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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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如此敬重,临别之前跪在赵光义面前叩了三叩,泪水纵横地表示:自今以后,定要为大宋江山守好北边门户,若需径讨契丹,他将万死不辞。又恳求赵光义不要薄待刘继元,赵光义爽快地答应下来。
代州的事安排已定,赵光义又命新从湖南衡州调回来的张齐贤率领一彪军马戍守在忻州,担任了第一任忻州知州。诸事就绪,赵光义把潘美、李汉琼、崔彦进、钱俶、陈洪进、郑彦华、王侁诸将帅召进行宫。尽管传言拥立德昭为帝的事使他心里结下了个大疙瘩,但此事他心中有数,现在还不是理论的时候。拿下北汉这个重大的胜利,给他带来的刺激非常强烈,他今天把众将帅宣来,就是想与他们商议是否继续向契丹挺进,何时挺进。小小耶律贤,胆敢不听自己的劝告,最终还是给刘继元发出了两路援兵!哼,你既可来,我亦可往,来而不往,非礼也!
众将帅坐定,也都为军士喧哗拥立赵德昭的事感到紧张,不知赵光义如何处置。然而赵光义绝口未提此事,开口便道:
“朕的宏图大业不想就此中辍,眼下我军将士斗志正盛,契丹新失北汉,心中必然惶恐,朕意欲乘此良机,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所以宣众将来议。”
一听打仗就兴奋的崔彦进拍着大腿叫道:“好主意嘛!这回可真能打过瘾了,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陛下!”潘美接着说道。“臣举双手赞成乘胜攻打契丹,只是陛下风餐露宿三月有余,不能再继续辛苦了。臣的意思是把攻取燕云的事交给臣等,陛下安銮回京,不消数日,臣等便将捷书传到京城,若是失利,甘愿以军法受戮!”
王侁点头赞成,只是觉得有口恶气不但没有吐出,反而被赵光义堵了个死:他原想把杨业临阵搠死,以报开宝九年那一枪之仇,不想赵光义不但没有杀他,还让他当了代州知州,和自己这样的老将平起平坐了,心中大不服气,又不好直说,于是乘机献策道:
“陛下,臣以为契丹背盟,理当教训!杨业号称杨无敌,他若真心降我大宋,理当为陛下冲锋陷阵,建立功勋,否则何以服众?”
虽然众人都能听出王侁的话外之音,但他摆出来的理由可谓冠冕堂皇。再说众将领也犯不上偏袒杨业,所以不加可否,单看赵光义怎么发付。
“王爱卿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儿。”赵光义慎重考虑过安排杨业的事。“现在朕要去攻打幽州,谁能保证耶律贤不来个声东击西,暂弃幽州,反过来攻我代州?众爱卿不要忘了,契丹人对代州可是轻车熟路,地形地利比我宋人更清楚。朕命杨业去守代州,契丹人就不敢轻易举兵,可是朕若命你王侁去守代州,契丹人就敢小视你,你不服气也没有用!”
这番话真让众臣大开了眼界,皇帝毕竟是皇帝,能够顾瞻全局,运筹帷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赵光义的部署绝对正确,只有王侁还在顶撞:
“陛下深谋远虑,臣固然无话可说,只是臣担心万一杨业倒戈,岂不引狼入室,把我千辛万苦收复之地重新拱手献给契丹?”
“王爱卿多虑了,朕如果没有这点眼光,敢把偌大的河东不放在心上?”赵光义蛮有把握地把王侁顶了回去,又换个话题说道:“潘美将军的忠诚之心,朕心领了。但是进攻幽燕,乃是中原王朝几代帝王的夙愿,这么大的举动,朕如果不亲自督战,后人会怎么笑话朕?此事不需再提,朕意已决!”说完看了看李汉琼,李汉琼心里一阵慌乱,好在头上缠裹着白纱,遮去了半张脸。他猜不出赵光义的目光为什么在他脸上停留那么久,正不知如何是好,赵光义又开口了:“众爱卿看看李汉琼将军,伤成这个样子,没说一个痛字,攻打幽燕还要力争担任先锋将!朕如果不戎车亲征,对得起这么好的将帅吗?”
