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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奥巴马回忆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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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课堂根本无法容下他的雄心壮志和旺盛精力,于是他们再次搬家了。起先是回到堪萨斯,接着是得克萨斯州的一些小城镇,最后到达了西雅图,他们在那里一直住到我母亲读完高中。我的外祖父做过家具销售员,他们买了一处房子,并且找到了桥牌牌友。他们为我母亲在学校智慧超群的表现感到高兴,不过当她得到芝加哥大学提前录取的通知书时,外祖父不让她去,认为她还太小,没有办法独立生活。
  讲到这里,故事应该就结束了: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一种值得尊敬的生活。然而一定还有什么东西在拨弄外祖父那颗不安分的心。我能够想象得出,他站在太平洋边,头发过早地花白了,高而瘦长的体形变得富态了一些,他望着地平线,直到视线模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闻着油田设备和玉米的味道,还有他认为已经过去了的艰苦生活。有一次家具公司的经理偶然间提到将在火奴鲁鲁(即檀香山)开一家新店,在那个充满自主独立的州里,似乎有着无限商机。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同一天,就跑回了家,说服外祖母把房子卖掉,再次收拾行李,开始了他们的最后一次旅程,西进,向着夕阳……

我父亲的梦想:奥巴马回忆录 第一章(9)
我的外祖父总是这样,不断在寻找新的开始,不断从熟悉的环境中逃开。我觉得举家到达夏威夷之后,他的性格才最终形成——慷慨和渴望快乐,世俗精明和地方主义的矛盾结合,以及纯真的情感让他不怎么老练圆滑,容易受伤。他的性格具有典型的美国人特征,是他同时代人的典型,那个时代的人都崇尚自由和个人主义的观念,从不估算选择朝天大路所要付出的代价,他们的热情容易导致麦卡锡主义式的懦弱,就像二战时期容易滑向英雄主义一样。他们的身上同时混合了危险和希望,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单纯无知的;而最后,往往容易陷入失望。
  1960年,虽然我的外祖父还未曾经历过失望;不管怎样,失望可能来得更晚一些,来得慢一些,来得不那么激烈,从而也不改变他的性情,不论是朝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按照他的想法,他倾向于把自己当成一位自由思想家——甚至是波希米亚式的我行我素。他有时写诗,听爵士乐,把他在家具买卖中遇到的一些犹太人当作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他与有组织的宗教发生的唯一一次小冲突,就是在当地的上帝一神论普救论派的###中登记了家庭的名字;他喜欢一神论者们对所有伟大宗教描绘出的景象。(“就像你可以同时把五个宗教归为一个宗教。”他说。)图最终更正了他对教会的看法(“看在上帝的分上,斯坦利,宗教不像买早点那样简单!”),不过外祖母生来就有些无神论,不赞同外祖父的那些更稀奇古怪的想法,她坚定自主,对某些事情经过深思后坚持己见,这都让他们形成了互补。
  即使他们的想法没有形成一种坚定的自由主义意识,他们的思想仍具有自由主义的雏形;同样地,在这个方面他们也具有典型的美国人的特征。所以,当有一天我母亲从学校回来后,提到她在夏威夷大学认识了一位朋友,一位名叫巴拉克的来自非洲的学生时,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邀请他来共进晚餐。外祖父的想法是,那个可怜的孩子可能很孤单,毕竟离家那么远。图则会这样对自己说,一定要对他好一点。我父亲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外祖父立即惊呆了,因为这个非洲人和自己最喜欢的歌手纳京高长得像极了。在我的想象中,他完全不顾我母亲流露出嗔怪的神色,直接就问我父亲是否会唱歌。外祖父可能忙着讲笑话或者与图争论着要怎样煎牛排,而没有注意到我母亲伸出手去握着她旁边那双光滑而有力的手。不过图注意到了,但是她礼貌地忍着没说什么,继续张罗着点心;她本能地让自己不朝那个方向想。那晚过后,他们谈论起这个年轻人,都说他看起来是多么聪明,品格多么高尚,举止得体,连跷二郎腿的样子也十分优雅——还有他美妙的口音!

