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云,胡不归-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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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笑澜看似依旧睡得深沉,身子却更贴紧了杨丽华。
只听她又唤一声,“笑澜……”
杨笑澜这才睁开眼,对上她笑意盈盈略有些潮气的眸子。将唤醒她的始作俑者略施薄惩,亲了又亲,道:“无论公主怎么叫我,我心里都欢喜地紧。”
“花言巧语。”杨丽华一手环着她,一手在她身上慢慢游走,微闭着眼,像确认什么似得。“叫你的人呀,可多了去了……”
“唔,但只要公主叫一声夫君,笑澜立刻骨头酥酥地就应了,这夫君二字唯独公主叫得销魂……公主是在给我摸骨么?这般认真。”
杨丽华微微笑了,道:“唔,不管是样子,身形,声音,还是别的,我须得仔细仔细再仔细,将她们都记住了,这样,无论我将来怎样都可以认出你来。”
“如此,我也得好好捉摸公主,免得以后认不得了……唔,就从味道开始吧……”杨笑澜钻进被中,在杨丽华的胸前一阵轻啮,杨丽华由得她闹了,脸上是淡淡的欢喜与情潮。
过得几日,杨素受邀进宫赴宴。今次入宫,实合他的心意,他恰可以趁此机会,探一探独孤皇后的口风。独孤皇后说得直言不讳,杨坚确然不喜太子杨勇,为着此事,还特意问过尚书左仆射高颎是否可改立太子。但高颎的态度异常坚决,长子继位,国之正统,而杨坚对于高颎亦是十分信任,故而在太子一事上,几乎无可转圜。
“晋王比之太子,确实要懂得孝顺得多,治理江南亦有声有色。太子虽平庸,若来日继承了大统,有杨公与高公辅佐,想必也无大碍,只要他能守着这江山,也就是一桩功德了。”说及太子,难免会想到元旦宴上太子对杨笑澜的训斥,独孤皇后有些无奈道:“怕只怕太子继位之后,依旧对笑澜有着嫌隙,不顾丽华便对她不利。待我百年之后,着笑澜离开大兴,寻一处山明水秀隐居,杨公以为何?”
独孤皇后能说出这番话来,已出乎杨素的意料,只是他也不曾想,改立太子一事竟如此周折,如若高颎执意,那杨广是半分机会都无。他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涯海角,她又能去到何处。幸好,我那四弟阳寿有限……”
阳寿有限四字再一次触动了独孤皇后,“袁相士曾说笑澜有三次大劫难,三十八岁是一道坎,她今年二十有六,所幸还有些年月可以想出法子来救她。”独孤皇后说得斩钉截铁,她定是要救她的。
杨素听她算着杨笑澜的年纪心中总觉异样,又与她说了些笑澜和朝中之事,答了她关于袁守诚的一些疑问,这才走了。
几天后,杨素将与独孤皇后会面的结果说与杨笑澜听,若要废除天子,必要先除高颎。杨笑澜却摇头表示,她并不愿意去对付高颎,她素来欣赏仰慕高颎,没有必要将他拖下这浑水,高颎是好人。
杨素直骂她妇人之仁,是个蠢人。入了朝堂就再也没有无辜的人,人人都在这浑水里头淌着,风若是起了,好人坏人都是天家说了算。给杨素骂了几句,杨笑澜也不着恼,反而说起最近她的人发现京城中有些来历不明的人,却不想因此发现了前陈乐昌公主陈子悦的侍女和一个年轻男子接上了头。
“哦?子悦这几日不能食亦少言,难道是为此?那年轻男子是何人?”
“前陈太子舍人,乐昌公主的驸马,徐德言。”
皱一皱眉,却见杨笑澜正假装不经意地打量着他,杨素笑骂:“你这是不安好心想看你兄长的笑话?”
杨笑澜嘻嘻一笑,道:“哪敢。这徐德言本该在蒲州好好待着,竟擅离职守跑来大兴,只要兄长一句话,自有人将他赶出城。”
眼见杨笑澜这模样,活脱脱一个恶霸头子,杨素也是一笑,道:“京城耳目众多,羽翼还是要小心收敛,这种小事就不劳四弟了。”
“那么兄长的打算是?”
