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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唐太宗第四卷:大漠雄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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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禄东赞躬身答应。
  弃宗弄赞又转向吐谷浑的话题,叹道:“这个老伏允有些不知好歹了,如今大唐强盛,四方皆心慕贡之,独他不以为然,还接连去撩大唐的虎须,简直是自讨没趣。
  我看呀,大唐定会遣重兵去征吐谷浑,老伏允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弃宗弄赞年轻英武,有相当的胆魄及见识,吐蕃在他的手中逐渐强大起来,皆是他的治驭之功。
  他现在替慕容伏允忧心,说明能够准确地洞察时势。
  禄东赞接口道:“不错,我也正替老伏允担心哩。”
  弃宗弄赞担忧地说道:“大唐若攻下吐谷浑,会不会再来图谋我国呢?”
  “不会。
  一者,我国地处高山,中原地域广大,向来没有图我之意;二者,大唐这些年致力国内安定,若无他国主动去侵扰,其无意动刀兵。
  老伏允就是现成的例子,他若老老实实与大唐睦邻友好,何至于与大唐刀兵相见?由此观之,赞普不用忧心。”
  “嗯,但愿如你所言。
  和亲的事还要抓紧,若大唐皇帝允将公主嫁我,我即以子婿之礼待大唐。
  这样,即可高枕无忧了。”
  越州今称为绍兴,位于会稽山下,自秦汉以来一直称为会稽郡。
  这里北靠浙江(今称钱塘江),境内河道纵横,绿水晶莹,石桥参差,轻舟穿梭,青山如黛,一幅明丽的水乡景色,素有“鱼米之乡”之称。
  越州城北三里处,有一处香火甚旺的寺院,名为戒珠寺。
  该寺自北魏年间设立,到了隋唐二朝又增加规模,寺院比原来扩大了一倍。
  寺院坐西朝东,依山势而建。
  院内的正殿为大雄宝殿,其他的如天王殿、伽蓝殿、千佛阁、洗心殿等一应俱全。
  

发重兵李靖挂帅 取名帖萧翼入越(9)
在正殿的左边,一溜儿排列了许多廊房,自前面开始,称为东静院、方丈院、上院、下院,是方丈及其他僧人的寝房。
  东静院内又辟作若干小院,让一些得道的高僧居住,寺院另拨小童侍候。
  李世民所恼火的辩才老僧就住在东静院偏西的一处小舍内。
  辩才今年已八十九岁,发须皆白。
  其精通佛理,又是隋朝得道的高僧智永的得意弟子,全寺上下,对他甚是礼敬。
  辩才又善琴棋书画,尤其是书艺闻名天下。
  李世民三次召辩才入京,外人不知道李世民的本意是查问《兰亭序》法帖真迹的踪迹,还以为当今皇上闻其名而优待之。
  如此,辩才的名声更响。
  这日日落时分,辩才按例步出寺外,沿着山脚漫步。
  微风吹过,将辩才的长长银须荡起,与其身着的黄衫相映,愈发显得仙骨庄严。
  暮色渐至,四周寂静万分,一群群的鸦鹊飞入林中,绕树寻找自己的窝儿;那采樵之人,急匆匆赶回家,其涉过山涧的溪水之时,已经隐隐听到了远处的猿啼虎啸;回首望去,就见那戒珠寺依着山色,孤独地现出寂寥之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佛前点起银灯,在暮霭中闪闪烁烁。
  此时辩才心静如水,他在享受这熟悉的宁静,以及这条走过无数次的小路,其神态愈加轻松安然。
  辩才欲折回寺院的时候,忽见前面匆匆过来一人。
  待此人走近,辩才方看清此人约二十余岁,如女性一般白皙的面皮,一双秀丽的大眼,配上一双修长的剑眉。
  其身穿飘飘的黄衫,上面布满尘土,加之神色疲惫,显出一副潦倒之相。
  看其体貌以及打扮,似是山东之地的落拓书生。
  辩才判定了对方的身份,心里先生出了一些怜悯。
  那人到辩才身边,停下脚步,躬身打个问讯,说道:“小人自山东来此贩货,昨日自杭州搭便船,不料舟行太慢,到了这里就错过了宿头。
  敢问老师父,此处可有歇脚的地方?”
