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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野叟曝言-第33章

小说: 野叟曝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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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调理,元气渐复。已到四月二十日,将近未公周年,鸾吹与素娥商议,日间把书房门闭上,外面夹弄两头小门关断,以免亲族们搅扰。果然自二十二日起,至二十五日止,接连有族亲并东方亲家公私祭奠,止空二十六日是本家祭奠。鸾吹内外料理,哭泣跪拜,迎送支接,辛苦异常。嗣子洪儒却躲得无影无踪,各处找寻不着。偏是连日大雨如注,累那老家人找得发昏。到了二十六日一早去寻,又央了助忙亲族,分头挨访,祭筵摆设齐全,单等他回来祭献。直到午后,才拖泥带水的在雨里跑来,拜了几拜,并不哭泣,刚化完纸钱,就讨饭吃。鸾吹愈加气苦,说道:“父亲嗣你为子,便要你为祭礼之主;那有一个周年不来家的事?连日亲族来上祭,通没有人陪待,要你这不孝子何用?刚寻得来,哭也不哭一声,纸钱还没化完,就乱嚷要饭吃,和你向各处去告诉,看有这理没有?”尽力的数落了一顿。洪儒总不做声,呆了一会,说道:“我输了钱,要去翻本哩!方才的盆口,正有些转头了!好姐姐,你不要奈何我,快收下祭罢。”驾吹道:“你终日赌钱,可怜父亲世传之产,够你几年化费!”洪儒道:“饭不拿来吃,只顾说闲话。既分与我,就与姐姐无涉;只要骰子一转,便把以前卖的都赎回来了!”说罢,掣身便走。被鸾吹一把扯住道:“你往那里去?”洪儒瞪着眼睛道:“我说过要去翻本,不信姐姐没听见。我许过他们,拜了一拜就去,才放我来的;如今还歇着盆,在那里等我哩他那里也有饭吃,你放我去罢了。好姐姐,你放了手!”鸾吹道:“是你的钱,该凭你去输的了!明日就是父亲死忌,难道不要在家,这也是与我无涉,不该管的吗?”洪儒叹口气道:“精晦气,雨又是这般大!明日又是真死忌,白作掉了好盆口,还招他们怪头哩!如今请放了手罢!”鸾吹放手。洪儒呆坐在拜毡上,看那雨势,越是气闷,候收下祭去起来,有心没想的,吃了几碗饭,茶也不喝一口,钻入雨里,跑过自己房里睡觉去了。

    鸾吹看见这般光景,愈加气苦,在灵前又大哭一场。里里外外,监看着收拾料理一番,已是点灯时候,才过书房里来,素娥开门接进。又李深致不安道:“老伯周年,竟不能亲到灵前哭奠,抱罪已极!贤妹为着愚兄,心力俱瘁,连日料理家事,又极劳顿;方才听见屡次哀号,只恐有伤玉体,还宜节哀,以慰老伯之灵!”鸾吹道:“先父周年,亲族都来致祭,就是素妹子关在此处,尚且早晚到灵前哭看几回。惟有不肖嗣弟躲在赌场,直至今日午后寻回,反与我嚷闹一场,不由妹子不分外气苦。”又李道:“原来如此。但愚兄卧病于此,应代我致意他才是。”驾吹道:“这倒不必,若与他说知,反有气啕。”又李道:“事虽如此,但他既来嗣,便是一家之主,没有不通知他的道理。啕气事小,失礼事大,若因失礼而啕气,曲便在我,只可受气,并不能啕矣!”鸾吹道:“哥哥所言亦是。他已睡久,明日与他说知便了。”

