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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野叟曝言-第10章

小说: 野叟曝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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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辛苦,且请在房歇息,小人去收拾夜饭来。”大郎说罢,跑至厨房,将米淘好,吩咐石氏,急速煮将起来。石氏连忙烧火,大郎弄些便菜,又将前后情节,细细说了一遍。素臣道:“这些和尚,罪大恶极,该有此烧了!”因走出屋外,看大郎房屋,靠着昭庆寺,前后共是两进。头一进,东边间后面,空一小门出入。前东半间,摆着一张作台,一只行灶,向北一带排门。后东半间,摆着一架磨子,地下堆着些砖块石灰。西半间,靠着板壁,安放一张跳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板壁上贴着一贴对联,上写:剑气冲霄汉,文光射斗牛。中间挂一幅丹凤朝阳的画儿。向南四扇长窗,两扇短窗。窗外靠东,一披灶屋,两间半天井。东半间,一口小井,井上满地水淋,短窗檐下,压着一个炭篓。靠西一间,满地都是砖灰,一个酱缸盖已打碎,正是倒墙之地。

    素臣闲看一会,走进屋里。大郎叫璇姑,在小床侧首,递出一张椅子,说道:“穷的时候,把家伙都卖尽了,止剩这张椅子,相公请坐一坐。小人妻子若非相公搭救,必被这火烧死,没有专诚拜谒,只是心上感激罢了。小人因寺里火起,拿了一把火钩,奔到寺前,正在使用,忽被一人劈手抢去,回转头来,那人已跳上屋檐,如飞而去。小人跟着众人,也发了好几个水龙,白不中用。看着火势,人人害怕,不敢争先。落后官府出来,吩咐救出一人,赏五两银子。就有许多人,随着火兵,拼命钻进去抢救,大家拉房扯屋,泼水斩风。谁想这火却是天火,越救越大,泼水上去,就如烧油一般,火势反盛!烧得大殿上正梁透体通红,被一阵猛风,往东南上刮去。就像两条火龙在空中斗舞,盘旋不定,把人都看呆了。谁想这寺里房头,处处藏着妇女,夜里都烧了出来,还有烧死在里面的。却又作怪,那火只拣着和尚住的房子便烧,见赁住的,便多不烧,连火色焦痕,也没一点,如有铜墙铁壁挡着一般。临了来官府在火扬上检点,本寺止存了几个道人,合一个八十多岁的病老和尚,六七个小沙弥,其余五十余众,连一个坐方丈的妙相禅师,都一概烧死了。小人初时认真救火,也奔上房去,拉倒了几间大屋。后来见是天意,兼恨这班贼秃窝藏妇女,心便懒了。只掉不下夺火钩的那一位好汉,再找他不着。如今想起来,莫非就是相公么?”

    素臣道:“我也夺过火钩上房,大约是我了。不是你,也使不着这等火钩。如今火钩现在倒墙那边,你去看,是也不是?”大郎如飞去摸了来道:“一些不错,若不是相公,西湖边上,要在小人手中夺得去火钩,也就烦难哩。”素臣道:“若非这把火钩,便拨不开椽,捣不破顶板,你妻子们也未必便能保全。你出去的时节,就注定在这火钩上,救出你妻子来的了。可见事有前定,数非偶然!这和尚们,穿吃了十方施主现成衣饭,饱暖思淫,造出这般弥天大罪,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场大火,俱已荼毗,这难道不是天数?只可惜小了些,若依我的意思,竟把这西湖上凡有寺观,一律烧尽,方为畅快!”大郎道:“这些贼秃,无恶不为,一寺如此,寺寺如此,只怕天下也都是如此。怎得老天有眼,普天下都烧一个干净才好。”素臣抚掌道:“刘兄快人,有此快论!但是佛教不灭,人皆可僧。寺便烧完,终须复建,又要苦这些愚夫愚妇,解橐倾囊,捐赀创造,徒饱奸僧之欲壑耳!”说罢长吧了一声,正是:

