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第8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氡侵心耸橇钊酥舷⒌拿钩粲胙取
“……”赭杉军的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力气发出声音。
“……狱卒甚是照顾,如今正给奇首寻觅伤药,请暂且忍耐。”怀中躯体渐渐发热,任沉浮身边却是唯有一罐清水,用中衣袖子蘸了,不停轻轻擦拭对方额头嘴唇等处。
“伏婴……”不知为何攒了半天的气力,吐出的竟是这两个字。
“奇首……任沉浮失职,愧对奇首与伏婴宰相。”
“嗯……”
“当日宰相大人离开丅封云时,曾再三叮嘱,定要保全奇首……”
“哈……是他,命你阻我……”
“奇首,原来您……”
脸上竟露出微微的笑意,“他之心思,我怎会不明……咳咳。”心中突然一阵悸动,心口发闷,脑海中顿时一片混沌了。
“奇首,任沉浮之失,不想天子残暴若斯,弄巧成拙了……”
“……咳咳,如今天子如愿以偿,但愿吾死后,能够专心治国了……”
“奇首!”任沉浮凄然变色,然而怀中之人,双目与双唇紧闭,再也不出一声了。
半个月后,天子廷上杖责辅国赭杉军并将其下狱的消息传遍天下。
“阿草,阿草,冷静啊!!!”
奇国都城天鸣城内教军场上,奇相天草二十六已经披挂上马,只有缰绳仍落在前弦相如今带着家小来奇国居住的伊达我流手里,“赭杉军信里怎么说的你忘了!”
“八格牙路,赭杉军信里说,无论发生何事不准你我领兵去揍玄天子那个龟儿子!”
“……”伊达我流无话可说,满脸一副:你既然知道还点兵作甚的表情。
天草二十六已经恨得将牙根咬得咯咯作响,怒道:“那块木头死到临头还送这种信来,真是怕自己死不透啊?”
“听闻魔侯已经分三路出兵,看大师兄的吧!”
“……”天草二十六气得呼呼喘气,突然一愣,双眼一亮道:“点兵!八格牙路!赭杉军说了不许打玄朝,没说不许咱们去收拾弦国那三个鸠占鹊巢的龟儿子!”
“啊?”伊达我流一愣之时,天草二十六已经夺回缰绳,点起兵马,率队出城,只是路过城门之时,叫过一个守城的门馆,吩咐了几句。
……
数日后,当攻下蓝关的断风尘带兵进入奇国境内,竟是毫无抵抗,直抵天鸣城下,只见城门大开,一个老者提着扫把走出来,说道:“断将军你可终于来了,我家天草大人领兵往弦国去了,命老奴在此传话:曼无歆、孟极与武罗那三个龟儿子我替你收拾去,该如何感谢我,自己看着办!”
“……这……”断风尘诧异半晌,恍然转身传令道:“来人,将此地军情飞鸽传书给魔侯宰相,同时大军南下,直扑封云城!”
……因此,一个月后,率先攻入封云城的,非是魔侯弃天帝,乃是大将军断风尘。
玄天子不战而走,率领文武逃往月华城,断风尘大军兵不血刃,刚刚进入封云城内,正在安民整顿之时,几名奉命守门的军卒却看见漫天飘散的灰蒙蒙的大雨之中,竟有一骑急急自官道上驰来。
虽然从时日上算去,如今已经将近如春,且封云城气候一向偏暖,却不知为何,今日这场冻雨却是寒得怕人,守城兵卒将兵刃靠在肩头抱着,缩在城门洞内不住呵手取暖,当听到那湿漉漉的马蹄声时,人已经离得很近了。
“什么人?从速下马,否则……”慌忙握枪迎上,此时人已经到了面前,更没有丝毫迟缓,眼看便要冲入,“停步!”兵士尽职,已经挺戈向着那人坐骑刺去。
“闪开!”马上之人一身青袍已经湿透,怒斥一声,手中马鞭轻挥,那兵卒只觉得手背一阵剧痛,握枪不稳,落在了地上。
“啊!伏婴宰相!”此时其他闻声而起的门军已经看出了马上人不停有雨水滑落的面容,连忙后退一步,让开了通路,目送单身匹马的宰相直接冲进了寂静清冷的封云城内。
直至伏婴师进入之后过了良久,几人在似乎从震惊中微微缓和了出来,“如何是好?要不要禀报断将军?”
