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树-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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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快走吧。”
康凯出门儿后晓牧走到窗前,头抵在玻璃上,深情地看着康凯骑着自行车远去。
康凯给康慧买了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大包小包地拎回了家,康母从康凯手里接过东西时发现了那件新衬衣,康母一听是晓牧送的,脸上便露出兴奋的神情,直夸晓牧这个姑娘有良心。“是啊,她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人家给她一滴水,她恨不得还人家一缸水,刚才我送她回宿舍,她又翻出以前我送她的那双皮鞋说道半天,然后就给了我这件衬衫。”“在香港买这样一件衬衫得花好些钱呢,康凯,你不能白拿人家东西的,回头你多请她到家里来吃吃饭,今天你就应该把她带来的,我和你爸买了那么菜。”“人家现在挺忙的,又要采访又要写稿,不一定抽得出时间啊。”“嗳,康凯,你有没有想过和晓牧再发展发展啊?”“啊?妈,你说什么?”“我是说,晓牧她好像对你还挺有意思的,你该主动一点嘛。”“妈,你想什么呢?这可能吗?我现在这种样子能配得上人家吗?”“康凯啊,你以为我就这么想操心吗?可你这副样子,我不操心行吗?”
话没说完,家里电话响了。康母赶紧去接电话,是康慧,告诉她今天不能回来吃饭了,康母不高兴地挂了电话,一回头,见康凯的房门已经关上了。“这两个孩子,都是大人了却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酒吧里,女歌手在台上唱着邓丽君的歌,康慧和晓朴坐在吧台前,心不在焉地喝酒听歌。康慧喝得有点儿猛,“还是少喝点儿吧,小心喝醉了。”“不会,我今天高兴,干杯不醉。我记得我第一次被拒签时就在马路上走了大半夜。也哭了大半夜,第二次被拒签时我在十七路电车上来来回回坐了十几个来回,后来我在车上哭着哭着睡着了。今天,我终于签出来了,我得痛痛快快喝个够,笑个够。”“康慧,出国对你真的就这么重要吗?”“是。”“也就是说这几年你跟那个有妇之夫在一起,目的就是为了出国了?”“什么呀!我跟他失去联系好多年了,那次你打了我,没过几天我就从他那儿辞职了。可是想不到你走得比我还快,我那时候去找过你的,可我没找到你。”“我是前两个月才重新碰到他的,他到我们公司来看房子,见我还在上海,就硬凑上来说他愿意帮我,那时我的担保正好黄了,我想你爱帮就帮呗。其实我跟他没什么实质性内容的,事情没成,我是不会随便让他占上我什么便宜的,我不笨的,你相信不相信?”“那现在事情成了,你准备怎么样呢?”“我答应他,到了美国才能够和他在一起。”“那你到了美国不跟在一起行吗?”“你以为人家是傻瓜,人家是商人啊,我们有协议。”
“康慧,我真的不明白,凭你这样的条件,你干吗不好好地找一个呢?找一个年龄相仿的,没结过婚的,对你好的,也可以带你出国的不是更好吗?”“你以为我不想找那样的人啊?可那样的人到底生出来了没有啊?我交往过的男人中只有一个杨延他和我年龄相仿,也没结过婚,可以带我出国,可他对我不好啊,他不要我了。你呢,倒是又没结婚又对我好的,可你能带我出国吗?我啊就是一条二奶命,没办法的,晓朴。”“康慧,你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我不爱听。”“哟,你生气啦?嗳,我跟你说实话,我最爱看你生气的样子了,你一生气,我就觉得你好酷,其实在我碰到的那么多人当中,只有你对我是最最真心的。我不笨的,我全知道。嘿嘿。”“别喝了,你不能再喝了。”
两人抢夺起酒瓶来了,就在这时女歌手唱起了《初恋的地方》——晓朴和康慧一下子都安静了,康慧抬头怔怔地看着晓朴,想起六年前她与晓朴第一次约会的情景。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康慧的脸上滑落下来,康慧捂住自己的脸失控地哭了起来,晓朴有些吃惊地看着康慧:“嗳,你怎么哭了?你干吗呀?”康慧突然冲动地拿起酒杯将一杯酒全泼到晓朴的头上。晓朴一下子愣在那里。“萧晓朴,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呢?为什么?难道我真的就是这条二奶命吗?”“你喝醉了,康慧,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
晓朴搀着醉醺醺的康慧出了酒吧。康慧虽然软绵绵的都站不稳了,却死活不让晓朴送她回家。她紧紧地抱住一棵树,任晓朴怎么劝都不肯挪步,“我真的不想回家,我爸妈见我这副样子非把我骂死不可的。”“你不回家,还能上哪儿去呢?”“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回家,我真的不回家,求你了,别送我回家。”说完她一歪头,吐了晓朴一身。晓朴见她醉成这样,没办法只好先带她回自己家里醒醒酒再说。
进了门儿,晓朴扶康慧躺在了沙发上,然后端了一盆热水出来给康慧擦脸擦手。此时的康慧显得十分的弱,她醉意懵懂地盯着晓朴看,晓朴躲着她的目光。“晓朴,你干吗躲着我啊?你看着我好吗?我要你看着我嘛。”“哦,你感觉好一点没有?胃里头舒服一点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晓想刚要起身站起来,康慧一把拉住了他,还没等晓朴反应过来,康慧已经吻住了晓朴。两人相拥着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萧母疲惫地从中心医院回来,打算好好地睡一觉。开门儿进来,见客厅的灯亮着,可接下来映入眼里的一幕把她吓了一大跳,只见晓朴和康慧衣衫不整地相拥睡在沙发上。萧母一惊,手上的钥匙哗啦一声落到地上,晓朴被惊醒了,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母亲时,也吃了一惊。“妈,你怎么回来了?”“这是谁啊,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进来啊。晓朴,快让她出去,出去。”萧母这才看清眼前的那个女孩儿竟然是康慧,她不由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晓朴慌乱地在康慧身上披了件衣服,萧母木然地关上门儿退了出去。