  此人说得一口流利的吴语,令辩才十分惊讶,遂揖手道:“阿弥陀佛。
  檀越既自称为北人,缘何会说一口吴中之语?”
  “好教老师父知闻,本人为梁元帝之后,这些年虽长住北方,吴中之语并未丢下。
  ”    “檀越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为生计所迫啊!老师父见我体形如此,那时因为幼时一直读书,未在田间里劳作,显得有些纤弱。
  如今功名不成,无奈何间,只好购些蚕种来卖,以此聊作糊口。”
  这句话引起辩才无限感叹:“檀越原为帝胄之家,经乱世沦落至此,委实令人心伤。
  嗯,时辰不早了。
  檀越也应该看到了,这里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没有借宿的地儿。
  你若不嫌山寺简陋,就先到老衲舍内暂住一宿,明日再寻他处如何?”
  那人喜出望外,躬身施礼道:“弟子蒙老师父恩遇,只有感激涕零。”
  这人一高兴,顿时改变了自己的称呼。
  “既是这样,我们走吧。
  檀越既是梁元帝之后,自然姓萧了。”
  “不错,弟子确实姓萧。
  老师父今后称呼弟子,直呼萧生即可。”
  这名萧姓青年,即是李世民所派来的监察御史萧翼。
  他今日好像偶然路遇辩才,殊不知,他已来越州数日,暗暗打探辩才的生活习性。
  他知道了辩才有晚间到寺外转悠一圈的习惯,遂定下计策,就有了今日巧遇辩才的场景。
  辩才初一接触萧翼,既感于其是帝胄之后,又喜其文雅的谈吐,就有了好印象。
  辩才日常自视才高,又是高龄,周围并没有可以谈得投机之人。
  他日日伴着晨钟暮鼓,多是独处的时辰,心中不免有许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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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重兵李靖挂帅 取名帖萧翼入越(10)
回寺的路上,辩才又与萧翼攀谈了数番,萧翼答话得体。
  辩才试着一问,得知萧翼对琴棋书画并不生疏,立即有了知音之感。
  辩才的房舍甚是精巧,共有三小间。
  其内间为辩才的卧室,外面两间,一间摆满书卷、案台、古琴等物,另一间为客房,侍候辩才的小童也住在这里。
  辩才入室后,吩咐小童道:“萧檀越从北方而来,一路旅途劳顿,肚子还空着,你赶快准备一些缸面、药酒、鲜果、素面等物。”
  小童答应后离去。
  辩才拿出棋盘,示意道:“萧檀越,趁此间隙,我们先摆上一盘如何?”
  “弟子奉命。”
  萧翼边说边坐到辩才对面。
  “檀越腹中空空,老衲如此性急,是否有些乘人之危?”
  “不妨,弟子年轻体壮,少进一二餐饭,不足为虑。”
  是时,弈棋之风非常炽烈,帝王贵族、文臣武将、僧道渔樵、男女老幼,各色人等中,都有围棋高手,可见围棋的普及之广。
  朝廷的翰林院中,有官名为“棋待诏”,即是挑选天下的围棋顶尖高手来充此职。
  其除了侍奉皇帝下棋外,有时还教宫人弈棋。
  辩才的棋盘很别致,乃烧就的白瓷。
  只见棋盘底色白净玉润,上面刻有纹理清晰的棋路。
  当棋子落在盘上的时候,可听见有清脆的响声,甚是美妙。
  辩才让萧翼执黑先行,萧翼执棋说道:“老师父,弟子惯好下快棋。
  今日时辰太短,我们就下一盘快棋如何?”
