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gl)-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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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5)
小青竟然笑了。雪人变成冰雕。三秀和小玉放下手臂,抬眼见到小青的模样,都呆住。
正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急促的捶门声,紧接着有人大喊“开门!开门!”三秀听了,这才回过神来,警惕地看向院门。
南、北直隶,十三布政司,遍布祖父的门生,且多数身居要职,自己离家出走已有两月,祖父和父亲在京城(北直隶)搜不到自己,应该已经传信到河南布政司,河南布政使既是祖父的学生,又是父亲的同年,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不会是这位藩台派人来搜了吧?
不防一万,防万一。三秀急中生智,就地呈“大”字趴在雪地上,转脸向小青使眼色,小青早已察觉到三秀脸色有异,立时会意,弯身扒了半盆雪,轻轻一扬,均匀地敷在三秀身上。三秀本自瘦弱,地上的雪又厚,天上的大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个不住,霎时便看不出痕迹。
三秀趴下不久,屋主老太太开了门,十几个差役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小青和小玉显然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便直接进屋搜查,无功而返後,一个差役见小玉生的粉团玉凿一般,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甚是可人,不由停下脚步,对小玉看了又看,还伸手在小玉脸上拧了一把。其它的差役见了,一阵哄笑。
小玉本可以退身躲过差役的手,但因身後便是三秀隐伏的地方,便没有动,只是拿眼狠狠瞪着差役。小青则出其不意,扬手“啪”的打了那差役一记耳光,那差役脸上立时献出五道深深的血印,脖子也歪了,痛的大叫。
其它的差役见状不由一愣,但只短短的时间,便又笑开,自古以来,兄长都对妹妹疼爱有加,更何况眼前这对小兄妹中的妹妹又是水灵灵的一个小美人,妹妹被人占了便宜,为兄的岂能袖手旁观?因此都觉得有趣。
那被打的差役立时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嚓”的抽出腰间佩刀,挥向小青,小青不但未有惧色,反倒现出一脸不屑。小玉并未注意到小青脸上的表情,见差役拔出刀,忙忙伸臂挡在小青面前,看向差役的眼中满是仇恨。
那差役不由被眼前小兄妹的气势振住,挥出的刀在半空停下,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其它的差役感动於兄妹二人互相保护,纷纷上前,边劝边将被打的差役拉开,有人捧住他的脸,运力将他脖子抹正。那差役这才作罢,悻悻走开。
十几个差役走後,耳背眼花的屋主老太太关了院门,又听小玉说没事,便回到自己的屋中烤火去了。老太太进屋後,小青忙将已然冻僵的三秀从雪地里扒出来,抱进屋内,放到床上,脱了鞋和外衫,拉过棉被盖上,又倒了杯开水,喂着喝下去,半天的功夫,三秀才慢慢缓过来。
“姐姐……”见三秀醒了,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抱着三秀,给三秀暖身的小玉哭了起来。
“莫哭,没事……”三秀摸了摸小玉的头,微微一笑。
“钦犯?”小青坐在床头,见三秀脸色渐渐恢复血色,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接着说出心中的疑问。
三秀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又一想,我为了躲避官差,躲到雪地中,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小青这样想,也是在情理之中。见小青难得一见流露出关切的表情,一时孩子气上来,故意装作黯然神伤的模样,低下头去。
“呃……”小青见状,心中立时明了,怕三秀伤心过度,却又不知说什麽劝慰,只得将目光投向小玉。
“姐姐,你放心,你虽是朝延钦犯,小玉和小青也不会离开你,小玉和小青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感觉到小青的期待,小玉抬起头,看着三秀的眼睛,懂事地说完,便又趴到三秀怀中。
小玉,你说的太过了……
小青虽希望小玉说点什麽,但并未想到她会说的如此直白,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悄然别过脸去。她不善言语,更不喜轻易表露心声,连小玉替她表露心声,也不喜欢。
“砰砰砰!”
“开门开门!”