    鸾吹见又李精神甚旺,语言爽健,因问起别后之事。又李把进京出京,及找寻璇姑,开除头陀,见檄更名等事,约述一遍。鸾吹道:“妹子看璇姑眉目,灵秀不凡,与我这素妹,如一对明珠,真是我见犹怜,足充哥哥妾腾;若在丰城这弹丸之地,定记得着。那何氏不料又遭此厄;若非哥哥相救,亦断无生理矣!”素娥道:“怪是前日申伯伯进来,说甚吴江姓白的相公。”又李道:“我在船,众客俱称白相公,一路上,脚夫店家问我,俱以姓白应之;到那日,不知不觉的,也说是姓白了。”因叮嘱鸾吹:“明日对令弟说,也竟说白又李,现在有道士在此,恐生意外!但令弟所居,与此远近?我们说话,休被他听见方好!”鸾吹道:“这一所老宅,是先父分受;那边一宅,就是嗣弟生父先叔所居,后来卖与先父,搬入乡间去了。嗣弟住在那边一宅,自有粗使什婢承值,他也成日不在家;这里是先父的内书房,等闲人不得进来。”因指墙外道:“此是极西,外边是空场,场外更有墙;嗣弟住在那边极东,离此老远哩!”又李神气尚弱,听着谯楼二鼓已紧,因道:“夜深了,贤妹连日哀劳,请进去安息罢。”鸾吹道:“因话就话,竟忘记哥哥是病体。”因道了安置进去。素娥关上门,顿些汤水,净了手面,正要上床,忽觉腹中甚饿,是日间哀感,少吃茶饭之故。却懒去顿粥,想起床头茶点,伸手去取。一时摸不着点心,却摸了又李的顺袋,口边塞的印囊,拖着印绶,乱丛丛的,只认袋绳解散,随手取至灯下结束。却见是印囊印绶一般,暗忖:“因何有此?”开囊看时,即见一个纸包,上写补天丸字样。因知道补天丸是极有补益之药,撮起一把,嚼来充饥。谁知因这一嚼,不特廉耻俱无,几乎性命不保。正是:

    一团赤炭从心落,两朵红云上脸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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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淫药迷心贞媛爬罗云雨 天泉破腹通儒笺释岐黄
    素娥嚼那药时,满口生香,但觉有一种辛热之气,冲入咽喉,知非平补之药,急急吐去。那已化之药早和着津唾,沁入腹中矣。因把那药包起,收好袋内,拿到床头,却反摸着枣儿,吃了几个。便觉遍身暖畅,情兴勃然,坐在床上,将连瓣轻勾,缠束停当,套上暖鞋,倒在又李脚边去,想要安睡。那知伸缩不宁,小腹内如火炭一般,发作起来,一霎时情思迷离,神魂飞荡。用手摸那不便之处,竟氤氤氲氲如初出笼的馒头,一股暖气直蒸出来。此时素娥一点欲心,如游蜂浪蝶,把持不定,因把被角紧紧咬住,咬得牙关格格地响,那里按捺得下!只得爬过又李这一头来,将香腮去贴着又李的脸儿,越觉浑身无主,春兴横生,那含苞之内,竟如虫行蚁蚀,痒不可当。心头火发,急求欢会,刻不能耐,急急的卸脱衣裤,将又李抱住,口中不住哼唧。

