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偶然-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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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为什么?回去多久?”
“你在留我吗?”任淮安盯住她,双眸燃烧着深情的火花。他喜欢她这样的询问,让他觉得自己于她还有点分量。
“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很——奇怪,所以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挑开一道浓眉,任淮安的脸色微变,“在你心中,我只够得上你随便问问吗?”
“任淮安!”
“平时你总是冷冰冰、清清淡淡的,对于我的一切及我对你做的,你都不闻不问,而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可是我能够拥有你多久呢?或者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你是不是?你的心离我很遥远,你对我的称呼仍旧是陌生的。”即使现在这样抱着她,他都没有一点实在感。轻叹一声,他不得不问:“你没有爱上我,对不对?”
抱歉,任淮安。丛小河在心里说道。
“有时候面对你,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我是有私心,想把你拴在身边,我是很认真的,我希望你对我也一样。小河,不要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任淮安轻轻地执起盒子里的钻戒,握住她的手……
“哦不!任淮安!”她受惊似的跳起,紧张得双手交握。
“小河?”他的声音颤动在空气中,惶于她的举动。
“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丛小河低低请求,他诚挚得叫她不忍一口回绝。也给自己一些时间吧,她并不讨厌他,是不是?两厢情愿是那么好,然而却距离她无限迢遥,无论是秦玄与她或她与任淮安。但是,如果无法与自己爱的人相守一世,就嫁给爱自己的人吧,或许这样会幸福些。
第64节:有没有一种偶然(64)
“多少时间?一天、两天?或者一年、两年?”他握她的手于他的掌心,双眸锁紧她,“不要让我等太久,小河,遇上你之前,我已经等了许多年。”
? ? ?
任淮安飞回了荷兰,匆忙至极。他没有告诉丛小河原因,他是在机场的候机室给她打电话的,挂断后,丛小河的心有短暂的失落。
小侧门外没有任淮安在等着,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才多少个小时呢?她已经很想他了。距离,是测定情感的砝码吗?任淮安定是深谙其中的道理吧?用距离来验测她?
打开手机,按键浏览着通话本里的号码记录,荷兰的直接长途拨号从眼底闪了过去,她屏住呼吸,该打给他电话吗?正犹豫着,电话倒响了。
“小河。”
一个并不十分愿意听到的声音悬在耳边,她立即拉下脸,“什么事?”
“回家吃顿饭好吗?明天是周末,妈想看看你。”“她”的语气迟疑而缓和。
“我要加班——”
“小河——”是乞求了。
她真讨厌“她”这种语调,咬咬牙,道:“我真的很忙。”
“那你就加你的班好了!”第一次,“她”先挂断电话。
好吧,就让裂痕越来越大吧。在“她”身上,她从来体会不到关怀。或者有,她后来拒绝接受?一股热流跃上来,在眼眶内肆意窜动,冲击着双眼。她是越来越脆弱了。
“妈妈……”她昂起头,睁大着眼睛,不让不争气的眼泪流下来。她是多么固执呀!
没有任淮安的陪伴,无聊和烦闷如影随形。于是丛小河去看望林婉仪。
产后的林婉仪整个儿焕发出母性的光辉,粉嫩的小生命睡在她怀里,林婉仪抱住她,仿佛是生命的惟一。丛小河想,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抱着她的吧?
“婉仪,做母亲的感觉很棒吗?”她不禁问道。
“你可以试试嘛。”林婉仪笑。
“怎么试?”
“把自己嫁出去呀!小河,你还是一个人吗?”
“嗯。”
“听若妍说,你最近好像在拍拖,是不是?”
“哪、哪有。”她低头掩饰。
“如果是就最好啦,免得秦玄老问起你。”林婉仪漫不经心地。
秦玄!心漏跳了一拍,“秦玄?”
“你不会不记得秦玄吧?那个日文翻译呀,他现在中部一家日本公司做产品代理。”
“他不是说回总部听任安排吗?”
“我只听说是总部解聘他的。”
“哦!你怎么知道?”丛小河迟疑地问。四个月!四个月了,再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心底涌起的强烈思念冲击得她几乎想落泪。
“朱先生,朱文迪。”
“是——吗——”心里泛起一阵涩意。解聘,怎么会这样?
第65节:有没有一种偶然(65)
“前些天,他竟给我打电话,让我很惊讶,我好像跟他不太熟悉呢。”林婉仪笑。
“你们,都——谈些什么?”她很想问那个公司的名称。其他,仿佛不那么重要了。
“随便聊,乱七八糟地聊,不过他问起你了。”
“呃?”丛小河惊跳了一下,“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你那么紧张干吗?他问你结婚没有,很好笑是不是?”
“是比较好笑。”失望化作一声叹息。四个月,她找谁嫁?
“小河,我有他的电话号码,你要不要知道?”
“不要!”后退一步,她摇头。知道了又能如何,给他打电话吗?她没有勇气,怕听到他的声音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哭起来,“如果他还会问起我的话,我是说如果,婉仪,请你替我问候他!”
? ? ?
