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三几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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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大家掉了魂似的各奔东西。

　　晚上俞璐很快写完作业，看了会英语，将近十一点不敢磨蹭，怕明天又迟到，睡前忽然想没怎么见过波波，管他呢，可能1班的。

　　这夜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醒来时天还没亮，俞璐收拾好慢慢步行回校，一路上车不多，空气经一夜的沉淀清新怡人，早起的确令人心旷神怡。

　　俞璐和矫厚根在排队打早餐。

　　“你哪里弄来的餐具？”

　　“这是我高中时的餐具，一次性的不卫生。”

　　矫厚根自备餐具汤粉装的满满的，如果倒在俞璐的一次性餐具里，两次还有余，反而还少收三毛钱，俞璐和厨工争论，厨工说矫厚根是自备餐具，俞璐的一次性餐具由饭堂出钱购，当然不可能免费，俞璐忽然明白矫厚根为什么要自备餐具了。

　　矫厚根掏出一叠稿纸给同台的张师兄过目，张菲接过，咽下半截露在嘴外的青菜，越看眉头越皱。

　　“这样写不管用，要突出重点，家里具体怎么困难，如何惨都要罗列出来。“我家不是很困难，我只是想通过这个锻炼自己。”

　　“不困难也得写成困难，最好还是特困，你家里有谁得病没有？”

　　“我弟这几天好像感冒了。”

　　“那就对了，不，我意思是说你就写他患个慢性支气管炎，要长期花钱吃药那种。”

　　今天张菲打扮了一下，还用发油捋过头发，整个上进青年的模样，俞璐半天才认出来，插嘴道：“这样不太好吧？”

　　张菲见指头的汤油都擦干了，把稿纸还给矫厚根，道：“什么不太好，愈惨愈好。”

　　中午俞璐又在宿舍转悠，忽然身后有人叫他，回过一看，此人长相奇异，“八”字眉“V”字眼，像一个小于号和一个大于号画在面上，鼻梁下塌，鼻头圆圆，活像京剧面谱里的丑角，手艺再老练的师傅描出来的面谱都没有他的面靠谱。他下额像卡通片里一种专门当邮差送信的鸟的嘴，突出的下腭疑是夏季渴了接雨水用的，无需携带水杯。

　　俞璐努力思索，记起军训时与他聊过天，他名叫陈力，是1班学生。

　　陈力也是走读生，但买了一个床位，他领俞璐去看，俞璐心里想的是以后又多一张睡觉的床了。

　　宿舍住12个人，摆放零乱，使人感到很不舒服，床底塞满军训时统一购买的红色塑料桶，桶里塞满五颜六色的衣架，独有一个人的东西与大伙的不一样。

　　陈力说：“那人叫梁买权，自以为聪明，军训完了才来报道，费用学生科照收，却说东西发完了。哈哈。”

　　聊着天就黑了，陈力请俞璐吃了一顿饭。俞璐发现此人很爱说话，一张嘴像漏水的自来水龙头，滴滴答答不停地漏水，吃一口饭要说上几句，结果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

8
俞璐没事就在宿舍玩，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怪人，一次遇到一个人，认得是自己班上的，跟他打招呼，对话激动不已，俞璐以为喊错名字了，很不好意思。结果对方说：“我叫WAM，　W—A—M—WAM，不要叫我中文名。”

　　俞璐又误会他是郊区的，他激动得跳起三尺高，俞璐不明白市区学生为什么还要开个床位。问他，他说：“我喜欢。”

　　“你这不是浪费钱吗？”

　　“我喜欢。这点钱算什么，我家有的是钱。”

　　“你中文名叫什么？”

　　“温汉。”对方说完又大叫起来：“都叫你别喊我中文名。现在大学哪里还有人用中文名字的，你这人真土。”

