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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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行至天波宫门,便听得里面一阵混乱。
“弃兄,身为君王,却为私情草菅人命,大为不该。”
“他们未将老师医好,已经失职,事后隐瞒不报,又是欺君,难道不该杀么?!”
“苍所中乃是生死剧毒,如今好端端坐在这里,怎能说是太医失职?!至于欺瞒,弃兄难道不想想,究竟自己日常行事有何不妥,导致见欺于人么?”
“若说保得老师无恙,弃也一样能够做到!”将腰间香囊攥在手中,分明当日只是举手之劳,奈何竟是……心中滋味更是煎熬懊恼之极,这时,却是一言瞥见伏婴师进来,那日情景历历在目,顿时又是一阵暴怒,“伏婴,你做的好事!”
“陛下!”伏婴师慌忙跪倒尘埃,虽然满腹委屈,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弃天明主,只是一旦沾了他身后那人安危……
“……”看着院内跪着的三人,弃天简直怒不可遏,虽然知道因为此事责怪伏婴师甚是无理,只是想到苍难道竟是从此残疾,便似心爱美玉竟被摔出裂纹一般懊恼愤怒,“……你要说什么孤王知道,孤王虽然悔恨,然毕竟当日之事,操之在我,你阻止孤王乃是你的本分,并无责任。只是这两名太医隐瞒实情着实可恨……每人自断两指……”
“弃兄,断肢酷刑,暴君所爱,如此作为,身为诸侯已是大错,还将妄想天下么?”
“若是如此……”弃天并不回头,冷冷道:“老师,弃变成暴戾昏君,难道不是老师你所盼望么?”
“……”良久无言,只觉得眼前一片灰白,刹那间,想起那句信誓旦旦的所谓“祸国殃民”,心头倏地一紧,内中煎熬远超对方这一句反诘,从嘴角挤出一个“是”字,随后起身,一面缓步走回后屋,一面道:“苍一介质子,干涉魔侯,倒是多事了。”
“罢了……”听的身后脚步声,虽然万分想回头一看,然而想到那侧头捋发的身影,心知不看也罢,目光转回跪在院内瑟瑟发抖的两名太医以及跪在门口一言不发的伏婴师,头脑忽而一冷,缓缓道:“这等医术,也不配留在孤王身边,你们便去义妹的医馆一面学艺一面补过吧。”随后不耐烦的向着叩首不已的两名太医挥了挥手,继续道:“伏婴,孤王今日误了早朝,着实不该,你先回去书房准备,待我更衣前往。”
“臣告退。”伏婴师没来由的被叫来,只说了这两句话五个字,便离开了。
……
2010…11…09 18:00… |
天下苍生
西陵歌者
身有体会8 268楼
“伏婴大人……”
入夜事毕,刚刚走出书房的伏婴师,转过一个拐角,便被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叫住。
“吞佛将军?”停步凝神,“吞佛将军今夜当值么?”
