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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仙朝帝师-第21章

小说: 仙朝帝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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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国公府,安伯尘的心跳得越快,往常他也来过,可都是陪着公子前来,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心惊胆跳。深吸口气,安伯尘距府宅已不足十步,就在这时,余光中闪过人影,安伯尘扭身望向街角尽头,神色陡然一变。四五骑健马悬立街口,马蹄上包着棉布,静默无声的徘徊着,马上骑士头戴青铜獠牙面具,隔着长街牢牢盯向他,或许是因为忌惮此处为琉京重地,不敢近前。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王馨儿!



安伯尘暗叫不好,心思急转,不多时便已猜出她的来意。



今日白天撞破她和那琉国公主的……用司马槿的话来说就是“百合”关系,而她既然和璃珠公主在一起,定然消息灵通。霍国公派人抓捕“离公子”,以他的手段或许能瞒过寻常百姓、普通官员,可对于琉国公主这样的人物,应当不是什么秘事。王馨儿今次前来,一为探寻霍国公的态度,二则是见着霍国公对自己动手,想要趁机将自己擒下。



眼里浮起一抹忿然,安伯尘不再去看,径直向国公府走去,自言自语着。



“这王馨儿或许还真以为她将离公子杀了,孰不知……”



刚一开口,安伯尘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皱了皱眉毛,不由放慢脚步。



一边走一边想,就在他距离国公府前石狮还剩不到四步时,身形陡然凝滞,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双腿仿若灌铅,再无法前进半步。



“糟糕,中计了!如果公子真是假死脱身,凭他和霍国公的交情,离开前有大半可能早早将调粮手令交给霍国公。更何况,他萧侯若是真想一走了之,为何还要登上七楼,多此一举……萧侯,萧侯!”



安伯尘咬牙切齿,心中生出浓浓的沮丧,他原以为自己蒙混过关,孰料到头来还是落入萧侯的圈套中,而这个圈套所图的,则是他安伯尘的小命。



夜风袭来,安伯尘脊背发寒,神色又是一变。



“不好,司马槿……”



只一瞬间,安伯尘心情大乱,只想立马赶回墨云楼,可余光中那彪徘徊在街角尽头的骑士清晰可见,将安伯尘的冲动压下。



他若就这么向回跑,王馨儿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别说司马槿了,就连他自己也小命难保。可若过贸贸然进入霍国公府,则正中萧侯圈套,先前那番说辞已无法用,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前方是龙潭虎穴,后面亦是悬崖峭壁,一身青衫的少年僵立于国公府前进退两难,满头大汗。



更鸣声从远处传来,年迈的打更人提着油纸灯,小心翼翼的走在栋苑街上,安伯尘抬头望去,就见王馨儿的人马似想避开灯光,悬马向后避去。安伯尘心头一动,见机绕过石狮子向后跑去,一顿狂奔后,安伯尘擦拭着额上汗珠,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王馨儿的人马并没追来,安伯尘心中稍定,站在国公府后巷,正思索着是回转墨云楼,还是进入国公府。



“诶呀!”



就在这时,安伯尘只觉后脑勺吃痛,低叫一声,就见一颗石子“咕噜”滚落在地。



安伯尘转过身,警惕的扫视四周。



这里是一条狭巷,位于国公府后宅深处,冷冷清清,安静无比,怎么会突然飞来颗石子。



安伯尘心中奇怪,下意识的看上天头,心道莫非今天运气这么差,连鸟儿也不放过我。



冷不防,又是一颗石子飞来,正中安伯尘肩头,猛地回身,安伯尘只见左后方的高墙上似有个人头“嗖”地缩了下去。



“是谁?”



安伯尘心中气恼,压低声音叫道。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再露面,安伯尘皱了皱眉,转身佯装离去。刚迈出一步,安伯尘猛地回身,目光如箭射向墙头,就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人露出半个脑袋,高举着手头的石子,一动不动的杵在墙头,满脸僵硬,时青时红,似是没料到会被安伯尘逮个正着。



想到这两天一桩接一桩的倒霉事,安伯尘心中一阵来气,忍不住斥问道。



“你干嘛砸我?”



墙上少年没有回答,直勾勾的盯着安伯尘,眼里透着好奇,好似看见了什么很新鲜的事物一般。



安伯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再抬起头,却见那少年低喝一声,手中石块猛地向他扔来。



石头速度极快,安伯尘乍一愣神间没能反应过来,刚欲缩下脑袋,那石头已擦着他头发向后飞去。



惨叫传来,安伯尘下意识的转身看去,目光所及,三名青面骑士倒飞出马背,摔落在巷口。动静传出,国公府前院灯火通明,连带着栋苑街十来座大宅深府也喧哗起来,护卫们手持火把和利刀冲出府外,警觉的扫向四方。



安伯尘心中暗叫不好,正想找躲避之所,就见墙上少年使劲向他招着手,示意他进来。



四下一瞧,这深巷中哪有藏身之地,安伯尘看了眼墙头满脸期盼的少年,犹豫着,随后点了点头。少年人见状大喜,一缩脑袋不见了踪影,安伯尘正疑惑,那少年又钻了出来,抓起条绳索抛向安伯尘。安伯尘接住绳索,刚欲开口,转眼后身体竟“腾”地飞了起来,越过高墙,被那高大少年拎着衣襟稳稳“放”在地上。



好大的力气!



看向眼前面色微红的少年,安伯尘心中暗暗惊讶。之前仅凭一颗石子就将三名成年骑士同时击落马下,随手抛出一根草绳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拉过五丈高墙,然后又像提着小猫小狗般将自己放下,他这身力气早已超过寻常壮汉,莫非他也是修行之人?