正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急促的捶门声和喊声,小青、小玉、三秀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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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6)
为防是差役打回马枪,三秀欲下床躲避,却被小青伸手按下,平静道,“别怕。”小青的手沈稳有力,三秀既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便顺从地躺下。
小青随後走了出去,小玉也忙忙下了床,跟了出去。两人先後到了院中,却发现是一场虚惊。屋主老太太已经笑呵呵地开了院门,进来的是她逃荒归来的儿子和三个孙子。
三秀在床上听到马嘶及车轮的声音,也已猜到八九分。定是老太太的儿孙们回来了。他们回来,我们也该走了。三秀想着,揽衣衫走到门旁,果然如自己所料,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和三个大块头少年正与老太太边互诉离情,边抱头哭嚎。
马车……久别重逢的场面令三秀颇为感慨,不由有些想念家人,但悲情一闪即过,三秀的目光很快被院中停着的马车吸引。这些日子积攒大约也够买一辆马车,只是苦无卖主,踏破铁鞋无觅处,如今竟然送上门。
小玉见进来的不是差役,转回身正要跑回屋内告诉三秀时,却见三秀已然披衣站到门旁,忙过去抱住三秀一只胳膊,要将她拉回屋内。三秀刚刚冻僵醒来,再吹风,只怕会生病的。小玉甚是担心。小青见了,也道,“冷”,意在劝三秀回床上卧着。
老太太的儿孙此时也已注意到三秀等三人,尤其是年纪十二三岁,形容秀美,一身儒雅之气的三秀。父子四人打从京城回来,京城官兵四处搜查年龄在十二岁上下的少年,从京城回河南的路上,各处关哨也在一一严查。
父子四人虽不知官兵所查少年究竟所系何人,但经多方打听,知道官兵对相貌清秀,身材销瘦的少年盘查最严,想必他们欲找寻的少年必是俱有这两个特征的,果真如此,眼前这位翩翩美少年实在有不少嫌疑,如此想着,那中年男人便凑到老母身旁,说出心中忧虑。老太太听了,连连摇头,说已有官爷来搜过,父子四人这才放下心来。
三秀见他们情形,对他们所想便揣度出九分。不顾小玉和小青劝她回房,只上前行礼,寒喧完毕,便直说了欲买马车之意。
事出突然,做儿子尚未拿出主意,老太太便是一百个不同意,道“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过了年再走,马车送给你们也使得,若是现在走,搬座金山来也是不换的。”
老太太的儿子听了便知老母极喜爱三秀等人,又见三秀眉眼如画,肌肤似雪,且彬彬雅度,不由起了生子当如斯的感慨,一时涌起父爱来,便跟着连连点头,道,“过了年再走吧,马车送你们也使得。”
盛情难却,且在杳无人烟的路上过年,未免太过凄惨,三秀略加思索,便答应下来。
说着,讲着,年便到了。老太太一家按着常例备了些鸡、鸭之类过年用。不过,三十晚上,却找不到能下厨的人,以往主勺的老太太到了年关犯了气喘,闻到油烟味,便咳个不住,她的一儿三孙,虽是扛锄头的行家,但在厨房里却无用武之地。
於是一家人五口将希望放到了三秀等人身上。小青虽对美食有非同寻常的好感,但却对下厨一无所知,且不屑一顾。小玉太小,自是不行。
唯一的人选便只有三秀。三秀也没有推让。三秀的祖母将自己能够嫁於二十岁便大魁天下中得头名状元的祖父,以及能够生下十八岁中探花的儿子等诸多荣耀之事的终因归於自己超凡的厨艺,因此将家中女眷皆调教成顶级厨娘,以期将她的宏福发扬光大。
三秀虽小,也受祖母不少秘传,於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年夜饭被三秀做的色、香、味俱全,菜上齐之後,大家吃的好不开心。
小青每偿一道菜,心中都禁不住赞叹,以前,觉得三秀煮的獭肉好吃是因饥饿之故,现在才知她厨艺也是好的。当初,三秀成功令小青放弃轻生念头时,小青便觉三秀不同寻常,如今更发现,三秀是无价之宝。
过年要的就是喜庆热闹,再平常人家也懂这个理,席间,老太太的儿子便边饮酒边说些笑话,逗大家开心,最後便说起两月前传遍京城的一件朝庭趣事,
“当朝右柱国林老太师,生性温和,那日却在早朝时突发无名,持手中象牙笏,连击左柱国建威将军头十数下,百官皆惊愕不已,呆若木鸡……”
老太太的儿子说到这里,自顾“哈哈”大笑,笑毕,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抹了抹嘴,接着道,“此事传到当今皇上耳中,皇上竟道,‘相是贤相,将是良将,奈何将相不和?也罢,如今天下太平,四方安定,林、蓝两大文武世家闹腾点事出来,也好给朕解解闷。”说完又大笑。
老太太耳背,吃了点酒早已昏昏睡了。老太太的三个孙子对此事听了无数遍,此时便再笑不出来,小青向来是不笑的,三秀则陷入沈思,祖父、父亲、两位兄长和弟弟定是发现自己离家出走,且看了留给他们的那句“三小姐才是真公子”的话,才有上述行为。
只有小玉,边吃菜,边“格格”地笑着,声如银铃,异常悦耳,其实,她是根本不懂“太师、将军”都是何物,只是老太太的儿子不时大笑,而且其它人都不笑,便极懂事地给他个面子,跟着应景笑笑。
祖父的行止,使三秀倍觉欣慰,也更坚定了她实现心中抱负的信念。第二日,大年初一,便辞别老太太一家,带着小青和小玉,乘马车,直奔嵩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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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写完了……
谁说三人的爱情,就一定是悲剧呢?难道不知,清风使是写不出悲剧的麽?呵呵。
颜如玉(7)
路上所经城门、关哨、驿站皆盘查甚严,三秀均凭机智化“险”为夷,一个多月後顺利到了登封县,在少室山脚下找了处民宅租住下来。
数日後,屋内各处布置妥当,三秀便要到少室山上看看,小玉是半步离不开三秀的,扯着三秀的衣襟,一定要跟去。三秀只得带上小玉,让小青留在家里,小青不理,黑着脸只是跟着,三秀无奈,便由着她。
少林河将嵩山一分为二,东为太室山,西面便是这少室山。山中岩幛苍翠,林木森郁,峰峦中,林木间,台阁连云,甍瓦映日,座落着无数的梵宇琳宫、寺院僧房,其中便有名振天下的千年古刹──少林寺。
三秀远远看见少林寺山门,不由眉开眼笑,若能成为少林寺俗家弟子,则家仇可报耶。三秀一向和若春风,脸上总漾着笑意,但若将笑划为十分,她平日脸上的笑意,只在一、二分间,此时却至五分。
小玉是“秀来风”,三秀高兴,她便跟着呵呵笑。小青则唇角轻轻一扯,别过头去,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