杨素略一沉思,道:“若那徐德言真是有官职在身,怕是在京中留不了多久。且看那陈子悦作何打算了。”
杨笑澜还待做声,有侍女来报,陈子悦在门外有事求见杨素。
戏份来得如此之快,杨素示意杨笑澜戴上面具,道了声“请。”
一脸憔悴不施脂粉的陈子悦向两人行了礼,这黯然神伤的样子与当初的尉迟炽繁实在有几分神似,杨笑澜发了愣忘了要先走。陈子悦一时难言,杨素见她不语他亦不语,只看着她与尉迟姐妹相似的脸,如若真是世云,不会哭泣不会示弱,眼下想是正明明白白地告诉杨素她的想法。世云一向豪气干云,干脆利落。
既然她难以启齿,那他就帮她一帮,杨素道:“子悦有话但说无妨,四弟不是外人,你无须担心。”
“郎君……”陈子悦深吸一口气,取出两块破损的铜镜与一张纸放在杨素面前的几案上,将当年城破之时,她与驸马徐德言相约,在街市售半面铜镜以报平安之事说与两人知晓。又讲前几日侍女在街市遇上了徐德言,这张纸即是他所作之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姮娥影,空馀明月辉。”“妾身这几日思及此事旧情难免怅然,昨儿郎君问了,未曾告之全貌,今日特意将前事予郎君说明,请郎君勿怪。”
杨素与杨笑澜皆是一叹,不是不感动的。
而那陈子悦只将这原委讲了,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杨素的心却因此有些烦闷。若是她恳求杨素将她放还,杨素可言,她是陛下赐予他的妾室,早与亡国之臣没有半丝半缕的关系。她只是眼含悲切地将事情告之于他,做一个交待,却让他有些为难。他是可以将她放走的,完璧归赵,许能成就一段佳话,但是他不舍得这个温婉的容貌好似尉迟世云的女子;还照原先那样,他很难不想起,这个女子曾经多么深情地讲到过另一个男人。
想了两日,杨素遣人找来了即将回蒲州的徐德言,又增了金银布帛给陈子悦,若是她心里有他,他绝不会将她送还给徐德言,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实在难言,他并不是乐意成人之美的君子,但对着这酷似尉迟世云的女子,他委实心硬不起来。
杨笑澜听说了杨素的决定唏嘘之余也不免佩服,这般大量,也唯有她的兄长了。换做是她,她宁可霸着,占着,死不放手。感慨杨素,暗自庆幸自己如今的幸福,趁着旬休,带着杨丽华、陈子衿与冼朝一同出城骑马散步。成亲多时,还是首次见着杨丽华带着帷帽骑马,倒也别有一番飒爽的风情。一群人说说笑笑,路过城外密林,杨笑澜与陈子衿对望一眼,这是她们曾经遇险的地方,就算未曾入林依旧有些心有余悸。
冼朝瞧着林中有些阴沉,提议离了官道进去看看。随行的天斗士、神斗士小队都晓得杨笑澜曾在这林子里惨遭不测,勒了马看向笑澜,等她的指示,冼朝不解,但看到陈子衿颇有些难看的脸色才福至心田似的明白了点什么。
忽然陈子衿道:“笑澜,我依稀听得林中有打斗声。”杨笑澜这才下了决定,扬一扬手,示意众人轻声往林中行去。杨丽华是初次与他们一起行动,见众人各司其职,结成阵型前后进入林中,不仅多几分新鲜好奇。杨笑澜嘱陈子衿与冼朝小心,自己则始终与杨丽华并行。
入得深处,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愈来愈明显,只见五个手执武器的蒙面男子将一男一女团团围住,似在向他们索要什么。一个蒙面男子抢过那女子手中的包袱,衣服、金子、铜钱,散落了一地,男子想要挡在女子的跟前,却还是给蒙面男子拉了开去。来不及细想为何这些蒙面人看起来熟悉,就见那逃命的女子露出掉落幕篱后的真容,杨笑澜一惊,取过行囊里的折叠弩箭瞄准便射,蒙面男子躲避不及,腿部中箭跌倒在地。众人策马迎上,剩下的几个蒙面人眼见人少寡助,逃脱无望,竟迅速地服毒自尽。
眼见这惨剧,杨丽华低呼一声,杨笑澜忙下马走过去安慰,待那逃命男子将女子扶起,两人齐齐上来答谢。杨笑澜将杨丽华扶下马,才免了两人的礼。
那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也算是正派,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总不及杨素来的威武。只听他道:“多谢郎君搭救,某感激不尽。鄙人徐德言,不知郎君如何称呼,他日也好图报。”声音也不比杨素好听多少。
杨笑澜摆一摆手道:“恰逢其会,略施援手而已,不必客气。倒是你们,不是回蒲州去了么,怎得会在此处遇匪?”
