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_烟花刹那(完结)by狐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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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潘子也被问住了,突然叹了口气,“要是……”
胖子一听他叹气就心烦,十分嘴贱地截下他的话,“你是想说‘要是三爷在就好了’还是‘要是小三爷有个什么好歹我怎么跟三爷交代’?”
……
闷油瓶没空听他们在吵什么,把那黑金古刀又往上一抬,这回,是真真正正的杀气暴涨,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小哥他,生气了。
“小哥,有点不对……你看他……”潘子紧紧盯着闷油瓶怀里,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东西。
闷油瓶便也低头一看,这一看,不觉也怔了怔,只见两行眼泪竟慢慢从“吴邪”悲伤的眼里无声落下,让人不由得心里一酸……闷油瓶仿佛听见它心里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只有一句,寂寞得好像它就这样自言自语了几千年。
又要……留下我一个吗?……
潘子见闷油瓶不说话,生怕他真的忍无可忍把刀就往吴邪身上招呼,一不小心把吴邪的身体弄坏了,这样就算能把那什么公子无琊赶走,吴邪也只剩下个死。
胖子好像又想到什么困惑的事,不免快人快语,“咱这么多健康人的身它不上,偏要挑个病恹恹的……上了上了吧,还不理人,吱都不吱一声,就跟小哥亲,这……小哥,你们该不会认识吧?……”
众人虽然也有同样的疑问,可是有可能么?一具两千多年前的尸体和闷油瓶认识,开什么联合国玩笑……?
只是这句话倒提醒了潘子,“我觉得……它该不会是想让小哥帮它什么忙吧?”这就说得通了,在斗里有困难找小哥,可这公子无琊也忒白眼狼了,直接把除了闷油瓶以外的所有人都无视了……
闷油瓶闻言也觉得有道理,看了一眼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没离开过的“吴邪”,转回头,“你们谁会说战国时期的赵国方言?”
胖子果断地大笑三声,“咱几位是倒斗地,不是研究古汉语地……”
闷油瓶没有接他话,继续问,“那河北方言呢?”
这次,王盟果断地举起手,“我是河北人!”
“得!老乡见老乡了!”胖子嘿嘿一笑,“小王子还不赶紧去跟那位公子沟通沟通,搞不好他还是你先人呢!”
王盟“靠”地一声,“先人你个头,我姓王它姓赵……怎么不说我是你先人!”
胖子斜乜着眼,“甭管它是不是,你倒是沟不沟吧?不把它请下来我看你再上哪找个跟吴邪一样缺心眼儿的老板给你这种笨蛋发工资……”
王盟迫于无奈,再看看那“吴邪”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攻击性,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问闷油瓶,“要对它说什么,尽量简单点,家乡土话我只在小时候听太爷爷讲过,虽说农村一带一直还保存着一些古代的语言习惯,我也不敢保证它能懂。”毕竟隔了两千多年,那么多民族融合,南北迁移什么的,很有可能真正的赵国语言早就流失了。
闷油瓶点点头,“你问它,有什么事,要留在这里两千年那么久?”
王盟挠了挠头,考虑了一下遣词,用极其生涩拗口的发音缓缓说了一句话。
“吴邪”抬起头,却还是一言不发。众人心头就是一阵失望,看来所谓的河北土话,跟两千多年前的赵国方言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
正当大家都无计可施时,“吴邪”竟对着王盟开口说话了!!
极低极沉的声音,平静得一丝跌宕也没有,王盟忙欣喜若狂地冲上去听,哪还管它粽子不粽子的。一边斟酌着照着它的原话说出来,“已经……两千年了……赵国……还在吗?”接着他朝它摇了摇头。
值得庆幸的是,中国的肢体语言从古到今都没怎么变过。它看懂了摇头的意思,苦笑了一下又说了一句。
这回王盟彻底懵了,“这句太难了,我只听出‘既是这样……当初……兄……魏国……又有何用’。”
胖子白了一眼,“这翻译跟没翻一样……”
“不对,”潘子认真的听完之后说,“它不是赵国人吗?这里怎么又说魏国?”
王盟摇摇头表示他也没招了。能够翻译出这么多,他也是依照家乡方言的发音和习惯连蒙带猜而已。
“吴邪”见他们听不懂,也不再多说,却是慢慢松开了紧抱着闷油瓶的手,腰身笔直地站在他们面前,隐隐然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孤傲和卓然,那是王族所特有的气质,凛然不可侵犯的存在。潘子在心里叫了声好,好一个赵国王储,公子无琊。
而闷油瓶在那双手放开的瞬间,不知为什么,竟有那么一点的不舍。
随即“吴邪”又谦然有礼地冲着王盟笑了笑,反问了一句什么,它再看一眼闷油瓶,那笑里竟是带着刻到骨子里的悲伤,似乎,在哪里见过。
“它说什么?”胖子问。
“它问我们刚才问它什么问题,它没注意听……”王盟翻译完了,又把闷油瓶让他说的话重新慢慢问了一遍。
它听后,良久,终于轻轻开口,王盟却像是被它的回答吓住了,目瞪口呆。
胖子不耐烦地拍拍他,“我说……你这半桶水的翻译官,该不会又没听懂?”