    欲知无限心中事,尽在一声长叹中。

    素臣正在浩叹,石氏、璇姑已安排上饭来。素臣在外,鸾吹等在内,都是一碟白煮鸡肉,一碟煎鸡蛋,一碟盐菜,一碟清酱。众人俱饿,谢了一声,即便举箸。饭刚吃完,天已大亮。素臣嘱咐大郎,关一日店,将众妇女问明地址,分头送回,“我到城中报知老爷去。”向鸾吹说道:“你可安心守等,如今是再没甚事了。”鸾吹道:“事便没事,只是急欲见我父亲,望二哥速去速来。”素臣应诺,急奔入城,赶进抚院衙门。只见头门内走出一人,竟是未公家人。走到面前,家人惊喜道:“文相公恭喜,老爷等不及早喜,就要出来,往湖上去,亲自打捞两位小姐尸骸。”素臣道:“你家二小姐不知下落,大小姐及婢女素娥,却是我救得在那里,昨日来报信,因晚鼓已报,门上人不肯传禀。今恰好值你出来,可先进去禀知。”那家人道:“谢天谢地,小的先进去禀过。”说罢,如飞的跑进头门去了。

    少停,只见门上一片声,催传轿子。顷刻,抬进一乘大轿,一乘官轿。大轿抬到里边去了,官轿就歇在头门。只见进去的家人,飞跑出来,说道:“老爷出来了,请相公先上轿,老爷怕官府们缠扰,不便落轿,说是到路上细谈罢。”素臣因坐入轿去。只见中门大开,众家人拥着未公轿子出来,在素臣轿边经过。未公在轿内说道:“恭喜老侄,又得援救小女,到路上再谢,老夫先僭了!”素臣未及回言,那轿已抬向前边去了。抬素臣的轿夫,连忙挹起。原先这个家人,就跟在轿后,素臣问其名姓,方知他叫未能,是未公世仆。他的儿子,名叫容儿,也落在湖中,生死未卜。到了城外空阔地方,住了轿,大家走出轿来。未公问出水援救之事,素臣撮总的,叙述了一遍。未公作揖致谢,复道:“老夫那日落下湖去。”指着未能道:“亏他熟于水性,把我救起,到高阜处一座小楼上住下。这些家人们,也有自己赴水起来,也有被人捞救,络续都聚在一处。只有两女及丫鬟素娥,并一个小童名叫容儿,并无踪影。意欲借宿湖上,再行捞访。不知是甚人报信,府县官都出来候安,只得进城。几次差人往湖上,访问无踪,打捞也没尸首。原来大小女,幸遇老侄得生!二小女年稚,大约是无望的了。”说罢,凄然泪下。素臣劝住了,复入轿中。未公吩咐,抬轿到昭庆寺后刘大郎糕饼店内去。轿夫多半认识,答应一声,如飞抬起,没片时,已到刘大门首。未公、素臣走出轿来,门口围着许多人。到得门口,见屋里挤满了人,三四个穿青衣的,把铁链锁着大郎,拉了要走。石氏披头散发的,乱跳乱哭。素臣摸头不着,未公一发茫然。正是:

    人情怎比秋云厚,世路争如鸟道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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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未鸾吹和衣报德 刘璇姑降志酬恩
    素臣正待根问,大郎掣过头来,说道:“真是祸从天降,望文相公作主!”素臣道:“不必惊慌,你且细细说个缘由,自有道理。”那青衣人把素臣上下一估,道:“说甚文相公、武相公?他这事犯得大哩,你休大模大样出来,担当这天字第一号的官司!看你身上衣襟都烧焦了,怕不是余党哩!”未家家人喝道:“老爷在此,休得罗唣!你们没事的,便让出地方来,好坐了问话。”青衣人听说是老爷,又见这些大叔们冠冕,不敢放肆,但说道:“老爷想是过路乡宦,不知这事?这刘大窝拐妇女,歃血结盟,黑夜拆墙,放火烧寺,事情重大哩!”未公笑道:“原来为此!你们且放了他,我自有处。”青衣人那里肯听,半边挤过一人,将一个青衣扯了一扯,低低说道:“这是都爷的同年,快些放了。”抬未公来的轿夫,也挤将进来,递了眼色。青衣人才软软的开了锁,说道:“不干小的们事,他自己犯拙了,也不是小的们敢多事,实干系地方,不敢不查报的。”大郎被放,忙去掇一张椅子,请未公坐下。一张杌子放在横头,素臣也就坐了。那看的人,兀是挤着不散。未公道:“你们是何等样人?可有牌票?因何擅自拿人?”青衣人听见话头利害,一齐跪下道:“小的们两个是地方,两个是汛差,一切地方上奸盗赌博,不公不法的事,都叫小的们查察。昨夜昭庆寺中失火,浇死了无数僧人,官府都来救护,正查不出起火之人,原吩咐小的们细查。这刘大平日吃酒赌钱,打街骂巷,原是不安本分的人。昨日夜间,他家人声嘈杂,闹得邻舍家都不得睡觉,小的们原也疑心。今日连店面都关闭着,愈加疑惑起来。因进来查看,见房里窝藏着七八个女人,天井内墙头,直拆至寺里松庵和尚卧室屋里,鸡毛撏了满地,这明是他歃血聚众,拆墙进去,放火烧房的了。所以要拿他去见官,听凭官府裁察。虽没奉有牌票,实是小的们应查的,原只要卸掉地方上的干系,并不是敢于生事。”刘大道:“小的一生,不会赌钱,酒便吃些,只逢着节日,在家里吃几杯闷酒,从不到街坊上去生事。只求问他,谁和小的赌过钱?打骂过甚人?就明白了。这些女人,是在寺里被火,拆墙逃出,小的还在寺中救火,归家始知,怎说是小的窝藏?小的妻子,宰了一只鸡,留众女人吃了夜饭,怎说小的歃血结盟?只求老爷去看,那些墙头是从外拆进去的,还是从里打出来的,便知道小的冤枉了。这两个人说是汛差,早上来查问,小的就把实情告诉。他问小的借三十吊钱,地方居间,讲到二十吊。小的卖饼为生,如何有这些钱钞?他索诈不遂,才把小的锁起来的。”那些青衣人尚要分辩,未公道:“不许多说,这事委曲,我已悉知。我且问你,墙是从外拆进,是从内拆出?一看便知。活口现在,从寺里逃出,被刘大窝藏,一问便见。地下有鸡毛,便是歃血结盟。大户人家,日日宰鸡,便是日日结盟歃血么?今早府县官,在都院衙门禀明,这寺因住持僧人有病,请五台僧行昙祝由治病,为焚符起的火,怎还叫你查察起火之人?你们这班光棍,专一遇事生风,恐吓索诈,本该送到府县去重处。因诈尚未成,姑不深究,都与我撵出去罢!”家人们即便吆喝。汛差、地方,只可磕头而出。看的人纷纷散去。

    刘大夫妻感激叩谢。未公安慰了几句,吩咐把门掩上,请出大小姐来。鸾吹、素娥如飞出见。未公道:“不必痛苦,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且到船中,再细说与我听。我自落湖中,身子着实不好。”向着家人道:“你们着一个到江口去雇定船只,一面请小姐上船,留几个在湖上,再行逐细打捞。我城中辞别马爷,明后日就要长行了。”因向素臣道:“老夫身子自觉不妥,急思首邱,不能担搁,老侄可同到舍下,畅叙几时,老夫有许多心事,要与老侄商量。”素臣道:“小侄几死幸生,恐家中讹传,致老母忧虑,急欲回去,也在一二日内起身,不得追陪老伯,心实歉然!俟到家禀知老母,即至丰城,叩谒尊颜,畅聆训诲。”未公道:“吾女受你大恩,尚未稍报,我辈相与以心,也不在口头言语。你怕世嫂挂念,不但坚屈同行,老侄一到敝省,千万即屈枉顾。但世事无常,不知尚得与老侄相会否?”说罢,潸然泪下。素臣也不觉怆然,拭泪安慰道:“老伯精神矍铄,定享期颐。目下偶然不快,无足介意。小侄一到南昌,自必趋叩尊前。惟乞路上宽怀保重。”鸾吹附耳说道:“世兄舍死救援,其恩固大,而不欺暗室,其节更坚。孩儿因黑夜同居,难以自白,见爹爹颇属意世兄,万不得已,欲以终身托付。世兄侃侃而谈,词严义正,孩儿汗下通体!并将守经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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