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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万紫千红-第4章

小说: 万紫千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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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有时候也会有意外,如此粗陋的方法不出意外才怪呢,这时就要用点蛮力,长钎、钢锯就是准备应付这种挑战的,一招毙命,锁门分离。不过不要紧,客户不会在乎损失一只差点给他们造成大麻烦的门锁的,他们只关心自己漂亮的不锈钢仿木防盗门有没有刮破漆。张全会给他们换一只更棒的锁,和原来的门严丝合缝,浑然天成,当然,他也要多收一笔换锁费。

  有什么办法呢?自从他前几次在几十秒之内就完成工作,从而令客户产生严重不安,导致生意冷清之后,他不得不换上了这一套像是进行马戏表演的道具。从市场心理学的角度讲,这样做是正确的,客户会更情愿地掏五十块钱给他,就像国际市场上的油画总是比中国画卖得贵一样。据说,现在很多中国画家开始玩重彩什么的,目的正是拖延完成一幅画的时间。“中国人真聪明啊。”张全不无自嘲地想。

  刚才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张全买了一只童子鸡,准备炖了给儿子补一补。已读到高三的张放是得加强营养了,张全倒没指望儿子考上北大什么的,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愿意养他一辈子,但能考上个学校,对孩子总是件好事。想到儿子,张全总是觉得歉疚,自从前妻走出家门,张放的脾气越来越怪,父子俩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出身北大哲学系的他甚至不知道怎样展开交流,只有尽可能地满足儿子的物质需要,从行动上让他感觉自己关心他吧。唉,他叹了口气,他多希望看到儿子吃着清炖童子鸡时那出自天然的开心的笑,就像小时候那样,但他知道,已经没有可能了。

  走到楼道门前,张全掏出一支冰淇淋筒状的器具,把一端插进锁孔,手指轻轻抖了几下,门锁叭嗒一声开了。他倒不是没有钥匙,可是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还会花二十秒的时间掏出钥匙包,找到相应的钥匙,再费事地扣好钥匙包呢?在他的影响下,儿子也能很轻松地打开这道门了,自从三年前在儿子央求下,他教会了他这一手之后,张放对开锁的兴致一直极高。但是除了这道很简单的技防门锁之外,更高难的开锁方法,张全坚决不教。张放的口袋里至今还是装满了各种钥匙的钥匙包,那枚张全自制的奇门开锁器,时刻不离他的身上。

  来到五楼的家门口,张全把同一把工具伸进了锁孔。这把锁是张全从五金店里买的,普通的十字弹簧锁,便宜而实用,能把绝大多数盗贼拒之门外。张全当初买这把锁很费了些心思,虽然是同一条生产线上出来,工艺、技术、材料完全一样,但锁和锁之间就是有高下之别,张全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宁愿相信这是造化,每一把锁都有属于自己的命。张全一把锁一把锁地试,把那家大型五金店里的四十多把同型号锁全部试过一遍之后,才选了家门上这一把。这把锁掂在手里,重量和其他的锁完全一样,但就是让张全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他知道,这是因为它内部构造协调精密到了最佳状态。钥匙伸进去,没有经常会感觉到的微涩,而有一种极为顺滑柔腻的感觉。钥匙轻轻一拧,锁舌轻盈地缩入。合上舌绊,再释放,清脆的出膛声之后,会有一声极轻微、极悦耳的回响,耳朵听不到,但张全感觉得到。以张全的身手,开这种型号的十字弹簧锁,平均用时32秒,最快的一次23秒,但是第一次开这把锁,张全施展全副本领,也用了1分07秒。现在,这把锁已经成了他几年来朝夕对话的朋友,他们互以开启问候和应答,门锁感受着他每天的精神气韵,他每天感受着门锁的坚定灵巧。尽管他现在开这把锁已完全不用试探和感应,他可以像用钥匙一样方便地打开它,但每一次,张全还是很温柔、很舒缓地探入他的工具,慢慢地移到那个最隐密的点,就像对待一位恋人,深深地一吻,那坚定的锁一下被融化,乖觉地走到张全希望它去的地方。

  但是这一次,张全觉得不对劲,探入的手感变得有点生涩,平常那种问候和应答忽然不见了,扣入解锁点,手上加力,平常那种默契的配合被一种陌生的抗拒代替,张全几乎听见了锁的呻吟声。他的持工具的手停在了那里,他几乎肯定这把锁被人破过。

  张全的心剧烈地跳动,同时感到愤怒。他可以想象,他的忠实的锁是经过了怎样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才被击倒的。开锁的人看来也是个行家,但是作为一个开锁者,他犯了张全最大的忌讳——锁应该是开锁者的老师,它教会他们机械原理,培养他们的耐心,逼迫他们提高技艺,甚至教导他们做人的道理,开锁者对一把好锁,应该是充满敬意的。

  那个人如此粗暴地对待一把好锁,简直该杀。

  这时,张全突然想到,那个破了锁的人,现在可能还在房中!他悄悄地松开开锁器,放下工具箱,从里面取出长钎。张全对自己的力气有足够的自信,他在考虑是直接进屋,还是先去报警。

  忽然,门开了,有人从门口向他伸出手。张全想也没想,一钎刺了过去。好象是扎到了什么,手上传出的力气一下没有了。接着,张全眼前一花,后颈处挨了重重的一击,什么都不知道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破锁(7)
张全醒来时,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看见自己坐在床前的一张转椅上,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不是做梦,他的头还在疼,刚才被击倒的瞬间一下回到了脑中,掐掐手指,痛。张全糊涂了。