王盟干笑一下,“我也觉得,应该是我听错了的……”说着他面向闷油瓶,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他说,他等你很久了……”
第 20 章
“这……这演的是哪出?”胖子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人鬼情未了吗?这句话倒是学聪明了没敢说,小哥和黑金古刀,随便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闷油瓶还是没什么表情,沉默了一阵,“我应该不认识你,所以你最好还是……从他身上下来。”
居然还是那一句。这次大家都见识到了小哥是多么的锲而不舍。
“吴邪”的目光在听完王盟说的最后一个字之后变得黯淡无比,“你……想让我去哪呢?”
我等了那么久啊,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却要我走?……
闷油瓶遥遥一指那镶金琢玉的棺木,“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这次没等王盟翻译,它倒像是懂了,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定定地看着闷油瓶,又回头看了看那华贵的棺椁,面带犹豫。
那个地方,我躺了很久了,久到,已经没有勇气去回想,自己是怎么等过来的。可是你……不是回来找我的吗?……
看它似有妥协之意,众人都双目放光地盼着它点头,心道粽子大爷您自己个儿腿断了起不了尸,也有点职业道德别往人身上窜啊,没事儿躺着吧!躺着多好啊,像咱翻山越岭摸到这来,累都累死一半了,还得让您唬得一惊一咋的,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您说?……
这时闷油瓶却做了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缓缓伸出左手,抚上“吴邪”的脸,“回去吧,总会等到你等的人。”
一脸震惊的王盟早把翻译这回事丢到百慕大去了,而那“吴邪”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留恋地,把脸贴上那只手,轻轻蹭了蹭,便满足地笑着,慢慢阖上眼睛,眼角最后一滴泪静静滑出,似乎昭示着它的离开。
闷油瓶仍保持着伸出左手的动作若有所思,就连吴邪的身体已慢慢向后倾倒也没发现。王盟回过神来,赶紧一把扶住,让他靠着墙角休息。
潘子还在吃惊闷油瓶的纪录已经从让千年女尸下跪、跟粽子会谈并谈判成功、秒杀血尸、欺骗阴兵并欺骗成功,刷新到了三言两语就把一战国王子的鬼魂哄回棺材……真的是……太有才了……
胖子倒是眉开眼笑,“想不到胖爷还能碰见这么好说话的主儿,比女粽子都斯文,这是不是代表这里头明器胖爷可以随便挑了?”他说着这个疑问句的同时,已经开始对着那几缸陪葬品上下其手了,边挑还边感慨,“天真无邪同志没晕就好了,他懂行,还能认一认哪些卖得好……哎小王子你好歹跟了他几年,要不你来帮我瞅瞅?你我信得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不是……?”
好吵……昏迷中的吴邪突然有种很心累的感觉,那种感觉不爽到好像王胖子一直在旁边扯皮。而事实上……是的。
那王小胖一边捞着还一边不放心地回头问闷油瓶,“小哥,那公子无琊的鬼魂不会嫌我拿得太多又一下子飘出来吧?”
满以为小哥同志是不会开口回答这种低幼化问题,想不到他竟然说话了!只不过说的却是,“它不是鬼魂。”
对了,它不是索命的厉鬼,所以根本不可能依靠怨念维持两千年那么久。
同样忙着装东西的潘子听了也惊讶地抬头,“那它是什么……东西?”令他想不通的其实还有,每次跟这小哥下斗,从来也没见他往外搬过什么宝贝,好像是专门下来找粽子打架的,嘿!真是奇了怪了。
闷油瓶当然不知道他心里另一个问题,但他的回答一样能够能把人呛着,他说,“它是,一句话。”
胖子倒是颇有慧根地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它其实是公子无琊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偏偏这个公子无琊又顽固到了极点,到死都相信那句话会实现?”
所以死前的一点残念,居然也在这两千年里拥有了公子无琊的记忆和意识——那些一入黄泉便会烟消云散的东西,竟被他痛彻哀绝的一句话,留了下来……留了几千年。
在这段几乎被天地遗忘的时光里,我干枯的唇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僵硬的手臂再也抱不紧你。现在,我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呢?我终于等来了你,等来了你的……忘记。
没有人看见,华贵棺椁里的那具古尸,和吴邪一样,在静静地落泪。
闷油瓶忽地只觉心里钝钝的一阵剧痛,像有一只困兽不断地挣扎、撕咬,要在他的心脏里复苏,他不着痕迹地捂着左胸,疼得差点就要跪倒在地。
就在刚才,他们慌作一团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听。而他离它最近,本身又是泰山塌了也不会着急的人,所以,他听到了那句话。
“那,它说的是什么?”潘子好奇地问。
不过这次闷油瓶就像没听见一样,背对他们站着,理都不理。
潘子的尴尬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那边伴随着一声轻轻的“痛……”,响起了王盟惊喜的声音,“老板!你醒了?!”
吴邪差一点没被他这一吼再度震晕过去,自顾自地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又自言自语了一遍,“头好痛……”
抬头却赫然发现四个人都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重点是,包括闷油瓶。
他被盯得发怵,“啊……都在呢?”看着潘子眼里居然还闪着泪花,又是一阵不明所以,“怎么了?”他迟疑地摸摸自己的脸,想看看上面是不是沾了什么,或者干脆贴了一张粽子皮——不然他们干吗都这种眼神……?
没想到却意外地摸到一片凉意,“……我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