“正是。”吞佛童子微微一笑。
“……我记得,”对方讳莫如深,连伏婴师也只得先行铺垫,“此地应不在将军守卫范围之内。”
“末将只是受人之托,来打听事情而已。”
“哦。”伏婴师嘴角一翘,道:“吾还以为那墙内变故,皆不出吞佛将军所料啊。”
“呵呵,吾虽料定,奈何并无伏婴宰相的威望,同一句话,出自你口还是我口,区别甚大啊。”
“哈,如将军所料,一切如常而已。”
“一切如常?”吞佛童子脸上露出算计神情,两人从方才开始,边走边谈,此时已经再穿过一道宫门了,“虽然一切如常,末将却觉得,陛下在变,弦首在变,伏婴大人你……也在变化啊。”
“哈……逝者如斯,亦在情理之内。”微笑敷衍,然而却不知为何一声轻叹,“与其溺于人也,宁溺于渊,溺于渊尤可游也,溺于人不可救也。”
吞佛童子微微一愣,道:“宰相大人词句深奥,吞佛不解。”
轻轻摇头,伏婴师浅浅苦笑道:“无,一时莫名感慨而已……”
“却说天凉了,陛下又可去天波宫过夜了吧……”侧身闪过随风而下的一片枯叶,吞佛童子似乎是随口说出,缺是正中对方心中烦恼。
“陛下私事,吞佛将军忒好奇了吧。”
“这是私事还是公事,吞佛有时竟迷惑了。”
“……这是你我均管不得之事。”
“哈,自从耀国紫宫一战之后,吞佛以为,天下没有伏婴宰相管不到之事啊。”
“吞佛将军说笑了,吾为了此事,可是被陛下浇了一身冷水,大病一场啊。”
“哈……是末将信口雌黄,连累大人了。”
两人说着,已到外宫门前,伏婴师家人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吞佛童子拱手相送,将日理万机的魔国宰相送出天魔宫,目送宰相车驾远去,竟是情不自禁淡淡笑道:“能杀伏婴者唯有弃天,能杀弃天者唯有弦首,能杀弦首者唯有伏婴,啊。呵呵,这一局,却要如何落子呢?”
“陛下……”
翌日朝罢,伏婴师在御书房内密奏军情,得到弃天帝允准之后,突然又是一揖,道:“苍老师伤情,太医绝无此胆量隐瞒不报。”
“吾知,这大约是老师的意思吧。”坐在椅上,弃天眼神望向窗外黄叶飞舞之间,一个模模糊糊的绯红身影向着天波宫而去。
“陛下……臣斗胆,陛下是否给了苍老师太多自由?长此下去……”
“伏婴。”将头转过,弃天长叹一声,道:“实在不能容忍之事,孤王自会坚持。只是老师在此,他心中所愿吾势必不允,所以这些小事,他想做便先随他心意去做,纵使结果不从他所愿,然而总能略轻松些吧……”顿了一顿,又道,“出兵之事,能不让他知道那是最好。”
“陛下,您这是打定主意逆取顺守了?”
“……”没有回答,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无语,心中却不知为何,没来由的一阵惭愧揪心,然而那赭红色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伏婴师突然跪倒,道:“臣有一问,请陛下先恕臣之罪,方敢上陈。”
“准奏恕你无罪,说罢。”
“臣斗胆请问:倘有一日,臣欲为陛下而杀弦首,陛下作何取舍?”
“……你!”身体猛的前探,然而看着对方抬头对视毫无畏惧的眼神,“吾……”缓缓坐下,灵光一闪,硬生生将“不会让你做如此想”此句咽下,嘴角微微翘起,问道:“爱卿希望孤王作何反应呢?”
匍匐在地,满心狂喜尽在一句“臣受宠若惊!”之内了。
2010…11…09 18:01… |
天下苍生
西陵歌者
身有体会8 269楼
封云城颠,天子大朝。
“陛下,这是何意!”步入大殿,只见左右赫然而立四名金甲持杖的武士,赭杉军不由的脱口问道。
“奇首莫要紧张,”玄天子端坐龙位,微笑视下,“天子者,诸侯之表率;朝廷者,天下之表率。寡人以为欲服诸侯,当先修自身;欲正天地,当先振朝纲。有功则赏,有过必罚,雷厉风行,绝无迁延。故此,设廷杖,以警示文武,举止合宜,进退得所而已。”
“陛下,所谓刑不上大夫,难道诸位大人犯过,当真便要在朝廷之上受此杖责么?”
“天地不仁,万物刍狗,寡人即为天子,理应顺此天道而行,从今之后,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这……”
“耶,奇首,刑罚在前,意在止恶不在惩也,只要诸位大人兢兢业业,区区四根金杖,又何足惧呢?”
“是,臣受教了。”
“嗯,既然奇首明白,若无他事,先请退在一边落座吧。”
“臣尚有本启奏。”
“哦?”