她木然地走出林婉仪的居所,还没出大门,林婉仪却很快地把秦玄的电话号码发到她的手机上了。她不明白林婉仪的用意,或许自己的心事已被她看在眼里了吧?
十多个数字宛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魔鬼,她抓握着手机,心力交瘁地与之作战着。忍不住地,她跑到小报亭买了张磁卡,拨通秦玄的电话。她打算在他开口“喂”的一声之后就挂线。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是谁,她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只是如此而已。她不敢用手机,怕他知道是她,怕他回拨给她。
多么痛苦的单恋。放在秦玄身上的情感,她却不舍得收回。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是秦玄。
也许是隔了一段时间了,一时间她竟不能听出来。还是那个清朗而愉悦的男中音,响在冬日的黄昏,再度叩开她不曾为他关闭的心门。
紧握话筒,她久久不能言语不敢言语。秦玄喂了几声后挂断了线。
她抱住电话,眼泪成串成串地掉下来。存放在心底的记忆一旦苏醒,遗憾与伤痛便如潮水般汹涌。他依然是她心底的一枚刺,即使是轻轻拔动都会让她疼痛不止。
怎么能忘了他呢?两年前,她以为她不会爱上谁,然而她遭遇了秦玄;两年后的今天,即使与其相隔遥遥,她依然无法忘记他。是这样的吧?心底下,其实一直都很想向他求证,她的痴恋是否一厢情愿。
而到了此刻,她才悲哀地发现,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的痴迷爱恋,即使一厢情愿也可以是很久很久的。
灰灰的天色,这是深冬的颜色,静寂的街角,冷风吹动一树黄叶,飘飘零零地在空中飞舞,她扬手接住落在襟间的一片,默默凝视。
泛黄的叶片躺于掌心,细小的叶脉交错伸展,伸至叶尖,露出一圈晶莹——是无名指上的钻戒。那天,任淮安将戒指套于她左手的无名指中,然后深深地吻住她……沉浸于他制造的激情,她都忘了摘下来还给他了。
第66节:有没有一种偶然(66)
她将树叶紧紧抓握掌间,心就如同手里的一片叶子,只稍放手,便飘无着落。
? ? ?
三天来,邮箱里的新邮件,都有任淮安自荷兰发来的E-mail,每一则文字后,都附了那句话:爱你,不长,就一生。
其实,这就是她想对秦玄说的话了。
爱你,不长,就一生。只是秦玄知不知道他是她长久的依恋?她掩面而泣。
手机响个不停,是任淮安,“我现在鹿特丹大桥上,你知道我正干着什么吗?我在看云。小河,看着云彩,我就特别想你,告诉我,你也想着我……”
传自遥远欧洲的声音感觉并不遥远,任淮安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回荡,但秦玄的影从心海慢慢航过,引得她阵阵轻颤。
她迷恋的依然是秦玄吧?那个男人,她一直想不明白吸引她的究竟是他的哪里?现在,她终于知道原来爱由始就没有理由。
也许秦玄是只黑色蝶王,喜欢色香味俱全的“花”。而她也不过是他以前轻轻试探的一朵,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她的盲点,单恋的盲点。可是单恋是一种酷刑,遭受过的人才明白个中滋味。
“你——会很快回来吧?”回来后,就直接告诉他好了。告诉他她真的无法投入,无法与他好好爱这一场。
“我高兴你这样问我。”任淮安的声音十分愉悦,“等我一个星期。”
然而她不能等待。一个星期是七天,七天于她是漫长的煎熬。
整理着繁复的往事,像整理磁盘碎片一样,完成后,结果是秦玄送她的那张照片,夹在手记里,又提醒她那个下午离职时的秦玄的眼神是怎样胶住她的……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真的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颗流成热泪后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坚强面对,无法面对脆弱的自己。
她再也无法承受隔着距离思念一个人的累。就是今天吧,就是今天。
坐在电脑旁,丛小河开始拟写辞职申请。她想她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了,整理往事的程序之一就是离开这里。而离开的缘由,是逃避一个深情的男人:任淮安。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爱出逃。
真的不能再与他纠缠不清了,负荷一份自己无法与之同等付出的情爱真的很累。而对秦玄的痴恋,迫使她急于离开;也许离开这间公司后,她又将恢复成无业游民。无所谓,反正她没有终点,这里只是驿站。而现在,她必须去一趟中部。
拿起电话,她查询信用卡上的存款,还好,是一笔较为可观的数目。一年半载内,即使没有工作,也不会流于街头乞讨或动用银行的存款。
她的突然辞职,上司好像颇为惊动,做着尽力的挽留,没有签批她的辞呈。然而她的去意已决。等不及上司的批复,向林婉仪套来秦玄任职的公司地址,赶在任淮安回来之前,丛小河飞往了中部。
第67节:有没有一种偶然(67)
才刚抵达,任淮安的声音便接进她的手机。
“你在哪?”她问他。
“去你公司的途中……”没听完他的话,她索性关了机。
该结束了,难道不是?两年了,任淮安的用情之深她不是不知道,然而她还是没有办法爱上他。两人之间的纠缠如果是错又能怪得了谁?世间太多的错不在于人,是时间与空间,一