萧母在楼洞外进退两难时,晓朴搀扶着一步三摇的康慧走了出来 。晓朴一脸愧色。康慧靠在晓朴身上眼睛半睁半开地瞟着萧母。“妈,您上去吧,我把屋里都整理好了。我把她送回家就马上回来。”“你们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喝醉了。”“你也喝醉了吗?”“我没醉,可是。”萧母伸手就狠狠地给了晓朴一巴掌。“你没喝醉,那你怎么可以去做这种事情呢?晓朴啊晓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这么不懂事了呢?”晓朴捂着脸一言不发,萧母转身上了楼。
一早起来,萧母就为晓朴准备好了早点。晓朴低着头喝着小米粥,他知道这顿早餐是不会轻松过去了,于是偷偷地瞄了一眼萧母,见萧母怔怔地看着他,晓朴赶紧心虚地又低下头去。“晓朴,你和康慧是什么时候开始好上的?为什么我从来就没听你说起你和她的事呢?”“我们也就是这段时间碰到一起的。”“唉,本来还指望着你找一个像小玲那样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儿媳妇的,可没想到你和康慧都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唉!”“妈,我和小玲是不可能的,我真的对她没有那种感觉。”“你不喜欢她,那是你自己没这份福气,小玲是个多贤惠的孩子啊。算了,不说她了,说了也是白说,回头你和康慧约个时间吧,我和你一起去她家正式提个亲吧,既然已经撞见了,就不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萧母见晓朴低着头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康慧这姑娘有多厉害,我是亲眼见识过的。但不管怎么样,你们已经做了这种事情了,你总是要对人家负责的,怎么办呢?这就是你的命啊。”
萧母心事重重地出了门儿,越想这件事越窝火,半路上又买了份早点一转弯儿就奔晓牧的宿舍而来。见了晓牧她也不说有什么事儿,只是一个劲儿地催晓牧赶紧吃早点,晓牧哪儿有心思吃呀,光看母亲的脸色就知道出事儿了,经不住晓牧的再三追问,萧母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把晓朴和康慧的事情告诉了晓牧。“他和康慧?这不可能啊?这怎么会呢?不是说康慧的出国签证办出来了,这种时候她怎么会和晓朴搞到一块儿去呢?按说不会啊。”
这时候,楼下传来康凯的叫声:“萧晓牧,萧晓牧。”康凯是特意来带他去上班的,他怕晓牧自行车坏了会不方便。“不用了,我待会儿要直接去采访,你先走吧。”晓牧探头出来答道。萧母也从窗户中探出头去看,当他看清楼下的康凯时,她的心里又是一紧。“晓牧,你是什么又和康凯开始来往的?”“妈,对不起,这事儿我来不及跟你说,我来上海工作没多久就在街上碰到康凯哥了,康凯哥他现在在我们杂志社的广告部工作。”“他在你们杂志社工作?他为什么要到你们杂志社去做?他开饭店不是挺好的吗?”
晓牧将康凯的情况大致跟妈妈说了说。萧母说:“晓牧,康凯他过去帮了我们家这么多,你现在帮他那完全是应该的,但你可不能对康凯再动什么心思,你们俩不合适的你明白吗?”“哎哟我的妈呀,根本没影儿的事情,你说什么呀?被人听到多难为情啊。”“哦,你们这两个孩子真让我愁死了。”“妈,你就别瞎发愁了。晓朴的事情回头我找机会跟他聊一聊,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晓朴和康慧并肩在公园里慢慢地走着。半晌,晓朴才讪讪地问:“昨天你回家后,你父母没为难你吧?”“没有,你妈妈为难你了吗?”“她训了我一顿,让我对你负责。”“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愿意对你负责。”“萧晓朴,你真可爱,负责,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负责这一说吗?你就别这么老土了好不好?拜托你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负任何责任,我也不想对任何人负任何责任,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康慧,你这个人对感情就真的是这么潇洒这么满不在乎吗?你怎么真的就可以做到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呢?”“喝醉后发生的事情,这能说明什么呢?是能说明你爱我呢还是我爱你啊?你要搞清楚,这什么都说明不了啊。”“不,这能说明我爱你,否则我是不会迈出这一步的。”“那就说明你还是个农民,你居然会把性和爱想成一回事儿,只有农民才会这样想。”
“康慧,你可以取笑我,羞辱我,激怒我,但我不在乎,我承认我就是个农民,和你相比,我很笨也很土,我做不到你这样的开放潇洒。这些天我过得非常非常的痛苦,因为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爱你。这么多年,我真正爱过的只有你一个人。可是我们俩却似乎永远在玩捉迷藏的游戏,明明已经走得很近了,可突然却又变成陌生人,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萧晓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情这种东西吗?”“当然有了。康慧,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我会做出名堂来的,别人能给你的,我也都能给你。”“你能给我什么呢?你能把我弄到美国去吗?”“美国,美国,美国对你就这么重要吗?你就非去那个可恶的美国不可吗?那里等着你的是什么呢?那个凶恶的女人恨不得杀了你,那个肮脏的男人只想占有你,你干吗要把自己一次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