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明天-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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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谁?是我的血亲吗?
我猛然睁开眼,微微缩了下瞳孔,因为袁牧之的大头赫然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我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立即皱了眉头,朝后挪了挪,掩鼻说:“离我远点。”
他大概刚刚经历过一场争斗,额头上还有汗,脸色稍微有点苍白,却神色不变,盯着我笑呵呵地问:“你个小东西还敢嫌我?非臭死你不可。”
他偏偏要过来挨近我,我万分不解这人为何如此专门要讨人厌,我皱眉,一个反肘击过去,正中他肋骨,袁牧之闷哼一声,捂住下肋说:“靠,小祸害,你他妈倒是会挑地方下手啊。”
我起身退到离他一米远,偏头打量,这人捂住肋骨的位置渗出血迹,显然受伤了,这也解释为何他身上有血腥味。我提醒他:“你的伤口裂了。”
“我操,你不是该问你怎么受伤之类的吗?”他抬眼瞪我。
我淡淡地说:“对那个我不感兴趣。”
“亏我是为了替你找人才受伤的,你就这么对我啊,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他骂我,“快给老子倒杯水来,不然不告诉你我知道什么。”
我直直看他,轻声提醒他:“你在撒谎。”
袁牧之微眯眼。
我好心为他解释:“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处于虚构的状态。”
袁牧之盯了我五秒钟,随即哈哈低笑,捂着伤口说:“好吧,骗不了你,这伤不是为你受的,不过你要打听的人有下落了,这句话是实话,你看得出来吧?”
我看得出来,于是我点点头说:“告诉我。”
“凭什么?”袁牧之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嘴上说:“给哥哥点火,或许我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你。”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人在试图挑起我的情绪,不知道为何,他总喜欢撩拨我的情绪,难道他也会催眠术,想从我的情绪中寻找突破口?我立即警惕起来,在心理攻防战中我从未处于下风,于是我平静地说:“也许你该补充盐分,而不是抽烟。”
袁牧之微微呆愣,于是我进了厨房,将张家涵熬给我的过咸的汤倒了一碗,端出来给他。
袁牧之显然被我这个举动迷惑了,至少他看着那碗汤露出片刻的迷惑的神色,然后他问我:“给我的?”
很明显啊,我点点头。
“你关心我?”他用肯定的陈述语气说。
我不明白这跟关心怎么会扯上关系。
他没等我否定已经哈哈大笑,仿佛非常愉快,我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愉快的。但他笑得实在太过分,于是我提醒他:“别笑了,呆会伤口裂得更大。”
他止住笑声,却更加欢愉,不知为何目光炙热地盯着我,点头说:“成,听你的。”
我被他看得心理警戒大增,于是转移他的注意,指着汤说:“喝吧。”
袁大头满脸笑容地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笑容立即僵住。
“多喝点,”我看着他的表情,感到一丝久违的愉快,我微微笑着说,“你需要补充盐分。”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咕噜咕噜三五口将一碗汤喝光,放下碗咬牙说:“小祸害,阴老子,啊?活腻了你。”
他大手一伸,用力扯过我,伸手将我头顶的头发用力揉了两下,我奋力反抗,狠狠踹了他几下,很快令他松了手。袁牧之微微喘气说:“妈的老子今天身上有伤,等改天好了再收拾你。”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碗拿回厨房刷干净。”
袁牧之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把碗拿回去洗了,然后走回客厅对我说:“我靠,张哥怎么回事啊,一锅汤都咸的要死,最近盐大减价?”
我摇头说:“没减价。”
袁牧之笑了:“我怎么一见你这一本正经的小样就那么稀罕呢,喂我说,盐大减价是句玩笑话懂不懂啊?”
“是玩笑吗?”我皱眉,“不好笑,没意义。”
“靠,跟你这小王八蛋说话迟早得噎死我。说吧,张哥遇着谁了这么反常?”
我想了想,说:“洪爷。”
袁牧之收了笑脸,严肃地问我:“他带人去砸摊了?不能够吧,洪爷自持身份,断不会做这种事,难道他去找你麻烦?张哥替你挡了?”
我奇怪地看他,说:“为什么找我麻烦?你猜错了,他去买鞋。”
“买鞋?”这下袁牧之大大惊奇了。
“买了十双。”
袁牧之微眯着眼问:“他没干别的?”
“没。”
袁牧之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说:“我会让张哥这两天别做生意了,你也别出去,知道吗?我这边正忙着,未必能脱身管你们俩。”
我说:“张家涵正陷入精神困扰中,他没心思做别的事。”
“精神困扰啊,”袁牧之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也难怪。张哥跟过洪爷,虽然时间不长,难保没情分。”
“什么是跟过?”我困惑地问。
袁牧之笑了,说:“这个小孩子不要问,你记住我说的话就成。对了,扯远了,你到底要不要知道刘慧卿的事?”
我点头:“当然。”
“那还不叫两声好听的,”袁牧之戏谑地说,“不给点好处我可不告诉你啊。”
“要钱吗?”我问他。
“什么?”
“买东西不都要给钱吗?”我诚实地告诉他,“我只有你们这的货币大概四千块,给你一半,够吗?”
袁牧之莫名其妙地生气了,瞪着我骂:“你他妈存心要气死我的吧?”
这从何说起?我同样莫名其妙地看回他。
我们互瞪了几秒钟后,袁牧之带着挫败,挥手说:“算了算了,我早该知道你就这死样子,得,我告诉你,本市长住登记人口中叫刘慧卿的大概有几十个,刨除太老和太小的,剩下来二十三人,年龄段在十五到四十五之间,你能再缩小范围吗?”