李汉琼听罢此话,心绪宁静多了。
接下来议论采取哪种方法和哪条路线去攻契丹,潘美将一张黄布地图张挂在墙上,用一根树枝把契丹境内的一些要地讲给众将领听。直到日将昃时,才敲定了作战方案:大军主力由太原东出井陉,仍以镇州为行宫,向北夺取岐沟关,然后沿涿州挺进幽州。一旦占领了幽州,则山前八州便会揣进大宋囊中了。
计划设计得相当周密,这里稍加解说。岐沟关在何处?此关乃是唐末所设,在易州拒马河以北、涿州西南三十多里。虽然地形比不得瓦桥、益津,但燕南平原之地,只有这里有水道之险,所以五代以来,契丹人不但在此设防,还迁了不少边民到此耕植,人口一多,市井也随之繁荣起来,故而耶律璟在位时,便升此关之地为东易州,以与其西的易州相区别。宋朝大军只要能突破东易州,再往北便没有什么险隘了。涿州乃今之涿县,幽州乃今之北京,不必多说,读者便可一目了然。赵光义之所以不攻白沟关而攻岐沟关,一是想有意改变传统的作战思路,二是想耀一耀大宋的皇威,告诉耶律璟:大宋想从哪里打就从哪里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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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征幽州败绩还京(2)
“陛下,宋偓将军到了。”阎承翰凑近赵光义轻声禀道。
“好哇,来得正是时候!”赵光义满脸兴奋。“宣宋将军进帐!”
一身戎装的宋偓健步走到赵光义面前,跪叩言道:“陛下,臣没有赶上太原攻坚,恳请陛下责罚!”
“宋老将军何出此言!如果没有你牵制契丹西路的援军,众将帅何以能毫无后顾之忧攻打太原城!”赵光义不无赞赏地说道。“爱卿请起,待朕拿下幽州论功之时,朕会提议给你宋将军记一大功!”
宋偓起身与在座的将相一一见礼,然后坐下,问赵光义道:
“不知陛下何日攻打幽州?”
“朕想听听宋将军的意思。”
宋偓摸得透赵光义的心思,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乘胜而行,气可鼓不可泄嘛!”
宋偓的回答在所有人意料之内。赵光义直入主题,问宋偓道:
“如果朕明后两日就起驾北征,宋将军是否要休息几日?”
“禀陛下。”宋偓语气激昂地说。“就是陛下现在就起驾,臣也愿争夺先锋之印!”
众臣点头赞赏。潘美知道赵光义的话已近尾声,又奏道:“不知陛下怎么安置刘继元?”
“交给荆嗣带回汴京去吧。”
“那孙全照呢?”
“也先押回汴京。”赵光义既不怒也不笑,只淡淡地补了一句:“这混小子!”
不知是赵光义兴奋过度,还是所言不爽,准备了一天,五月庚子日,浩浩荡荡的数万宋军便向东挺进,这一路马不停蹄,兵不火食,不消几日便到了镇州。潘美请求赵光义仍在此坐镇,赵光义坚执不听,仅在镇州歇了一两天,又匆匆上路,次日便到了定州。
“李将军。”赵光义刚刚安顿好,便把李汉琼宣到行宫,一脸穆然之色。
“臣在!”李汉琼不知道赵光义要对他说什么话,说完这两个字便要跪叩,被赵光义叫住了。
“行宫之内何必太拘礼节?朕想问你:党进将军安葬在何处?”
“回陛下,在定州西山脚下。”
赵光义吩咐身边的阎承翰:“快去准备,朕要亲自为党将军浇酒祭奠!”
