀笑了,说:“长了,是黑嘴巴,都能报灯名了!”
  喜岁知道母亲抢白他,嘿嘿乐了。
  这一日云气低沉,喜岁午后卖报回到傅家甸,走到华乐大舞台门前时,看见好几个人聚在一堆,围成个圈儿,垂着头,袖手瞧着什么热闹。他凑过去一看,原来地上四仰八叉躺着个人,是常来三铺炕客栈的巴音。他穿黑罩衣,鹿皮坎肩,簇新的棉裤,面色黑紫,口鼻有血迹,眼睛虽然半睁着,但眼珠一转不转,已死透了!围观的人,一开始还不敢对他动手动脚,可当有个人因为相中了鹿皮坎肩,开始下手扒时,另一个人赶紧去脱他的棉裤,说是吴芬每年给巴音做的棉裤,不轻不重,舒适保暖,絮的都是新棉花。由于巴音僵硬了,他们脱他的衣裤,费尽周折。喜岁眼见
  着巴音的鞋子、罩衣、坎肩、棉裤,跟进了当铺似的,眨眼间不属于他了。而那些没有得到东西的人,心有不甘,他们眼疾手快地,将手伸向已在别人手上的巴音的坎肩兜和裤兜,有人在坎肩兜里翻出了一卷钱,一哄分了;又有人在两个裤兜里掏出几把瓜子,也一哄分了。他们见喜岁站在一旁,就分给他一小把瓜子。喜岁抓着瓜子,看着身上只剩下白背心和花裤衩的巴音,一阵恶心。他撒了瓜子,哭着走了。瓜子落在巴音身上,就像爬上了一群黑蚂蚁。
  

金娃(1)
巴音暴尸街头,而且几乎被人剥了个精光,这走法实在凄惨。知道王春申家事的傅家甸人,以为他会因此解气,见到他都讨好地说:“真是现世现报啊。”王春申蹙着眉,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并不痛快。巴音死了,竟是警察为他收的尸!吴芬虽然也哭了一场,但她说人死如灯灭,再念着旧人以往的光焰,下半辈子就得活在黑暗中。再说了,巴音真正的家在哪里,有几个女人和孩子,他的积蓄存在何处,她一无所知。万一把他葬了,有朝一日他们找上门来,朝她要人,麻烦就大了。所以,吴芬最后都没去看他一眼,只买了一身寿衣,打发人送过去。
  王春申为巴音难过,他没有想到十多天前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死就死了。他平素厌恶巴音的模样,觉得他长着鹰钩鼻子,一双贼溜溜的鼠眼,不是善面人。可现在他一想起他的眉眼,就有股说不出的怜惜和心疼。王春申更加鄙视吴芬,觉得她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合该无后。在王春申想来,巴音的精血,是被吴芬吸干了,一场伤风才会要了他的命。
  巴音死后的第四天,吴芬病了。她先是头疼,胸闷;继而害冷,咳嗽;接着高烧说胡话。王春申想,吴芬虽然嘴硬,但心里还
  是恋着巴音吧,不然怎会突然病了呢!他想相思病没法子治,要想好,只能自己解开心结,便嘱咐金兰多给她做点清热泻火的橘皮粥和绿豆汤。
  金兰见王春申对吴芬还是关心的,醋意十足。她想巴音死了,吴芬这是故意装病,博取王春申的怜惜,好鸳梦重温。如果是那样,她将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金兰在给吴芬送吃的时候;也就嘟噜着脸,没有好声气。
  这一日黄昏,金兰把粥送到吴芬的炕桌上,刚要离开,吴芬忽然叫住她,虚弱地说:“金兰,你知道姐姐这辈子,最恨什么吗?”
  金兰愣了一下,然后说:“人的爱都差不多,爱财爱物,爱酒爱色;要说恨呢,各有各的,千奇百怪,我怎么猜得出来!”
  吴芬凄凉地笑了一声,说:“姐姐最恨的,是自己不是男儿身啊。男儿身是什么?仗着身上有杆长矛,哪儿都敢冲杀,没有落败的时候。女儿身呢,是纸糊的挡箭牌,一戳,稀里哗啦就碎了——”说着,又咳嗽起来。
  金兰从未听吴芬讲过这么在理而又风趣的话,呵呵笑了。她转身回到灶房,特意为她做了一碗阳春面。然而,吴芬前夜吃完阳春面,第二天走的却是鬼路。她夜半时咳嗽加剧,呼吸急促,到了早晨,天边喷涌朝霞时,她大口大口地吐血,不出一个钟头就没气了,死时脸黑得跟炭似的。
  三铺炕客栈出了丧事,住在这儿的客人怕鬼魂,一哄而散。
  王春申没有想到吴芬这么快就跟着巴音去了,他哀叹不已。依照风俗,本该停尸三天的,可他做主只停一天,次日发丧。说是早早打发她上路,她好早点见到心上人。
  王春申这天的马车便没有驶向埠头区和新城区,而是去了
  傅家甸的丧葬铺子。为了拉棺材方便,他卸下了平素载人的带篷的车厢,换上了低矮狭长的爬犁。他买了棺材、绸缎寿衣以及纸牛纸马,步履沉重地回客栈。由于路面少有积雪,爬犁吃重,黑马拼尽了力气,走得汗涔涔的。碰见的熟人,都不敢跟他打招呼,他们觉得王春申太可怜了。老婆活着时不是他的,死了他还得发送。而王春申心里,那一刻念的却是吴芬对他的好。不管怎的,每到深秋,吴芬总不忘给他做一身舒适的冬衣。尤其这两年,知道他在外面赶马车,关节易受风寒,给他做棉袄棉裤时,胳膊肘和膝盖那儿,不忘了多絮一层棉花。想想以后再没有女人给自己做柔软暖和的冬衣了,王春申打了个深深的寒战。 。 想看书来

金娃(2)
棺材一进院子,还没等王春申找人帮着卸下,金兰就从屋里奔出,打量什么稀罕物似的,绕着它转了一圈,手在上面拍拍打打的,啧啧叫着:“这么厚的棺材板,一准是最贵的!”
