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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机枪响了-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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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砖坯子都烧透以后,用慢火烧的时候,王朝才让西海替一下,他不敢让韩文德替,因为西海烧过窑,只要给交待好了,火候还能掌握住,韩文德根本不行。
  窑一直烧了三天三夜,三个人都没怎么好好睡觉,韩文德年龄大点,就有些吃不消了,到了晚上十二点,西海见韩文德的眼睛简直睁不开了,就对韩文德说,三叔,你去睡一会。我干前半夜,你干后半夜。
  韩文德说,行。抬头看了看,然后对西海说,我就睡在窑口西边的草上。
  到了草跟前,刚躺下,一想不对,知道西海缺心眼,又爬起来走到西海面前对西海说,我在西边草堆上睡,你小心一点,不要刨草时把我忘了,一麦钩下去把我刨死了。
  西海说,好三叔哩,你把我说成啥人了,我注意着哩,咋能把你刨死。
  韩文德再次去睡下,心想,这个西海是缺点心眼,我已经叮咛过了,他也知道了,还能把我刨死。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在窑场上拉麦草用的是一种铁器,像两股铁杈一样,只是两根齿是向下弯的,尖儿很锋利,装根长长的木把儿,名字叫麦钩。把麦钩举起来举起来使劲挖向一堆麦草,就能抓下一大块来,然后顺地拉到窑跟前。
  两点以后天已经有点冷了,韩文德睡的时候身上盖了很厚的麦草御寒,怕感冒了。正在睡得香的时候,猛然感觉一个重物击在头上,大叫了一声,爬起来,见西海就站在近处,自己头痛得受不了。脸上也热乎乎的像有什么液体流下来,先用手往脸上一摸,就着星月光一看,是红拉拉的血,又往头上一摸,觉得好像有两个血窟窿,又觉得血已经流到脖项。就问西海,你咋把叔头上刨了个两个窟窿?
  西海说,我没刨,你睡的地方我知道,我还能把你刨了。
  韩文德说,西海,你过来看看。
  西海过来扳着韩文德的一看,说声,妈呀,真的刨了个两个窟窿。
  王朝听见他们的喊声,跑来一看,一个窟窿在眼眉上边,一个窟窿在头顶,连忙喊西海,快扶你三叔到医院去。
  韩文德用手捂着脑门,糊里糊涂跟西海到医院,找到值班医生,这是个地段医院,晚上很少有人看病。值班医生是个看内科的,正睡觉,也是迷迷糊糊爬起来,见了韩文德的伤,有些害怕,连说,不看,不看,没事半夜打架,打成这样子了。
  韩文德说,大夫,不是打架,我俩给烧窑的供麦草,我一个人睡在麦草里,娃用麦钩拉草,麦钩的铁尖儿扎到我头上了。
  医生说,原来是这样。快进来。我给你包扎。
  伤口很大,一共缝了31针。医生取药让交钱,韩文德问,多少钱?医生说,五块五。
  韩文德在身上掏掏,没装钱。拿眼睛看西海。
  西海见韩文德看他,也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掏掏,说,我身上也没有钱。
  韩文德对医生说,先赊着,我明天给你把钱送过来。
  医生犹豫了好大一会,可能是想起睡觉的香甜,张了张口说,你可要说话算数?