少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短衫,凉飕飕的夜风袭来,他却面不改色。少年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却比安伯尘足足要高出大半个头,比之身形高挑的司马槿还要高出些许,稍显散乱的长发不扎不束,随意的披在肩上,脸色苍白却又不是那种病态的白,仿佛天生便是这般。细细看去,他的一双眸仁竟呈青铜色,配上他苍白的面庞,略显妖冶。



安伯尘打量着奇怪的少年,而那少年也在打量着他,新鲜中露着几丝好奇,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又看了看自己,似乎在比较着什么。



被少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安伯尘只觉浑身上下好不自在,挠了挠头道。



“适才,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不经意间,安伯尘用起了戏里的台词,对面的少年眸里奇光连连,却没开口。



难不成是个哑巴?



看向一表人才,总之要比他自己英俊许多的少年,安伯尘心中暗叹可惜。



深秋时节,他只穿着一身薄衫,披头散发,大半夜的不睡觉,看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想来和我一般出身贫贱,在霍国公府上讨生活。



想着想着,安伯尘不由生出几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先前被丢石子的忿忿一扫而空。



“你不会说话,那也能听得懂我说话吧。”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伯尘笑着道。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只不过脸上的好奇之色愈发浓重,学模学样也是笑着拍了拍安伯尘的肩膀。可他的力气极大,这一掌下去疼得安伯尘龇牙咧嘴,若非已炼出先天真火,恐怕安伯尘就算不断骨头也会被拍肿。



“轻点轻点。”



安伯尘揉着肩膀眉头直皱,眼见少年倒退两步,有些手足无措,安伯尘心中不忍,只好强作笑容安慰道。



“我力气没你大,身子骨也没你结识,下回可别出手这么重啦。”



“下回?”



耳边传来略显僵硬的声音,安伯尘心道原来不是哑巴,抬头望去,就见少年人眸里涌出惊喜。



可转瞬后,安伯尘面色一僵,他终于知道为何少年一直不开口了。



月光落下,映上青瞳少年的面庞,在他高挺的鼻梁下,唇口咧开,露出一对尖长的虎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将他原本的英俊破坏得支离破碎,尤显狰狞。



眼见安伯尘面露惊容,那少年也反应了过来,脸色通红,虽强作镇定却难掩眸里的失望,半晌,委屈的朝向安伯尘低吼一声,转身就要逃走。



“你是……天生无底洞?”



稳了稳心绪,安伯尘低声问道,就见那少年猛地停住脚步。



胸口微微起伏,许久少年回转过身,疑惑的看向安伯尘,犹豫片刻开口问道。



“你不怕我?”



“羡慕还来不及,为何要怕?”



安伯尘不解的反问道。



他说的是实话,对于相貌,安伯尘并没太多苛求,他自己就长得普通,自然不会以貌取人。况且从前看了那么多戏,听离公子讲述了许多神仙怪谈,在那些故事里大凡神仙之流都生着奇容异貌,当司马槿和安伯尘说起来“无底洞”时,安伯尘脑中第一个浮现起的便是传说中的仙人。



第025章多事之秋



“匡惠帝十九年,尘与云会东界琉地……是夜有星突降,星相者衍筮草推龟背,言道国运之转,系于斯……”



《抱犊山野记》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遇,没有史书上所记载的一见倾心、轰轰烈烈,也没有戏文里唱的两个少年不打不相识,结交莫逆。日后在洞天福地立下虚荒之约的东界第一名将遇到安伯尘时,安伯尘还只是个在琉京走投无路的小仆僮,甚至连最基本的道法、道技都不会。



野史大多荒诞不经,为小说家之言,可也有正史不敢记录之事,就比如那夜降于琉京郊外的流星。



然而周天星辰无数,忽降一星虽或多或少关乎国运气数,可并不能说明与谁牵连。好事者翻出年历,煞费苦心找出两人相遇那年的天象异变,生搬硬套,却又是另外一番说法。



夜深人静之时,星落于野,也只有寥寥几人得见,而在琉京中央那座匍匐了七百余载的王宫中,台阁之上,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掀开纱帘,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



“将星坠野,大凶乎,大吉乎。”



男子身高七尺,略显清瘦,可他的双目却宛若夜穹中的皎月,澄澈中透着几丝明媚。



“爱卿在嘀咕什么。”



纱帘又掀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天庭饱满,正合望气者口中的王者之相。



他看向一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掐演卦算的美男子,皱了皱眉,低声道。



“棋还未下完,爱卿却推棋而出,是何缘故?”



闻言,观星的男子淡淡一笑,回身朝向中年男子躬身一拜。



“君上请恕微臣僭越,时辰不早,君上也该回转望香阁去陪蓝月殿下了。你说是吗,映红姑娘。”



话音落下,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从阁楼里站起,隔着隐隐绰绰的暗香,朝向琉君欠身一拜。



“左相大人所言极是,蓝月殿下生诞再即,君上理当多陪陪王妃。”



“罢了罢了,你们二人知道本王心软,还真一唱一和起来。映红,本王改日再来听你唱曲。”



苦笑着摇了摇头,琉君转身走出高阁,自有内侍提灯紧随,而那名一身白衣出尘的男子却未尝移步,依旧站在阁楼高处遥望群星,仅此一点足以说明他在琉君心中的地位,否则也不会成为如今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



“映红,听说你和那离公子私交甚密。”



阁里女子刚欲起身,就见左相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向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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