  王春申心想,你用不着攀比,万一你死了,我也给你置办同样的棺材。
  金兰拎起黑地印有明黄色铜钱图案的缎子寿衣后,更是嫉妒不已,说:“你娶我进门,也没让我穿这么好的衣裳呀。”
  王春申终于忍不住,说:“你要是喜欢,就留着自己穿吧。”
  金兰“呸”了一口,说:“谁愿意穿寿衣!”
  王春申说:“那就别跟死人争风光!”
  金兰擤了一把鼻涕,看似无意似的,将它甩在棺材上,柔声细语地说:“别的我不争,可现在你就我这么一个女人了,往后客栈的名字就改成‘春兰’吧。”
  王春申火了:“谁说我就你这一个女人?我的女人海着去了!”他指着棺材上的鼻涕,呵斥道:“不给我擦干净,我就先把你装进去埋了!”
  金兰从没见过王春申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显然被吓着了,嘟囔着:“我又不是故意的。”赶紧用棉袄袖子去蹭鼻涕。岂知天寒地冻,鼻涕瞬间凝结成冰了,不好擦掉。金兰为难地看着王春申说:“天冷,都冻上了,这可不怪我。”
  “你就是用舌头,也得给我舔干净!”王春申怒吼着。
  金兰委屈得“哇”的一声哭了,说:“要是有下辈子,我非托生成个男的,把你当小的娶回家,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那得看我愿不愿意托生成女人。”王春申冷冷地说;“还有,愿不愿意让你给娶了!”
  金兰认真地说:“都说这辈子的丑人,下辈子会变成美人。”她抽了一下鼻子,撇着嘴说:“到了那个地界,你想嫁我,我乐不乐意还两说着呢。”
  王春申真是哭笑不得。他想,一个人太丑了,头脑就异常了吧。
  第二天清早,周耀祖和张小前来到三铺炕客栈,他们是来帮忙的。王春申抱着吴芬入殓后,张小前盖棺,周耀祖钉棺盖。戴着孝布的继宝,头顶丧盆子,按照大人的吩咐,在起灵的一瞬,将它摔在地上。虽然继宝十一岁了,但他单薄,胆小力弱。那个没魂没魄的泥盆,一落地竟然立起身子,车轮般转了半圈,然后毫发未损地倒在地上。迷信说法,丧盆子不碎,死者就会阴魂不散。所以载着灵柩的马车一出客栈,金兰便骂:“我养的儿子给你摔丧盆子,你还不知足?想赖在这里不走啊,没门儿!快滚吧!”她先是一脚把丧盆子踹个稀烂,然后撮了炉灰,将它撒遍每一道门槛,说是这样鬼就进不了门了。设置好了门槛的防线,金兰又扯下继宝身上的孝布,扔进炉膛,加了劈柴,调旺炉火,将吴芬住屋封严的窗户打开,门也大敞四开着,发誓要把浊气放个
  干净。
  埋葬完吴芬,是正午了。王春申没有回客栈,而是赶着马车,请周耀祖和张小前去泰顺小馆吃酒,答谢他们。吃丧饭总归是压抑的,三个人都不怎么讲话。可是酒过三巡,张小前忽然活泛起来,他嘻嘻笑着,说:“翟役生这个混蛋,这几天可把徐义德折腾苦了!”
  周耀祖连忙给张小前使眼色,暗示他不要当着王春申的面说翟役生。
  王春申倒不避讳,因为在他心目中,翟役生算不上个男人,他让张小前讲下去。
  张小前说:“他缠磨徐义德,说自己吊在老家房梁上的‘高升’倒霉透了,让大火给烧了。说没它的话,有一天他死了,还成不了个全和人,非让徐义德用泥把他的玩意儿给捏出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金娃(3)
周耀祖蹙着眉问:“‘高升’是什么?”
  王春申懂这个,解释道:“太监净身时割下的玩意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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