徐德言十分惊讶这携家眷护卫出城一派官宦子弟浪荡模样偏只以面具示人的男子会晓得两人的行踪,同两人说话语气又这般熟络,还是那女子向他解释道:“这位是人称阿修罗王的大驸马,亦是杨仆射的四弟杨宁。”
这树林中遇险之人,正是被杨素放还的徐德言与乐昌公主陈子悦,陈子悦与乐平公主、陈子衿和冼朝都曾有过照面,故而一一行礼答谢。对于被袭,他们深觉不解,这伙人似是算好了他们的行程,早早在此地候着,还一心问他们索要地图,他们又哪里会有什么地图。徐德言特意在杨笑澜的面前将散落一气的东西重新收回囊中,杨笑澜一想便觉有气,待要出言相激,却给杨丽华拽了一拽,杨丽华眼波有些笑意,温柔地摇了摇头,想是她也猜到了徐德言与笑澜心中所想。
这前脚盗匪才出现,后脚他们就来救人,盗匪见了他们还即刻死了,确是太过巧合。杨笑澜也觉好笑,才想使人让出一匹马来让他们上路,就听陈子衿言道,“四郎可觉得这群人的衣着有些眼熟,与早前那一批……”
一扬手,天斗士小队将蒙面人面巾扯开,容貌是意料之中的不相识,但这身衣着,做工也算考究,并不是随随便便街市上可以买到的,细看之下,真是有几分眼熟。如果这一批人,与之前偷袭他们的那一批人同属一处,那即是说,又与杨谅有关,可杨谅到底在找什么地图呢?而这两个亡国之人,到底会有什么地图?
杨笑澜的沉思让徐德言有些警惕,纵然是这个人救了他们,但是此人的面具与出现的时机都让他觉得不可信,唯有那三个遮着脸但身材窈窕的女子让他稍稍安了心,一般人出来作恶该是不会带着妻子家眷的吧。
思来想去亦无迹可寻,杨笑澜也不好多留,令天斗士让出一匹马来给两人乘坐,若不是需要过关的文书,她还会派天斗士护送陈子悦与徐德言回蒲州。陈子悦取出两块半面的铜镜递于杨笑澜,有此物才有他们夫妻重逢的一刻,对于笑澜的恩情他们无法回报,这铜镜就当是讨个口彩赠予笑澜。
这礼物倒像是神来之笔,杨笑澜笑着接过,心中有些犯疑,她素来马虎,从她手中掉落的铜镜没有八/九十次,也有十七八次,次次都结实非常,缘何这铜镜却能给两人敲成两瓣还做了信物?
☆、第六卷 人生如梦
第一百三十六回
两瓣铜镜就放在冼朝处;她翻来覆去看了无数个究竟;终还是不得究其竟。她有些为乐昌公主与徐德言的故事所打动;一个是流落异乡不夺其情,一个是备受钟爱不夺其心;杨笑澜与陈子衿却道;间中更有杨素成全之功,若是没有杨素的大方,哪里来得这般美谈;而此刻的美谈谁也不知今后又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