我父亲的梦想:奥巴马回忆录 第一章(10)
但是,他们会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黑人“结婚”吗?
  我们还不知道答案;关于这一点,他们讲述的故事里并没有解释清楚。实际情况是,和当时的大多数美国白人一样,他们从没对黑人有过太多的关注。在我的外祖父母出生之前,黑人就已经出现在堪萨斯州以北的地区了,但至少在威奇托及周边,他们的生活更为随意、更有教养一些,不像在深南部地区那样充满了暴力。那些统治日常生活的潜规则使得白人和黑人之间基本没什么联系。外祖父母回忆起黑人出现在堪萨斯州的各个角落时,画面总是转瞬即逝——黑人男子偶尔来到油田,希望成为一名雇佣工;黑人妇女帮白人洗衣服或者帮白人清理房子。黑人无处不在,但又似乎根本不存在,比如弹钢琴的萨姆,或者女仆比拉,或者收音机里的阿摩司和安迪一样——他们虚渺而又沉默地存在着,既不会迸发出热情,也不会流露出恐惧。
  直到我的家族在战后搬往得克萨斯州,种族问题才开始侵入他们的生活。在那里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外祖父的一些家具销售员同事就好心地告诫他如何接待黑人和墨西哥客户:“如果有色人种想要看货品,得几个小时后才能让他们过来,并且他们得自己运走。”稍后不久,图和她工作所在银行的看门人熟悉起来,他是一个身材高大、人品不错的二战退伍老兵,一位黑人,她只记得他叫做里德先生。然而有一天,当他们两个在走廊聊天的时候,一位办公室秘书发怒了,叫嚣着对图说不能也不可以,“用‘先生’这个词来称呼黑鬼”。过了一会儿,图在大楼的一个角落里发现里德先生在暗自哭泣。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直起腰,擦干眼泪,用一个问题作了回答。
  “我们做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侮辱?”
  那天,我的外祖母没有作答,但是那个问题却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我母亲去睡觉了,有时候她和外祖父就会讨论这个问题。他们决定,图还是称呼里德为“先生”,她理解为什么后来不管什么时候他们在大厅里擦肩而过,那个看门人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尽管这种理解夹杂着一丝悲伤和安慰。外祖父开始拒绝同事外出喝酒的邀请,对他们说,他得回家陪伴妻子。他们变得内向、浮躁,心中充满了不解,好像他们是小镇上永远的陌生人一样。
  这种不算良好的新氛围对我的母亲打击最大。那时她十一二岁,是家中的独生女,患有严重哮喘。疾病以及多次搬家,让她变得有点不合群——她是快活而性情温和的,但却只喜欢埋头读书或者独自散步——图开始担心最近的搬家更加重了女儿的孤僻。我母亲在她新学校没交到什么朋友。因为名字叫“斯坦利·安”,她遭到了无情地戏弄,(这源于外祖父一个不明智的想法——他本想要一个儿子)。斯坦利汽船,他们这样叫她。男人斯坦利。图下班回家之后,常常发现我母亲独自在前院,不是坐在走廊上晃着双腿就是躺在草地上,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父亲的梦想:奥巴马回忆录 第一章(11)
只有一天例外,那是一个闷热无风的日子,图回家时,发现一群孩子围在自家房子的防护栏外。图走近之后,听到了低低的笑声,看到了那些孩子的脸被愤怒和嫌恶所扭曲,并正高声用变化的节奏唱着:
  “爱黑鬼!”
  “肮脏鬼!”
  “爱黑鬼!”
  那群孩子看到图以后,就赶紧四散跑开了,当时其中的一个男孩把手里的石头丢进了围栏。图顺着那颗石头掉落的树下望去。她看到了引起骚乱的原因:我母亲正和一个同龄黑人女孩并肩趴在草地上,裙子撩到了膝盖上,脚趾陷进土里,手撑着头,一起在读着我母亲的一本书。从远处看上去,树荫下的这两个女孩子构成了完美的画面。可是当图把大门打开的时候,她才发现黑人女孩正在发抖,我母亲的眼里闪烁着泪光。两个女孩一动也不动地僵在恐惧的阴影之下。图弯下腰,抚摸着她们的头。
  “如果你们两个要在一起玩的话,”她说,“看在老天的分上,就进屋去玩吧。来,你们俩。”她拉着我母亲和另一个女孩的手,但是外祖母还没有来得及再次开口说话,那个女孩就已经飞快地跑掉了,两条长腿轻巧得像惠比特犬似的,最终消失在街道上。
  外祖父听说发生了什么事以后,用自己的方式进行了处理。他详细地询问了我母亲,写下那些孩子的名字。第二天他请了一天假去见学校的校长。他自己也给那些讨厌的孩子的父母打电话,谈了他自己的想法。然而,从每一个他接触到的成年人那里,他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你最好教育好你的女儿,邓纳姆先生。在这个镇里,白人女孩是不能跟有色人种一起玩的。”
  很难知道该如何判断出这些插曲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形成了或者破坏了何种永远不变的印记,或者是否这只是在后来发生事情的映衬下才显得格外刺眼。外祖父不论什么时候跟我聊天时,总是坚持说他们离开得克萨斯州有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对这样的种族歧视感到不满。图则更谨慎一些,曾经有一次,只有我们两人时,她告诉我,他们搬离得克萨斯州只是因为外祖父的工作不是很顺利,并且有个西雅图的朋友承诺给他提供更好的工作。按照她的说法,“种族歧视”这个词从没在他们的词典里出现过。“巴,你外祖父和我只是认为我们应该公正地对待所有人。就是这样而已。”
  我的外祖母是那么聪明,她怀疑过分的观点或者夸大的说法,而相信常识。因此相比较而言,我更相信她对事情的说法;这也与我所了解的外祖父相符合,他习惯于重写他的历史,使过往更像是他所希望的情景那样。
  然而我不能像对待一个简单的广告那样,把外祖父对往事的回忆轻易抛开,那是白人修正主义的另一种行为。我不能这样做,确切地说,是因为我知道外祖父是多么坚定地相信自己编造的故事,他多么希望让它们变成事实,即使他并不总是知道该怎么做。在得克萨斯州的故事后,我觉得黑人成为了他所讲故事中的一部分,这些故事经过他的梦境而变得更为真实。在他的脑海里,黑人的处境、黑人的痛苦、黑人的创伤,与他自己的故事融合在了一起:失踪的父亲和流言对父亲人品的暗示,过世的母亲,其他孩子对自己的残忍,以及他不是金发男孩的现实——他看起来像一个“意大利人的后裔”。种族歧视是那段过往中的一部分,他本能地觉得,部分习俗和名望以及身份地位,假笑和谣传以及闲话都让他置身事外地向里面张望。

我父亲的梦想:奥巴马回忆录 第一章(12)
我认为那些本能的想法的确意味着什么;对生活在我外祖父母那个年代,拥有相同背景的很多白人来说,这些本能却走向一个相反的方向,一个成为暴徒的方向。虽然当他们到达夏威夷时,外祖父和我母亲的关系很紧张——她难以原谅他的善变和暴躁脾气,对他粗鲁而愚笨的习惯感到羞耻——但是这正是他希望抹掉的过去,他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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