　　借书证发了下来，俞璐直奔图书馆，其实图书馆与教学楼是一栋连体楼，学院在仅有的几栋楼外墙上挂了号码牌，一二三四五六七的，纯粹是虚张声势吓嘘来参观的外人。

　　俞璐小时候看到书店推出的贵宾卡就很渴望有一张，但价格不菲，上了初中，班主任根本不许学生去学校图书馆借书，等到高中，根本没时间去借。现在是时候了，俞璐马上行动，结果被告之今天图书室闭馆。

　　放学后，蓝球场有人打篮球，俞璐本想玩玩，想起高中时自己和方振兴一放学就会约着去打球，现在球场上没一个认识的，心里不禁难过。俞璐晚上在家把各科作业写完快十点，又看了一个小时英语。

　　转眼星期五，下午是体育课，如此一来，理论上学习时间成了四天半制，因为体育课在大学里就是用来玩的。

　　大学数体育老师混得最爽，一般情况下，他们指挥男生打打篮球，被女生指挥踢踢键子，月底就能领到数千工资，所以体院每年吸引成千上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素质极低的人去报考，俞璐曾想过报考，他擅长长跑，这一特长是被逼出来的，初三时班主任为了对付迟到学生，想出一招，每迟到一分钟罚跑一圈，此法相当有效，没人再敢迟到，于是班主任把方法展开运用，让班长上课专记讲话学生，记名一次罚跑一圈，周末统一清算。当时俞璐所在的班级人渣云集，这些人渣又勾结社会的不良青年，导致班上一股不正之风横行无忌，班长欺善怕恶，只得拿俞璐这类敢怒不敢言的学生开刀。每个星期俞璐都被逼跑十多圈，半年后，一次，俞璐为了一个鸡翅膀和人打赌参加了学校运动会的3000米，结果获得第四，虽然第四，但俞璐发现了自己的潜能，从此把长跑当成享受，勤加练习，高中起俞璐每年参加校运动会的长跑比赛都是第一，后来自然越发喜爱长跑，直至毕业他所创造的1500米和3000米校纪录都没有人能打破。所以在高三刘松见他学习成绩退步就劝他去搞体育，俞璐看到学校搞体育的都是成绩素质超差的学生，若真考上后，到了体院那些人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便放弃了。

　　而今令俞璐惊讶的是学院连体育老师也是秃顶的，你说高数难学，教师免不了秃顶，但体育教师向来不怎么读书学习的，哪来学习压力？难道压力太小过于轻松也是造成秃顶的原因之一？看来，聪明人极多数脱发秃顶，但并不能说这就是聪明人的标志，因为留齐达内发型的农民工也为数不少。

　　体育教师已经被女生指挥去踢键子了，这节课基本放羊，俞璐与班上几个会打篮球的学生打比寒，会打球的都是201的，李中天这天手气很好，见到周红在一旁看，立马为李宁作了广告——一切皆有可能，一连进了两个难度系数相当高的球，同村的魏生津擦鞋道：“看，强力中锋巴特尔不仅篮下无敌，还能三步上篮。”

　　刘傍晚风头给抢，愤然骂道：“狗屁。”其实魏生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狗屁不一定，但肯定是马屁，因为李中天被拍得心花怒放，李中天变得不可一世大肆吹嘘道：“这算啥，俺巅峰时是可以去打ＮＢＡ带冠军戒指的。”