  “不是做梦,”坐在转椅上的“张全”说,“世界上只有一个张全,就是你。我是假的。”

  原来是这样,武侠小说里的那些故事,真的在我面前出现了。张全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在经历了人生中的多番波折后,他知道一言不发是最好的防守,就像锁一样。

  “我看了今天的报纸,对您非常佩服,所以就这样冒昧地闯了进来。您是开锁大师,所以我本想用这种见面方式开个小小的玩笑,可是看到您过度激烈的反应,我只好这样做,真是非常非常抱歉。”那人——当然是雷蒙,声音中真的饱含歉意。

  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但起码我知道你的声音什么样了。张全想。

  “我如果会点穴就好了,”雷蒙微笑着说,“可那是武侠小说里的功夫,我不会,我只会人们学得会的本事,包括搏击、易容,还有其他一些你可能想不到的。”

  张全睁开眼睛,盯着雷蒙的眼睛,一个人可以易容,但眼睛总不会改变的。他看到了两道锐利、自信,又有些狂热的眼神。

  “我今天来,本来是想请教一些开锁的技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想必您也没有兴趣开口。那么我只好提出另一个请求,我希望您能在明天帮我一个小忙,对您来说绝对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这件事办好之后,您可以得到十万元的酬劳。”

  张全的心收紧了,看来事情很严重。但是表面上,他的脸部肌肉纹丝不动。雷蒙接着说下去。

  “您可能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易婷婷小姐已经很详细地描述了您的生活,我也想办法打听出了一些。槟榔中学三年5班的张放同学今晚将参加一个神秘而有趣的活动,当然,您放心,我保证会把他照顾得好好的,直到您完成那件小事,他会立即回到您身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张全被激怒了,厉声吼道:“你敢动他一根毫毛,我杀了你!”

  “不要这样,张先生,您说过的,一个开锁者应该沉静如水,静下心来想一想,您会发现,我们之间客客气气的好合好散是最好的方式。”

  张全心中一懔,他知道,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光靠愤怒是没有用的。他心里紧张地盘算着,但是对方已处处占了先手,而且显然身手不凡,狡诈诡异,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雷蒙继续说:“我知道您见多识广,和什么样的人都打过交道。我想您可以看出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从不走所谓的正道,我只相信我的法则。我的法则之一是:对自己的合作者一定要诚信。我保证,您做这件事不会有任何风险。”

  “然后呢。”张全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平静地说话。

  “然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从此不会有任何瓜葛。当然,如果您对我还有一点点好感,我随时期待着向您请教。”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半天的沉寂。张全能够感到那种渗入肺腑的冷。

  最后,张全终于开口了:“我要做什么?”

  雷蒙笑了:“很简单,今晚您不妨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上午11点您到小区里的信箱看看,您的信箱里会有一张纸条,上面会告诉您该怎样做。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儿子今晚做什么?”

  “我倒不是不能告诉您,但是现在说了就不好玩了,还是留点小悬念,等他回来后自己跟您说吧。天不早了,我得去照顾他了。建议您冲个热水澡,用红花油推推脖子。只有一点点红肿,我那一下很小心的。”

  雷蒙站起来,向房门走去。张全更加吃惊了,他连身材都和自己一样!看着自己的化身走到门口,张全忽然问了一句:“开这把锁,你用了多久?”

  雷蒙怔了一下,回答说:“二十分钟,我差点没打开。这把锁很好。”他笑了笑,接着说,“好在邻居们都以为张全在试验什么新工具,没有人管我。”

  张全吸了一口冷气,他震惊地发现,那个“张全”连声音都和自己一模一样了。

  雷蒙的手放在了锁把上,回头说道:“还有件事我想用不着我提醒的,如果警察知道我来过这,您知道会发生什么。”

  张全愣了1分钟,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不顾一阵阵收紧的头痛,飞快地跑出房间。

  雷蒙早已无影无踪了。

  张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槟榔中学。已经放学了,门卫打电话给三年5班班主任,班主任奇怪地对张全说:“他不是和你一起走了吗?”

  张全头痛得站都站不稳了。

一·破锁(8)
上午11:30,张全准时来到小区信报箱前。他不能报警,直觉告诉他,那人是个狂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杀死一个人时,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在这种前提下,他更看不到任何翻盘的机会了。既然如此,张全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按照他的话去做。

  张全打开信箱,里面除了几张商品传单和搬家疏通之类的卡片,什么也没有。他呆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这时,身上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肯定是他打来的。

  “走到报箱了吗?”果然是那人的声音。

  “里面什么也没有。”

  “打开22号502。”

  “那不是我家。”

  “我知道,那只是为了保证您在11点半看到纸条。相信您可能理解。再见。”

  张全走到那个信箱前,迟疑不决。对付这样的象征性的小锁,他只需一只挖耳匙,但这是别人家的锁。张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开锁者的第一大忌。张全的心砰砰直跳,同时承受着两种力量的撕咬,好象他面对的不是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锁,而是一枚原子弹触发器。终于,他还是做出了选择——他用了不到1秒钟就打开了那扇薄薄的金属小门。在多年的开锁生涯中,这是他第一次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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