“宰相入城,想来便是断将军之前不知道,此时也必定已经相见了,却不需咱们多事吧。”正商议间,却又听见遥遥传来数十马蹄声响,抬头看去,却见一队骑兵,虽然打着旗号,然而大纛早被雨水打湿垂落,根本看不清字迹,等到那对骑兵走进,为首者一拉丝缰,沉声道:“伏婴宰相可是入城去了?”
“啊?吞佛将军!”
“嗯。”吞佛童子眉心也有雨水滑落,却不介意,轻轻哼了一声,等待门军回答。
“方才宰相大人冲入城内了。”
“嗯,速将此事禀报断将军,吾先入城去寻宰相了。”说着一抖缰绳,率队进入。
接到断风尘飞鸽传讯之后,伏婴师一方面喜出望外,一方面已是心急如焚,偏偏此时,弃天攻城之时,竟是中了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一只冷箭,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反而耽搁了行军速度,射箭之人是谁,大家心中有数。弃天帝眼见伏婴师脸色越发焦躁,索性提议,命吞佛童子一路护送他从小路追赶断风尘,更将玄貘宝马相借。玄国境内旷野,早已是百里不见人的凄凉景象,倒也不见什么阻碍,伏婴师马快,见到直通封云城的官道时,越发情急,一阵快马加鞭,便将众人甩在身后了。
冲入城内,街道依然,唯有空荡荡不见人影,让伏婴师顿时觉得恍如鬼城,冰冷雨滴敲在额头之上,脑海内阵阵钝痛,眼前亦是阵阵发黑,本是再熟悉不过的路途,竟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伏婴师猛的一勒玄貘缰绳,一人一马立在十字街心,四下望望,直至看见那棵熟悉柿树,乱麻一样的思绪才渐渐透出一丝明朗,遥遥望了已被查封的奇首府一眼,将牙关紧咬,催动玄貘向着长街另一个方向的天牢而去。
森严天牢,即便是在封云城为质的十年,伏婴师也没机会进入观摩。此时只见院内亦是一片狼藉,最近曾有大批人马进入的痕迹,牢内囚犯不知是被押走抑或干脆处决,想到此点更是人揪心不不已。
“……老……老师……老师!”还抱着唯一一点希望走入内中,只见黑漆漆一团,毫无生气,伏婴师轻声呼唤,却是听不见任何回应。
“老师,老师可在!”地牢之内,更无火光,眼睛尚未适应黑暗,伏婴师一面摸索着怀内火刀火石,一面再向前走了几步,腰间撞上石桌之角,听得一阵桌上摆设轻响,慌忙摸去,碰到一物,当即一把抓着,果然是盏油灯。然而,从怀中取出的,却是早已被雨水打透的油纸包。
“嘿!”将手中两物全都抛在地上,毫不犹豫扶墙而入,阵阵腐臭霉味冲进鼻端,几乎窒息。
“老师,任沉浮,可在其中?”缓缓前进,监牢内窄缝透出些微光线,总算能够勉强视物了。“老师……任沉浮……这里有人否?出声者,吾皆释放!”大约判断得出奇首尊贵之躯应当关在何处,伏婴师一面颤声呼叫,一面慢慢向着牢狱深处而去,“老师,伏婴来迟了……老师安在啊?”通身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来,明明已在室内,却不知为何,仍有水滴落在紧抓着胸口衣襟的手上,后来更是汩汩不绝。
“老师……”来到牢房尽头,铁栅之后,乃是一间稍微宽敞的囚室,雨水与微弱晨光从一尺见方的窗口飘了进来,打在满地半腐的枯草之上,眼光所及,乃是一件沾满血污的破袍。抢步向前,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膝头一软,已经摔跌在泥泞地上,捡起观视,竟是一顶再熟悉不过的发冠……
……
“这位大人……”
一手拖着那件破袍,一手拎着已被踩扁的发冠,伏婴师不知是哭是笑,终于走出天牢,外面寒雨更大,光芒刺眼,突然一个怯生生的苍老声音从院外传来,“这位大人,可是要找奇首下落?”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撑伞老丈,衣衫褴褛,立在半塌的残墙之外看着伏婴师,却又畏惧收在院口的玄貘,不敢靠近。
“正是!正是!”本已凉透的心胸此时一热,跌跌撞撞走过去,“老人家,你知道……老师……奇首在何地?”