  韩文德说,你放心。
  西海把韩文德扶回家,把惠芳和儿女都吓得不轻。他头虽然很痛,惠芳和儿女问他时,他却不敢说痛,怕他们难过。就说,有点痛,不要紧,你们都去睡吧。
  韩文德的伤口整整养了半个月,才收敛了口。
  西海的父母到来看过韩文德,提了一封点心,在韩文德面前骂西海不小心,却没给一分钱的医药费。韩文德也不好意思要,他心里想,咱是历史反革命,让人挖一麦钩没事,如果是我把西海刨了一麦钩,哪肯定是天摇地动。不但说是反革命报复,还要赔医药费和工分。不知要多花多少钱。再说,西海家也穷,拿不出医疗费,听说买点心的钱还是借的。
  这期间,队长和王朝之间的矛盾加深了,起因还是为了工分。
  那时候,一个劳动日是十分工,一个壮劳力挣个满分也就是十分工,王朝是最特殊的,挣十四分工,这已经让多少人眼红了。但是烧窑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烧。有意见也没办法。
  说起来也可怜,过去农业社每到年底才分红,工分是很重要一个方面,挣不到工分,分红就少,工分挣得越多,分红就越好。一年的吃喝穿戴都在工分里。当时最好的生产队一个劳动日平均的钱是一块,上一块多的很少。有的生产队一个劳动日平均还有几分钱的。辛辛苦苦干一年,最后还是个超支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财政赤字。分配当时也很不平衡,家里劳力多的人就挣工分多,家里劳力少、老弱病残多,工分挣的少,就经常超支。那时候公平的一点是即使超支户,也要同样分口粮,等以后家里劳力上来了还债。所以,家里劳力多的人就有意见。人们在嫁女的时候都要找劳动日值高的村嫁,穷村的男人连媳妇也娶不上。
  王朝又撂挑子了,主要还是嫌工分少。
  气得队长黎士英直骂王朝的先人,王朝的先人在地下也可能感觉到耳朵稍烧了。
  队长是在韩文德面前骂的。
  韩文德说,王朝也确实太有些太过了。他一个人已经快顶到一个半劳力了,还不知足。
  队长说,这么大个生产队,就没有一个人会烧窑,让王朝把人拿住了。
  韩文德说,我看了,其实烧窑简单的很,没有啥神秘的。
  队长说,你可不要小看烧窑,西海大嘴大梆子的,最后还是烧了一窑废砖。韩文德说,当领导就要善于用人,要知道自己手下的兵谁的能耐大,谁的能耐小,谁是孤胆,谁是群胆,用的时候心里就有底。用不好就打不了胜仗。西海是个啥人,缺心眼,你都敢把烧窑这么重要的活交给他。
  队长问,你怎么样?能行不能行?紧跟着又否定了自己,不行,你才烧了几天窑,一年出去再看行不行?
  韩文德笑着说,笨人学不会,聪明人不用学,我看了三天就会了。
  

第三十四章 窑场春秋(下)
队长说,你如果能行,我把王朝下了,让你烧。
  韩文德问,你给我几分工?
  队长说,如果烧好了,我给你跟王朝一样,十四分工。如果烧坏了怎么办?
  韩文德说,烧坏了我包赔。
  队长说,就这样定了,你什么时候上手?
  韩文德说,我伤还没有好,等好了再说。
  队长说,你这几天有伤,不能干活,我给你把工分记上,你到窑上看王朝烧窑,多学些方法。
  韩文德说,不用,我伤好后就烧第一窑。
  在头几天装窑烧窑中,韩文德就在不断的看,码坯子已经学会了。王朝点窑的时候他观察怎么操作,烧火的时候他观察用麦草的多少,火控制的大小,以及饮窑的过程,感觉里面并没有什么神秘的东西,根据他的经验,这应该是个粗活,而且有把握烧好,这才给队长拍了胸脯。
  时间过得很快,韩文德的伤口很快就结痂了,队长黎士英看韩文德的伤好了,就借故与王朝吵了一架,王朝一生气,就甩手不烧窑了,聪明人上了聪明人的当。
  韩文德执掌帅印开始烧窑。
  没点火以前,西海对他说,三叔,你胆大,没学过烧窑就敢点火,我学了三年都不行,你还不如我,能把一窑砖烧成一堆疙瘩,将来用炸药炸。
  韩文德说,你把你三叔当成你了,你三叔是从千军万马中打出来的,烧窑算个啥,如果烧不好这个窑,三叔头朝下用手走十里路让你看。
  西海说,说好了,烧不好窑,头朝下走不了十里路,你把你的那件呢子军大衣给我。
  韩文德笑着说,说你缺心眼,你小子倒惦记着我的军大衣。
  点火的时候,队长和生产队的会计出纳都来了,这几位都是队上的头头脑脑,就像如今的什么庆典开业剪彩一样,领导都要到场。
  韩文德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含含糊糊的,谁也不知道他念的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
  贼不打三年自招,没过几天,郭谝子问他,老三,王朝点窑的时候嘴里念经,听说你点窑的时候嘴里也念经,王朝又没给你教,你念的是啥?