太阳渐渐地升到当空,一行人来到党进的坟前。这座坟修得特别壮观,坟前竖着一块硕大的石碑,正面写道:皇宋大将军党进之墓。
赵光义情绪激动起来,他缓缓走到坟墓前头,满怀深情地说道:
“党进,朕的好兄长,大宋朝的功勋之臣!将军还记得在陈桥驿的事吗?朕和你一道把黄袍加在了太祖身上!你不求名不求利,一辈子忠心耿耿,北守疆陲,南击刘,你的大名让南汉人,让北汉人,让契丹人闻风丧胆!朕去年想命潘美和你一道率军收复河东,收复燕云十六州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朕五脏摧伤啊,党进,朕的党将军!”
“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啊!”潘美、卢多逊等人见赵光义越说越冲动,连忙上前劝慰。见赵光义泪流满面,卢多逊朝阎承翰大叫道:“快,帕子!”
赵光义接过绢帕擦干了眼泪,继续说道:
“党将军,朕赖全军将士浴血苦战,把太原拿下来了!朕今天就要杀进契丹境内,朕不能多陪你,你安安静静地歇着,等朕的好消息吧!”
随行众臣大都被感动得流出了热泪。徐铉凑上前来,对赵光义说:
“陛下,党将军的碑阴还空着呢!”
“朕正要嘱咐你,党将军之墓志铭,就由你来草写。徐学士,你一定要把朕对党将军的哀思写进去!”
“遵旨!”徐铉拱手应命。
“将士们!”赵光义朝跟过来的将卒挥手说道。“朕的心意你们都清楚。为了大宋朝江山一统,朕从今日起,要走在大军的最前头!”
“陛下,不可,不可呀!”
“陛下亲征已是过于劳顿了,岂能再冲冒在前!”
“……”
不管众臣僚如何劝阻,赵光义一口咬定:
“朕不仅要给大宋的将士们做出个表率,还要让契丹人看一看,让子孙后代看一看,宋朝的皇帝是什么样的皇帝!”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陛下万岁!万万岁!”群情再一次激奋起来。
“徐铉!”赵光义又把徐铉叫到身边,吩咐道:“定州之境有北岳恒山,你替朕写一道告祭北岳神祠的祭文,派人前往,虔诚祷告!”说罢,率众人回行宫而去。一路上赵光义默默无语,卢多逊偷瞥了数次,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直到行宫前纷纷下马,赵光义才突然问卢多逊、钱俶、徐铉等人道:
“知道这一路上朕在想什么吗?”
“臣不知,望陛下赐教。”
“朕吟成了四句诗,读来你们听听,如何?”赵光义眯着双眼,像是沉浸在诗意之中了。群臣应答间,赵光义又道:“朕不是文人学士,若是众爱卿感觉充得过,凯旋之后各和一诗,与朕观览!”
“臣等洗耳恭听!”
赵光义轻轻捻了捻胡须,朗然诵道:
旌旗猎猎遮天日,战鼓频频震虏郊。
一箭未施戎马遁,只等空恨陈云高。
“好哇!”徐铉大声赞叹道。“好诗好诗!旌旗蔽日,战鼓震郊,何等气象!臣以为此诗可与太祖的大作相媲美!”他大概又记起了赵匡胤那句“未离海底千山黑,才到中天万国明”的诗句。
第十五回 征幽州败绩还京(3)
“陛下作诗的气派与作战的气派如出一辙!”钱俶也接口称赏。
在一旁站着的潘美等文臣们都说完,唱了个反调:
“陛下这话末将听糊涂了,我大军一箭不发,戎马就会遁去?那我等岂不省了大事?”
“潘将军这话真问到了实处!”赵光义微微笑道,声音里充满自信。“朕猜想老潘的意思一定是想让朕把‘一箭未施’改成‘万箭齐发’,可朕就是想一箭也不发就让契丹人乖乖地遁去!潘将军,你明白了吗?”
“臣不明白!”潘美茫然答道。
“派人到岐沟关劝降,就说我大军百万兵临城下,如若不降,踏为齑粉!”
一直默默听着众人议论的李汉琼听罢,奋然上前奏道:
“陛下,末将愿往!”
李汉琼这话是发自肺腑的,自从太原攻下来,他亲眼见到赵光义措置战事,措置人事,井井有条,一丝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