“吾乃天牢狱卒,天子逃离之时,命人将奇首与任大人从天牢内拖出,据城门军说乃是推入东门外城墙附近的枯井之内……如今已过去几日了,大人快去相救!”
快马加鞭,穿城而出,青龙门外尽是荒野,枯草之间,一抔黄土如同一座荒坟静静忍受寒雨催打。
“老师!”滚鞍落马,几十步的距离,待到靠近井口之时,竟已经是在跪爬,抱着半塌的井口向内张望,眼前竟是一黑,“老师啊……”
“……是……伏婴大人?”任沉浮断断续续的声音,似是另个世界传来。
“是,是……老师他……现在如何?”不敢问,却又不得不问,伏婴师此时竟是恨不得直接跳入井内。
“伏婴大人,奇首伤势恶化,此时发烧,昏迷不醒,大人从速营救!”半身埋在淤泥之内,任沉浮将通身火烫的赭杉军背在身后,勉力向上望去。那日被推入此井,幸而井底淤泥,他又抢先跳入,赭杉军并未摔伤,只是剧烈震动之下,背后刚刚结痂的棒疮又再开裂。天牢内尚能用水清洁,虽不痊愈却也不见恶化;井内污秽,伤口渐渐感染溃烂,任沉浮虽没有亲眼得见,然而脓血渗出,阵阵恶臭,却是总也避不了了。他不忍赭杉军浸在泥水之中个,勉力将他背在身后一经数日,精疲力尽,今晨开始又是大雨倾盆,井中积水刺骨,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怕再过半天,纵不冻累而死,也要溺毙在这井内了。
“我……我……”一心想要施救,却突然发现束手无策,让开些许光芒,向着井口内望去,一片泥泞狼籍之中除了那赤红披散的长发,竟是辨不出人形!此时,周遭竟是一阵声紧,大雨磅礴,仿佛苍天再漏,天河之水倾泻而来。
“老师!”眼见雨水密密匝匝砸落在那团赤红色的乱发之间,拎起一直抓在手里的那件破袍,想要先将井口遮蔽,谁料锦缎布料已经腐朽,为周围灌木枯枝一挂,顿时扯成了两半,不敷使用,伏婴师心中一急,倒身趴在井口,以身体挡着雨水,抬头只看见玄貘缓缓踱步过来,粗壮脖颈微微一偏,似有疑惑一般望着自己,“去叫人!”对着黑马嘶声一喊,竟连那和魔侯一般异色的浑圆眼睛中也露出了震惊,“去叫人!断风尘、吞佛,随便什么人,叫来救老师啊!”声音走岔,几乎泣血。
玄貘后退几步,突然转头,向着城内跑去了。
……
“伏婴大人,您稍微退开,断将军已命士卒加起雨棚了。”竟真的被玄貘引来的吞佛童子将早就瘫软的伏婴师掺起来,放在临时支起的雨棚之下的炭火盆边,让两名年长的兵士看顾。一旁,亦闻讯而来的断风尘,命人在井口支起绞架,将一个结实的藤筐垂下。
……
“老师……”混身颤抖,接过那滚烫身躯之后,再不愿放手。
“……”双目未睁,然而似乎知道什么一般,赭杉军口唇微微蠕动,“速救……任大人……”
“断将军,吾先送宰相大人与奇首前往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