  辩才沉吟道:“萧檀越这样说,想来棋艺大非寻常。
  好呀,老衲虽脑筋迟钝,也爱快棋,就这么办。”
  萧翼提出要下快棋,并非盲目为之。
  他临出京之前,略略打听了辩才的脾性。
  得知辩才固然年老,然爱性急。
  其师智永多次说过,习书之人应该心如止水,不可急躁,方成大器。
  辩才遵从师训,努力将自己的火暴性子化入笔墨之中,以求淡泊。
  数十年下来,辩才果然磨炼得平和一些,然人之禀性为天成,一遇特殊时刻,他那急性子又会暴露出来,彰显无遗。
  萧翼现在投其所好,也想亲自试一试辩才的习性。
  萧翼执黑先行,此后下子,嘴里不时叫着弈棋术语,拈指提子轻叩棋盘,姿势美妙,让辩才大为心折。
  他深居古寺,平时难有如此高强之人过招。
  所谓棋逢对手精神爽,辩才抖擞精神,全神贯注,与萧翼展开对攻。
  二人落子如飞,不觉已下了一百三十余手。
  这时,萧翼投子入盒,叹道:“不料老师父棋艺如此高深,弟子观棋面形势,已入收官阶段。
  若再想开辟新天地,弟子委实不能。”
  辩才摇头道:“萧檀越不可妄自菲薄,老衲观棋面形势,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哩。”
  说罢,他也弃子入盒,开始点目数。
  过了片刻,辩才吁了一口气,不好意思说道:“算来算去,老衲侥幸胜了萧檀越半目棋,可谓不分胜败。”
  萧翼一直观察辩才的神色,发现此老僧如此好胜,不禁暗暗好笑。
  小童将酒饭端了上来,原来江东所说的缸面,即是河北所称的NB063头,实是初熟之酒。
  辩才让萧翼饮初熟酒,自己却陪饮药酒。
  原来寺院中禁止僧人饮酒,若僧人身体有病,饮些药酒倒无妨。
  辩才年已八十九岁,天天饮药酒亦属正常。
  辩才执酒祝道:“老衲居处寂寞,不料今日能与萧檀越相识,可谓一见如故。
  你棋艺非凡,敢是故意相让,让老衲胜了半目。
  老衲深自感谢,来,请满饮此盏。”
  萧翼感动道:“弟子这些年颠沛流离,极度落拓。
  今日来到老师父舍中,有一种久违了的宾至如归的感觉。”
  

发重兵李靖挂帅 取名帖萧翼入越(11)
说完,他举盏向辩才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辩才浅饮一口,微笑道:“老衲深居此寺,与青灯古佛相伴,心如止水。
  难得你身怀才艺,与老衲极为投缘。
  老衲只有一点疑惑,想问檀越究竟?”
  “老师父请问。”
  “老衲曾入京三回,见过当今皇上。
  老衲觉得,当今皇上实为不世出的贤主。
  其有武功韬略,为大唐夺得天下立有奇功。
  其即位以来,抚民以静,不滥使民力,开一代盛世。
  老衲又听说他求贤若渴,开科举不依常式,四时听选,不拘一格选人才。
  马周昔为常何将军的门客,皇上阅上书之时识其才,因简拔之授以重任。
  老衲以为,大丈夫处盛世之时,不可流于草莽陋巷之间。
  以你之才,似到朝中建功才好,你如此落拓,老衲实为不解。”
  “老师父这样说,让弟子实在羞愧。
  弟子曾经自负才艺,亦到科场中试了几回,无奈运气太差,每次离中榜皆差了几名。
  如此让弟子实在灰心,因想天下之大,其间藏龙卧虎,许是没有弟子显露的机缘。
  没办法,只好南北穿梭,行商贾之事,聊以糊口罢了。”
  辩才点点头,说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许是你机缘未到,才有这些磨难。
  依老衲之意,檀越这辈子欲显露头角,须从科举功名上入手。
  老衲的眼光不会错,你不可轻易放弃。”
  “弟子谨记在心。”
  辩才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说道:“眼前有酒无令,太过沉闷。
  萧檀越,我们不行酒令,饮酒赋诗如何?”
  “弟子从命。”
  辩才唤来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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