    又李睡中惊醒,听着他口内哼声,吓了一跳,说道:“素姐为何忽作此状?”素娥道:“小奴此时方寸已乱,有死无生,只求相公垂怜,救奴一命。”又李认是一时情动,不忍呵叱,将手搂着粉颈说道:“我此病非汝不生,感入肺腑,你既与我沾皮着肉,亦难再事他人。日间小姐因论璇姑,将你夹杂而言,亦非无意。我原打算向你小姐说明,回去禀知老夫人,即来取你为妾。你是极明理的人,此时苟合,岂我所肯为耶?”素娥道:“奴此时五内如焚,更甚于相公之疟,明知非礼,急求救命。相公说这远话,只好索我于枯鱼之肆了!”说罢,竟哭起来。又李道:“实事断断难从,只好为末治之法。”因将一腿横人素娥股中,把嘴哺住素娥香口,一支手替他遍体抚摩。那知素娥欲火愈炽,兴发如狂,紧抱又李腰胯,将身不住揉挪,流泪满面说道:“奴这回真个要死也!”又李暗思:素娥贴身伏侍这许多时,并未见他动情;就是偎冷偎热,那样沾皮沾肉,也不见有半点邪心,如何今日这等作怪?兼觉着素娥口中与那玉户内,如火炭一般,想就是兴发,也不到这个地位,敢是生出什么怪病来?因急问道:“你向来并无邪念,今日忽然如此,必有缘故;可老实告诉我,好替你医治。”素娥忽被提醒,忙答道:“小奴一时饥饿,到床头要觅茶点,拿着袋里补天丸,嚼了一撮。”又李失声道:“不好了!”即欲推开素娥下床取水,那知素娥万分难过,死力抱住,又李尚在病中,推之不动,着急非常。忽想起床头银罐内,有水浸冰梨,忙取一只,塞向素娥口边,说道:“你误服毒药,非水不解,且吃这梨下去。”素娥听说所吃者是毒药,猛吃一惊,忙把梨乱咬而食,便觉一股凉气,沁人心脾,连称爽口。又李忙又递过一支,连那罐中之水,倒人素娥口内。素娥此时如冷水浇背,欲心顿减。因定一定心,咬定牙关,放下两手,跨落床去,连喝几杯冷水,始觉心地清凉,欲火尽灭。钻进被中,又李把他抱住;素娥已是浑身冰冷,如睡在铜屏上一般。在又李怀中偎了一回,方才温暖,忽地痛哭起来,又李忙代拭泪,问其缘故。素娥道:“奴虽下人,亦知羞恶;日来伏侍相公,一奉小姐严命,二报婢子私恩,即沾肉沾身,而此心漠然不动。何期今夕丑形尽露,廉耻全无,更有何颜,复周旋于相公之侧乎?”又李道:“此非汝之过也!邪符所魔,正士偏心;恶药所迷,贞姬失节!使我若服此药,亦必情荡神摇,罔知忌惮!你一月中,始则涤污撤秽,继则贴肉沾肤,宛转床席之间,憔悴屏炉之上,恩重如山,情深似海,而心明于日,皎皎不欺;我不特感尔如骨肉,亦敬尔如友朋!宁以狂药之故,稍渝此念乎?”说罢,亦吊下泪来。素娥忙道:“相公千金之躯,病未全愈,记可感伤?奴蒙相公开释,铭感无穷,再不放懊恨便了!只是相公身边,怎藏着这般恶药?几使小奴破节丧身,含羞地下!”又李道:“此头陀超凡之物,他还有一张药贴,上写着每服一丸,可御十女,女子服之,可御十男。当时就烧掉了,以致几误汝命!”素娥道:“你不并药烧掉?”又李道:“我因别有用处,藉以剪除凶孽,故且留之。”素娥便不再问。但药性虽解,神气已伤,气喘吁吁,四肢无力,又李紧紧抱住,百般怜惜,抚摩了一会,大家都劳疲了,沉沉睡去,竟如死人一般,天已大明,兀自酣然不醒。

    鸾吹黎明即起,在门首走了几个转回,总不见开门。因檐溜甚急,又听不出一毫动静,只得把门敲响。敲了几回,只不见开。鸾吹心疑,叫人掮下门来,仍复上好,然后独自一个,走进房来。只见帐幅双垂,惟闻鼻息,揭帐看时,见又李一手搂着素娥粉颈,脸贴脸、嘴对嘴睡得正甜,鸾吹胀红了脸,暗诧怎这样睡法,好不难看,瞥见脚后堆着素娥的衣服,一条旧绸裤,露出半支裤管,羞得鸾吹倒退几步,悄悄的走出来,站在门外,心头兀自跳个不住。因恐有人进来,取一把小锁,走来锁好。暗忖道:“原来他两人已效于飞,因贪同梦,所以失晓;只是哥哥病未痊可,因何孟浪至此!素娥这妮子也该等哥哥病愈,不应如此性急,倘有反复,如何是好!”又想道:“这是几日关门的缘故,哥哥身子略好,我又不进房去,整日关着孤男少女,你怜我的恩情,我怜你的憔悴,温存调笑,以致弄出事来,这倒是我的不是!怪道连日素娥有张没智,早晚见我到跟前,只顾把眼偷睃;昨晚哥哥催我进房,都为此耳!”鸾吹自在房中筹想。素娥一觉醒来,见已天明,只是雨声淙淙,没有日色,不知时候。悄悄偷出被外,穿着已毕,立在床边,打了两个呵欠。走进门边,只见门上未闩,失惊道:“我昨晚亲手闩好的,怎么会开起来?”因把门一扯,却扯不动,摇了两摇,在门缝里一张,见有锁锁着;暗忖:是小姐所锁无疑;莫非进来,见我与相公并头交颈,只认是已经苟合,不便叫醒;又恐厨下嫂子们进来看见,故此锁门去的。小姐,你错疑心了也!只是羞人答答,怎么去见小姐呢?沉吟了一会,只得将门敲响。鸾吹恰好又到门首探听,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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