“乃是前弦国代国相伊达我流之表,伊达我流自代弦相,诸事劳神,已不堪其责,承蒙陛下体恤,择贤往替,终得卸此重担,故上表叩谢。然陛下复又名其来京任职,自觉才疏学浅,不敢有误国是,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准其告老还乡,安乐田园。”
“哦?既然伊达我流去意已浓,寡人也不便挽留,准!”
“臣代伊达我流,谢过陛下圣恩。”
“嗯,众位爱卿尚有何事启奏?若无大事,便散了吧,日常政事,烦劳辅国奇首赭衫军、司马刑无错、御史中丞任沉浮共同商议决定了。”说着,玄天子袍袖一拂,离了龙位。
……
“奇首。”
“任大人有何见教?”停在丹墀之下,看着缓步而来的任沉浮,赭杉军脸上仍是一片平静凝重。
“奇首与明玥城信件往来,倒是快得惊人啊。”
“……”静静地立了半天,竟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拱手而去。
“唉……”长叹一声,看着赭杉军背影,又看看自己崭新朝服,又是一阵苦笑,道:“看来除非任沉浮也当了辅国,否则,奇首的退身之路,又怎能铺成啊。”
“黑羽殿下拜衮之年?”坐在浩淼居廊下,苍看看几案上请柬,又看看下朝回来正在里屋换衣的弃天。
“正是,黑羽贤侄已经廿四岁了,”将头上冕旒冠摘下,“吾与他有君臣之分,当日不便前往。难得他有心,特意邀请老师啊。”
“嗯。”轻允一声,算作答应了。
“伏婴?”黑羽寿日当夜,独自留守御书房批奏章的弃天刚刚用过晚膳,正准备抓起朱笔之时,房门一开,抬头望去却见竟是宰相伏婴师,“你不是应该赴宴去了?”
御书房内公事为先,一切免礼,伏婴师缓步走向自己座位,将斗篷随便丢在身边,同时回答:“挽月害喜,吾便借故先走了。”
“哦。”君臣无言,继续各干各的了。
……
“伏婴……”灯影摇曳,眼见桌上公文渐少,窗外初更梆响,弃天直起身子,目光闪动。
“陛下若是不放心,便派人去问问吧。”伏婴师也不抬头,便知主君心头所想为何,“不过……以臣所见,只怕问过也是……”
“陛下,苍先生席前大醉,不省人事,黑羽殿下已经安排苍先生在客房歇息。戒神正在旁边照顾,老仆回来报告。”
听到补剑缺的禀报和宰相推测如出一辙,弃天哑然失笑,道:“既如此,便不要惊动老师了。”说罢起身,道:“吾也要安寝了。”
“陛下……”补剑缺大约也在宴上喝了几杯,脑筋有点不太清醒,随口问道:“你是回寝宫还是天波宫啊?”
“……你猜啊。”弃天难得说句笑话,转身走了。
“狼叔。”补剑缺愣了半天,正要跟出,却被伏婴师叫住了。
“伏婴大人,有何吩咐?”补剑缺转身,似乎是终于发觉空荡荡的御书房内还有别人。
“萧关月漩涡,狼叔知道这个人么?”
“啊?”补剑缺一愣,“萧中剑手下战将么?老狼知道,曾听大殿下与二殿下说过,嗯,营救挽月公主之时,两位殿下曾经见过一面。”
“月漩涡乃是魔族与玄朝女子所生,今年便要二十岁了。”
“啊。”
“狼叔为何如此惊讶?”
“这……老狼只是想到陛下之前,魔人玄人禁通婚,月漩涡的父母……”
“皆不知所踪,据说他落生不久即遭遗弃,为萧振岳所救,当时只有一件玄朝女子衣物包裹,内中六字血书:‘魔人琅山之子’。虽说遗弃,居吾推断,只怕其母如非遭了不幸,只怕便是不久于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