  韩文德说,王朝不教难道我就不会念了,我是听王朝念,王朝念的什么你们耳朵里听不清吧,我念的也不想让你们听清。
  郭谝子好奇地问,你到底念的是啥?
  韩文德说,很简单,我念的是,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郭谝子听了笑了,说,这是人家家里小娃晚上哭,贴出去让人念的,不是烧窑的。
  韩文德也笑了,说,反正都差不多,叫应就行了。
  郭谝子说,别人叫我郭谝子,说我能谝,你比我还能谝。
  韩文德说,你那种谝算个啥,我说过书,在城市里拉过场子,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挣了不少钱。
  郭谝子说,那好,以后下雨没事了我就来窑场听你说书。
  郭谝子是村里有名的谝子,谝子是陕西方言,一层意思是说大话的意思,另一层意思是吹牛,胡吹乱吹,能吹得水点灯。郭谝子就是一个爱吹牛的,所以得了一个郭谝子的外号。
  这时候,我们听韩文德嘴里念那个可笑,当时却是很严肃的,场面一点也不可笑。因为是第一次烧窑,别人都担心他把一窑砖烧坏。
  三天以后,窑烧完了,第五天开始揭窑。
  烧窑的时候就像蒸馒头,把一笼笼馒头搭上锅,大火烧得气圆,然后用慢火蒸熟。揭馒头的过程也就是揭窑的过程,碱施得匀不匀,馒头发得好不好。就看着这一揭了。只不过馒头是趁热揭的,揭窑要放凉以后。
  韩文德和西海在上面扒饮水池子,队长和几个村干部就站在旁边看,韩文德在扒的过程中心中也“突突突”跳,怕揭出一窑废砖。
  饮水池子扒开以后,只见蓝莹莹的砖在窑内整整齐齐的花插摆着,西海都看得瞪起了眼睛。队长松了一口气,也笑了。
  韩文德把窑烧好了,就不头朝下走路了。西海因为没看上韩文德头朝下用手走路,很遗憾,就问韩文德,三叔,你真的能头朝下用手走十里路?
  韩文德笑着说,你真是个缺心眼,什么时候能聪明一些。
  韩文德连烧了几窑砖,都烧得很好,这个技术专业的位子就算坐稳了。
  一天下雨,郭谝子就领了几个人来到窑场,要听韩文德说书。郭谝子不相信韩文德会说书。
  因为下雨,韩文德也没事,就问他们,你们想听什么?
  郭谝子问,你会说什么?
  韩文德说,会的多了,孙猴子大闹天宫,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五虎平南,罗通扫北,三国,水浒,就看你们想听啥。
  郭谝子说,你先说个孙猴子大闹天宫。
  那时候,农村中的文化生活不丰富,人们在田间地头休息的时候就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有的人在妇女们面前发骚,就被一些妇女捉起来,把裤子脱了,套在头上,又用带子一扎,连手也扎在里头,大家都看着哈哈大笑,也算是一种文化生活。因为西安是十三朝古都,高陵离西安近,皇上过去也经常到高陵巡视,就留下许多民间传说,一代代的从口头上传下来,郭谝子肚子里民间传说不少,经常给人说着玩。
  韩文德这一说孙悟空大闹天宫,把郭谝子都听得入迷了,那时候有西游记的小说,郭谝子文化浅,没看过,韩文德又讲得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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