　　俞璐听不下去，这种体形打ＮＢＡ？靠，对ＮＢＡ简直是一种侮辱。就好比说中国足球队应该去踢世界杯，捧大力神杯一样荒谬。

　　课后宿舍涌出一大帮学生，他们家在郊区，赶着回去过周未。矫厚根为省钱很少回去。

9
周六早上十点多俞璐才醒来，几周大学生活过去了，失落感油然而生。他打开电视，把所有频道换了一遍，没一个感兴趣，中央台新闻频道正在播送非洲难民进一步面临粮食危机的时候，香港某台一个综艺节目上，一个饮食机构要给胖妞颁发一个最懂得饮食的奖。镜头里胖妞很不客气，满面自豪的说谈到吃东西她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说完还扭动雍肿肥胖的身体表示这就是证据。俞璐心里暗骂白痴，这就是贪吃的结果，同时为生存在同一个地球上的人感到悲哀。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节目，不到几分钟开始吹广告，俞璐索然无味，据说最早的广告是肥皂商拍来宣传肥皂的，当然没人爱看这种东西，所以肥皂商为此和电视台合作制作了一些故事性很强的连续剧植入自己的广告中，这就是后来现在的肥皂剧，俞璐一连换了几个台，全是广告，虽然现在是商品经济了，为了生存，打广告也是应该的，但泛滥了就让人恶心，看了一个小时广告，俞璐成了广告专家，在节目前面出现的广告是聪明的，因为人们期待精彩节目会提前打开电视机，出现在节日期间的广告会让人欲罢不能，自然令人讨厌，出现在节目结束后的广告是愚蠢的，因为一只孔雀再美也没有人会想去看它的屁股。

　　下午俞璐去谢彬家玩，同来的还有高中同学吴智力。虽然三人在一个班念书，俞璐和谢彬是好朋友，谢彬和吴智力也算好朋友，但朋友不等同数学上的算式，不能等量代换。所以不能说两个同交一个朋友的人就能成为朋友，但也不至于是敌人，碍于谢彬，两人假装客气，吴智力人如其名，没什么智力，这厮高中不学无术，成绩奇差，后来去报考美院，想成为毕加索第二，谁知体检验出先天性色弱，白日梦破灭，只好怨天忧人，终日不洗脸，奇脏无比，拉塌委猥，苦学语数英无果，高考惨败收场，不日收到华丽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激动万分，今日专程携通知书来炫耀一番，得知谢彬也有气焰顿时短了一截，再听到俞璐也收到连星星之火都消失歹尽。

　　俞璐看两人录得也是本科，顿时泄气。对华丽深恶痛绝。

　　三人相视而笑，心里痛苦万分。

　　吴智力问俞璐去不去报道，他不想让吴知道自己去了师范学院，转移话题去问谢彬，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谢彬的代言人，打岔道：“人家老爸花重金把其户口迁往深圳，近视也用激光治好了，很快就到深圳上警校啦！”说完得意一笑，露出满嘴牙垠肉，仿佛是他搞掂的。念了三年高中读二年中专。听起来很可笑，但现在大部分警察的隐性收入比工资还高，谢彬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俞璐不想说华丽寄给自己的通知书已经在垃圾发电场，说计划复读，吴智力追问到什么学校复读。俞璐只得说计划在家自学成材，政策有变，现在社会人员都可以参加高考，不需要找学校。吴智力吓了一跳，一个劲的追问那里听回来的消息。

　　周一，学院社团新招录人员名单公示出来，第一栏是学生会名单，居然有温汉的名字，团支部录的名单，俞璐吓了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仿佛看见*教徙吃猪肉，连矫厚根榜上提名，再往后是其它社团，录大多数要的是大一新生。

　　在教室，俞璐向矫厚根道贺，矫厚根谦虚的说是学校给自己机会，自己能力一般云云。

　　杜子腾正和温汉等人互相吹捧，俞璐反悔没细看公告，不知他们进了什么大团体，恨当初没写申请书参加，早知这么容易混进去，该好好对待，　自己只交了勤工俭学的申请书，不知道人家要不要自己？但申请书纸如咸菜干，　写得又随便，机会不大了。

　　忽然聊天的学生散开，　俞璐回过神来，班主任进来，学生向其报喜，班主任让大家别高兴太早，公告上有名字只不过是获得了一个发言权，还要进行就职演讲，最终才确定是否录用。大家明白过来，俞璐越加懊恼，演讲是自己强项啊，如果自己上台肯定会以完美姿态胜出。但机会失去了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当初怎么不好好对待！

　　一旁的矫厚根非常紧张，　问个不停，请教俞璐怎么办，俞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