“十七到二十五之间。”我说。
“那容易了点,”袁牧之笑了笑说:“喂,小祸害,老子可是托了好大人情才帮你查的,你怎么谢我。”
“我说了我只有那点钱。”
“屁,要钱的话我找你干嘛,”袁牧之转了眼珠说,“不如这样,你不是会妖法吗?能让人说实话不?”
我想了想说:“估计可以。”
“我那抓了个人,是条硬汉子,拿老法子在他身上练一遍都憋不出句囫囵话来,我怕继续下去把人给弄坏了就得不偿失。你帮我?”
“把刘慧卿的名单给我。”我说,“我就帮你。”
“成交。”
18章是空章 所以锁了 没有内容
第 19 章
又过了三天,我拆了绷带,喝着张家涵给我煮的骨头汤,继续翻看狄更斯的小说,张家涵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替我熨烫一件他新近为我买的衬衫,虽然据我的理解,有没有烫平皱褶根本无关紧要,但张家涵需要这个过程,靠着仔仔细细将一件衣服内外都熨得犹如一张纸板般平薄,我看书的间隙偶尔瞥他一眼,发现这种琐碎的事很适合他放松心情。而奇怪的是,看着他轻手轻脚地忙活这些事,近在咫尺的我,竟然也能够感受到一种安宁。
像有谁将一块大棉花塞进心里一样,摸上去,胸腔是实的。
“好了,”他将衬衫抖开,微笑着对我说,“穿来试试给哥看帅不帅。”
我有些不乐意,与他对视十秒钟后,还是莫名其妙合上书向他走去,我不知道为何这种对峙之下,我会对他让步。生平第一次,我跟人的视线交流不是在进行心理攻防战,我想我从他眼中读到另外一些东西,比如害怕被拒绝的期待。
于是我就没法令他被拒绝,我站到他跟前,配合他做一系列没有意义的动作。
虽然没有意义,可能也浪费时间,但当他兴致勃勃把那件衬衫套在我身上时,我看到他脸上欢喜的微笑,这个笑容令我想叹息,好吧,偶尔让他高兴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个男人,很容易受惊,心理承受能力又差,也没强大的意志力去处理过往与现在的关系——他能为之真正高兴的事其实不多。
“刚好合身,呵呵,我的眼光不错吧,小冰穿白色衬衫就是好看。”张家涵喋喋不休地说,“款式也很好,这小腰收的,斯文又新潮,小冰你自己照照镜子去,很不错吧?”
他把我推到镜子前,里面有一个越来越契合这个时空的少年站着,我冷冷打量自己,胳膊太瘦,腿部没矫健有力的肌肉,身板不结实,打斗搏击什么的无法可想,就连站在我身后的张家涵都比我高半个头。这个男孩我连看多一眼都不愿,我厌恶地转过视线,张家涵却喜滋滋地说:“看,多好看啊,我们小冰真是个美少年,现在还小,这要再大点,走出去还不迷死一大堆人……”
我皱眉,不客气地推开他,走开几步,张家涵惊诧地看着我,小心地柔声问:“小冰,怎么啦?不喜欢这件新衣服吗?”
我转头瞥了他一眼,瞬间恢复了冷静,淡淡地说:“没事,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衣服对我来说只是起到御寒和遮蔽身体的功能,仅此而已。”
张家涵松了口气,对着我摇头笑了笑,过来轻声说:“这样啊,但看到小冰穿得合适好看,张哥会很高兴哦。”
“为什么?”我问他。
“傻小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把你拾掇齐整了,走出去我也有面子,这么好看的小孩是我们家的,多带劲啊。”他笑呵呵地问我,“哎你们家大人到底怎么教的啊,你明明才十七八岁,怎么表现出来却像个看破红尘的小老头,你到底怎么长的?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羡慕过别人家小孩穿新衣裳玩新玩具。”
我低头看看身上这件白衬衫,拉了拉衣襟说:“没人给我买过。”
“啊?”
“不记得有人给我买过,新衣裳或者新玩具,”我说,“周围的人也没有可比性,不存在羡慕嫉妒之类的情绪。”
我说的是实话,雇佣兵们的东西从没引起我占为己有的欲望,我不会用枪,不抽烟也不喝酒,对他们私藏的胸部大到夸张的女性照片也没兴趣。
张家涵却愣住了,过了一会,他才看着我,似乎眼圈有些发红,却勉强笑着说:“没事,往后你有人给买了,张哥给你买啊,看来要赚多点钱才行,这样才能把你拾掇得体体面面的。我,我去点一下家里的存货,不够还得去进……”
他掩饰着走开,但我分明瞥见他眼中闪过的泪光,我感到很奇怪,不明白刚刚还笑,他为何一转身却想哭。也许他的脆弱性超出我的预计,看来有时候得把他脑子里那些念头拆出来重组才行。
我正盘算怎么改造张家涵,就听见大门哐当一声被推开,袁牧之从外面大踏步走进,他看到,微微一愣,瞳孔紧缩,眼神幽暗,随即如常笑开说:“哎呦张哥也在啊,我带小冰出玩玩,自大他手受伤后闷家里都好多天,小孩得闷出病来了,正好我开了车,带他出去转转,您给批准一下?”
“去,”张家涵迟疑着说,“我不是不让他出门,我是怕你带他去不正经的地方……”
“没那回事,我拿小冰就当自己弟弟,哪有坑自己兄弟的道理。”
“问题是,你的身份摆那,小冰这孩子又傻乎乎的,”他忧虑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嗓门说,“我怕他被人误会成那个。”
“哪个啊?哦,”袁牧之哈哈大笑,“这个你更放心好了,我都说了他是我兄弟,在你面前是这句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